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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左手握拳,抵在一个圆形缺口处。
直到此时,结界中的雷鸣才终于止息,仍时不时有电弧划过空气,少年的眼瞳随之忽明忽暗。
先前,少女以荒之力,硬生生地在墙上划了个圈,甚至穿透了其中的远古结界。而银发少年牵引雷光,不只是冲刷塔内,使其原形毕露而已。
他一直在出拳锤打那块,本已同结界割裂开的部分,后者不知是何原因,无法轻易摘取下来。
那就用砸的。
从雷光落下到雷鸣止息,其实只有几个呼吸,毕竟少年终究无法持久勾连天气。但他的出拳却未被影响,左右开弓,一连轰了百八十下,大半是右手拳。
终于,咔的一声轻响,那一小块结界崩碎,原地出现一个圆洞。
只是先前就已探知,此处结界并不以完整与否衡量强弱,原先的大门以及上空的不封顶便是如此,不会出现一处缺口导致整体崩溃。
所以他们辛苦半天,就开了一个仅供手臂出入的圆孔,要说实际作用…大概可以呼吸下新鲜的泥土气息?
两人对着眼前的圆孔陷入了沉思。
断面极其光整圆润,盘肯定是盘不动的。毕竟那是荒之力才勉强切割出来的,结界的坚韧程度可想而知,没有任何的裂缝和缺口留下,故而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
远古的阵法,处处无漏。
只是,城主是如何算到雷云会在此处聚集的?难道全凭巧合,信手布置的罗网?
而且,只能拦住他们不多时,意义何在?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试试天威,剑劈雷云的时候,两只纤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肩上。
少年小脸一红,呼吸下意识的放轻,整个人都有些飘浮了。银发轻轻卷起,更是柔顺地围在颈侧,有一绺落在胸前,小心脏怦怦地跳。
身后那人迟迟未开口,却像是离得近了些,呼吸声落在少年的心上,奇异的同他的心跳声同步。温热,微燥。
少年红着脸思索良久,终于怯怯地发问:“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对我这么小的孩子下手吧。那样就真的丧失做…”
还未说完,就被轻吐的热气打断:“小家伙,想什么好事呢?”
!!!
少年脸色忽白,僵硬地抬起头来:“师、师傅啊…”
“怎么,发现是我,不开心?”
“哪、哪有!开心,高兴,惊喜着呢。”
“哦?那,笑一个?”
“嘿嘿~”
“你怎么不转过脸来?”
“心情激动,眼泪流下来了,脸都花了不好看。”他颤抖着,哽咽道。
说着,从他脸颊边缘,真有水珠滴落,打在结界上。
“师傅”却好似没听出他的激动,而是压低嗓音,促狭问道:“喂~,那边的小姑娘跟你什么关系啊?”
“没!没有关系!我不是、我没有、不许瞎猜!”
少年浑身一激灵,险些挣脱出去。
“嗯,”师傅沉吟良久,表示姑且信了。又轻声戏谑道:“那,你们在这儿干嘛?”
“她她她,她绑我来的!”
少年的声音坚定了一下,重复道:“我不小心掉进水里…就这样被她莫名其妙地绑了过来,还被关了起来。”
“……”
“师、师傅,你要是不来,她都不知道要对我!做什么丧尽天良、十恶不赦的事。”
“你脸上的巴掌印哪来的?”
她突然问道。
“诶,我,这,她…是,是。啊?我脸上有巴掌印儿吗?谁,谁打的?师傅,一定要给我报仇啊。”
“……”
“你最可爱的徒弟被人欺负惹,呜呜~”
她伸手揪住少年的脸,却不想还未用力,他就吓得脚下打滑往后跌入她怀中,头磕在下巴上。
她倒吸一口凉气,结果发觉怀里的少年停止了抽泣,动了动,小声问道:“师、师傅,怎么一会儿不见,你又平了不少啊。”
“嗯?”
她眼里冒出危险的光,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搭在他脖子上,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什么平了不少啊?”
“下巴。”
少年又动了动,头顶着她的下巴尖儿,头发散落在她身上,却像是隔开了两人的身体接触一般。
“……”
她再次深呼吸,恨不得用尖尖地下巴在他脑袋上啄个包。
少年却是毫无顾忌的躺着,很自然地抱着圈在锁骨上的那只手。事实上,如果她不用力箍着的话,完全放松下来的少年会径直滑下去,然后摔在结界底部。
所以少年很放松,也抱得很紧。
“等会儿,你先前,想说什么来着?”
“师、师傅啊…”
“不是,上一句。”
“嗯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对我这样的小孩子下手吧。”
“下一句。”
“那,那样就、就真的丧失做人资格了。”
“……”
“师傅?”
“没事。”
“我、我有事。您能不能别抱得那么紧,我喘不过气来了。”
“嗯。”
“师、师傅啊~”
“讲。”
“其实,也没有那么平。”
“哦?”
“真的真的!”
少年使劲点头:“嗯嗯,这样刚刚好的。”
“呵呵。”
少年被勒得翻白眼,脸色呈现病态的红润,额前的头发都飘起来了。
“好玩儿不?”
那只手忽然松开了些,紧接着少女的嗓音传来:“还皮不皮了?”
“咳,咳咳~,咳~。你,你大爷的,还、还真是童心未泯啊。”
少年咳了一阵,如是说道。感觉到圈住脖子的那只手又在收紧,少年急中生智,很灵性的一个转身,把后颈留给那只手去勒。
只可惜少女反应更快,待他刚转过身来,立即撤去勒着他的右手,左手一扬。
啪!
少年就又飞了出去。
然后砰的一声撞结界壁上,接着噗的一声掉结界底部,还装模作样地,手脚抽搐了两下便不动弹了。
别问,问就是口吐白沫不醒人事。
事实上,血瞳这次是真的冤,那个灵性转身真跟它没有一毛钱关系,但那人出手一向雨露均沾惯了。好在,血瞳作的时候也是两“人”一起挨打,从不厚此薄彼,更无法遗漏什么。
按照血瞳往日的脾气,这时候应该高喊“老娘跟你拼了”冲上前去,以实力捍卫尊严。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即使冲上去了,也只是“憾”“畏”而非捍卫。
瞳在屋檐下,只能闭一只眼,睁…好像它也没眼可睁了,所以干脆保持沉默。
你可以侮辱我的躯壳,但你无法践踏我的尊严与灵魂。
因为血瞳,没有灵魂!
它也没有尊严!
它仅是只竖眼,一种寄生虫,甚至,不!需!要!脸!
相比之下,作为宿主的少年就要逊色不少,全靠面皮厚度维持生活这样子。只要你攻不破我的防御,那我就是无敌的!
谁能比我更有尊严?
举世而莫与之争,啊无敌是多么寂寞,古人诚不欺我。
不过少年依旧趴在地上,未能起身,他还不够无敌,所以痛得浑身乏力。即使这样,他还是挣扎着,仰头给了她一个睥睨天下的眼神:
你不扶我就不起来!
少女直接无视。打滚都行,反正不用她洗衣服,否则,抽不死你。
结果他趴在地上睡着了,枕着手臂,侧脸贴地,呼吸声渐渐均匀和缓。
将近黄昏,一日之内,多次流血,几乎耗干了源血再生的能力。同时抵抗了数次荒瞳之力,精神力量损耗极多,先前短暂分离出寄生体,首先就得面临灵魂撕裂之苦痛。
但真正令他放下防备的,还是心境中响起的那句,没事了。
血瞳没有急着接管身体的控制权,而是在悉心缝补,先前分离造成的创伤。尽管当时已经恢复为一个整体,其实犹存有许多缝隙,稍不注意,剩下的部分就会提前破碎。
结界上空的雷鸣从未终止,令人心颤的力量还在蓄势,威压已经落入结界中。
她忽然明白了,为何他们要如此急迫地在结界上开门,源自生灵的直觉。哪怕无人牵引,那浩瀚如海的雷光终将落下,又因结界隔绝。
大概也就能让他们当场去世个几十回吧。
这才是城主的真正目的,并非想拖住他们,而是打算彻底消灭。不出意外的话,当那雷光凝无可凝,雷云即将承载不了那股天气之力,而要将之倾泻下去之时,城主会再度出现。
只是,那时他们还有工夫去管城主么,那雷光只要一瞬,就能将他们蒸发成虚无。
不知城主会用什么手段躲避,比起这个,她更感兴趣的是,他将用什么方式再度出现。
她忽然抬头,乌云!
少女跳到地面上,一把拽起了正在酣睡的少年,使劲摇醒了他。
“起来,我找到城主了。”
“…嗯~~,那又如何?”
“干掉他。”
“你去我…”
“一同前去就是。”
“我不想去,其实我想说。”
少女毫不意外他会如此作为,白了他一眼,冷笑道:
“不去也得去。”
说罢,她拉着少年胳膊,两人冲天而起。
越至上层,雷光大作,电闪雷鸣,空间震颤不止。
咔!
一道粗如小山的闪电劈下,两人直直地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