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柴坎村的青山

　　柴治水，被誉为柴坎村的青山，柴疯子粉丝（海贼）团的基层干员。
　　“团长大魔王柴治治的废柴兄长，好逸恶劳，一无是处，年二十六，单身属狗……”
　　躺在院门外呻吟的柴治水不乐意了，“喂喂喂，小丫头嘴下积德啊！咱怎么滴就二十六了？你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哼！清白？在哪，我怎么打着灯笼都找不见呢？村委会白纸黑字记载的，一字不差哟。”
　　“……那是治治前年和我闹矛盾，偷偷改的好吗。”
　　“不好！你就二十六，你就单身属狗，你别想抵赖。”
　　“属狗咋地了，属狗咋地了，我今年本命年穿条红花裤子招惹谁啦！”
　　emmmm，话说，好像没毛病。上次村长还说批个三十亩给他建院子呢。
　　柴坎村全村人的算数都是村长教的吧！阿柴捂眼，治不了，等死吧，再见！
　　“哼！”小丫头傲娇转身，表示对地上某人的撒泼打诨视而不见，裙摆微微荡漾。
　　等到治水君草草擦干净了身上的灰尘，再接过阿柴递过来的水抿了一口，这才叹了口气。他望着阿柴语重心长道：“呀！咱刚刚想说啥来着？”
　　阿柴：…
　　“嗷嗷！想起来了！阿柴你吃饭了没？”
　　“吃了，吃的干饼，饭前饭后都洗过手了，没有餐具，晚上还吃这个，fine，thankyou，andyou?”
　　“emmmmm，”这回轮到治水君无语了，好在他及时地尬笑两声并终于转移到了正题上，“阿柴每年一度的砍柴大赛又要开了，这可是柴坎村含金量最高的比赛了，你今年还不参加吗？听说这届是二十年来最重要的一届了，因为缥缈乡二十年一次的砍柴试炼也接近了，据说今年的比赛将会遴选出不少优秀的苗子代表村里去乡里参赛……”
　　青年面无表情地听治水君吧啦吧啦说了半天这次比赛是如何的史无前例，并不时对治水君在日常对话中掺入过多“了”字的水字行为表示唾弃，最后丢了句“不去”。
　　治水君干笑两声掩饰尴尬：“哈哈！不愧是阿柴，居然能从若干段句子里找出核心问题，并犀利地予以回绝。”无视两人的白眼强行为无意义的对话续了一秒。
　　阿柴干脆不理会他，转向小丫头问道：“丫头，你来找我干嘛，还有那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滢滢姐告诉我的！她还轻描淡写地用几万字表达了对阿柴哥你这种始乱终弃、朝花夕拾的行为表达了唾弃。”
　　阿柴捂脸：“请简述。”
　　“滢滢姐说今天心情好又开发出了一道新菜，想请柴哥哥你过去赴会。”
　　鸿，鸿门宴啊。
　　于是阿柴打个哈哈转头对治水君说：“你刚才说这次比赛是为村争光的好机会？去！肯定去啊！咱这人，最有集体荣誉感了！村中央的柴文化主题广场是吧？好的，出发吧！”
　　一面又对丫头抱歉道：“不好意思啊，你看这事儿巧的，实在脱不开身啊，麻烦帮我给你滢滢姐解释一下好不好。不是不想去，是这每年一度的比赛我可不能缺席啊，改日，改日一定登门请罪哦不，是应邀前往品尝佳肴。”说着就倒退着往外走去。
　　治水君严肃地拦住了准备开溜的青年：“你尬笑就尬笑，打我干嘛？还有，哈哈是谁？”
　　阿柴无奈表示这个冷笑话已经过时了，并隔着治水君对丫头眼神示意他先回去，等这次大赛夺冠后一定带她去乡里的美食城逛逛，这次的事情就拜托了，放心这么重要的计划咱绝对不会鸽的。
　　丫头歪着头翘起嘴表示将信将疑，除非你以后半生的幸福发誓否则等下就去给滢滢姐打小报告，就说你整日和柴治水厮混，已经发展出了超越阶级战友的友谊。
　　阿柴于是改用一种庄严肃穆的神态，并用右手四指指天，表示信我，稳滴很，骗人是小狗，保证不鸽你。除非忍不住。
　　但最后五个字的眼神交流成功的被两头雾水的治水君拦截了，所以丫头又兴冲冲地去给滢滢姐解（掩）释（饰）去了。阿柴摇摇头，小丫头真好骗啊，额嘿嘿。
　　这时柴青山哦不柴治水弱弱发问了：“咱们现在还去村中央广场吗？”
　　“为什么不去？”
　　“噢，没什么。”
　　十分钟后，两人在空无一人的广场上面面相觑，都觉得似乎有些误解在里面，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啊，那多尴尬啊。
　　于是二十分钟后，治水君实在尬聊不下去了，就问道：“咱来这干什么来着？”
　　“我不造啊，不是你说村中央的柴文化主题广场要比赛的吗？”
　　“不能啊，比赛在村西头进山处啊。”
　　“EX？”
　　“啥？”
　　“没事，脏话。”
　　“哦，那我们现在赶快过去吧。”说着治水君从背后抽出一柄柴刀抛给阿柴，后者接过去后觉得有些面熟，这才发现治水君背后绑了十来把…地主家的傻儿子啊。
　　村西头的大门处人山人海，这让阿柴一个劲儿的怀疑刚才是不是瞎了，毕竟离自己的小院不过几百米，甚至能听见车马嘶鸣声。
　　等到挤过去时已经是第三组选手在准备了，赛制比较简陋，就是三十人一组同时进山，每组的时间都是五个小时。此外不论组队与否，每人在规定时间内砍到尽可能多的柴火并有随组的工作人员核查登记，最后由山下的司机分别运回村中央广场，予以公示。此时会有村赛事委员会进行现场打分，并评比出优胜者，由村高层进行颁奖活动，每次比赛的名次还与职级评比挂钩。
　　历来村级砍柴大会都是英才辈出，历届的优胜者、十强基本上可以代表年青一代的巅峰水准，因为就算一些不世天才不想抛头露脸，去竞逐名次，光是大赛成绩对职阶评比的影响就足以让他们趋之若鹜。对于整个缥缈乡的人而言，职阶即是地位和权利的代名词，而常规的职阶进阶需要大量的素材和精力投入，还受到不同时期乡村政府有关政策的影响。
　　所以九成九的青年才俊都乐于通过此类赛事完成人生的逆袭，剩下的百分之一要么出生于权贵之家，要么凭本事加入权贵之家，而后一部分人通常更需要赛事冠军的头衔。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柴疯子便是蝉联了过去十五年冠军，从而走入乡村高层及广大人民群众的视野，从而获得柴疯子的美誉，并光速进阶到准刀侍境，若不是生不逢时没遇上全缥缈乡的大型赛事，他极有可能早已入围刀侍并向传说进发。
　　诚然柴疯子的成功与自己的努力分不开关系，但是所谓职阶或说通常意义上的境界绝非本身实力达标如此简单。有人天赋异禀到老仍是三字的刀者，有人生而逢时于是早早功成名就，从各种层面上看，实力再强也很难突破阶级壁垒，这便是时与命。
　　而每一场大型比赛，抓住了便可以逆时改命。
　　被誉为柴坎村青山的治水君，已经连续十年参与村里的年度砍柴大赛，而且自第六年起，便是亚军的不二人选。人们或许不会将他和柴疯子这样的传奇对比，没有意义，但他的实力已得到绝大多数人的认可，如果说柴疯子是未来三十年的王，那他便是下一代中最接近王的男人。
　　虽然他看起来是柴疯子这一代的人，但他毕竟真的才十八啊。
　　年轻未必代表潜力更大，但是年轻意味着有更多的可能。同样的机缘砸落到不同人头顶，十二三岁的或许很难抓住，二十六七的或许受益不深，十八九岁的却能因之迅速崛起。无论什么事，其实都讲究一个黄金年龄，与天赋无关，更接近那种所谓的“天时”。
　　而权能修炼一道，讲究一个地利不如天时，人和不如地利。
　　当然此间的“人和”，并非通常所讲的天赋性情之类。而是属于一种外物，比如良师，比如益友。权能者的修炼是最“求人不如求己”的。尤其学徒“入门”之后的渐次登高过程中，除了一些术方面的理论指导，剩下的听得越多学得越精，反而越错。
　　纵然大道通天，也绝无同路之人。
　　不是不可齐头并进，而是一旦各自道路相通，相辅相成之后，破境的机会反而渺茫。类似……堵车？
　　古人云：堵不如疏。
　　如何疏？当然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低级权能学堂里或许禁绝不了抄作业的行为，但是大道何其深远，照抄来的道路是没有灵魂的，只会让双方都走上一条断路。
　　但是事无绝对。有人曾提出在断路尽头搭桥的学问，即聚集某种程度上的同道中人，彼此互补互相验证，最后在断口处再往前延伸半步。要知道那所谓的断路的延伸，其难度和意义不亚于重新开辟一条大道。
　　而即便是半步之遥，也堪称人间奇迹。半步之后，是可以望见山顶的，如云雾消散，窥得几分天机。
　　不过最终不了了之的原因，是那百年里，竟无一人能走到断路的断口处！
　　人和之上，是地利。
　　比如柴坎村所处的西北山林区域，先天提供了充足的木属性权能地气，同时山水齐聚，相映成辉。
　　当然，就像人和的作用只体现在最初和最尽头一样，地利的意义，也是局限于权能修行的前中期。进入七阶之后，普通意义上的地气是很难供给权能者进阶的，最差也需要高浓度的权能结晶。
　　而柴坎村通过祖传秘法提纯的精华，其实完全可以归结到“天时”上去。
　　权能修行，个人之外，最重天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