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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清平当歌 / 第十八章 莫欺少年郎

第十八章 莫欺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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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铭是在第一声鸡鸣响起时醒来的。
  昨天他们一众人直到傍晚才到黑风岭的地界,可以看到稀稀拉拉的土屋扎根在田野上。
  几人合计按照他们的速度,想要穿过黑风岭恐怕就要花上一晚上的时间。到时候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端,再说看着前方阴森森的山岭,几人心里都有些发凉,索性就在这旁边十多户组成的小村庄内借住一宿。
  村中的人家好客,又或许是很久没见生人的原因,搬出家中窖藏的好酒,非说跟几人不醉不休,程铭一干人等难挡村民的好意,一轮又一轮下来,都是喝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直到醒来,程铭连自己怎么进的屋都忘得一干二净。
  旁边响起细细的鼾声,队伍里的苏家公子苏徹正在临时搭起的木板床上呼呼大睡。程铭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推门而出。
  “这位先生,您醒了。”门口一个背影听到门开的声音,转过身来。
  程铭看看眼前这个面相憨厚,比自己还要高半个头壮上几分,正傻傻笑的年轻人,疑惑问道:“小哥儿在此有何事?可是这屋的主人?多谢款待,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程铭连珠炮般的发问像是打乱了他的思绪,他慌忙摆摆手,看到程铭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白花花的银块,黑土色的脸上冒出细腻的汗珠,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我,我我不能要先生钱。”
  “哦?”程铭不解问道:“难道不够?”
  “不是的不是的。”年轻人的手快晃成了蒲扇:“娘说,先生醒了就叫先生去吃饭,不能要先生的东西。”
  看着年轻人委屈的表情,程铭明白是自己会错了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就麻烦小哥儿带路了,不必叫在下先生,叫程铭就好。”
  “程哥儿,清平京很大吗?”走路上,年轻人好奇地问道。
  看他问问题还要小心翼翼的样子,程铭哈哈一笑,手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想借此来增进两人的关系,也缓解年轻人的紧张,回答道:“很大,你就是站在路上,一眼也看不到它的头,只能望到城墙。”
  “那跟我们岭上也差不多嘛。”年轻人听到程铭的回答,有些雀跃说道:“我常常在田上,一眼也看不到岭的头。”
  “对了,昨天晚上没有见你,还不知道小哥儿贵姓?”
  “什么是贵姓?”下一秒年轻人的话令程铭脚下一簸。
  “贵姓,就是你姓什么?”
  “我姓什么?我也不知道,娘说叫我总是叫张欢,岭上的娘姨伯伯见我,都是叫我哎。”年轻人漫不经心地答道。
  程铭心中一凛,看来这个年轻人恐怕不受岭上人的待见。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说道:“你家没有与他们住在一起吗?”
  程铭口中的“他们”,就是指昨夜那十几户人家。本来他想年轻人会带自己去其中的一家,到时见了他家长辈再表示自己的谢意。眼下看他们这是一路沿着田头出村。
  “不住一起的,不过程哥儿昨天住的那间,我娘说是我家的,只是暂时让李叔他们当做柴房用,这以后是留给我,留给我娶媳妇的,嘿嘿。”张欢害羞笑道。
  “快到了,程哥儿,你看。”又往前走了一段,张欢忽的兴奋起来,高声说道。
  程铭一看,在前方,有间茅草屋孤零零的在路边,还能看到用木枝扎起的简陋围栏。
  “娘,娘,我回来了,我给程哥儿……我给先生带回来了。”
  “欢儿,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什么?”
  茅草屋的门从里推开,走出一个妇人。
  妇人看上去有些憔悴,依稀可以从那张脸上看出曾经的青春艳丽。只是岁月无情,现在更多的是一道道细纹。她的手用布包着,隐隐看见布下有血渗出。衣服各处打满了大大小小的补丁,洗得褪了色。
  妇人瞪了眼张天,骂道:“娘叫你去门口守着,先生起来了,送先生去村长家用饭,你怎么带先生回来了。”
  张欢像个挨骂的孩子,低下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程铭见状,忙上前解围道:“夫人莫怪,还要向夫人道谢,昨夜能腾出屋子让我等居住。”
  眼见程铭开口,妇人也不好再骂,笑脸迎道:“让先生见笑了,我这孩子,天生就不太灵光,唉。”
  “谁说的?谁说的?”张欢听到母亲这样说,不愿意地嚷嚷道,可看到母亲的眼神,刚刚生出的气势瞬间又收了回去。
  “先生还未用饭吧,这家里也没什么吃的,还请先生进屋稍等,我去采些菜来,张欢,你就在这老老实实跟着先生。”妇人朝张欢吩咐道。
  “那就多谢夫人了。”程铭刚想回绝,可瞧着这对母子有些殷切的眼神,程铭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等之后多给些银两表达自己的谢意。
  “张小哥儿,这附近可有水?”
  张欢点点头,不由分说就推着程铭进了屋:“先,程哥儿你先坐,我家后面正好有口井,等我去打。”说完,拎起脚边的木桶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程铭看着张欢的背影哑然失笑,没想到一家两人,竟然放着个陌生人独自在院,一点防范也没有。他摇了摇脑袋只好进屋。
  进了屋,程铭心说,这家就是真来了賊,想必也是两手空空地来,两手空空地走。屋内的家具屈指可数,破旧的木桌旁是缺了腿的板凳,靠在床板边。看得出主人用心打扫,虽然大多东西都显得陈旧不堪,但至少没有肉眼可见的积灰和角落里的蛛网。
  程铭挑了把还算可以的木椅坐下,床头边上一个小物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铜冠和一支骨质的簪。
  铜冠不大,表面也没有花纹雕刻,有些地方的颜色与其他部分不同,程铭猜测可能铜冠的表面被人镀了一层金漆,而被人经常擦拭的原因,导致漆皮脱落。
  耐不住好奇心作祟,程铭瞄了眼门外,只有风吹过的声音。他做贼般地将骨簪拿了过来,入手一丝凉意。簪体稍长,是一支男式发簪。男子束发往往先将头发梳好,之后用发圈将发根缠住,结成发髻,再用发簪稳住,最后带上冠或巾帻。
  骨簪不知用的什么骨头制成,簪体上已经裂开了许多细纹,像是一张蛛网在发簪上铺开。
  正当程铭还沉迷在发簪的研究中,屋外突然爆发一阵吵嚷声。程铭忙将铜冠与发簪归回原位,门外,张欢正守在栅栏前,脚边是打翻的木桶,桶里的水正哗哗朝外流出。在他身前站着的,是另外两个中年人。
  看到程铭出来,两个中年人激动地招手吆喝道:“公子,公子。”
  程铭看了眼两人,随即想起,这是昨夜几个当地人中的两位。
  “你们这是……”程铭走近才看清楚他们手中拎的物件,有些麻木地问道。
  两人将程铭脸上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略带尴尬地将手往后藏了藏,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不是听说公子被傻子拐到这妖妇家中,咱才拿些家伙什,有备无患,有备无患嘛。”
  “我说过,不是傻子!”张欢听到对方这样说,哼哧哼哧喘着粗气,双手攥拳,胳膊微微颤抖,好似下一秒,沙包大的拳头就要砸在这两人身上。
  虽然与张欢相处时间不长,但程铭打心底喜欢张欢身上这股朴实的气质,听到对面这样当面羞辱,程铭侧身挡在张欢前半个身位,皱眉道:“大叔您这样说,不太妥当吧。”
  中年人看到整天呼来喝去的傻子反常的表现和略红的双眼,心里有些发颤。可手里的镰刀和钉耙似乎给了他们勇气,色厉内荏道:“除了你娘,还能有别人?当初刚来的时候,就克死了丈夫。村里人谁不知道,你娘还敢行那招魂这般的腌臜事,要不是让你们出了村子,难道整个村子都要给你那短命的爹陪葬?你别忘了,要不是村里可怜你们,分两间屋子让你们蔽身,你们娘俩现在都不知道死在那一片荒郊野岭了。”
  “你胡说!”张欢怒火更甚,死死盯着刚才发声的中年人吼道:“我娘说了,是你们占着我爹的地,抢了我家的房!以后我一定会要回来的!”
  “要回来?我呸。”两人中的另外一人朝地上吐了口痰,恶狠狠说道:“你那个爹,一门心思想找什么林灵,也是个失心疯!要我说,你们这一家子都是疯的!这些年给了你们多少帮助,你这养不熟的狼崽子,还想着把房子夺回去?”
  “帮助?”张欢凄然一笑,声音都变了声调,程铭有种错觉,眼前好像是一头受了伤的野兽,面对猎户咄咄逼人的箭头从喉中发出警告的低吼。“你还说帮助,你,你去死吧!”
  “不好!”程铭一惊,张欢已经伸手将他拨到一边,抬起右拳朝中年人砸去。程铭没想到张欢力气如此之大,身子歪向旁边,中年人也没想到张欢会突然动手,“啊”的一声手中的镰刀咣当砸在地上,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该死!程铭一咬牙,手上灵光一闪,掌风朝下一拍,支撑自己稳住的同时,左手弯成爪状,扣住张欢的右肘,死死拉住他的胳膊,急声道:“张欢!若是动手,你与你娘恐怕就很难在此立足了,你娘肯定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不要逞一时之怒!”
  “欢儿,住手!”正当僵持不下时,旁边传出的喊声让程铭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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