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考核来临

　　第一美少女的出现，让场中躁动的气氛延续了很长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沈梦萍的事迹，就在他们快要忘记自己因何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忽然朗朗晴空悠悠白云间传来数声清锐的呼啸声，其势如风雷咆哮，一时所有人猛地停下动作，动作如一地抬头向上望去。
　　一道两尺宽，五尺长的剑芒猛地从云层间穿梭而出，势大力沉地飞掠至广场中央上方稳稳停下。
　　踩在剑芒上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看着不过三十上下，但气度沉凝，稳如山岳，隐隐给人一种出尘之感，且自带一股慑人的威势。
　　其身边一道霞光匹练如烟花般绚烂划破天际，却又如蜻蜓点水般不带一丝烟火气在中间剑影主人身侧翩然停下，露出一个美丽女子身影，正是当初陆宇等人走后在小镇入口处与侯康交谈的师姐慕晴。
　　最后一道身影驾驭法宝快如流星，潇洒至极地停在中间男子的另一侧。一个面目很是英俊的男子显出身形，正是侯康。此刻的他身着紫衫内门弟子服饰，脸上表情无比严肃认真，再不见以往的嬉笑之色。
　　远远望去，这些仙家修士没有想象中的三头六臂，身周也没有五彩云霞或是灵禽仙乐，但那股气场依然稳稳压制住场中所有人。
　　不少少年人看到传闻中的星岚宗内门弟子出现，目光隐隐变得炽热，但五千多人聚集的地方不见半分喧闹。他们的目光都聚焦一处，说不出话来，呼吸似乎已停止。
　　难以形容的沉默中，最中间的男子孙恒清了清嗓子，用令人如沐春风的语气对所有少年说道：
　　“首先，我和师弟师妹代表师门欢迎各位参加星岚宗五年一次的仙缘大会。关于本门的一些情况，相信大家已经打听得足够多了，不再赘述。然后，是关于本次考核的相关规定要和你们讲讲。这次考核共分三关，耗时五天。明天举行第一关，当天出结果，通过的人参与后天的第二关。通过前两关的人则大后天参加为期三天的第三关，最终从你们这五千七百四十二人中录取一千人，进入星岚宗成为外门弟子。”
　　声音平稳有力传入所有少年的耳中，那严苛的收徒比例让不少人心中一跳，呼吸险些停窒。
　　“关于……最后，我谨祝愿各位能把握住此刻的机缘，取得佳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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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云山脉巍峨高耸，占地极广，因其终年云雾缭绕，夜晚满天星斗汇集，故得此名。山阴处背靠天险沟壑，山阳面乃光影之城，是北部地区中枢，因而地位与名气极高。
　　只是最为出名的还是坐落在星云山脉之间的修真门派——星岚宗。据传，星岚宗内山峰极多，最高可达千丈。其内景色多幽险奇峻，多飞瀑奇岩，多珍禽异兽，实乃世间一等一的修行福地。
　　此刻，在一处山巅，有一座精致的竹制宫殿。里面三三两两地坐着一些人，老少皆有。同时不断的有一位位弟子从中进进出出，传达着长老的指令。
　　坐在主位的是一位年过百岁，须发全白，但面上无一丝皱纹的老者。他是范征，是策划这次入门考核的总负责人，也是在场长老中地位最高资历最老的。在修真界他有个响亮的名头——天枢峰峰主！
　　与洛神宫出名的五宫十二殿相比，星岚宗中也有同样的“北七峰、南六山”说法。不同于在外人眼中名声不显的南斗六山，北斗七峰的威名响亮在所有人心头。七峰各有不同的管辖范围，而天枢峰是负责一切跟弟子教育有关的事务。
　　范长老辈分很高，在宗门内可谓德高望重，据说同为北斗七峰的峰主，有两位就是出自于他的门下。
　　眼下他来负责招收弟子的事，实乃众望所归。在他的左右两边分别是崔长老和胡长老，他们三人拥有本次考核最高决策权利。
　　除了长老和弟子，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四位客卿，他们将负责教导新入门的一千弟子，直到四年后才停止一切的教学活动。
　　他们虽然不是长老，但由于他们为宗门外门弟子的培养做出突出贡献，因此有资格列席全程旁观外门弟子的入门考试情况。
　　只见一个身着长袍，头戴纶巾的中年客卿摇了摇手里的扇子，阴阳怪气说道：“清老师那么早过来，想必是想看看有这一届有哪些天资高的学生，好提前下手对吧？”
　　坐在说话男子旁边的另一位男性客卿帮腔道：“这也难怪嘛，清老师一直想证明我们的教学方法是错误的，可惜上届的弟子们不争气，希望你这次能找到满足你教学理念的学生，让我们开开眼界，哈哈～”
　　在他们对面是剩下的两位女性客卿，其中最美丽的一位女子听着他们毫不掩饰的恶意，玉容上不见怒色，一幅智珠在握的语气说道：
　　“不用诸位操心，我相信这次能找到我要教的学生，他们不一定是天资最好的，但是我相信在我的教导下他们不会输给你们的学生。”
　　最先开口的周侃露出呵呵冷笑，嘴角不屑地一撇。另一客卿方百慧没有露出嘲笑的表情，只是那双阴冷的眼睛中目光闪烁不停。
　　清荷岂是寻常女子，哪会白白受气？只见她双手十指交叉撑着下颌，吐气如兰：“周侃，你的学生每年因为精神压力过大而出现幻觉、抑郁的情况好像有十多个吧？至于方百慧，你的学生每天打架斗殴的不在少数，每年都有几十号弟子因为受不了这样血腥的教学而主动退出宗门。你们还要沉迷于自己过往教学成绩到何时？”
　　周侃和方百慧额头青筋鼓起，最终还是周侃率先忍不住站起来指着对面骂道：“清荷，我的学生承受不了我设立的标准，那是他们自己心性不够，怪不得别人。你看那些承受下来的学生中，每届都有极大的比例通过考核成为内门弟子……”
　　方百慧加入了战局：“清荷，我们培养的是修真者，修真者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他们今天不多流血以后怎么能维护宗门的荣耀？怎么能护佑那些相信星岚宗的百姓？像你那么心软，所以培养出来的弟子一个个都是弱者……”
　　“我不认为他们是弱者……”
　　眼看事态进一步恶化，原本趴在桌上休憩的第四位女性客卿忍不住了，她睁着迷迷糊糊的水汪汪大眼睛，一边打哈欠一边开口：
　　“好啦，好啦，你们都很厉害，行了吧，别争了……”
　　原本应当和以前类似局面的发展一样，大家就此罢手。可不知为何，今天大家火气格外旺盛，那争执的场面引得一些弟子频频侧目。
　　“够了！吵吵嚷嚷的，有失师道尊严。要是让那些新生们看到你们的样子，他们还怎么尊重你们？都给我回去闭门反思，静静等待考核的结束，你们再争也不迟！”
　　天枢峰主范长老严肃得一拍桌，场中气氛顿时无比压抑。
　　一旁的崔长老正是陆宇走人世桥的时候遇到的老者，此刻他和另一位胡长老对视一眼，摇头苦笑。
　　就这样，四位客卿离去，场中的三位长老则继续交换意见，努力确保明日的考核无有缺漏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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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金溪客栈。
　　大厅中坐满了一大帮少年人，他们热情地讨论着白天的见闻。对于这些年纪在八岁到十二岁的少年来说，临考前一天晚上心情做不到成年人一样沉静，唯有通过与人交流才能抒发内心的所有情绪。
　　陆宇、唐白几个也坐在客桌旁一边听着其他人的交谈，一边谈着白天碰到的那些人和事。
　　唐白捏着下巴，忧心忡忡说道：“那个潘龙泉恐怕不好惹啊，看白天叶亭薇对他的态度，可以知道他不是容易打发的对象。”
　　“切，那种满脑子只有打架的野蛮人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只有本少爷略施小计，定让他灰头苦脸，俯首称臣……”
　　“小米真厉害，到时候就看你的啦～”
　　看着蓝冬儿笑眯眯的样子，荆小米浑身舒畅，豪气干云，小手一扬，大拍胸脯说道：
　　“没问题，放心吧，都交给我……话说，今天的萍萍——”
　　荆小米说到这戛然而止，因为旁边有人正在谈论她。
　　“你们知道吗？听说沈梦萍早就被一位星岚宗长老预订为炉鼎了！”
　　“什么？不会吧，我的女神怎么可能与他人有这种关系！”
　　“嘿，你还别不信，听说沈梦萍三岁时就出落得很可爱了，星岚宗那位长老一眼看中她了，定下七年之约，让她来参加入门考核。你想，要不是有这层关系，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好事？刚好路过一位星岚宗长老一眼相中她的资质，这种套路现实中还存在？”
　　“啊，这……”
　　荆小米受不住别人对沈梦萍的诋毁，他气得跳上了桌子，指着对方鼻子破口大骂：
　　“胡说！你这是造谣！我的萍萍冰清玉洁，怎么可能愿意当别人的炉鼎？唐白，你说对吧？”
　　“嗯……没有证据的事不能乱说，这对女子的清誉不好。”
　　“就是就是，我看你这是癞蛤蟆吃不到天鹅肉，故意抹黑她……”
　　荆小米听到唐白赞同他，内心的自信上来，一转攻势，嘴里吐出一连串脏话炮轰对方。
　　他没有注意到，唐白在说完话后低下了头，目光幽晦不明，似在考虑，又似在计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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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聊了很久，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明天的考核内容上。
　　“你们知道明天考什么内容？”
　　“不知道，星岚宗弟子口风那么严，这谁能打听到？”
　　“不一定呦，我听说那些世家子弟已经通过家族在宗门内的关系，搞到了明天的考题内容！”
　　“什么！不可能！”
　　“假的吧？要是真的，我们怎么可能考过他们？”
　　“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来源可靠吗？”
　　“是我一个给世家子弟跑腿的朋友向我埋怨时无意间泄露的消息，据说有一位世家子弟的表哥正好参与了明天考核的布置任务，他用了手段急忙通知给自己的表弟……”
　　这样不清不楚，模糊的描述反而让不少少年人心里信了大半，随后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开始大吐牢骚抱怨起宗门。
　　一处四人小桌边此刻坐了两男一女。那名少女虽衣着朴素，但令人瞩目的是有一头梳成蝎子辫的长发垂过臀部。此刻她小脸白里透红，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忍不住看向她的两位同乡说道：
　　“要是那些人看过考题，我们通过的机会不就大大减少了吗？”
　　白天心中说出“取而代之”的寸头少年陈广急忙安慰自己的朋友何琛：“别担心，这消息不一定是真的，我相信星岚宗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否则如何堵住天下人的口？”
　　在他们不远处，高天原依然是独自一人霸占了一桌，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此刻的他坐在有靠背的摇椅上，两条大长腿搁在桌上，一边修剪自己的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听周围人的议论。
　　也许是听到感兴趣的事情，他轻笑一声，用怪异的口气说道：
　　“呵，提前拿到了考题又怎样？他们最后抢走了你们的名额，你们又能做什么？还是只能像今天这样狺狺狂吠……”
　　声音不大但很刺耳，原本众人不想搭理他，但是听到对方这意有所指的话，双目霎时通红一片。
　　“住口！高天原！你有什么资格讲这些话！”
　　“你也不是世家子弟，若是他们真的拿到考题，损害的都是我们的利益，你岂能置身事外？”
　　“哦？世家子弟拥有很多你们想象不到的特权，眼下就算拿到考题又怎样？什么叫损害到我的利益？我可跟你们这些无能废物不同。”
　　高天原面对众人的指责面不改色，好整以暇说道。
　　陈广看不下去，不顾何琛的拉扯，径直走到高天原面前，居高临下说道：“我相信星岚宗是一个讲求公平正义的宗门，它会维护所有人的利益，怎会如你说的包庇那些世家子弟？我希望你能对大家道歉。”
　　高天原露出惊愕的表情，但随即脸上恢复骄傲的神色：“是吗？你那么在意所谓的公道，那就证明给我看啊，这次考核，不过你注定是个失败者，因为你缺少一种觉悟。”
　　不等陈广回答，他就露出疲惫要回房的表情，众多少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满脸愤恨。
　　陈广望着他的背影大声表示：“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内心里他对高天原的话语恼怒不已，少年想着那些外表光鲜的世家子弟，立下重誓：
　　“总有一天，我要出人头地，要做那人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