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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从罗马到汉末 / 第九章 名满徐州刘郎君

第九章 名满徐州刘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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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客跌落马车之后,早有士卒用长枪短刃逼上,却不料那贼人口中含有毒药,片刻功夫就口吐鲜血,抽搐而亡。
  到底是军中部曲,稍稍慌乱之后,州牧的车队就恢复了秩序。由于刺客是从楼上跃下,士兵们便在一员武将的指挥下,分批钻进临街小楼,逐间盘查起来。
  邻车的护卫并没放松,依然保持着严阵以待的样子,但那华盖马车上的御者却高声大喊:“路遇匪类,幸蒙援手,家主请问壮士高姓大名,何方人士?”
  那马上披风肌肉内裤男收回了投石索,朗声回道:“山中野人,刘毅是也。”
  名字报出,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就是夜宿寡妇家,秋毫无犯的刘毅?”
  “他就是看病不要钱,救死扶伤的刘毅?”
  上有糜家仆人的宣传、下有治愈病人的传播,在那个严重缺乏娱乐的时代,刘毅这个新鲜故事的主角,名声已经遍布徐州。
  听到这些议论,辎车帷幔大开,车中老人也探出头来。还没等刘毅拨转马头,那御者又高声喊道:“家主乃徐州牧陶恭祖,观君少年英雄,姿容甚伟,何不屈就明公帐下,建功立业!”
  跟着即将亡故的陶谦,就等于日后跟着刘备,看起来或许不错,但刘毅可是读过三国演义的人!现在投刘备,自己或死于张飞酒醉失徐州,或死于曹操奇兵围下邳,或死于刘备中计失小沛,怎么看都是死啊。
  刘毅不知道魏晋风度在汉末好不好使,既然想好了拒绝,马都没有下,直接拱手回答道:“蒙方伯看重,实乃三生有幸,然我已许诺一女子为其寻找家人,报其救命之恩。野人也知大丈夫当言出必行,所以不敢应召。”
  汉时游侠讲究“轻生死,重然诺”,说出去的话一定要做到,即使是州牧,也不能轻易挑战社会轻生重义的价值观。况且对于一个轻侠,陶谦也并不太在乎,但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依然让仆人捧上千钱赠给刘毅。
  一千钱是汉代亭长(县派出所所长)一个月的俸禄,陶谦也是十分大方了,不过这对刘毅却没什么鸟用,徐州外围已经被曹军占领,他难道去拿钱找曹操买路吗?
  身怀武艺的少年游侠,因为救了贵人而发家致富,这个重复了千年的故事,看得吃瓜群众们高潮不断。
  但今日他们的好运还未结束,待仆人把漆盘捧到刘毅面前。只听得哗啦一声,刘毅竟将盘中铜钱直接撒向街旁众人。这下得了实惠的吃瓜群众瞬间路人转粉,“仗义疏财刘大侠”、“刘毅者,真侠士也”之声此起彼伏。
  “乡亲们,如今曹贼当前,我彭城人士正当众志成城,一致对外。此乃陶方伯所赐,可见若能击退强敌,方伯必不吝啬厚赏。”
  此时当兵吃粮,有奶是娘的“伟大”传统还没建立,百姓和统治者以恩义为纽带还是主旋律。刚才看刘毅抛洒铜钱还皱着眉头的陶谦,马上乐呵呵地出来接受百姓们的感谢。
  “此子深明大义,又心思深沉,不可以当普通轻侠看待,主公怎么能放他走。”
  一名锦衣华服的汉子就要上前劝陶谦,不料却被车中另一名带冠青年拉住了袖子。
  “子仲兄,你可是忘了,主公从来都是用事决于我等,用人决于二曹。”言罢,那少年走出车门,冲着身边门客吩咐了几句,不一会,便有三名骑手跑到刘毅身前。
  “我等乃下邳陈氏门客,生平最佩服轻生重义的侠客,情愿跟随壮士去城外走一遭!”
  见到有帮手同行,刘毅当然乐意,不过,他也没有忘记遥遥向车队中的陈氏主人拱手致谢。
  “陈元龙不愧高门子弟,果然雄气壮节。”那华服男子此时已经醒悟,虽然内心感谢此人提醒,但却不愿让这他专美于前。唤了一个锦衣老仆,随后便有五骑追上了刘毅。
  “我等乃东海糜氏门客,愿附壮士骥尾,主家向来倾慕侠义之士,特赠蜀中百炼钢刀一把。”领头的门客,说着就捧起把一米长的环首刀送到了刘毅身前。
  刀长近一米,入手却并不比自己的罗马短剑重多少,但这可是钢剑啊,远不是那只青铜古董剑可比,再说马上格斗,刀要比剑实用更多。
  不说这样一柄剑绝不少于三千钱,武器之于战士,等同于爪牙之于猛兽。得到这样的馈赠,刘毅再不能怠慢,当即下马,躬身抱拳,向骑士来处深深施礼。
  “人言糜子仲家产巨亿,僮仆万数,今日出手果然豪爽大方。”冠带青年冷笑一声,正要返回时,却看见了刘毅容貌。陈登身子猛的停住,口中不禁“咦”了一声,直到刘毅打马离开,才翻身入车。
  送人送刀的陈糜两家,在这徐州可是豪门巨族,一言一行都有极大的影响力。此后不断有骑马携弓的轻侠,申请加入刘毅的城外“送死”小分队,待到城门口时,这个小队算上刘毅已有十九人之多。
  可就队伍即将出门的时候,一名黄面短须的壮汉却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你是何人,不知道我等义士要出城行义吗?”一名糜家门客厉声呵斥,若不是有刘毅在前,说不定就要一鞭子抽了过去。
  那汉子却是丝毫不惧,走到刘毅马前行了一个跪拜大礼:“我爹曾受恩公救治,家中既有长兄照顾,我自当前来报恩。”
  众人这才正眼看他,这人二十岁上下,七尺身高,浑身上下只在腰间围了件破烂衣衫,冒充犊鼻裤。
  “我们这次可是要深入曹军敌后,所有人都是骑马前行,恐怕没法等你步行追逐。”一个陈氏门客看众人都面带嘲讽,为免多事,就希望赶紧将他劝开。
  “各位都是擅长骑马的人,应该知道马虽快,但不能久。人虽慢,却能整日行走。行军之中,三十里内,步不如骑。三十里外,骑不如布。”
  看到先前轻视自己的游侠们,都睁大了眼睛,那汉子裂开嘴角,冷笑了两声:“不说小人自幼健足,城外曹贼多马,为何不能送我一匹。”
  听到这里,连刘毅也被这个汉子给震惊了。先不说他的狂妄,就是长途行军步兵比骑兵快这一点,如果不是军人家庭出身,根本不可能知道。
  刘毅赶紧下马将其扶起后,温声问道:“壮士姓甚名谁,家中可有人从军?”
  “小人名叫胡不归,并州戍卒后人。”那汉子此时倒是惜字如金起来。
  听到不归这个名字,刘毅心中一颤,有汉一代,并州戍卒都是王朝直面草原民族的第一道防线。不归,胡不归,单看这名字,便知道其父定是一个豪爽之人。
  自己随身这些游侠,虽然各个号称弓马娴熟,但是在战场厮杀过的,恐怕只有自己一人。若队伍中能多个东汉老兵子弟,说不定会有想不到的惊喜。想到此处,刘毅双手抱拳道:
  “壮士不以刘毅出身卑鄙,明知此行凶险异常还愿相随。壮士高义,刘某敢不从命!”
  刘毅翻身坐回马上。弯腰一伸长臂,那汉子脸上一喜,借力就向前一窜就坐在了马后。
  刘毅刚刚救过州牧,而且队伍中多有豪族门客,守门的士兵不敢阻拦,十九匹骏马不多时就穿过打开的城门,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徐州城中一处豪奢院落内,刚才赠剑的华服男子正与弟弟跪坐相谈,此人正是徐州别驾从事糜竺。
  “子方,去郯城的车马可准备妥当了?”糜竺一边翻看着竹简,一边问道。
  对面的糜芳皱了皱眉头,但还是答道:“尚有小半财物没法装下,我正在筹措车辆。”
  “没时间了,装不下的就卖,卖不掉的就埋,埋不下的就送,我估计就在这三五日内,彭城便要丢了。”糜竺这番话说的急促,说完之后,又无奈的长叹一声。
  “兄长,何至于此,方伯的丹阳兵天下骁勇,就算野战不能胜,彭城也能守的住啊。”
  “今日陈元龙问我有没有收到傅阳军报,我就明白了。无论胜败,这军报两个时辰内肯定能到徐州,如今不见,必然是全军被围。”糜竺喝了口蜜水润喉,接着说道:“陶恭祖非徐州人士,又怎会让自己的嫡系精锐把命丢在这彭城。”
  彭城不知有多少大族在进行类似的谈话,唯有一个女子,正跪在地上默默祈祷:“望西王母保佑奴家父母兄弟安康,刘郎君能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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