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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雕空 / 第四节

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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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能量过度集中在这个点上,某些细胞被这能量环绕起来,细胞膜在能量的驱动下产生了原子级的剧烈震荡,震荡产生的强大磁场像腔体一般包围着这些细胞。细胞内部的两三种轻物质在磁场收缩的巨大压力下,聚合成了一种新的由更多原子核构成的重物质。与此同时在这微小的空间内,一股瞬时强度可以匹敌核爆的能量迸发了出来并在磁场腔体内反复激荡。这能量在磁场的束缚之下并没有转化成热量爆发,否则我和方圆几十米内的一切生物都可能被焚成尘埃,它们通过一种极短波的形式透出磁场圈,通过磁场后变成了类似胶质但却看不到原子核的物质,迅速填充和融合到我的肌体和脏器之中并让它们恢复了最低限度的运作。有一些细微的能量因为惯性逃脱了我肌体的束缚,立刻以我为中心爆发出一阵冲击波,将附近这五个敌人全部向反方向推去。
  在得到这种神秘能量加强之后,我身体内部暂时发生了巨大变化。原来只能输入,传出,和连接神经完成单向传输的神经元,它们需要多组合作才能完成一项简单的信息交换,综合一起实现脑的分析功能进而实现信息样本的交换产出。产出的样本通过联结路径点亮丘觉产生意识。而现在单个神经元就可以产生并传输三种以上的信息模式,相邻的神经元之间也发生了纠缠,这意味着现在一组神经元可以通过组合完成大概3的18次方倍的信息表达。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已经是一个蜜蜂可以拥有的全部信息量和处理能力的300倍。那么现在我已经激活的这一小部分神经元,大概就相当于陆地上所有蜂巢的信息处理量。如果说蜜蜂拥有集体智慧,那我现在就是蜜蜂这个等级生物的神了。这些进化的神经元让我的信息收集和识别反应力呈几何倍数增长,不光是眼睛,,某些细胞组织还变成了单独的感知器,现在连皮肤都可以感光,感声,感觉震动甚至气味温度。周围环境全部在我掌握中,而且皮下感知器系统甚至可以对信息做出直接的反应和简单的处理,特别危险的威胁都不需要就过大脑处理,直接激活附近的身体器官和肢体做出防御姿态。如果出现超出肢体承受能力的威胁,它们居然可以与相邻部位产生交流互动,从整体来进行评判并择优指挥肢体做出对应动作。
  我以前听说过一种说法,人与人的默契合作能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作用,但是人们之间因为沟通的误差,思维方式的不同,以及利益和意识形态的对抗,使得这种合作的效力极为有限,你永远要本能的留出一些资源防备别人。而我体内的这些组织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让我更好的生存下去,所以你知道,这效率会有多高。
  我看到了,周围的所有物体都在冲击力作用下以极慢的动作向外飞散,有这能量加持的躯体已经能够跟上我的反应力了。这种如同胶质一般的半物质化能量充斥于我的细胞组织并暂时成为我的组成部分,足以承受更大的冲击力。我甚至有时间冷静一下,从兜里取出手机放在脚下,以防止它在接下来的剧烈运动中被撞碎。顺便看一眼手机屏幕,现在是晚上8点57分。
  我不需转头也对能四周的情况洞若观火,这五个人都还保持着前面那一刻的动作,显然没有发觉这瞬间的变化,前面这家伙的嘴型我倒是看出来了,应该在发出是介于“打”或者“啊”这一类声音。他的舌尖已经离开了上牙膛,所以我不确定是哪个音,此时传递声音的声波对我来说只是一系列间隔很长的震荡波动,完全不能形成有效的信息传递功能。
  有个人的行进轨迹对我威胁很大,他手里还握着一把小刀,我下意识而又毫无意义的做出了一个摇头的动作,“他需要得到一点教训!”我这样想,然后动了起来。地面现在对我来说有一种类似泡沫塑料的触感,在我移动的时候脚尖已经抵进了地面之下,并能清楚的感觉到触底反弹的力度,移动时迎面的空气真的像是水一样波动并向外荡漾着,这阻力很大,但它并不影响我的速度,而衣服却完全不像我的皮肤那样能承受空气阻力的撕扯,以至于我的胳膊破茧而出般钻出了衣袖。地球引力对我的束缚变得微乎其微,这一步跨出之后大大超过了我所需要的移动距离,我不得已又再次用力刹车,勉强停在了这人身旁。我将他手中的小刀抽出来并丢向一旁,然后的给了他肩膀一巴掌。这是我在这状态下第一个接触的活体,力量透过他的肌肉,在将皮下脂肪压迫到极限之后,一直传递到了骨骼上面,使得他的锁骨产生了一道细微的骨裂。
  “还是有点用力过猛!”我警告自己接下来要小心一点,我还不想弄出人命。
  几个闪身之后我给他们全部留下了一些小小的教训,其中有些人可能会因为这次冲击造成内脏轻微位移和眼球充血,但这无疑是我这个新手能做到的做好结果了。之后我拾起手机迅速与他们拉开距离,翻到了校园的围墙的另一边,我回头看去,那几个人现在才全部落到地面。
  其他的暴走队员们,继续暴走吧,只要你们开心就好。
  我平复了力量缓步走出100多米后,完全恢复了普通体质。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还差2分钟9点。
  我在刚才明明花了不少时间做事,但现实的时间刻度只过了几十秒钟。时间应该只是一个刻度,每个物种甚至个体的时间维度都应该是不同的。光速必然不是极限,超越了光速也不会进入时间隧道。相对论里描述的,在观察者看来越接近光速的人时间流逝会变的越慢,刚才的体验告诉我在高速之下我的时间流逝飞快,而周围的人时间过得很慢。我既是高速运行者,也是观察者。我们之间到底谁错了?
  我们只是井底之蛙。
  几天后我在电脑上看到一则新闻,某省的一个暴走队在晨走时被疲劳驾驶的出租汽车撞击,死了一个人,然后又顺便揭露了暴走队模式下的利益链条。我笑着关上了电脑走出房间。
  我骑着我的破自行车来到离家很远的郊外,一座已经被废弃了的露天矿场。经过多年的采掘之后,地面上形成了一个方圆几公里,深达几百米的巨大深坑。这里现在已经完全被废弃掉了,整个矿区杳无人迹,到处都是野草和灌木,偶尔还有一些野鸡野兔出没其间。小时候我经常来到大坑的底部一个人呆着,躲避城市里那些烦人的喧嚣和烟尘。
  确定了周围确实没有人,我重新回忆了那天昨天晚上冲突的过程,然后努力调整自己的机体,想重新引发那股力量。可是每次我把能量集中到脑干前面到了一定强度的时候,它们就会突然分散回身体各处,这个感觉特别像是发动一辆老旧汽车的时候,你转动了钥匙,马达逐渐抬高了嘶吼的声调,可就在它达到最高点的时候突然熄了火。如此循环了几次后我有些气馁了,“那也许只是个偶然的情况,这力量大概不属于这个世界。”我自言自语。不对,我好像落下了一个细节,那力量爆发之前,我的生命力一度降到了危及生存的程度,也许我得给它打开一扇门,它才会与我相见。这种方式虽然有些危险,但是我心意已决。在深坑底部的平坦沙地上面,我疯狂的奔跑跳跃,一直跑到大脑缺氧眼前发黑。我的心脏终于再次濒临衰竭,各器官瞬间罢工,我的四肢失去了力量,身体也随之向前扑倒。
  我完全不管接下来会有多少痛苦,只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那个点上,将全部我想象中的生体能量压缩再压缩,在我所能观察并理解的的微观尺度上最终确定了一个固定的坐标,这里就是上次能量爆发出来的地方。那一天我无暇关注,但现在我看到了那几个细胞,它们产生了微小的变异,比周围的同伴看上去强壮一些,而且还长出了数个细小的肢节。就是你们了,我把全部能量集中起来向这个点发起了最后一次轰击。
  无声的爆炸在这里又一次重演了,新能量瞬间接管了我的身体,我下意识的用右手伸向地面以阻止即将到来的碰撞。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我使出的力量有些明显的过火,只见身体下方砂石飞暴,右手触碰的地点立刻出现了一个土坑,而我则被这反作用力再次弹离了地面。
  澎湃的力量加上强化了的四肢,让我可以像猛兽那般驰骋于天地之间。如果遇到坚实的地面,我甚至可以一下弹跳至数十米高的空中。
  我在儿时曾经愿意用生命换取哪怕只有两秒钟在天空飞翔的自由。现在我于烈风中沐浴着金色的阳光,大地和群山在下方飞速掠过。那被一层灰色雾霾笼罩着的城市在我看来是如此的渺小和苍老,以往它随时随地带给我的压迫感此时已经烟消云散。
  我自由自在的漫步在只属于自己的国度之中,以前我从来没走到这么远过。我还新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洞口,我向深处走了一段距离,里面很黑,很安静,地面有水流冲刷过的痕迹。很久以前这里应该是矿场里用来排水的暗渠,我挺喜欢这里。但饥饿和疲惫排山倒海般袭来,我实在没有力气继续疯狂下去,得先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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