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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雕空 / 第二节

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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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虫子们的加持,我不知疲倦健步如飞,迅速远离了小城镇,一鼓作气走到了那个废弃的露天大矿坑下面。除了这里我根本无处可去,之前发现的那个排水洞现在成了我的新家,也可能是最后的一个家。
  排水洞的洞口有一人来高,非常隐蔽,一般人很难在杂乱的灌木丛中发现它。大概是为了防止有人进去后出什么意外,人们在洞口装上一个大铁门,并用铁链牢牢锁住。我用大块石头砸碎了铁链,奋力拉开早已锈蚀了的厚重铁门,阳光从我身后斜射进来,我的影子长长的投在地面上。洞里面目光可见之处是水泥铺成的水平甬道,应该是为了防止水流过度冲刷而加固了水道的入口。再往里面随着光线变暗,地势也逐渐走向下方,当年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个立方的地层水从这里奔流而下。曾经在这里工作过的老矿工们看到这里,一定会感慨沧海桑田世事无常,不过对于我来说这里可真是独天得厚的好去处,一个远离喧嚣的世外桃源。
  我从洞外摘了一小捆粗茎长叶的野草,捆扎结实做成简单的扫帚,然后用它仔细的打扫了一下洞内。这里通风透亮,完全适合居住。大铁门开关太费劲,我把它拉开到只容一个人出入的宽度,再找来一段矿场上随处可见的半截子枕木竖起来堵住了入口,这样可以防止万一有什么野兽钻进来伤着我,其实身体里有这些怪虫存在,我真不知道是否该担心其他的威胁。天黑的时候我才多少有点感觉到饿了,我拿出面包只吃了一片就感觉饱了。这副身体里面属于我的组织和器官大概只剩下了一半,而这些虫子们不但能通过从外部进食自给自足,还能给我的机体运作带来一些助力,维持生命需要消耗的能量比以前少了很多,抛开它们那让人目眩的密集阵列,我还真有点习惯这样的共存了。
  休息了一夜之后,阳光再次从铁门的缝隙照射进来,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上一阵阵刺痒直钻后脑。只见皮肤上的汗毛孔被怪虫钻开,好像在上面竖起了一片黑色的尖刺丛林,然后它们平趴下来铺满了我的身体表层,形成了一副黑光崭亮的“虫铠”,接下来它们迎着阳光射来的方向张开翅膀来回扇动。我能感觉到它们的愉悦和满足,原来这些家伙在吸收太阳的热量。我强忍呕吐并闭上眼睛,任由它们晒够了太阳之后重新钻回我的体内,然后起身走出去寻找可吃的东西,毕竟我要在这里长期生活下去,需要一些食物和水的储备。
  以前我在冬季也来过这个矿坑下面,不知是因为地下有煤层燃烧还是因为这里深度太大,即便外面冰雪封冻,坑底的大片区域仍然是绿色的世界。具体温度我没测过,反正当时我脱掉棉衣只穿贴身的内衣都不冷。这片宽广的野地上长满了各种草木,其中有不少我能辨认出来的可食用植物。匍匐在地面上生长的有着圆润浅紫色茎叶的叫马莲菜,味道有点酸,可以弄碎了包馅吃也可以晒干了之后炖汤。叶片形似小枫叶,叶子背面是灰白色的这种叫灰灰菜,用水焯一下就可以吃,但不能多吃,会拉肚子。其他诸如苋菜,紫苏,小蒜,苦麻子,芩麻菜,都是可以安全食用的,运气好的话还能采摘到野天天野香瓜这类富含维生素的野生水果。
  以上这些东西能够维持生存但是缺少热量,长期食用还会造成氨基酸和矿物质缺乏,脂肪的摄取也是个大问题。不过好在这里终年生长的草地上有大量的蚂蚱和一种叫马蛇子的小型蜥蜴,它们是不错的蛋白质来源。缺点是它们身上有很多寄生虫,虽然跟我身上的怪虫相比可能还没有那么可怕,但是我不希望再多惹麻烦上身,所有的捕获物都必须经过阳光暴晒消灭成虫和虫卵,吃的时候再烘烤一下,味道非常不错。如果胆子够大其实还可以抓些草蛇和旱蟾蜍吃,它们体型更大,肉也更多,但是我暂时还没有主动捕食它们的欲望。偶尔有一两只贸然闯进了我的安身之处,我会把它们打死并扒掉皮晾干,留着日后炖野菜用。
  饮水问题的解决比想象中要容易的多----我在闲暇时初步探索了一下排水洞内部,在向洞的深处前进大概20米左右之后,地势逐渐向下方延伸,地形也变的越来越陡峭,坡度几乎达到了45度角,杂乱无序的巨大石块占据了大多数的空间,只能勉强从中穿行而过。再走上将近30米距离后,就达到了洞的尽头,这里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水潭,应该就是地下水系的入口,当年排水洞工作时的最终目的地。这里温度极低,潭水冰凉刺骨。我灌满了矿泉水瓶后带到地面仔细观察,这水清澈透明,几乎没有悬浮物,那个地方的低温也不适合微生物生存,所以应该也没有什么寄生虫卵之类的威胁,直接喝大概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这真是个神奇的地方,若不是远离市区,恐怕会成为一个相当有特色的景点。只要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故,我完全可以无忧无虑的在这里度过余生。
  这是我第一次享受到清静安逸的田园生活,这与之前躲避在钢筋混凝土丛林里的那种喧杂环境下的孤独有天壤之别。从前一个人躲在狭小的卧室里时,我是为了安全感而向那种无边的压抑妥协,向讨厌的邻居们制造的噪音和喧闹妥协,向所有我没参与制定而却不得不遵守的法律和规矩习俗妥协。而在这里一切都只需要顺应洪荒以来的自然规则,不须被他人情感和利益影响,我可以自由选择生活方式并情愿为之付出代价。我甚至有些感谢这些怪虫,它们就像是专门来引渡我的卡戎,驱使并不情愿的我一路走来,最终找到了天堂。
  几天后我已经完全适应并开始享受这里的生活,上午我躺在洞口的平坦地面上和那些怪虫们一起晒晒太阳,等到草叶上的露水干了之后就去采集食物。由于坑下面终年恒温,那些蚂蚱长得十分硕大,体型几乎是外面同类的两倍,是非常不错的蛋白质来源。不过它们的活动能力也与体型成正比,一旦受惊便会轻松飞出十几米远,很难抓到。经过多次失败之后我终于找到了窍门---受制于身体构造,它们只能向自己的前方飞跳。掌握了这个规律之后事情就好办的多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我可以用一根带有许多枝杈的树枝,以很高的成功率将它们从空中击落下来。当我用草茎扎起一大串蚂蚱回家的时候不禁在想:只会一味的前进,是会付出代价的。
  现在我逛累了,也有了足够多的食物。我从中捡出等下要吃的一部分,其余的都挂在靠近洞口内侧的通风处,这样既可以快速使其风干,又可以尽量防止别人看到这里有人生活的痕迹。
  说句实话,夏天这里确实有一点热,因为远离地面的原因,风基本上是没有的,而我又不喜欢热。好在我居住的排水洞里越往深处走温度就越低,离洞口大概20米的地方温度就很适宜了,唯一的缺点是这个位置的地面水气比较重,比外面潮湿得多,长期贴近地面居住会容易得上风湿类的疾病。我利用外面废弃的木板和枕木拼出了一个一米多高的木头床,上面还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躺在上面非常舒服,不比我原来的床差多少。我受此启发,又花心思弄出一个木头柜子立在床边,我想在里面多储备一些水和食物,这样就可以少跑许多路程,总之这个家越来越完善,越来越让我有归属感。
  洞口晾晒好的干菜已经不少了,但我这个人总是希望自己的储备有一定的冗余,所以还是需要腾出一些地方挂上新摘的野菜继续风干。我费力的抱起一大捆干菜,正要向洞里面走去。突然洞外不远处传来了草木晃动的声音,声音听着并不太大,离洞口也还挺远,却让我感觉到很不寻常。这个矿坑的确有少数野鸡存在,但是它们一般紧靠着地面活动,发出的声音也比较沉,是悉悉索索那种。而刚才我听到的明显是个子较高的生物刮擦到植物茎叶,发出的哗啦啦的声音,随后一阵有规律的脚步踩踏声音也证实了我的想法,这是个大型生物,极有可能是个人。外面的天色基本上已经全黑了,谁会在这个时间到这种地方来?我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压低身子从堵门的枕木缝隙中向外张望。与此同时我体内靠近皮肤表层的怪虫也有了反应,它们将鳌爪伸出我的毛孔,像天线那样微微摆动,一看便知是在以某种方式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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