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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插在杨一家的眼线死了,这眼线是个老间谍了,在杨一家搞了几十年,深得杨一家的信任,从来没有出国纰漏,这一次死于运河口,应该不是杨一家做的。”
太子缓缓摸着指间的玉流珠,听闻荣扈诉说着杨一鹏的突然死亡,拳头紧攥,声音阴沉了下来。
“不是杨一家做的?”
“那是谁?”
此话得有几分问罪的意思,荣扈单膝跪地,平静说道:
“也许是听雪楼。”
再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太子眼前第一个印象,便是那日让他心痒难耐的楼中侍女,这些日子他也时常在府邸之中换女人侍寝,但总归还是觉得缺了些味道,那日玉面狐身上表现出来的野性,仿佛打开了太子身上某种神秘的开关,让他自我沦陷。
“听雪楼杀杨一家的人作甚?”
太子迷糊了,杨一鹏在杨一家卧底这么多年,便是杨一家自己也没有能够发现杨一鹏的真实身份,听雪楼没有理由知道真相,又与杨一家事合作的关系,互相达成了交易,更加没有动机杀死杨一家的人。
“……”
荣扈的眼底有些轻微的怪异,与太子的疑惑点相同,他的直觉告诉他做这件事情的是听雪楼,但他找不出证据,也没有能够想清楚动机。
“杨一鹏是暗隐安插在杨一家最深的棋子,他知道许多杨一家的许多隐秘,对于太子对付杨一家有至关重要的作用,但现在这跟刺被人拔了,太子爷想要再在短时间内掀翻杨一家只怕不甚容易,届时还需要借助伯谦王爷的手。”
提起了夏伯谦,太子的目光阴翳了很多。
非得说上一句,他其实不喜欢这个人。
夏伯谦的野心非常大,纵然不是王位,但他绝对有牵制皇帝的能力,手里握住的东西让君上想要整治他,也得掂量掂量合适不合适。
“第二批五石粉到了么?”
“回殿下的话,正法寺内已经建立了暂时的隐蔽藏匿点,都是埋在了山里头很深的地方,这一回万无一失,除非那听雪楼开了天眼,否则……”
荣扈说到了这里,忽然止住了自己的话,太子的表情变得很微妙,颔首细细注目了跪在地面的荣扈,平静道:
“上一次的事情,我还没有同你问罪。”
荣扈的表情出乎想象的平静,似乎完全不担心太子会杀了他。
“殿下想知道什么?”
太子淡淡瞥了他一眼,说道:
“是你算计的听雪楼?”
荣扈没有否认。
“殿下日后若要登临王位,听雪楼必然是殿下无法避免的垫脚石,到了此时此刻,仍旧没有向殿下表明忠诚的人,便是有了异心,若有机会,属下自然要想方设法帮助殿下提前铲平这些搁脚的石头。”
太子隐藏在衣袖下面的手指轻轻捻动,眼底深处也有着不易察觉的杀机。
他虽然易怒,却也不是蠢蛋,跟多方的势力纠缠这么久,对于人情世故自然是精通,听雪楼如此恐怖的江湖势力,来到王城之后,不过短短数月时间,便杀开了一条血路,在王城立足,占了最豪华的街段,享受了最珍贵的资源,如此已经足以说明听雪楼的背景恐怖!
他们在宫中是有人的,但具体是谁并不好说,权力滔天不止一人,太子也不过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拉拢了很多人,却偏偏听雪楼迟迟没有回应。
过往的时候,太子不甚在意这一点,因为王城只有他一个太子,没有人能够跟他抢这个位置,可现在不同了,在北麓山学习修行的夏衔枝回到了王城,太子已经感受到了压力,而且是剧烈的压力。
兵权最大者,无非老皇帝和龙不飞二人。
这二人的兵权他都要不到,也不敢伸手要。
没有兵权,他便没有打破规则的力量,只能够按照人家的游戏规则来进行故事的后续,但既然是游戏,便有输的可能,这个结果是太子无法容忍并且接受的。
“听雪楼来王城有些年头了,原来是一个神秘人创造的无上江湖势力,五年前被苏寒山接手,发展的愈加壮大,到了现在为止,听雪楼对于南晋的江湖影响力已经无法揣度,甚至较之许多传承数百年乃至千年的大门派也不遑多让,诚然他们的主要力量根本不在王城,可听雪楼仍旧存在影响殿下未来的可能,倘若他们不归顺殿下,早晚都要除。”
荣扈娓娓道来,与太子晓以其间厉害,太子平静说道:
“可是你搞砸了。”
“非常没有处理掉听雪楼,还给本太子惹来了大麻烦,甚至亏损了数十万白花花的银子,这笔帐你要怎么算?”
荣扈没有回答,低着头,甚至闭上了眼睛。
太子围着荣扈绕了一圈,继续说道:
“你在江湖上有通天客一称谓,万事万晓,但似乎……面对听雪楼的时候,你像是一个瞎子。”
荣扈没有辩解。
“这棋属下未必能赢,殿下不要抱太大期望。”
太子的眼神猛然阴翳了起来。
“什么意思?”
荣扈闭目细细回想过往的十五年,丝毫未觉已经被冷冻僵硬的膝盖,平静说道:
“听雪楼有一个很丑很难看的男人,在江湖很有名,人称狗爷。”
“此人曾是属下恩师。”
短短的两句话,已经完全表达了荣扈想要说的一切。
太子听明白了,却浑然不觉道:
“他很厉害?”
过往云烟如雾一样浮现在了荣扈的眼前,他的嘴角溢出了一丝苦涩,却被头发掩盖得完美。
“狗爷一生有两名学生,属下是其中一个,还有一个人去了西周。”
“西周?”
“对,他自知狗爷不死,自己在南晋难有所作为,于是便去了西周,成为了宣王的门下十三猎客卿之首。”
太子恍然,宣王麾下十三猎他自然清楚,那十三人以不同的长处闻名天下,而排在首位的羊城,更是深得宣王喜爱,每年宣王都会亲自赠送许多玉人与美酒与他,还亲自让人为他修建封地,府邸,园林。
羊城还有一个极其特殊的身份,外人并不知晓,但太子知道,正因为如此,他觉得惊讶。
连这样的人,都是‘狗爷’的弟子。
“所以你嘴里的狗爷是一个相当厉害的人?”
“曾经是。”
荣扈娓娓道来,仿佛在讲述一个感同身受的故事。
“他曾经为一个人负剑,那时候他亦是这个世上的绝顶高手之一,后来了那位先生逝世后,他便废掉了自己所有的武功,将剑埋在了一处不知名的地方,穷其一生不再碰剑。”
太子听了这个故事,露出了一抹嗤笑,不以为意,在他的眼中,江湖中人全都是不知所谓的怪人,每个人身上的故事离奇又荒诞,他们似乎像是疯子,要么就是摇着尾巴的狗,只为了一点点黄金。
“那他如今不就是个废人?”
荣扈摇头,正色道:
“有殿下这个想法的,不仅仅是殿下。”
“江湖上很多人都觉得他是个废人,然而这些年栽在他手里的人数不胜数,狗爷的手下有一个很恐怖的江湖组织,虽然在江湖上并没有任何名号,但却如同地下暗流一般,一旦有人陷入,将很难再从中脱身。”
太子闻言似乎有些心动了,这样的人对他来讲,绝对是值得拉拢的人才。
“有办法可以让他来为本太子效力么?”
荣扈沉默了许久,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
“狗爷这一生只为听雪楼效力,殿下若是想要拉拢这个人,只怕机会渺茫,除非殿下能够拉拢听雪楼,掌控听雪楼,如此狗爷自然会为殿下忠心耿耿的效力。”
听雪楼这三个字听得太多了,太子便觉得聒噪,他皱起了眉头,心头有些鬼火,江湖上奇奇怪怪的规矩属实烦死人,他没有耐心去了解这些,急于求成是他最真实的写照。
他是天子骄子,是天上炽烈的骄阳,这个世界本来便应该围绕着他旋转,他要什么就应该有什么,可惜现实露骨,夏武宁即便是站在了势的中央,也不是所有事情都一番风格的。
“他不是爷,就是一条狗。”
“毒阎罗笼络了一批西周新的杀手,听闻似乎相当厉害,要杀尽天下所有不可杀之人,只为求一败,不知能否做掉那苏寒山……”
太子来了兴趣,一双鹰狼一般的眼神里面仿佛在放光,炽热能灼伤飞雪。
“西周的杀手,奈何的杀手,太多人想要杀死苏寒山,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他现在活得好好的,反倒是那些想要杀死他的人,都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对于杀手……属下从来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荣扈并不相信有杀手能够做掉苏寒山,他亲自与苏寒山,与听雪楼交过手,西十二街,北运河,翠茗湖,画廊桥,十里铺,落雁峡,大石巷……
所有地方,但凡他能够想象到的地方,全部都是听雪楼的势力覆盖范围。
苏寒山这几年在王城其实没有做什么大事,但他的影响力,早已经深入了王城江湖的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