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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人不朽。
苏寒山这么说的，他让人去了西周，请一个人过来，来为老太后祝寿，画一幅肖像画，这一次他花了很多钱，还有一个人情。
听雪楼的买卖并非都是货币买卖，苏寒山这样的商人，不会只单纯停留在金钱的交易上面，他有许多买卖都没有任何金钱的参与，也正是因为这样，听雪楼的买卖才能做的如此大，做到今日的地步。
庭外的马车徐徐停下，车轴轮碾过了一路的风雪，已经沾上了白色的一层，静止于楼外，上面的车帘掀开，下来了一个满面阴翳的年轻人，还有那名背着巨剑的黑衣剑客。
他下马车之后，偏头望着听雪楼的那巨大精致的园林，那做高高威武霸气的酒楼，又多了些亲切感。
听雪楼的下人似乎已经在此地等待了许久，仿佛某人一早知道了太子会来这里，连地毯都已经准备妥当，金丝镶边儿，铺就过园林的鹅卵石地上，填补了那坑坑洼洼的路面，一脚踩上去，隔着鞋子也能够感受到绵软。
那门口的下人上前一步，颔首躬身道：
“殿下，我家先生已经在高阁等候多时。”
太子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收敛些眼中的杀机，望着那名下人，问道：
“苏寒山知道我要来？”
那名下人笑道：
“我家先生昨夜看了天象，猜到了太子爷今日会来听雪楼找他，已经准备了好酒好菜，等待太子爷许久。”
太子眼神微动，让那名下人为他带路，很快便进入了听雪楼那座酒楼里面，沿着升降木梯一直到了最高层，楼阁之中的烛火幽幽闪耀，几人顺着烛光望向了方桌的那头，巨大的桌面上竟然摆满了一个接着一个人头！
太子被猛得吓了一大跳，想要转身逃走，却听一个温柔淡雅的声音开口说道：
“太子勿要惊惶，这些都是死过很久的人了。”
太子的循声转头，看着端坐在方桌那头的男人，对方正静静坐在位置上，吃着一碗阳春面，身后还站着一名端着茶壶的妩媚女人，红裙看上去有些刺眼，像是血一样鲜艳。
楼里头无甚风霜，便没有外面寒冷，再加上烛火许多，其实十分温暖，纵然眼前的景象让太子温暖不起来，他也冷冷哼了一声，黑着脸坐在了方桌的这头，苏寒山的对面。
桌子上的人头摆在了餐盘里，看上去狰狞无比，它们的皮肤干褶，外面有一层油亮的光色，应该是做过了完善的防腐处理，太子虽不知苏寒山意欲为何，但他能感受到这诡异的气氛，让人全身上下发怵。
苏寒山拍了拍手，玉面狐转身离开，而后端着一碗羊肉汤，一壶美酒到了太子面前。
太子看着那碗羊肉汤，一股子腥味莫名浮现在了鼻翼之间，他愤怒起来，狠狠地抛开了这碗羊肉汤，杂碎在了地面上，又拿起了那壶美酒，仰头咕噜咕噜一口饮尽，如此总算除去了鼻翼间的羊肉腥臭味。
“血刀堂的事情给我一个解释，不然太后诞辰结束，本太子保证听雪楼将会从王城彻底消失！”
苏寒山微微仰头，靠在了椅子上，不徐不急道：
“太子爷应该问问自己的手下，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这些人头的尸体，我们昨夜在血刀堂找到了，它们全部都是被人从坟墓里面刨出来的，被放在了血刀堂里面做出了厮杀的假象……太子爷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桌面上的人头有男或女，不全是听雪楼的人，里面还有玉春阁的人，如果那夜厮杀的事情一旦传到了王城里面，听雪楼和玉春阁会被老皇帝直接推平，无论它们背后有谁在撑腰，真惹恼了宫廷里面的那位贵人，谁的下场也不会好。
太子黑而阴沉的脸色昭示着他的心情如何糟糕，但关于这件事情，他的确不知晓。
荣扈没有跟他讲。
陷害设计听雪楼的事情，是他自己一手操办的，这些尸体他收集了很长的时间，期间非常隐蔽，便是豺二狗也没能够在第一时间发现，如果不是这一次血刀堂里面出了点岔子，被嗅觉敏锐的豺二狗发现了异常，现在听雪楼和玉春阁已经被禁军夷为了平地。
这是为何苏寒山那夜杀心如此之大。
一千多人，他一个也没有放过！
全埋进了那场雪里头。
“先生嘴里的这件事情，我的确不知，况且眼下这个关键的时刻，我贵为高高在上的太子，自然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去和尔等江湖野人开玩笑。”
他的语气蛮狠高傲至极，丝毫没有任何理亏的表现，好似这件事情听雪楼冤枉他，是听雪楼自己的问题，应该赔偿给他许多。
苏寒山淡淡一笑。
“太子若不知，此事便也罢了，我听雪楼不是蛮横无端不讲道理之人，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不是太子爷在陷害听雪楼，事后我们会继续追查凶手。”
太子闻言，一只手转攥成了拳头，嘴角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所以……那批货你们放在哪里了？”
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太子知道那批五石粉究竟有多么敏感，也不准备要回来，此番问出了这个问题，却是另有想法。
苏寒山继续吃着碗里面的阳春面，平静道：
“太子有什么话不妨明说，这里就只有我们几个人。”
太子的眼神闪烁不易察觉的精光，沉默了许久后说道：
“你们在血刀堂拿走了东西，现在装不知道，不觉得有点幼稚吗？”
“昨夜只有你们去过血刀堂，到了这样的程度，应该也没有什么好装的了吧？”
苏寒山吃完了碗里面的面，又开始喝汤，咕噜噜的声音听得太子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太子发疯，慢慢悠悠地喝完了碗中的热汤，缓缓将碗放在了木桌上，回道：
“昨夜去木松林修路的人，不止有听雪楼。”
铮！
剑出鞘的声音，很钝，扎进了玉面狐的腿上。
鲜血浸入红裙，看不清楚颜色，她还是站在了原地，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太子蹙眉，微微偏头，看向玉面狐的眼中愈发愤怒疯狂。
“你为什么不叫？！”
他大吼一声，震的人耳朵嗡嗡作响，玉面狐冷冷看着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太子与她对视了一眼，忽然咧嘴笑了起来，他抽回了剑，却旋即又狠狠砍向了玉面白皙的脖子。
这剑的速度不快，玉面狐也不躲。
风声徐徐，那剑距离玉面狐的脖子不过半分，便突兀停下。
太子已收剑。
脸上的疯狂敛尽。
“这个侍女有点意思，我喜欢，卖给我。”
他看着苏寒山说道，对方低头看着桌面，状若沉思。
太子的话里十分果断，没有准备和苏寒山商量，对方缓缓抬起头，眼神已经不再是先前的平静，而是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太子爷觉得这个小侍女有意思？”
太子的眼皮不断跳动，他忽然觉得身上冷，皱眉道：
“便是如此，何故发笑？”
“你开个价，不要太过分。”
苏寒山淡淡道：
“太子久在深宫，食玉簇，着龙裳，殿内过眼千帆绝色，也会对一个江湖女人感兴趣？”
提到了女人，太子来了兴趣，一挥袖笑道：
“吃多了山珍，偶尔也得喝喝清粥不是？”
“宫里的女人，可没有这般野的。”
苏寒山也笑了起来，那张温柔的脸上不常有这样的笑容，也少有人希望看见这样的笑。
“太子若不要，我便送给太子也无妨。”
“但太子若要，多少钱我也不会卖。”
太子眼神犀利了几分。
“何意？”
苏寒山邪气缕缕，挑眉道：
“这女人太润了，怕太子吃不消。”
太子偏头看着玉面狐，对方仿佛冰雕的美人，混身散发着寒意，脸上生来妩媚入骨，越是收敛掩饰，越是含苞待放，让人沉迷。
与花魁最大的差别的是，玉面狐这样的女人更像是埋藏了数十年的女儿红，越品，越是醉人，欲罢不能。
他的手攀上了玉面狐的翘臀，狠狠捏了一把。
“我喜欢……这个女人给我，这次的事情，咱们一笔勾销，如何？”
太子深吸一口气，收回手，整个人的身体已经开始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苏寒山眯着眼睛笑道：
“等老太后的诞辰结束，听雪楼会送太子一份大礼。”
“希望太子吃得消。”
太子挑眉，起身拍了拍衣袖，正色道：
“一言为定。”
“本太子这一次也不算白来，回头关于昨夜的事情，本太子自然会细查，还希望苏先生不要忘记今日说过的话。”
他临走时候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玉面狐，留下了自以为潇洒而霸气的笑容。
太子一走，苏寒山挥袖，立刻便有人过来撤走了桌子上的人头，和地面的狼藉，苏寒山起身迈步到玉面狐身边，从微开的窗户口看着已经走出了高楼的太子以及他的随从。
“为什么不躲？”
玉面狐偏头靠在他胸口蹭了蹭，闭上眼睛，平息了内心的杀意。
“不能给你惹麻烦。”
苏寒山伸出手，撩开了她裙子，抚摸着那道已经有血痂的伤口，指尖除了温k软滑k润，还有血水的粘稠。
他收回手，看着指尖的血，轻轻搓动。
“方他是那只手摸你的屁股？”
“右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