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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啼哭
终猪众人扛到杀猪凳上。杀猪佬的扦猪刀往猪的喉咙招呼，猪血喷涌而出，伴随“嗷嗷嗷嗷”的杀猪声悲号声，杀猪佬结束他的精彩技艺表演。
大半夜忙到这个时候，天已经发白，妇女们冲洗扫杀猪的血迹，男人们和杀猪佬围坐在一起，开始坐等猪剃毛刨干净身体。就在这个档，杀猪佬自然成为话的核心，他带来的消息都让围坐在旁边的青年男子颇感兴趣。
这是1978年3月的一个凌晨，广东肇庆市新兴县中央垌新屋谢火焱家杀了一头大年猪。出生在国前后的谢火焱，其字没有随大“国、、援朝”之，一个说明谢火焱的父辈是老实巴的农民，二是说明谢火焱应该是字中行缺火。
“说，广州边已经有外资开厂，杨屋寨的杨康谋，已经下去进厂工，一个月500。”天出场杀猪的杀猪师傅姓胡，因为杀猪厉害，没几个人记得，以他经说“我扦一刀，猪都得乖乖趟”。因人称胡一扦。
“扦哥，这500顶杀一头年猪啊！”
“这不是，现在猪肉1.5一斤，300斤重的年猪，也不到500！”
“辛辛苦苦养一年啵！”
“一个月500，一年那可是6000啊！”
“没错啊，你没看杨康谋那小子，说都把房子成青砖包皮了！”
“他老婆穿得可时尚了，喇叭裤！”
“还有他家买了一个录机，还有一个音响配上，得震天响，我们远远在哪里干农，听的楚楚。”
“好像说是日本的东芝牌的！”
“他上初中的儿子，还有一个随身听！”
“天堂中学一台随身听！50一个。”
众人嘴八舌地聊着杨康谋的高时刻，倒是把杀猪的主家谢火焱冷落了。
胡一扦嗓门，说“火焱哥，结婚几年了啵，孩子多大了？”
众人这时候发现天的话引领应该是谢火焱。立马有帮衬的说，“是啊火焱哥，说搞计生厉害，现在农村头一胎是男的，就不给生二个，国家干部和老师，不论男女，给生一个！”
谢火焱给个围坐在一起的男人们递着旱烟。谢火焱的弟弟谢庆诵，拿出自己仅有的一包香烟，那是他到广钟山县探亲得到的“蝶猫”牌香烟，贡献出来招呼隔壁邻舍。
谢火焱话不多，人憨厚。上阵父子兵，仗亲兄弟。谢庆诵说：“扦哥，我们三兄弟，目前就我两个结婚了，我大哥还没有结婚。火焱二哥刚刚有个女儿，我嫂子现在估计准备生一个！”
“养个男的十足了！”
“你们谢家风水那好，分分钟养个崽！”
“不一定啊，一个养的就是女的。”谢火焱把目转正在与一干妇女忙前忙后的老婆望去。
谢火焱心里嘀咕，按理这几天该有动静了，怎老婆的身都看不出怀胎的样子，而且干手脚麻，走也风风火火。
谢庆诵的老婆，因为谢庆诵在个家族中庆字辈排行十一，姓都可以不人记住，大家都称其为十一嫂；谢火焱的老婆，自然按照谢火焱的排行，称为八嫂。十一嫂和八嫂之间，也就是两妯娌之间，因为也没有家产可以分，穷苦人家，而且两人都是那种不争不吵的型。
十一嫂不和其他人称呼自己的嫂子为八嫂，而是跟随老称呼“二嫂”。火焱平时称呼谢庆诵，一般叫“啊诵”，“老弟”。二嫂称呼谢庆诵的老婆，还是“十一”，简单。这也表明他们之间的亲密关。
“十一，你帮下啊嫂！”火焱老婆八嫂大声地喊。
“妹，你也过来搭把手！”自然这妹就是兄弟中排行老的老婆。
大家都把目转到那边忙的妇女看过去。八嫂正领着几个与谢火焱血缘关较近的以平时比较亲密的兄弟的老婆在忙。
这个时候都是大铁锅煮菜，烧的是禾杆、玉米杆、从山上割来的柴火。猪下水已经全部煮熟，一大锅。饭也煮了一大锅。
谢火焱的父亲有个，按照当地的习俗，“啊传下的”，就是亲密的。所以谢火焱本身有三兄弟，加上谢火焱父亲的兄弟传下的儿子，几乎家家都是三个儿子，这一算下来，男的壮汉30岁左右的兄弟，12、13个，加上大半已经娶老婆，下来有三桌。加上健在上一辈的老人家，也有6、7人。
健在的老人家也自然围在一起，们本上是不动手的。在这个时候难得拉个家长里短。当然平时们是家务的绝对主力。谢火焱的爸爸排行一，自然谢火焱的妈妈，从以前的大嫂，因为已经有个孙女的缘故，个个已经随孙女称呼为“大伯婆”！
大伯婆姓汤，是一个非慈祥的老人家，上过私塾，算是见过面的人。二婆、三婆、四婆，围坐在大伯婆旁边，坐等谢火焱的老婆八嫂过来，请们过去分煮熟的“猪头肉”，然后由八嫂等一干庆字辈的媳妇，把分好的一碗一碗的“猪头肉”，分送到村子里其他未到场的，血缘关较远的其他人家。因为一家一户地送，加上到场的人都要吃一餐，“猪头肉”已经不符实，一般都把猪下水下锅，以猪红汤，甚至也往里面点瘦肉，狠的还往里面加进肥肉。
那时候不值钱的是猪头肉、其是猪下水、是猪骨、是瘦肉、比较值钱的是肥肉，值钱的是猪板。猪板可以煎炸出煮菜的猪。往前几年，买猪板不单要有钱，而且还要有肉票，重要的是你要熟悉杀猪佬。杀猪佬一般都是宰杀和卖肉一体化经营。不过1978年悄然变，大部分杀猪佬帮杀，主人家自行去卖。是杀猪，还要村委会出明“同杀猪”。谢火焱的猪能够顺拿到杀猪明，因为嫂的老是村干部。
“火焱哥，我们大队现在开了一些明，主要是那些插队的青参加高考的。”
杀猪佬带来重磅的消息：1977年9月，中国育部在京召开全国高等学校招生工作会议，决定恢复已经停止了10年的全国高等院校招生考试，以统一考试、择优录的方选拔人上大学。
白天战天斗地，夜晚擦枪又磨刀。作为村子里唯一上过农业中学的谢火焱，心里燃起浓浓的战火：我要参加高考。
“大伯婆，过来分猪头肉了！”
二婆、三婆、四婆，跟着大嫂，也就是大伯婆，围拢到灶台前。一溜排上十几个瓷碗，大伯婆拿起勺子，在二婆、三婆、四婆的醒声“这碗加点猪红，这碗加点下水，这碗加点汤”，“够了够了”，“添点”，一往上加，不一会，庆字辈的几个妯娌人拿上一碗，排着队往各家各户走去。
各家各户也大多早早把门开，等着送猪头肉过来。都会说一些吉祥的话语，感谢的话语。然后个村子前开饭，各家各户往都要等到早上8、9点吃早餐，天都前到7点以前。各家各户已经煮好饭，恭候猪头肉多时。各家的小孩子也是当仁不让，早早围坐在餐桌旁，等长辈一声令下开吃。
这边厢杀猪佬等一干人等，在大伯婆的招呼下，也纷纷找好子，米酒也是必不可少的，摆上桌子。谢庆诵把从广州带来的“白兰地”，不多，桌一瓶，也已经摆上。
刚满三十岁的谢火焱还在考着准备高考的事，其余众人已经呼啦啦开吃。那种场面，当是大口吃肉，大口喝汤。猪红汤绝对够，也还有肉，大块大块的。辣椒也是准备有点。因为地处粤，口味湘桂影响，也吃辣椒。
大伯婆把有三岁多的大孙女小翠看到比珍珠还宝贝，一抱在怀中。去送猪头肉的妯娌们陆续来，也各有子，都一一落座，慢慢地尝。其中也聊到下个月谁谁家也要杀猪之的事，谁谁家的表妹谁谁家的表哥看中，准备时候结婚之的话，这个时候可以肆无忌惮地开谈论。
八嫂看到大伯婆抱着自己的女儿小翠，懂事地过去抱过来，好让大伯婆心吃饭。推让了一番，后还是八嫂抱过小翠吃饭。小翠在奶奶怀里自是比较分，在妈妈怀里可不是省的灯，在妈妈的怀里站起来。那脚不留神踩到了妈妈的肚子。
八嫂感觉不对劲，说“十一，你抱小翠，我有点不舒服！”
八嫂起身往屋里面走去。
男人们自是不理会这边的动静，该吃吃，该喝喝，猜码声已经响起。
小翠在婶婶的怀里可不乐，大声喊“妈妈，妈妈！”
大伯娘看过来，不说话。
二伯娘起身，问：“你二嫂呢？这快吃饱了？”
“二叔娘，小翠妈妈说不舒服，房间去了！”
三伯婆和四伯婆对视一眼，和大伯婆说：“大嫂，我们两去看看啊八！”
大伯娘说：“好好的，应该没事没事吧！”
三伯婆四伯婆往里屋走去，二伯婆说，“大嫂，上你说啊八应该预产在农历3月啵。”
大伯婆说：“可是天是农历2月呢！”
话音未落，三伯婆四伯婆走出来，异口同声地说，“快快，马上烧水！”
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有几个未婚的青壮年，站起来说，“怎还烧水，还要杀一头猪？”
二伯婆说：“杀猪用不上，这鸡可能要杀的。”
大伯婆马上站起来，说：“啊颂，你马上骑自行车，去把老李嫂过来！”
谢庆诵立刻站起来，说：“是不是生婆老李嫂？”
二伯婆还没等谢庆诵把话讲，说：“对对对，快去快去，你嫂子要生了！”
杀猪佬胡一扦说：“谢火焱，你家祖坟冒青烟啊，这绝对是个大胖小子！”
“谢火焱，你行啊，结婚四年，抱两孩子啊！”
“八嫂会生！”
“如是个崽，就讲行行出状的行！”
这边嘴八舌地说话，是都帮不上忙，围在一起继续吃。众人心里，如生下个男孩，这几天大伯婆刚杀的猪，大家好吃好喝，大鱼大肉是少不了的了。当然，如养一个女儿，估计早上的早饭得马上住，主人家没心，二孩就要去结扎了。作为粤客家人，甚至比粤东客家人加看重香火传承，都希望有个儿子。隔亲，奶奶比何人都希望有个孙子。
二伯婆、三伯婆、四伯婆各就各，其他庆字辈的妯娌都捏一把汗，生孩子的过是鬼门关走一趟，心都到嗓子眼上。大伯婆已经开始点香，与二伯婆、三伯婆、四伯婆一字排开当天烧香祷告。
偶尔传来八嫂的痛苦呻吟声。
众人都不自主地往八嫂的里屋看，也往门外张望。谢火焱是手足无措，杀猪佬说，兄弟不急，吃吃吃。
谢庆诵骑自行车像开飞机，跑像飞毛腿，生婆老李嫂不到一刻钟，已经谢庆诵拽进来了。
老李嫂说，慢点慢点，我这身老骨头，都快散架了啊。你的单车一不是骑行，是颠啊颠啊地来啊！
大伯婆过来说，老李嫂啊，全靠你了。
生婆老李嫂说，心心，早几天我看过你家二媳妇，一切正，胎正，能够顺产，不过预产应该是下个月。
进去前，生婆对大伯婆说：汤表嫂，老妹给你个票，你二媳妇的肚子临盘了，肚子都是往上的，没有往下坠。凭我生30年经历，我这是个男孩！
生婆选了十一嫂和二伯婆、三伯婆、四伯婆一同进去。
听生婆问，啊八，你觉得痛吗？
没有听见啊八的声。
生婆高声喊：啊八，用力，这是个崽！
听啊八大喊一声，好痛！
里面说出来啦，生出来啦。
怎没有婴儿的哭声？生出来不见婴儿哭！况。
大伯婆不了那多，冲进去。生婆拎其新生儿的双腿，把婴儿倒立过来，用手拍拍婴儿的背，见婴儿嘴里吐出一大口羊水，“哦啊哦啊哦啊”的婴儿哭声响亮脆。
生婆说：哎呦，奶奶不进来你就不出声啊！
其余众人说：这不是哭声啊，这是喊奶奶啊！
大孙子，谢火焱暗暗下定决心，这儿子的字就叫行行出状的行！！
谢家刚杀了猪，立刻又养下个崽。新屋寨这几天家家户户都有酒有肉吃了。
谢火焱，高考尽恢复了，我估计自己考不上，那就好好培养自己的儿子，让他成为大学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