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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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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风大,吹得有香书院的竹舍呜呜响,竹舍间的树上粉红轻摇,学生们三三两两在树下花间围坐,饮酒说笑,再看着场间的齐玉麟舞剑。
  齐玉麟持“玉麟”剑,或停或走。停如静竹,走似漂柳,不见剑锋来去,手里仿佛搅动一团清风。清风吹过一支桃树,拂去无踪,齐玉麟停身横剑而立,剑面上排出朵朵桃花,看那枝头绿而无红,众人一起叫好。
  齐玉麟长剑一甩,剑上的十六朵桃花飞出,正落入四周十六人的酒杯中,叫好声更响。
  “齐兄剑法越发精妙了,若是子瑜那小子在,怕是又要与你切磋了。”有人说起姜子瑜。
  齐玉麟收剑下场,环顾左右道:“一个多月不见了,这小子不会跑去老家走镖了吧?我能赢的酒钱都少了大半。”左右说笑饮酒,后又有人上场舞剑。
  大风从有香书院吹到燕京城内姜府院落。姜子瑜也在练功舞刀,说是舞刀,实则动作缓慢,慢如初阳升空。动作虽慢,但手中的刀却是极稳,六斤重的“白光”如嵌磐石,二尺六寸外的刀尖不见丝毫抖动。
  姜子瑜双眼微闭,赤膊的身上汗流不止,兀的动作一停,身子站成桩姿。
  一盏茶的光景后,汗水风干,却没有新的汗水流出。这时姜子瑜猛一睁眼,皮肤冒出一抹红色复又隐去,吐气开声,声似蛙鸣。接着,三进三出的姜府都听得到姜子瑜放肆的笑声。
  姜子瑜因家传之故,五岁练功,十岁被家人发现其异于常人。
  寻常人使拳脚兵器,皆分阴阳主次,多是右手右脚为主,左手左脚为辅。武功也是一样,招式多为右手为主,行气运力多以右手边经脉为主。所谓左撇子反之,但一样得分主次。
  姜子瑜却是天赋异禀,左右手皆能发十成力,右腿能站一时辰桩,左腿也不少半刻。
  他武学悟性也是拔群,十岁感气后,姜家发现其竟能气行双脉,家传的行气脉路本是以右为主,他却可以以同样的行气方式运于左脉。
  自此其长辈们商议后定论,姜子瑜天赋异禀,若能寻得一门适合的高深武学,其定能一飞冲天,为姜家打出百世基业。
  也是受限于姜家家传,为不使他天赋受缚,十岁后姜子瑜只学武学机理,炼养拳脚身体,不习心法内气。姜家则以各种方式为其寻找武学。此事姜家当家一辈皆心照不宣,并未外传。
  寻找武学难处在于,武学乃是家族门派立世之本,比姜家弱的势力武学自然比不上姜家,身怀上好武学的多是姜家得罪不起的。要以财物买卖,姜家付不起价钱,要以偏门手段,风险太大,因武学而起的江湖血腥可是不在少数。故而此事一直拖到现在方才有了着落。
  自得了“阴阳圆明真诀”,憋了几年的武瘾使得姜子瑜一心闭门练功。以往出门的花销都换成了功药,每日一个时辰教李桃英招式和运力,五个时辰练功,夜里睡下了,也琢磨着“九日决”的招式。
  “九日决”共有九招,如今姜子瑜练成了两招。一招是“落日寂寞”,一招叫“普照坤朗”。其中,他最爱“落日寂寞”。
  此招乃是取自古时祭祀落日,西阳归山,普罗惶恐之意境,是一手拔刀式。其精要在快,在狠,如日落一瞬天地无光,面者生机骤灭。
  此时姜子瑜感受着经脉中鼓动的内气,其中有一股刚阳之意激荡经脉,这“太阳内气”配合“九日决”的招式,当是威力更甚。
  不枉他月余废寝忘食之功,心情愉悦。复又思索,“九日决”招式是极好的,但却少了武学招式之精髓,即是变换,其中有攻而无守,只进不退,一往无前而无回转,应该是自己只学到半部功法的缘故。
  想到此处,他便穿衣动身往李桃英处去。
  客院中环形摆了一排木桩,李桃英此时站在木桩中间,穿着单衣,拔剑刺向木桩,复又收剑,手上动作循环,只是每一次脚下的步伐和身形不同。
  正在练着,姜子瑜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两小坛酒和药包,见面就喊“师弟”。
  “师兄来了。”李桃英收剑而立。
  “师弟歇口气,快来饮这好酒。”姜子瑜说着就坐下,拍开酒封递给李桃英一坛,自己端着另一坛就饮。
  李桃英见状一笑,把酒倒入茶盏,尝了一口,直觉酒气混着药味进了肚子,一股热力激荡全身,腹部似有气动。
  姜子瑜抹了抹嘴,笑道:“这是荡气酒,用自张家买来的好药泡成,可充盈气血,助你练出内气。这里还有些药,你拿去泡在酒里用了。”
  李桃英有些不好意思,这些日子他也让李子打听了,练武的功膳一顿就是几两银子到十几两不等,这药怕更是昂贵。想想这些日子在姜家练功,姜子瑜确实待自己如亲兄弟般,着实感动。
  “师兄,我就不与你客气了。刚刚听到师兄笑声,应是有好事?”
  “哈哈哈,我月余苦练,终于把内气练回来了。”姜子瑜又饮一大口酒,余光撇了李桃英一眼。
  李桃英面露惊讶,叹道:“恭喜师兄!唉,我练了这么久,招式和运力之法日渐熟稔,可就是没那气感。”
  姜子瑜笑道:“师弟莫急,我是有儿时基础,已打通了经脉。师弟只要用我教你的练法,辅以功膳药酒,水到渠成。你练一套“九日”,我帮你看看可需改进。”
  李桃英应是起身,练起了“九日”。姜子瑜看着李桃英练武,也不住点头,心想李桃英初来时只是身体健康,手脚灵活,这一个月来,虽未通内气,但对招式的领悟和运力的技巧都是上好的,功夫也下的足,若非自己有基础,说不定还真叫这师弟比下去了。
  当然,若比天赋,李师弟定然还是逊色于自己的。
  姜子瑜边看边默默点评,然后喊停了李桃英。李桃英擦了擦汗,坐下请教:“我还未练完,可是有何不妥?”
  姜子瑜沉吟片刻,道:“师弟的问题与我一样,九日决招式刚烈,有进无退,招式一老便没了回转。这非是你我没练好,是功法的问题。”
  李桃英点头:“我也这般感觉,这当如何改成?”
  姜子瑜道:“我寻思是因咱们只练了半部功法的缘故,为防这功夫练死了,咱们先停一停。师弟之前尚未来得及写完下半部功法,今后咱们得空先研习一番下半部再练如何?”
  李桃英闻言一愣。想这下半部是李家最后的筹码,本该两家生意起来后再给的。
  但念及姜子瑜这些日子对自己确是真诚,也怕自己功夫练差了,李桃英点头道:“听师兄的,只是下半部在我家中,我尚未背熟。我来京城叨扰日久,不如请师兄也去我家坐坐,师兄也可教我下半部武功。动身快些,说不定还能赶上咱们两家的合镖仪式。”
  姜子瑜闻言大喜,武功到手,还能出门转转!这些日子武功精进非常,回老家说不定还能给镖局的叔父们一个惊喜。
  “好!就依师弟的意思,咱也别磨蹭,明日就走!走走走,今晚咱们整点酒菜与我老爹吃一顿。”说罢拉着李桃英出门买酒。看着姜子瑜急急吼吼的样子,李桃英也是开心。
  日暮西山,华灯初上,推杯换盏的酒肆,赴宴和归家的车马,燕京不减白日喧哗。
  姜府内也是一桌好菜,姜秉程、姜子瑜和李桃英坐饮。
  姜子瑜正眉飞色舞的与姜秉程说些武功上的领悟,李桃英也笑意盈盈透着即将归家的喜色。
  “老爹,我内气练成,加上“白光”,应该比齐玉麟只差上一筹,怎么的也有八品实力。二叔该不是我对手了,更别说你了。”
  姜秉程冷哼一声,没有答话。看着两个年轻人,他心中有着欣慰和欢喜,近日朝堂上的一些烦闷也没了。拿起酒壶,给李桃英满了一杯,又给姜子瑜加酒。
  正在拿着筷子比划招式的姜子瑜看见姜秉程倒酒的手,愣了一愣。
  这手上长了斑,与记忆中拿竹棍的手不一样了。
  姜子瑜伸手抬住酒壶,自父亲手上接过来,起身来到姜秉程身边,一边斟酒一边小声的说:“你武功不行就在朝堂里混混日子吧,我此次是回乡练功,以后姜家的镖旗我扛着就是了。”言罢酒满,姜子瑜回座举杯道:“老爹,我敬你一杯。”
  一口而尽。
  姜秉程有些愣愣,望着姜子瑜喝酒的样子,眼睛和眉毛像自己,嘴和脸颊很像他娘,青春的样儿跟记忆中的妻子更是一模一样。
  姜秉程缓缓饮下儿子敬的酒,轻声道:“明儿我起的早,你俩自去,你小子记着别惹事,切莫跟人打架。”说完起身,又说一句“走的时候记得给你娘上香。”
  老人不胜酒力自去歇息,留两个年轻人对饮。这时,屋外响起淅淅雨声。
  雨慢慢有些大了,春雨倒也没有雷,就这么悄然的下着。
  灯火渐暗,人声悄隐。燕京城内一座比姜府更大的宅子里,昏暗的书房中,一个中年书生坐在案前面灯读书。
  他身量不高,清瘦,披着件外衣,腰杆挺直。
  油灯有些暗了,中年人挑动灯芯,灯火晃动间,窗纸上印出几个人影。
  中年人转身看朝屋门口,门口站进来三个人向他躬身抱拳,都是黑衣配刀,带着斗笠。
  中年人开口问候:“张哥儿,来了?”声音温润。
  其中一人回道:“拜见大人,门主问您安好。”
  中年人笑道:“天赐挂念了,我这都好。事情如何了?”
  “都已妥当,只要大人这边觉着行了,就能动手。”
  中年人点头:“准备了几人?”
  张哥儿掏出一本册子递上。中年人翻看着,册上写满人名,灯火中依稀看得见姜秉程、姜秉顺等字样。
  张哥:“门主交代,此事一起,江湖则不安稳,特派我等侍奉大人。我只是二品,不才长于轻功,给大人跑腿。这两位都是门主亲信,一品中的高手,护卫大人安全。”
  中年人合上册子,闭眼思索,屋外风疾,雨声更浓。
  半晌,把册子往灯火上提住,屋内光一盛,四双眼睛中都映出火苗来。
  中年人缓缓开口:“不是春雨不爱晴,奈何冬寒久无霖。唤出龙王撼天堤,可怜清明无酒祭...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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