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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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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日光由凉转温,尚未来得及晒干花苞上的露珠,这里是姜府内一座小院。
  李桃英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大概记得昨晚是趴在马背上一路吐回来的,想着有些丢人。
  问了姜家下人,知道姜子瑜这时已经起床练功了,特意找过来。
  这时姜子瑜正赤裸着上身闭目立于院中,双脚不丁不八,双腿似躬非躬,左手握着刀鞘贴于腰间,右掌轻搭在刀柄上,身前立着一块等人高的木桩,木桩上有深浅长短不一的刀痕。
  李桃英见到这幅场景,也不敢出声打扰,瞅见院子角落有石座椅就过去坐下,看着姜子瑜一动不动,渐渐出神,想起自己到姜家的目的。
  据李桃英所知,李家好几代前有位先祖,乃是河南道武林魁首双榕派的高手,其根据双榕派的“太阴”、“太阳”两部功法,自创了一门“阴阳圆明真诀”,以此功打遍两河未有一败,乃是一门极为厉害的武学。
  这门武学有其独特的习练要求,自李家先祖以后并无人能练成,因其武学是由双榕派功法再创而成,双榕派也不允许外传,李家自其先祖过世后也没有得到传承。
  李家靠着祖上挣下的基业,以收佃租和读书传家至今,现今被其他势力明抢暗夺,有些难以为继。若再无起色,或许一两代后就将无产无业,落为庶民。
  李家也想过借着祖上情面投靠双榕派,可是百多年前的情谊,哪里比得过眼前的利益。双榕派几大家族已是站在河南道顶峰,内部勾斗争夺日益激烈,若想再进一步,其间所需或与河南道外势力争抢,或从河南道内刨食。以李家这点底蕴,就是嘴边的食物。
  左右思量后,李家家主也就是李桃英的父亲有了想法。即是加入交好的姜家安顺镖局,与姜家互为依靠,抱团取暖。借着姜家势力和姜秉程朝廷这边的面子,加上李家祖上的情面,从双榕派“买”一份“阴阳圆明真诀”作为李家家传。私底下,李家则愿意把这门武学与姜家共享。
  李桃英这次来姜家目的有三。
  一是送来到手的秘籍半部,以示诚意,请姜家尽快帮李家成立镖局,踏足江湖。
  二是交好姜家大少爷。李家猜测,姜家这些年来暗自找寻武功,应该与自家有同样的窘境,而姜子瑜应当与自己一样,是学这门武功的人。
  三则是要拜师。学武不比学文,读书没老师还能摇头晃脑的死记硬背,学武若没有师傅领进门,只练得花拳绣腿都是小事,行气运力走火入魔的事他也听说过。但拜师这事就等若李家向姜家低头雌伏,李桃英有些不太情愿。
  李桃英正想着自家的事情出神,突兀听得一声刀响。定睛一看,姜子瑜弓步举刀,原本立在其身前的木桩已在身后,然后见得木桩上边一节“哐啷”一声滑落地上。
  “姜兄好刀法!”李桃英见姜子瑜收刀,赶紧夸一声。
  姜子瑜撇了一眼木桩断口,摇头笑道:“这招今日初练,准头分寸还是拿捏不住。”然后扭头朝院子外面喊:“姜饼!去拿些早点和功膳来这里,我与桃英兄弟吃!”说罢进屋穿衣出来坐下与李桃英聊了起来。
  “兄弟昨夜酒醉,不多睡一会儿?”
  “小弟昨夜出丑,还望姜兄包含。”李桃英拱手摇头,有些尴尬。
  姜子瑜笑着拍拍李桃英肩膀道:“兄弟怎么这么见外,现在你我就是自家人,是江湖人,你那读书人的拘束放开些嘛。”再看李桃英脸上是笑容,神色里有些欲言又止,想到姜秉程出门前跟他交代的情况,心里明了。
  “我听说了,你还没正式习武吧。”
  李桃英立马道“是”。
  姜子瑜暗自点头,感觉自己猜的不错,嘴角翘起来道:“兄弟,既然咱们练了同一门武学,那既是世交兄弟,又是师兄弟了。这门武功乃是你我两家立世之本,不可外传,干脆我教你锻炼行气,心法招式咱们共同钻研,你看如何?”
  李桃英闻言一惊,又是一喜,再是一忧。惊的是姜子瑜猜出了李家没有武学底蕴。喜的是这样一来不必求姜家收徒,他和姜子瑜地位面上还是平等。忧的是怕姜子瑜年纪轻轻教不来自己。
  这一想就是愣了半晌,见姜子瑜看着自己,想了想刚才姜子瑜的刀法,便定下心来。赶忙着起身一揖道:“姜兄传业,李家铭谢绝不敢忘!”
  姜子瑜受他一礼,抬手一拱:“该改口了,师弟!”
  李桃英抬头看到姜子瑜的灿烂笑容,也立身抱拳道:“师兄!”
  两人对视一笑。
  这时早点端了上来,两人边吃边聊,姜子瑜给李桃英说些江湖常识和趣闻,李桃英也请教些武学的基础,都分外热络。
  “师弟往后就得如我这般,讲究饮食了。习武之人,吃食不仅得管饱,还需精细用药,这叫做功膳、功药。身体进补调节都要随时令变化,体阴则补阳,有损则补缺,日日保持精体充盈,配合武功心法,才能练出内气。”
  姜子瑜指着木桩又说:“无论何种武学,无非是锻炼和运使精、气二宝的法子。武林还有精、气、神三宝的说法,不过我家传承没有这“神”的练法,也不知是真是假。我原先的内气散了,新功法的还没练出来,但光是我练养身体的法子,也足够杀人了。”
  李桃英点头表示认同,又问:“师兄杀过人么?”
  喝汤的姜子瑜呛了一口,啪一声打开扇子,边摇边抹嘴道:“我连鸡都没杀过。齐玉麟倒是杀过,前年他们几个师兄弟去南边山里杀了些山匪。”
  说到这,姜子瑜很是不屑的撇撇嘴:“听说自从陇九爷剑挑摩云后,这天下的年轻豪侠们都爱去杀山匪,现在山匪怕是比“少侠”还少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随便找了几个老农杀了充数。”
  李桃英听到这,默然道:“若我练不成武功,我李家的人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天被充了数。”
  姜子瑜正在摇扇子的手停了下来,缓缓将扇子一折一折收起道:“师弟,我伯父当年与安扬镖局争镖,被人一刀斩断手臂,死了。我叔父合并了安扬镖局,虽然我不知经过,但想想也明了当年安扬林家的下场。我父亲没有武学天分,读书成了当朝学士,官拜侍郎,又如何?每年给双榕、一字剑派、陈家、刘家等各家各派的年礼还少么。镖行给朝廷和各大家跑腿帮忙的事也不少,有个长短大小事,还不是得看他人脸色。我偌大的安顺镖局,河南道镖行龙头,只有我叔父们和我寥寥几人能顿顿功膳,旗下镖师一辈子买不起一口好刀。为什么?”
  姜子瑜把扇子在手里砸了砸,自答道:“就是刀不硬。刀不硬才靠这些委屈的办法奉食求全。若刀够硬,便是陇九爷那般,无人能直呼你名!便是四大世家这般,都是别人见你的鞋,谁人敢看你的脸?”
  李桃英听着,想起跟随父亲前去双榕派抄写武功的事情,自家十六个汉子挑着去的金银财货,还有两个给范家做记名弟子的表妹,只换回来了一本没有几两重的秘籍,心中滋味难名。
  姜子瑜见李桃英有些沉重,复又轻笑道:“当然,咱们武功尚未有成,该迎奉还是迎奉。走江湖可不是只靠刀,还得靠耳朵灵通,靠眼睛透亮,不然就不是刀硬,那是脑袋铁。”
  “今天,师兄就教你行走江湖第一招,这招叫明白!”
  喝一口汤,开扇拍案,姜子瑜学着说书人的口气道:“走镖呐......不是,是走江湖呐,可以不辨黑白,不辨是非,但想走得远活的久,就得心里明白。一是明白哪些人你惹不起,该缩缩,该退退。二是明白什么时候该动手,老虎先扑牛后跑。三是明白你自个儿的面子有多亮,里子有多厚。说到这,师弟来京后有三件事就差了明白的火候。”
  李桃英适时问一句:“哦?请师兄指点。”
  姜子瑜“玉剑有香”狂摇道:“昨晚吃酒,师弟不该拿四大世家跟一字剑门的人做比较。虽然你是说好话,但师弟不明白江湖势力间的关系人事,若是其间有仇,平白遭人记恨。而且四大世家威权太甚,你拿其声名去捧一字剑门,咱们自己人说着玩也就算了,若让四大家的人听了,两边不讨好。这里就给你说说现今武林的势力。”
  “江湖上有歌是这么传的,‘东风吹的是赵家地,南水淌的是重家金,白山都是张家的人,黄地只认陇家的门。三山闭眼修神仙,五岳开门化凡缘,江阴湖阳四四剑,车马船漕六六帮,天下九九江湖道,只姓武林不姓王。’这说的就是四大世家、三山道门、五岳佛门、十六剑宗和三十六帮,是各州各道顶尖的势力。咱先说四大家。”
  “东边老赵家最老,坐地最广,坐拥天下粮仓。据说赵家主看一圈自家的田地要换二十匹马,而且赵家是当朝皇帝的本家。赵家武功是奇门打穴的春秋双绝。”
  “西边陇家扬名不过百多年,但如今江湖声望最隆,把持西域关道,靠铸兵和马匹起家。八十年前曾三千龙骑飞袭西域三邦四国,灭国斩王。武功是贯日枪,坠星弓法和赶月剑。”
  “南面是重家,天下第一的商族,钱行典当都自重家始,丝茶盐矿在手,富甲天下。听说重家八小姐丝竹仙子从小用金弹子练弹弓,几年前庆生,她的哥哥们送了她一车夜明珠当弹子打。重家武学是天罡三十六手暗器功夫。”
  “离咱们最近的,就是北边的张家,号称白山黑水十万刀。关外的好地都是张家说了算,入关来多是做些药材皮草的生意,武功么好像是刀法......”
  “真是用夜明珠当弹子打?”李桃英插口问。
  正讲到兴头上的姜子瑜歪头道:“听说的......这不是要紧的,重要的你还要记住两处。一个莫要入现在这般,随便对外人显出“雏”的样子,这要么是扮猪吃虎,要么就是真的猪儿了。还一个嘛,就是不要随意看别人练功,当然,咱们自家人自然随意。”
  李桃英听了,脸有些微红,赶忙致歉。
  姜子瑜摆摆手,然后把扇子一扔,起身拉起李桃英道:“说了这般多,都是嘴上和面上的明白。今天起,我就教师弟你手底下的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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