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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原定计划的行军进度,在经历两天一夜的全速急行军之后,德斯特·杰莱尔的军队来到了玛尔西亚地区西部边缘的黑沼湿地。
德斯特公爵骑马走在最前方,莫贝克·雷米则与他一同并行,王国国旗以及日升堡公爵徽旗在他们头顶上迎风飘扬。这两天,年轻的公爵喜欢邀请莫贝克伯爵与他一路同行,并借机商讨行军战略。
莫贝克伯爵有着丰富的战场经验,现年逾四旬的他早在不到二十岁时就开始了漫长的军旅生涯,起初作为穷苦平民出身的他根本没有资格与机会成为一名骑士,他成了克鲁姆伊的哈洛温·伯特兰德爵士的随从,还是愣头青的他能做的事只是宣誓效忠于哈洛温爵士,为他牵马坠镫并追随其走上战场。可是好景不长,骑士哈洛温不幸战死在沙场上,他获得了自由同时也失去了作为随从能够得到的稳定俸饷。为了生存下去,莫贝克·雷米参加了由若昂·哈里森伯爵组建的雇佣兵团,几次战斗中他都英勇无畏地冲在了最前线,他受伤无数次,幸运的是,没有一次伤及到要害。他的表现得到了若昂·哈里森的关注,若昂伯爵将宝剑按在他肩头,授予他骑士身份,并要求他宣誓为自己效忠。
莫贝克·雷米终于有了骑士头衔,成了莫贝克爵士,但此后十多年里,他一直没有太多机会展现自己的军事才干,直到两年前,他在南威克斯的五峰岭上指挥两百个骑兵截击了林登·维尔瓦兹朝北方撤退的军队,这两百位勇士最后只存活下来不到五十人,但奥尔德军队在此次突袭之下,伤亡四百余人,其中有头有脸的骑士死亡数超过了三十个。此役可谓莫贝克爵士真正的成名之战,他被维隆二世表彰嘉奖,爵位晋升为男爵,而从男爵爵位提升至伯爵,他只花了短短不到三年时间。
“我们可以在沿途招揽一些自由骑士或者平民来扩充我们的军队阵容。”莫贝克伯爵向德斯特·杰莱尔提议道。
“假如我同意的话,那这些新招入的骑士和平民,该如何去管理?”公爵用心聆听伯爵的意见并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公爵大人,我们可以将这些人编制在一起进行管理并加以训练,先让平民学会使用武器并听从发号施令,这并不会耽搁多长时间。如果战况一切顺利,我们可以将他们投入到战场上,比如构筑包围圈,或者追击敌方溃逃的毫无战斗力的残兵,我敢保证,他们绝对会在接下来的战场上发挥出积极的作用。”
此时,德斯特·杰莱尔不加思量就同意了,他并非刻意地去迎合讨好莫贝克伯爵,而是觉得他的提议确实可行。他立刻命人去沿途的村落和小镇发布公告,并许以合理的报酬。
巴斯隆爵士精心挑选了五十来个骑手,走在大部队的前方替主力探路并起到掩蔽大军行踪的目的。
他派人提前回来禀报,前方的路越来越不好走,有些地带,士兵们可以沿着河边的堤道或者小道继续有序地前行,但有些地带就没那么好通过了,比如长满了芦苇,看似安全却暗藏危情的河流。
一名士兵逞能地步入水中,试图直接游过大概有百步宽的河流。他在游经芦苇丛旁时被覆有黑色铠甲的庞然大物蓦地拖拽入深水之中,连呼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空留下一连串翻滚的气泡。芦苇丛嗦嗦作响,巨物们开始争相抢夺来之不易的新鲜食物。
德斯特·杰莱尔下令全军停止前进的步伐。所有人都看到了浮于水面上那一对对如金黄色铜铃似的大眼睛,瞳孔呈幽深黑暗的椭圆状,像无底洞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是沙齿鳄!”有经验的士兵在那大呼小叫,另有一个士兵毫不掩饰地对那个刚刚逝去的可怜人加以嘲讽:“蠢货才会急着去水里送死哩!”
巴斯隆爵士骑马沿着河岸朝德斯特公爵奔驰过来,他带来了好消息,沿着河岸往前走三里地,有几只渡船,关键是,那儿没有发现沙齿鳄的踪迹。
为了加快渡河速度,德斯特·杰莱尔还命人砍伐沿途的树木制造木筏用以渡河,只花了半天时间,王国军几千人就顺利地渡过了河流,随后在通过沼泽地时,木筏再次起了作用,它们被士兵们当成浮板放置于泥沼之上,紧密连接成浮桥,使得骑兵和辎重队可以顺利通过,但这又花了他们不少时间。
当晚,德斯特·杰莱尔选择在黑沼地以西,森林东界处点燃营火,扎下营地。士兵们经过两天多的艰苦跋涉,理应得到充足的休憩,而地图上的点和线时刻在提醒他,只要穿过这片森林,再经过瓦列留,他们就快要到鼠尾谷了。
此时,坎德耶男爵的信使为公爵带来了鼠尾谷最新的情报。“男爵已于昨日与杰尔顿爵士汇合,他们当前正在鼠尾谷南坳口抢筑营砦。”信使气喘吁吁道,“叛军负责侦察的几个哨兵试图调转马头,在通往里斯班城的沿途放火燃烟,恰好被杰尔顿爵士亲自捉了个正着。”
公爵大喜过望,他赐给信使一壶酒,并打赏了他一袋子钱。“棋差一着,可以说有着天壤之别。”他喃喃自语道。塞图巴尔兄弟本可以先他一步占领鼠尾谷,这是他一路上最担心的事,但他们显然目光短视,缺乏超前的战略思维,这使得德斯特·杰莱尔更加确信,即将到来的大战,将会是一场一边倒的对决。今晚,和士兵们一起,他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了。
翌日清晨,王国军再次开拔,森林地势平坦,比想象中要好走许多,日近晌午,瓦列留城堡的轮廓映入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瓦列留的领主是谁?”德斯特·杰莱尔询问道,此时的他并没有穿戴厚重的铠甲,而是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皮甲,他拉紧马缰,乌黑色坐骑乖乖地停留在了原地。
周围竟然无人知晓并给出回答。
“荒谬至极!”公爵小声咒骂着,他一时感到有些愤怒,大军行将抵达城堡之下,却不知道领主为何人,是否会有潜在的危险存在,这是情报部门的严重失职,但他仔细一想,自己也必须承担一些相应的责任,于是迅速收敛起脸庞上的怒意。
塔里克·齐格老道的经验起了作用,他翻身下马,迅速从一旁的士兵中择选出一个当地人,并把他带到公爵跟前。
“是格瑞德·穆尔男爵,我敢保证,公爵大人。”士兵说道。
公爵环视一遍四周,仿佛在问“你们知道这个人吗”,他迅速转向士兵,碧蓝色的眼眸直盯着他:“你还知道些什么?”
士兵不敢怠慢,快速说道:“他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但做任何事之前都会精打细算一番……”
“接着说。”公爵知道士兵话犹未尽。
“男爵贪财且吝啬,他时常在城堡外的大桥上设立岗哨,强行向路过的商旅收取过桥费用。”
听到这里,德斯特·杰莱尔脸庞上的笑容彻底绽开,他愉快地说道:“我倒是要看看,他敢不敢征收我们半分钱。”其余人听了之后,也跟着开怀大笑起来。
德斯特·杰莱尔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塔尔泰爵士跟随在后。城堡看起来很小,方方正正的,并没有那么伟岸,甚至有些丑陋,这是公爵走近观察后得到的结论,和他的封地日升堡差远,就更不用提他哥哥的宫殿了。护城河水流平缓,一座青灰色石拱桥跨越过护城河,通向城堡厚重的橡木镶铁钉大门。石桥宽度约在五步内,可以轻松地允许两部马车并排而行。
石桥那头城门紧闭,门外有两个守卫严阵以待,显然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想要从这通行的任何人。两人骑马悠闲地从石桥上下来,来到了城堡下。
“你们是谁?为何想要从此处通过?”其中一个守卫执着长桥,向前跨上一步,大声质询道。
“这附近就这么一座桥,你觉得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公爵半开玩笑道。
“那就留下过桥费!”守卫强横地回答道。
“胆儿够肥!”塔尔泰爵士语气尖锐地呵斥道,“你们可知道这位大人是谁?”
“谁?也许没有人关心这个,我们的男爵大人只关心这个。”守卫做了个摩擦大拇指以及食指的动作,并回头对自己的同伴笑道。
“请注意你们的措辞!这位大人可是已故德莱文三世第三子,当今国王维隆二世亲弟,日升堡公爵,德斯特·杰莱尔大人!你们应当意识到已然冒犯了这位尊贵的大人……”
德斯特·杰莱尔向上抬起右手,他示意塔尔泰先别这么咄咄逼人。“我找你们的大人。”他的语气平缓得如同护城河中的水。
两人的背后,大军正在有条不紊地接近城堡,蓝色旌旗在风中飘扬,整齐划一的步伐越来越具有压迫感。两名守卫神情开始游离,似乎忘却了回答他的话。
这次,公爵的蓝色眼眸投射出一阵寒光。“我再说一遍,我找你们的男爵大人。”他冷冷说道。
“诸神在上,你们这两个无知的白痴!愚蠢的家伙!该死的,难道还没意识到正在冒犯谁吗?”城堡矮小的侧门打开,一名瘦高的男人从中钻了出来,对着守卫上来就是一顿臭骂。
“可是您告诉我们,任何人只有交了钱或者得到您的许可,才能放行。”守卫为自己辩解道。
德斯特·杰莱尔猜想,这应该就是“小有名气”的格瑞德·穆尔男爵了。他头顶带着蓝色毛绒毡帽,身上披着与他瘦削身材极其不符的宽厚大衣,他看起来气色一般,眼袋肿胀,鼻头通红,两只手环抱在胸口取暖。
“咳咳咳……闭嘴吧,你们这些笨蛋!咳咳……赶紧给我去开门!”格瑞德男爵再次破口大骂。守卫被他轰走,他猛吸鼻子,尴尬地对德斯特·杰莱尔笑道:“公爵大人,我是瓦列留的格瑞德·穆尔男爵……”
“打住。”德斯特·杰莱尔伸出手掌,放在男爵的面前,“我们到一边去,让我的士兵快速通过这里。还有,男爵大人,我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说你想说的。”
格瑞德·穆尔使劲地点点头。
“吱呀”声响,橡木大门缓缓敞开,他们来到护城河岸边,给即将过桥的士兵让道。
“你生病了。”德斯特·杰莱尔表现得很是关心,其实他内心根本不在乎眼前这个男人。
“已经好太多了,这该死的风寒病,咳咳……前天还折磨得我死去活来,下不了床,现在您看看我……咳咳……”
公爵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嫌恶,他提醒道:“给你剩的时间可不多了,要抓紧啊,格瑞德男爵。”
“哈哈……好好!公爵大人,我原本以为您会在晚上抵达这里,我还打算给您开设晚宴,可惜没想到……”男爵吸了吸鼻子,再次谄笑道。
德斯特·杰莱尔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在对自己奉献殷勤?但他肯定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别拐弯抹角,说吧,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咳咳……听说大人沿途一直在招兵买马,不知道是真是假。”格瑞德男爵低头轻声说道。
公爵现在恍然大悟,全都明白了,他放了杰尔顿过去,又放了坎德耶通过,他知道大军正在接近他的城堡,所以他才会让守卫严格把关,他原来正在等我们!德斯特·杰莱尔瞧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莫贝克伯爵,觉得现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道:“没错,格瑞德大人这么一说,难道可以帮我征召兵马?”
“果然瞒不过您呢!”格瑞德·穆尔呵呵笑道,“没错,公爵大人。”
“有多少人?”
“接近一千人,只不过……”男爵欲言又止。
“你想说佣金,对吗?”
“咳咳……是的,您没说错。”
德斯特·杰莱尔杵着下巴想了想,这一千人说多不多,但说少也少不到哪里去了,他即刻做了决定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钱好说,到时候带着你所谓的一千人马来见我,而且……”公爵伸出三个手指,拍了拍对方的胸口,“记住,我只给你三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