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通灵之塔

　　密室里，无双仔细端详着玲珑小塔，却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先前他杀入一支妖蛮部落的祭坛，也是偶然间与小塔的器灵建立了某种联系，在器灵的引导下，才在塔中留下了自己的元灵印记。
　　“喂，老兄！说话！救命啊，要死了，要死了，用到你的时候，你又在装死。真是被你气死了。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天帝老儿费尽心机要生生活吞了我，我真是造了什么孽！拼了命杀死那蛮族祭司，就得到了一个时灵时不灵的铁疙瘩。”无双苦笑，气急败坏下竟拿着小塔在书案上猛磕。
　　此时小塔突然通体泛起毫光，无双的脑海里便浮现了小塔器灵的声音。“小子，你发什么疯！本尊者不是答应你了吗？我要保你性命，就凭他一个初入神帝境界的天帝，他岂会识破我的手段。不过我可说好，我只能保住你的灵魂，至于你的肉身和元神，我看也是普普通通，索性灭了就灭了吧，正好可以重修我们通灵山的神功。”
　　“什么！你说的是人话吗？这不还是形神俱灭吗？”无双闻言气得蹦了起来，简直崩溃到极点，“老大，你识不识货？我的肉身，那可是小成圣王体，元神则是帝心诀十重大成，货真价实的大帝元神。你说的倒是轻巧，灭了就灭了，我一路苦修过来，容易嘛我？”
　　“本尊者本来就不是人，说什么人话！你的肉身和元神在我看来就是很普通啊，跟真正的强者比起来如同萤火对皓月。小子你别不识好歹，你知道什么，灵魂的强大才是一个人超脱大道的根本，灵魂是什么？你之所以是你，不取决于你的肉身长相如何，而是你的灵魂意志决定的。只要真灵还在，即便是形神俱灭也不算真正死了。就像我，没有什么肉身，也没有元神，但你能说本尊者不存在吗？我保你灵魂，待你转世脱劫，再转修我们通灵山的功法，重修元神便也极为容易，但是要重回以胶的修为境界，那非要苦修一番不可了。你只要明白，灵魂才是生命存在的根本就对了。”器灵不屑说道。
　　“只有灵魂在，身体和元神都不复存在，那跟孤魂野鬼有什么区别！你确定不是在坑害于我？”无双极度疑惑道。
　　“嘿！小子！你当老子是什么人？江湖术士吗？岂会坑骗你这无知小辈？你才孤魂野鬼！你全家都是孤魂野鬼！气死老子了！”器灵破口大骂道。
　　无双见状，不气反喜，反而笑着说道：“器灵大人别生气！在下确实无知，这不是向大人你请教嘛！还未请教大人的名号，这宝塔是何神器？还有咱们通灵山的道场立在何方？将来我必上神山虚心求道，将神山大法发扬光大。”
　　这器灵见无双如此厚颜无赖，也没办法真的动气，“你小子倒是个人精，毁了你这幅皮囊倒真的有些可惜了。实话跟你说吧，我便是这通灵塔的器灵，存在于这世上之时，你的老祖宗帝凡还没死呢。通灵山嘛，并不在哪处道场，甚至不在某一固定的时空，它是在时空中不停漂流的至高至强至上的存在。若是你以后能够有缘得见通灵山，便任它什么大罗金仙的道果证不得，什么大帝圣皇的境界达不到，便是超越圣人，甚至超越圣灵和帝凡也未必就全无可能。”
　　“通灵塔？通灵山？这么说来你便是通灵山最强的神器喽？那你怎么不跟通灵山一起在时空里漂流呢？反而找到了我？还有据你说来，帝凡老祖是到达了何种境界？和大圣宫的圣人相比哪个更强？我有时也在怀疑我们这一族是否真的是大神的后裔，大神他那么强，是传说中以一己之力平定三界劫乱的至强存在，我们这些后人也不过就是比一般修行者略强些而已，距离开天辟地的境界差得不知多远，成圣也是遥遥无期。”无双思量了一番说道。
　　“其实通灵山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在我诞生之前，通灵山就已经存在了，但是主人曾说，真正的通灵山也许来自于未来，它更像是一个穿梭于时空之间，收集无尽时空之中的存在或发生、曾经存在或曾经发生的无量智慧和道理，拥有无穷大法力、大机缘、大智慧的至强神器。至于你，也确实是主人的后人无疑。实话告诉你，我的主人正是你的先祖帝凡大神，主人的境界应该在圣人之上，具体是何境界我也说不清。你们的灵魂气息很相似，而且同其他帝族人相比，你的灵魂与帝凡的传承契合程度甚至超过你的父亲，几乎接近帝凡的二代子女，应该算是传说中的返祖者了。”通灵塔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其实这通灵塔就是当初帝凡在见过通灵山后，依照自己对通灵之道的理解，比对通灵山而创造出的神器。所以，通灵之塔也具备一定通灵山的能力，比如，小塔说的收集时空中的无数信息。所以，小塔虽然才刚刚苏醒，却知晓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事情。
　　“你是说，神话史诗中的‘帝凡创世’的那个大神真的是我的先祖？我还以为是我们先祖为仰慕大神之名，才对外宣扬是大神的后人。太好了，我今天真是太欢喜了，即便明日我彻底死去也可以真正安心了。我竟然真的是大神的后裔，太好了！那就证明我们守护大地的使命是有意义的，太好了！太好了！”无双似乎有些痴了。
　　通灵塔感受着无双的状态，也从追忆中平复过来。“你还是别高兴得太早，虽然你命中必定要经历这个劫难，但是修练通灵大道也决非常人随随便便就能成的。毕竟以当年老主人的绝代资质也无法完全参悟和掌握通灵大道，最终他身融大地未必不是前路渺茫心灰意冷的结果，你要在心里有这个准备。老主人之所以没有把通灵山的功法留给帝族后人，也许就是因为他认为通灵之道真的是一条走不通的道。”
　　“无所谓了，本来就是必死的局面，如依你所说，那不就是重获一世新生吗，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能活命就已经是赚了，最坏的结果不就是修练不成你所说的通灵大道而已。其实，我也想过就这样死了也挺好的，如若不死，看到天帝霸占嫣儿，又与死了有何区别，那时我也势必不能苟活。唯一让我想活的执念，无非就是报仇而已，天帝于我不光有夺妻之恨，也有近乎灭族之仇，我岂会让他好过。”无双不觉握紧了双拳，心底暗暗发誓。
　　通灵塔似乎也感受到了无双的决心，最后嘱咐道：“我的元灵里已有了你的灵魂烙印，除非你的真灵完全泯灭，否则你便是如今我在这个世界的主人。其实，那天在妖蛮灵坛，并不是你发现了我，而是我感应到了你，感受到你的身上具有与帝凡一样纯粹的灵息。明日，你什么都不必做，尽管无所顾忌大闹天庭。当你身死之时，我便会发动通灵塔之能接引你的灵魂入塔，有了通灵塔的保护，不光可以骗过天帝，甚至可以避过六道轮回，直接令你转世重生。”
　　塔灵转而又道：“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通灵塔在远古世代曾遭受过致命的损伤，如今也尚未恢复到以前全盛的状态，所以能给你的助益有限。在你转劫后，修练到神帝之前，我会暂时封印你的记忆，以免你不忿天帝杀身夺妻而干出傻事，那样一切努力就白废了。”
　　“你想的还真周全，也是，此番身死过后，我便趁机斩断无双帝子在这一世的牵绊，再世为人，定当活得比上一世还要精彩。世人都说我这个帝子举世无双，却不知我心中的苦闷，倒不如做一个凡界公子来得轻松自在。明日，我便最后以无双帝子的身份完成最后的绝唱，明日之后，这世上便再没有什么帝子世无双了。”无双默然自语道。
　　明日，到底会发生什么？也许只会有帝子战死的唯一结果，可想来肯定不会影响人间对无双帝子这段传奇的颂扬。只是传奇又能流传多久呢？当真不会被世人遗忘吗？
　　与此同时，大夏王都人王城，人王姬宇背对着一个妙龄少女负手而立半晌，说道：“天帝召你上天，此事已定，你此时求我已是无用。”
　　“父王，那天帝不过是把我当做谋害无双的物件，并非真心纳我为妃，无双才是真心待我之人，我怎可做出对不起无双的事来，我誓死决不负帝子。”少女决然道。
　　“此事已不是儿女私情那么简单了，天帝要杀他，他便必死无疑，帝族已经不是当初的帝族了。我岂不知天帝不是真心娶你，我也知道无双的人品相貌当世才俊无人能出其右，可那又怎样？嫣儿，他就要死了。何况我还是天帝册封的人王，终究是夺了他帝族的尊荣，也只能是遵从天帝之命了。三界最终只能有一个神族，怪只怪无双生错了世代，错生在帝族，一个注定没落的神族。神族若是破败下场或许还不如普通部族，我又怎忍心见你与他一同殉葬。”人王姬宇叹息道。
　　少女闻言花容失色，“不，父王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我现在就去找无双，让他带我走，远离三界是非，只要我不在天帝手中，天帝就拿不到无双的把柄，无双大可带着我远走高飞，对不对？”
　　姬宇看着女儿热切的眼神，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你想得太天真了，你能想到的事，无双就想不到吗？他可曾前来寻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不论无双还是嫣儿你，都不单单只代表你们自己，你们的身后都有一个庞大的氏族。在你们弱小的时候，氏族是你们的依靠，而当氏族弱小的时候，氏族反而是你们的牵累。你们大可一走了之，可你想过你们的族人吗？你的母亲，你的兄弟姊妹如何自处？说到底，我们两族在如日中天的圣族面前都太过弱小了，再加上天庭的势力，我们甚至没有自保之力。别多想了，嫣儿，此乃阳谋，避无可避的。如今天帝已下喜帖，布告三界，你现在已经是天帝的妃子了。无双若是强行带走你，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便给了天帝制裁帝族的理由，他断然是不会这么做的。况且，天帝虽然是为了对付无双才娶你，但毕竟是在三界众神面前做出的承诺，他必然信守，你以后就是天妃，为了我们全族的生计考虑，你就认命吧。”
　　“我不要，我怎能负了无双……”姬嫣崩溃哭泣。
　　“别说了！来人！即刻将王女送入天宫。”姬宇果决命令侍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