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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赤脚的明媚 / 第2章 旅途中

第2章 旅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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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小米粟生平第一次出远门。县城小镇以外的大千世界处处充满新奇,却没能让她真正愉悦起来。她舍不得赵妈妈、张妈妈、廖妈妈,也想念磊哥哥、小花妞……她熟悉的一切正伴随一路颠簸渐去渐远。
  候车厅里,米粟背上背着双肩包,胸前环抱着毛毛,一声不吭,闷闷不乐地坐在长椅上,悬空着双脚,两只脚后跟不停地相互磨蹭,不自觉地想要摆脱小鞋子的束缚。
  等待让时间变成无趣的直线,不断延展,踮起脚也看不到终点。候车室里各色各样的旅客,泾渭分明两张脸——其中一张生无可恋,另外一张烦躁不安。候车室枯等的半个小时对夏小建而言,就像刚上课便闹肚子却不被老师批准上厕所,满眼都是幽怨。偏偏等候的列车还晚点十分钟。夏小建也只能呵呵了——好不容易撑到下课没拉在裤裆里,结果遇到一位不讲规矩搞连堂的老师……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检票登车,米粟又出了状况——
  “爸比,我要尿尿!”
  “忍忍,我们上了火车再尿!”
  “要尿裤子啦!”
  “真会挑时候!”
  夏小建背上大背包,然后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拖着行李箱,匆匆忙忙往卫生间赶去。到了男厕门口,他才想起米粟应该上女厕,赶紧转向来到女厕门口。
  “爸爸不能进去,米粟自己进去没问题吧?”
  米粟点点头,把毛毛塞进爸爸怀里。夏小建又取下她背上的小背包,挂在自己手腕上。
  等了好几分钟,还不见米粟出来,生怕错过列车的夏小建不由得紧张起来。见他一个大男人在女厕门口杵着,举止十分可疑,进出厕所的女士都用警惕的目光把他打量一番。
  “姐,不好意思……请问看见一个这么高的短头发小女孩了吗?进去好一阵了,不见出来。”
  “是有一个小不点儿,好像挺伤心,在那儿抹眼泪呢!”
  “啊,怎么啦?”夏小建听说女儿在厕所里哭,被下了一跳。
  大姐也是个热心人,对夏小建说:“别急,我去帮你瞅瞅。”
  很快,大姐带回一个让夏小建哭笑不得的消息,原来小家伙尿了裤子,害怕被骂,不敢出来。
  夏小建从小背包里取出干净的裤子,拜托大姐帮忙给米粟换上。一番折腾,父女俩险些错过火车。
  检了票,登上开往省城的火车,夏小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和女儿并坐一起,女儿坐在靠车窗的那边,对面是一对花白头发的老夫妻。他本想把尿裤子这件事上纲上线教育女儿一番,但是一见她那哭成水蜜桃的眼睛、悲戚戚的模样,自己就心软了,不忍心再去招惹。
  米粟跟毛毛挤在一起,趴在车窗边沿上,努力向窗外眺望,并冲着忽闪而过的道旁景物做起鬼脸。
  将近要坐五个小时的火车,对米粟而言旅程实在太漫长了,第一个半小时调皮搞怪无法无天,第二个半小时百无聊赖坐立难安,之后便像断电的电动玩具一头扎进爸爸怀里没了声响。
  米粟翘着屁股趴在爸爸腿上,很快熟睡过去,发出沉重而急促的鼻息声。夏小建小心翼翼调整女儿的睡姿,让她侧躺腿上。渐渐地,女儿的鼻息声变得细微而均匀。夏小建轻轻捋顺她额前汗湿的几绺乱发,并用掌心小心擦拭她额头蒙蒙细汗。
  “咔嚓!咔嚓!”
  父女温馨的一刻被对面座的大爷抓拍定格。
  夏小建抬头望着镜头,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旁边大娘赶紧道歉:“抱歉啊,小伙子!我家老头子就这毛病,走哪儿拍哪儿,惹人嫌!”
  “没关系。”
  “如果你介意,我让他当你面删掉照片。”
  大爷狠狠瞪了自作主张的老伴儿一眼。
  “不介意,我也不是名人。”
  原来,老大爷是业余摄影爱好者,退休后带着老伴儿四处游山玩水、体验风土人情,收集了不少有趣的照片。他只拍他觉得美好的东西,自己珍藏或者跟几个臭味相投的老朋友分享。对面父女温馨的画面让他动容,于是情不自禁举起相机按下快门。
  老两口有个独生子,在省城成家立业多年,如今已经是挨边儿四十岁的人了,还没有一点要孩子的打算。而眼前这位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已经是一个五岁孩子的父亲,着实让老两口万千感慨,羡慕不已。
  “世界日新月异,下一代的思想很新潮,我们老家伙赶着趟也追不上。不生就不生,由他去吧……既然没机会逗弄孙子,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老大爷心胸宽广,豁达地说,“多亏我跟老伴儿身体还硬朗,祖国各地四处走走,夕阳晚景倒也不错!”
  夏小建感慨说:“假如我爸跟您一样开明多好!”
  想起自己的父亲,夏小建不自觉瞅了瞅米粟的小脸,一股酸楚在心间油然而生。
  临近省城,熟悉的味道渐渐回来了,夏小建内心颇不宁静。
  嗞——
  下午四点,火车抵达省城站。车厢内大半乘客起身,携带好随身物品,挨挨挤挤准备下车。对面的老两口朝夏小建摆摆手,汇入人流。
  “米粟,懒虫,起来了!”夏小建在女儿脸蛋上拍了两下。
  米粟一惊,茫然立起身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愣愣地东张西望。
  “我们到了。快,下车!”
  夏小建一边吩咐,一边拾掇起行李,一阵手忙脚乱,然后牵着懵里懵懂的女儿顺着拥挤的人群走下火车。
  “爸比……”米粟被死死牵着一路小跑,努力追赶着爸爸的步伐,快到出口时突然呐喊一声,“我的毛毛呢?”
  夏小建这才意识到,刚才下车只顾着行李和孩子,完全把毛毛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看弄丢了毛毛,米粟哇的大哭起来。夏小建知道毛毛对女儿多重要,二话不说,一手拖箱一手牵人,逆着人流往回跑。
  省城只是这趟列车的途经站,短暂停靠不过十分钟,它又继续往北驶去。
  父女俩匆匆忙忙赶回站台,却只来得及目送列车渐去渐远。彻底绝望的米粟嚎啕起来。
  “米粟,你听爸爸说——”夏小建放下拖箱,蹲了下来,牵起女儿两只小手,“毛毛特别喜欢坐火车,它特别喜欢旅行,你还不知道吧?”
  米粟认真听着,可怜兮兮地望着爸爸,还是哭。
  “你怎么知道?”
  “毛毛告诉我了呀!”
  “我怎么不知道?”
  “刚才你睡着了嘛!”
  米粟很容易哄,很快不哭闹了,仍然不停抽泣。
  “来,我们跟毛毛道个别,祝它旅途愉快!”
  米粟拿手背抹抹眼睛,天真问道:“说再见,跟离开赵妈妈一样,可以吗?”
  夏小建使劲点一点头。
  于是,米粟冲着空空的铁道使劲挥手,喊着:“再见,再见毛毛,我爱你!要回来看米粟……”
  夏小建补充说:“旅途愉快,一路顺风!”
  从出站口出来,眼前林立的高楼大厦尽收眼底,让人头昏目眩。一晃离开五六年,夏小建眼中久违不见的省城容颜已改,有几分陌生,也有几分虚幻。
  站外人多热闹。匆匆旅人,甜蜜恋人,忙碌小贩……随眼望去,到处都是生动的街景。米粟挨着爸爸更紧一些,死死拽住他的左手食指,生怕自己像毛毛一样被弄丢了。
  路过一家甜品店铺,玻璃柜里陈列着五颜六色的冰淇淋甜筒,夏小建不经意走过,米粟却挪不开眼睛。
  “爸比,我饿!”
  米粟丢开爸爸的食指,愣在甜品店前。
  夏小建停下脚步,回头一看,瞅见女儿正对着甜品店里的冰淇淋吐舌头,是饿是馋一目了然。
  “选一个吧!”
  夏小建爽快允许。
  米粟要了个七彩的冰淇淋,接过手便认认真真舔起来。
  她发现爸爸原地转圈,模样很慌张,好奇问:“爸比,怎么啦?”
  “钱包不见了!”
  “先生,你再好好找找!”
  冰淇淋已经被孩子舔过了,店员小妹一脸难色。
  兜和包都搜了个遍,钱包真丢了。火车上掏钱买过零食,所以钱包是上火车以后弄丟的。极大可能小偷盯上了他,趁着下火车人多混杂顺走他的钱包。
  望着女儿满嘴的奶油,望着店员一脸难色,杵在店铺前的夏小建好尴尬。
  “能不能……”
  为十几块钱开口求谅解,还真难为情。
  “先生,要不你给朋友打个电话吧!”
  店员一句话堵住了夏小建的嘴,让他彻底熄灭了赊欠的妄念。
  “爸比,我有钱!”
  米粟的小背包里,除了装着几身当季衣裳,还有一个陶瓷猪宝宝零钱罐。
  猪宝宝不大,但是圆滚滚的肚子里已经塞了不少零钱,用来支付一个冰淇淋只是小菜一碟。
  可是猪宝宝身上只有一个投币口,要用里面的钱只有耐着性子从投币口往外倒。夏小建蹲下来,摇了半天,急得大汗直流,一个硬币也没倒腾出来。
  “谁手欠塞纸币进去啊?”夏小建好焦急,抱怨说,“现在堵着孔眼儿怎么弄啊?”
  吃瓜路人陆续被吸引过来,围了一大圈,一个大男人打着小丫头零钱罐的主意,看得一个个兴味盎然,哈哈不断。
  夏小建忍无可忍,抬头怒扫吃瓜路人。
  路人散去一半,另一半没眼色儿的仍杵着不动。
  哐当一声,夏小建把陶瓷罐往他们脚边一掼——
  猪宝宝被摔个稀碎。
  围观者一哄而散。
  米粟握着半融的冰淇淋,裂开涂满奶油的嘴巴,又一次哇哇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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