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关键时刻

　　有些人平时一贯懒散随性，其实正是为了在关键时刻透支自己的认真与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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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是出事儿了。”既然父亲已经知道了，陆志豪也没必要隐瞒了，“昨天就有人跟我说发现有别的人也在过问雨驰的这件事儿，今天弄清楚了，就是江烈在查。”
　　“又是江家？”陆志雄冷笑着说，“这才刚把咱们美国分公司那边儿搞乱了，现在肯定又想借题发挥整我儿子，他总不能是好心要帮我儿子吧？”
　　“你总算也能说句明白话。”这算是陆耀庭对儿子特殊的称赞方式了，他接着说，“所以这次你去美国，更得尽快把那边儿局面稳住。雨驰，你也要小心啊。”
　　“爷爷，没事儿，又不是我杀人，他江家能怎么着？还能给我判个冤假错案？”
　　陆耀庭显然还是不放心，他看向陆志豪，说：“下午你陪雨驰一起去。”
　　“爸，我去？”陆志豪觉得自己是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长，为了自己侄子的事公然出现在天津的警局不太合适。
　　“嗯？！”陆耀庭瞪了陆志豪一眼。
　　“我去、我去。”陆志豪没办法，而且他也担心陆雨驰。虽然按照林立的说法只是找陆雨驰配合调查，可他也明白江家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关注这件事。
　　陆耀庭点了点头，神情显得有些疲惫。今天是他的生日，但是家里和公司一件件的事都让他觉得透不过气来，毕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却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他感觉不太舒服，把手机递给陆志雄，让陆志雄替他接。
　　“喂？哦，老张啊。什么？有个女人带着一群人堵在我家小区大门口儿闹事儿？漂亮吗？啊不是！你先让……”
　　陆志雄那边电话还没挂断，陆雨驰的手机也响了。
　　陆雨驰接电话时不像父亲那样会重复对面的话，当然父亲是在替爷爷接电话，不得不故意大声重复给爷爷听。他接完电话皱了皱眉头、干咳了几声，没说什么，却发现原来爷爷一直看着他，于是说：“那个——我一家分店被人砸了。”
　　“回——市里。”陆耀庭只说了这三个字。
　　“爸，您没事儿吧？”陆志雄见陆耀庭的面色有些苍白、说话有气无力，很是担心。
　　“没事儿，有点儿累。去准备车吧，咱们马上回市里。”
　　“爸，您先听我说说……”
　　如果说刚才陆志雄主动提出去解决美国分公司的问题，是因为正好要去参加拍卖会顺路，能讨父亲开心，还能顺便白拿一件父亲的古董。那么现在家里和公司出了这么多事，眼看着父亲身体都有问题，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就是真心要为家里和公司出出力了。
　　陆志雄平时一贯懒散随性，其实正是为了在关键时刻透支认真与担当，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他刚才在电话里说的“我家”其实是指父亲陆耀庭在市里住的别墅，因为电话是陆家的管家老张打来的，他又是说给一旁的父亲听的。而他现在打断父亲的话，是因为觉得此时在陆家门口闹事的人应该不是江家的人，尽管他一时也无法断定是什么人。
　　陆耀庭住的别墅环境、档次就不用说了，私密性和安全性方面都很可靠。同小区内的住户可谓非富则贵，犯不着这么做，也不太可能泄露邻居的隐私给自己惹来麻烦，显然不是邻里之间的问题。
　　可外人是怎么知道陆耀庭地址的？
　　陆志雄明白江烈想知道肯定能查出来，但江烈这种有财力、有势力、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在跟陆家为敌，可也不该用如此丢人现眼的手段。手段下作是一回事，体面却是另一回事。
　　再说江烈如果真的幼稚到幻想着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就能够打击陆家，又何必还花那么多钱、费那么大事在美国开个分公司跟陆家商战呢？
　　排除了这两种可能，那么这个召集了一群人堵在陆家小区门口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陆志雄觉得只可能是陆家公司内部人员，而且能知道陆耀庭的地址，起码在公司工作了很多年、有着较高的职位。或许是因为在公司受了什么气、遇到了什么麻烦，又得不到解决，就找最近几年已经不怎么去公司的陆耀庭来闹。
　　陆志辉听了，点着头说：“有道理。大哥，会是谁呢？”
　　“你问谁呢？我又没在公司上过班儿，我认识几个人？我怎么知道公司近况、谁出了什么事儿？你也不知道？”陆志雄反问。
　　见三叔陆志辉被大伯陆志雄问得很尴尬，又事关公司，陆风翔忙说，“大爷，可能是董斌的老婆。前不久我把董斌辞退了，昨天刘进明还跟我说——董斌的老婆一直给他打电话儿，哭闹着说家里都拿不出钱给董斌交手术费了。”
　　陆耀庭先前已经感觉心慌气短了，刚才听到陆风翔把董斌辞退就挺生气的。再听到董斌住了院、董斌的老婆哭闹，加上照陆志雄分析、照陆风翔所说，此时闹事的人很可能就是为了这件事，他更有些压不住火。
　　饶是他一向对孙辈慈爱，饶是陆风翔能力出众、对公司也一向尽心尽力，他虽不像对儿女那样破口大骂，却也罕见板着脸、语气生硬地问陆风翔：
　　“董斌，我见过几次，你为什么辞退他？辞退的时候你不安抚好了，他住院了你也不及时处理？！为什么这些事儿都不……现在搞得在咱家门口儿闹，让邻居看见了不丢人吗？！”
　　陆雨驰只在一旁听着都替弟弟陆风翔捏了把汗，原来昨晚真的让他猜对了，陆风翔已经开始对公司元老下手了。
　　所幸陆雨驰根本没听过这个什么董斌的名字，连爷爷也只是说见过几次，想来不是爷爷那一代元老、只是那他三叔一代元老。而陆风翔也不会单纯看谁不顺眼、或者只想清除老一辈就动手，一定有着正当理由。但即便如此，爷爷生气也是必然的。
　　陆雨驰估计爷爷更想问的其实是“为什么不请示我”，只不过爷爷说过放权，又不想打击陆风翔的积极性，才忍住没说。可一手创建的商业王国，谁真能舍得彻底放权给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