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太太的命根子

　　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身为老太太，对这两人是最了解、也是最牵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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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陆玲玲和陆耀庭之间的矛盾并不复杂，但正是不复杂的事所引发的隔阂、甚至仇恨才更难解除。因为事不复杂，却还能引发矛盾，多半就跟性格、情感有关了。
　　徐琳及时转移了话题：“妈，胡君呢？”
　　刘淑倩明白徐琳的用意，答道：“我诵完经，跟他谈了谈，他公司临时有急事儿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这么远来了，也没吃顿饭就走了。”刘爱敏说了句很正常的客气话，却见徐琳和沈小雅都给她使着眼色。
　　刘爱敏在北京居住，平时跟刘淑倩相处相对较少，又是中学的历史老师，工作环境、接触人群也很简单，心机自然比不了帮丈夫打理着古玩店生意的徐琳，和在银行管着信贷的沈小雅。尤其徐琳作为陆家长媳，对刘淑倩的性格和行事风格也更了解。
　　陆耀庭和刘淑倩对于子孙的恋爱对象方面不嫌贫爱富，却极重人品。徐琳都能看出梁依欣不喜欢胡君，也能看出胡君那个人虚头巴脑、或有所图，刘淑倩会看不出？不过徐琳身为舅妈，在梁依欣感情方面不便多说什么，刘淑倩作为姥姥就不一样了。
　　而且刘淑倩刚才说得也明白，她先是跟胡君“谈了谈”，然后胡君公司才“临时有事”的。如果后半句只是出于巧合，与前半句无关，以刘淑倩的说话风格根本不会多此一举。
　　“我看走了挺好。”徐琳笑说着，可刘淑倩既然来了，她刚才愁的事还得问问，“妈，这饺子？”
　　“雨驰还没回来吧？”
　　“这孩子……”
　　“这孩子挺好的，我知道他没回来，就是因为他如果回来肯定会先来见他爷爷和我。那就不着急开饭，等等孩子们，也免得你爸不高兴。”刘淑倩又转而问沈小雅，“老三最近没什么事儿吧？”
　　“没有啊，妈。”
　　“没有？今天来了我看他就不对劲儿。你是做妻子的，应该多关心丈夫。如果是生意上的事儿你可以帮不上忙，如果是感情上的事儿呢？你不及时发现，将来你也吃亏。”
　　“我知道了，妈……”
　　果然“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这句俗语，哪怕是三百年书香门第传人的刘淑倩也逃脱不了，身为老太太，对这两人是最了解、也是最牵挂的。
　　那么陆志辉最近到底出没出什么事呢？还真有。事实上他正在这套老宅中陆耀庭的书房里跟两个哥哥说着一件烦心事，只不过他此时说的并不是让刘淑倩觉得不对的那件事。
　　“二哥啊，你帮帮忙，再想想办法。”陆志辉对陆志豪说到。
　　“老三，我尽力了，真查不到了。我是北京市公安局长，不是天津市公安局长，我在天津官场上人脉恐怕还没你多呢。你做生意认识当官儿的少？天津有什么人、什么事儿你查不到？你也知道我两袖清风，绝不以权谋私，这次为了你，我都破例了。”
　　“二哥，我又不是杀人放火，让您包庇我，您破什么例了？”
　　陆志辉确实没有杀人放火，他只是前段时间请二哥陆志豪帮忙查查龙仲游。
　　龙仲游和陆晴霜高中开始谈恋爱，但那时陆家之中只有陆雨驰和梁依欣知道。后来他们俩上了大学虽然被家人发现了，可陆志辉当时觉得女儿只是情窦初开，就没太当回事。而且在不久之后两人确实就自行分手了，最近三年才复合。
　　随着三年的接触，全家都对龙仲游很满意，也随着两人年龄的增长，龙仲游似乎就成了陆家的准孙女婿。今年两人已经二十七岁了，陆志辉不得不考虑女儿的婚事，也就想着要查查这个未来女婿了。
　　问题是正如陆志豪所说，陆志辉在天津自己就很有人脉，然而查到的结果却是龙仲游的户口簿上只有他一个人。这当然也有可能是买了房子、自己单立了户籍，可陆志辉再顺着查下去，就越来越奇怪了。
　　一个人单立户籍，之前也得有个迁入迁出记录吧？总得有父母双亲的资料吧？就算父母双亡，也得有个监护人吧？结果却是这些信息全都查不到。于是陆志辉就请二哥陆志豪帮忙，但结果是一样的。
　　当然这在身为市公安局副局长的陆志豪看来也正常。龙仲游是八十年代生人，八十年代我国户籍管理制度还不是那么完善。当时还是绳子绑的户口簿、还是手写的呢，简陋程度可想而知，再加上民众和有关部门都不太重视，出现些错误在所难免。
　　“可这不是错误啊，这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啊，他连一个亲戚都没有吗？”陆志辉依然很着急。
　　身为大哥的陆志雄在一旁好像根本没听两个弟弟说话，拿着只瓷碗，自顾自地说：“老爷子这儿也没什么像样儿的玩意儿啊。”
　　“大哥，您就别看了。咱爸好东西都在市里的别墅呢，这儿能有什么啊？您帮着一起想想办法不行吗？”陆志辉边说着，边走到陆志雄身旁，拿过了陆志雄手中的瓷碗。
　　“你小心点儿！”陆志雄又把瓷碗抢了过来，接着说，“我说没什么像样儿东西，这好歹也是成化青花，只不过是民窑儿的。就这点儿事儿，你们俩有什么可急的？”
　　“嗯？”陆志辉满怀期待地看着大哥。
　　陆志雄要说正经事了，倒是把手中的瓷碗放回柜子上，却又从旁边拿出一块玉，说，“要我说啊，根本没必要查。你看得上，就同意他娶晴霜，你看不上，就让他滚蛋。”
　　“我让他滚蛋？那晴霜能让我滚蛋。”
　　“还是啊，我看你们家晴霜早就把人家小仲当成老公了，结婚是早晚的事儿，你拦得住？你拦不住，查出什么结果有意义吗？”
　　“感情不是您闺女。”
　　“那你非要查，我就跟你说说。如果是一些有必要掩饰身份的大人物，你还甭说当年管理不严格，就算严，有些明面儿上的信息也是可以隐藏的。”
　　“大哥说得有道理。”陆志豪突然插话道，“老三，你这女婿很可能来头儿不小啊。”
　　“是吗？二哥，那你更得帮忙啦！”陆志辉忙说。
　　“老三，二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二哥我是真不想管你这事儿，可我是真尽力了。”
　　“老三，大哥跟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还是觉得你就多余操那份儿闲心，我刚才只是说了一种可能而已，也没觉得你那女婿就一定是什么大人物。”陆志雄边把玩着手里的玉，边说，“可你非要查，你二哥也帮你了，问题你查的思路就不对，在别的思路上他真没你查着方便。”
　　“别的思路？”陆志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