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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天十分卖力。弱小的样子,却一点也不认输。每天上午随着军士们锻炼,刚开始三个时辰就累趴下了。千夫长也不知哪里寻来的好菜好肉,短短半个月,柒天身子已经大变模样,衣服在他身上极为合体,不复那羸弱的样子。
笃廖看在眼里。每天下午,柒天会被凤信带在笃府,里面,大将军懒洋洋地披着绒衣晒太阳。身边一把比笃廖还高的大戟。柒天当然举不动。
可仅仅三个月。凤信约定的三个月,千夫长就将柒天的身子骨打熬的可谓淋漓尽致。每一处都显得极为自然,虽然肌肉隆起,却和那清秀的脸庞极搭。如今,普通的十斤大戟已经可以舞的虎虎生风。却依然对笃廖五十斤的重戟无可奈何。
当笃廖舞起,简单的劈划,却使柒天心惊胆颤,那举手投足间的气势恢宏无比,有去无回的英雄气概被表现的真是再无所进。看的出笃廖已经是到了一定的瓶颈。笃廖自己也知道,英雄,屈居小人之下,若许韦一日不死,自己一日不进。暗叹一声。
又是年关将近,柒天十分高兴,从小到大,春节对于他来说就是能吃饱的日子。柒天抓着大饼狼吞虎咽,笃廖坐在主位,凤信次之,马元又次之,笃廖对面便是柒天。马元看的有些动心不忍,一下子筷子没夹稳,掉了一块肉,凤信笑了笑。柒天看在眼里,走过去捡起,笃廖有点不能接受,眉目一皱,又缓缓松开。
柒天吞咽下去,心满意足,可那头始终是低低的,一副下人做派。凤信对将军耳语几声,笃廖叹口气:“小天,后天,你随我上街,我带你看看边上羽城的胜景。”柒天有点不解,他从没像个正常人一样过过节日。
笃廖将军真是好人。柒天暗想。
漠北羊倌寨
裕马端着一把三十斤的大刀,马步蹲的一丝不苟。
冷燕画着一幅春联,可惜除了羊头巴纳谁都看不懂冷燕写的是什么。
一对写完,羊头拊掌:“好一个'轻过远关人易色,百步轻笑折花乐'。”裕马收了刀,整个人变的沉稳,就像那把隽刻着“烟雨”二字的大刀,犹如云雾一般摸不透他的想法。
裕马乐了:“燕姨,我和羊头出发去羽城了。”冷燕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孩子,眉间紫色火焰一缩,抿嘴轻笑:“裕马,上路了注意点,你可要给姨带点好东西回来。”羊头插话:“燕妹子,你真的不去吗?”冷燕摇了摇头,玉人的底细始终摸不透彻,最好还是别去多生事端。
巴纳点点头,自己也要去操练队伍,这几天脱不开身。
话说回来,那一晚,羊头酩酊大醉,第二天上午,裕马巴纳冷燕三人蹲在酒坛子前,祥叔苦笑:“看来小羊终于走到这一步了。一流高手。”裕马两眼一亮,冷燕酥胸半露,看着巴纳的猪哥相笑得合不拢嘴,一拉衣领子,波澜起伏。巴纳也不是好色之徒,他只是调节一下气氛,便做原来的模样。
羊头走出来:“哟,怎么都在啊。”裕马立马问:“阿爸,你的刀练到什么境界了?”羊头解下腰间的刀,递给裕马,裕马一个不察,差点被刀压倒:“好重啊!”惊叹一声。“此刀名烟雨,是我之前收来的,本来就是准备给你的。”
裕马点点头,郑重地背上。
羊头轻叹,冷燕美眸一道波澜闪过:刚刚那气势,好眼熟,不,笃廖还比不上,难道,真的是个英雄人物!冷燕心里翻起滔天骇浪,笃廖是公认的英雄之戟,那一股子英雄气概是无人能比。如今羊头居然也显露出来,本来冷燕以为羊头是个枭雄,没想到啊......
裕马急匆匆地问:“阿爸你是不是一流高手呀?”“一流高手,”羊头微笑,“我很早就是了。”巴纳笑眯眯地点点头,若不是羊头因情弃刀,这世间大可去得。不对,巴纳变了颜色:“你难道说,师傅说得......”羊头大笑:“没错,一流高手之后便是宗师了。我封刀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再度拿起来的理由了!”
羊头转身严肃地说:“裕马,你记着,当一个刀客丢了刀,万万不能再次使用。不然,必败。除非......”裕马追问:“除非什么?”羊头黯然:“除非传承衣钵,护己血脉。”
冷燕肃然起敬。
爱刀者敬刀,喜剑者随剑。
都说刀剑无情,是的?,的确无情。侠之大者,家国;侠之小者,国家。侠以武犯禁,所以侠客与国家是必然不容的。如果说国代表绝对的理性,那么侠客就代表纯粹的人性。一刚一柔。可惜无论哪一方胜出,都不会给对方任何翻身的机会。所以道家的阴阳太极,刚柔并济是很少存在的,以至于被嗤之以鼻。如今天下群雄并起,风起云涌是在所难免。
刚柔并济的例子是有的。裕马便是活生生的例子。一柄大刀,虽然因为重量没能如臂指使,却也在羊头的教导下有板有眼,冷燕相信,一个集奇、妙、玄于一体的奇才要出世了!
“阿爸。羽城是个什么好去处?”
“去了就知道了。”
两人轻马出行,只随身带了些许银子。
三天之后?羽城
羊头勒马,拴于外城。裕马蹦跳着打量这陌生的都城,处处张灯结彩,人们奔走相庆。路上,一个又一个陌生的人在羊头面前道新年好。道路很是宽敞,人们默契地走在两边,中央一辆一辆的马车来来往往,压的青石路面嘎嘎作响。
裕马没有见过这种场面,问这问那,一会儿,看到了大将军笃廖。笃廖倒是乐呵呵地,反而他身后的那畏畏缩缩躲闪着人群的柒天,一直低着头。“羊头,羊头。你看那俩人。”羊头被拽得烦了,扭头就看见了一脸阴笑的笃廖。羊头脸色一变,这城里认识自己的人不在多数,这笃廖就是其一。羊头叹口气,直接走上前,笃廖反倒闹了个不明就里,起了兴趣。“小羊?”笃廖试探地问了一句,羊头脸上笑也不是,哭也不是,闹个大红脸:“哈,哈哈,廖哥儿。”柒天低着头躲在笃廖身后。羊头面色怪异的说:“这都不请我去笙楼坐坐?”笃廖知道他的言下之意也是尴尬无比:“我以为你不会出现在城中的。”羊头一笑:“总不能做一辈子边区的野羊吧!”两人相视一笑。
“你这笙楼可是真厉害了。”听到羊头的赞叹,笃廖心里大骂:瘪犊子,你是怎么知道我刚刚成立的笙楼的!羊头左瞅瞅右看看,柒天显得很自然(低着头)走过。裕马看着这些莺莺燕燕,心中一恶心。
二楼包间,羊头和笃廖坐着,笃廖不知道该说什么,对面就坐着自己的杀父仇人,可自己完全恨不起来。羊头心里剔透:“你我之间的恩怨,就交给下一代吧。”笃廖心间一动:“好眼力。善。”
裕马正在千夫长帐外,柒天蹩着脑袋看,裕马挑起一只蚂蚁:“诺,你玩吗?”柒天想了下,点头。
看见这一幕,笃廖差点气歪鼻子:怎么这一老一小都这么坑呢?!
羊头似乎知道了笃廖心中所想,笑得很灿烂。笑你妹,笑死你。笃廖诅咒着。
“裕马,来,你和小天比试一下。”柒天怯怯地站起来:“将军,我打不过他。”笃廖下巴都合不上了。我的小祖宗,还没打呢吧!
裕马拍拍手上的土,站起来:“笃叔,小天刚刚不让我靠近他,我就把他摁住了。你看,现在多好,陪我一起玩!”柒天像是没事人,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嗯,就是这样。”笃廖一口老血哽在胸口:小祖宗,还就是这样,这还打个屁啊,我现在都摸不清他的实力。幽怨地看着羊头:“呵呵,小羊呀。”羊头看的有些后背发冷。
笃府?黄昏
裕马在院子里拉着柒天,显得很是熟络,一口一个小天,柒天也一口一个马哥。
看着两个孩子,笃廖叹了一声。羊头憋着笑:“当初好像也是......”笃廖不耐烦地挥挥手:“你都说了不下四十次了。唉。”羊头微笑:“我们的恩怨,就别给这些孩子们了。”笃廖点点头:“画风老人于我父亲也有恩,奈何那虚伪小人!”羊头眼神阴暗:“必须把你从这风云之地弄出来,一起来我漠北之地。”笃廖看着这个比自己稍小几岁的汉子,眼中尽是纠结。羊头勾勾手,两人走到府内。
“你的笙楼就让公子带着吧,你必须和小天一起走。”笃廖嘟囔:“说的简单。”羊头笑了:“你手下墨昌可是个能人,在你的军队里已经呼风唤雨了。”笃廖一惊,怀内大印已然不见。羊头看着他:“墨昌先生可谓用心良苦啊。”说完拖着尾音,笃廖眼睛直了:“你个坑啊!”羊头无奈:“也不知墨昌怎么找到镖头的,和我商量了一下。”笃廖一幅恨恨的样子,悲愤地举起拳头:ca,好像我打不过他。冷汗直下。
许府?夜深
“报!”一卒子大步跑来,屋内传来一淡淡的声音:“如果不是大事,你明天就别出现了。”卒子双腿一软,跪下:“公公,笃廖大将军上书,军中大印被军师墨昌偷走!如今点齐三千兵马,想去除掉祸害。”卒子斟酌着用词,府内可怕的沉默。
“下去吧,准了。”卒子如蒙大赦急急退下。
华丽的屋子里,许韦坐在一片黑暗中,太师椅的包浆泛着微弱的光泽,这才得以看到许韦抬头看着屋顶。“大人,那人走了。”许韦冷汗直冒。虞氏蹙眉走出来,也仅有这玉人的领袖,暗杀大师虞氏能察觉到羊头蹩脚的隐匿功夫了。“那人气势深沉,修为高深,若不是对公公露出杀意,我也察觉不到。”虞氏长出一口气。许韦抹了把汗,疑惑地看着虞氏,虞氏轻轻的声音砸在他的心里:“若此人执意要杀你,只怕我走不过五招便会被杀。”
许韦再度沉默。
笃府?三更打锣
“小心火烛!天干物燥~”羊头一袭貂裘猎猎作响,打更人摸了摸后脑勺,只当是过了一只飞鸟。
裕马和柒天睡在了一起,柒天一天玩疯了。也是,从本来没人愿意和乞丐一起玩,如今有了这第一个朋友,忘乎所以也是自然。笃廖给掂了下被子,两个孩子通红的小手环握在中间。笃廖蹑手蹑脚,带上门。
“我擦!你是要吓死........唔..”笃廖示意羊头松开自己。羊头拍了拍衣服上的雪花,低声道:“许韦准了,带着你的三千兵马,五更就走。我与你随行。”笃廖点了点头。
五更一到,两人轻轻抱起熟睡中地两个孩子,却发现两人睁着眼睛看着他俩:“阿爸(将军),有什么事呀?”笃廖倒提起柒天:“小兔崽子,睡觉了都不忘你的小马哥?嗯?”柒天讨饶。羊头放下裕马,笑而不语。
裕马拉拉衣角:“笃叔,小天其实很希望能叫你父亲的。”
被放在地上的柒天立刻红了脸。
笃廖粗大的手掌抚过柒天头顶
“小天,没事,叫吧。”
“爹爹。”戎马一生的大将军,眼中泪花闪现。
“哎。”
约莫七更,所有人都已经从王城走出了羽城。
墨昌的计划,完美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