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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年间,厉疆王朝皇帝出巡游访。途中偶遇一山,那时正直黄昏,听到一声:“行不得也哥哥。”皇帝一时感慨,便将此处山头命名为鹧鸪山。
山间官道之上,年轻道士正步履匆匆的前进着。道人头戴逍遥巾,身披玄色道袍,背后背了一个大箱子。脚步虽急,神色却显得很是轻松。
道士见后面传来马蹄声,回头一看。原来不是马,而是一头小毛驴。小毛驴的背上,有一个倒着坐的年轻人。那年轻人身穿白色长袍,身形微微佝偻,时不时咳嗽两声。
“这位施主,这位施主。”
年轻人转过身,见路上喊自己的道士,赶忙跳下小毛驴,走过去道:“不知道长何事?”
“福生无量天尊。施主可是前往徐州城?”
“实不相瞒,我不知道该去何处,只是走到哪算哪。”
“施主可是受了伤?我见施主面色发白面无血色气息浅薄若有若无定然是受了内伤。”
“正是。我也就还有一月性命,所以走到哪算哪。”
“那施主为何不去治疗?”
“生死有命,不必强求。”
“哈哈哈哈,善哉。今日你我相见也算是缘分,不如施主与贫道搭个伴,去徐州城瞧一瞧。”
“也好。”
“还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贫道法号元律。来自苏城白云观。”
“元律道长。在下常德友。”化名为常德友的年轻人正是刘玄器。
“常施主。”
“道长将行李放到小霜身上吧。”
“小霜?”
“是我的这头小毛驴。”
“哈哈哈哈,好名字好名字啊。”
元律道士将自己的箱子挎在了小霜的身上。
“常施主继续坐在上面即可,身上有伤,不宜多动。而且我脚步也快,不碍事。”
“多谢道长了。”
“诶,贫道应该谢谢你才对嘛。”
两人一驴行至青山绿水之间。元律道士的见闻十分奇特,比那志怪小说上的还要惊奇万分。有那因扶乩之术而侵占身体的小鬼,有全村人一夜之间被人杀死的鬼村,有山里蟒蛇成精附在人身口吐人言问人要几只鸡。
“道长这次所去徐州城,也是为了降魔除祟?”刘玄器问道。
“正是。徐州知府今日来不知何故,全府上下无缘无故开始癫狂。有的人无缘无故暴毙,而徐州知府曹大人更是每天都见到了漫天鬼影。
每到晚上,曹府的大门上都会出现血字,上面是说曹大人的死期将至。
曹大人的夫人不久前失踪,后来某天早上在院子里面发现。全身的皮肤都被刮去,只剩一张人脸。那曹夫人是被一点一点折磨而死。”
“这些会不会是人为呢?”
“曹大人在信上和贫道说,每晚入睡之后都会有人在门口盯着自己。一开始还在门口,每日近一步,现在马上就要到自己的床前了。”
“难道真是恶鬼?”刘玄器有些害怕。
看到刘玄器害怕的模样,元律道士笑道:“常施主大可不必害怕,我这么些年还未真正见过有鬼怪害人之事。依贫道之见,人心之恐怖远胜鬼怪。常施主可知地狱在何处?”
“九泉幽冥之下?”
元律道人摇了摇头,指了指胸口。“在这里,人心鬼域啊。早年间,武林上横空出现一绝世秘籍,名叫《一气渡江》这是一本绝世剑法,以剑气杀人,千里可取人首级。当时有这秘籍的人是某个江湖上颇有威望的门派。不过这门派老祖觉得这秘籍有伤人和,太过狠毒,便不许子孙弟子修炼,独自藏在了一个地方。
后来某些武林正派为了得到这本秘籍,找了个借口杀光全派三百余人。只剩下一个小儿子大难不死逃了出来。
那个小儿子身负血海深仇,自知武功低微,报仇无望便转投另一个极负威望的武林正派人士门下。谁知道那个人收下他也是为了这本秘籍。
在举目皆敌,满是背叛和谎言的世界里面。那个小儿子逐渐迷失了自我。身负血海深仇却又被人蒙骗。唯一对这个小儿子好的人,是那个人的女儿。可是小儿子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最终将唯一一个深爱自己的人亲手杀死。那神功最后被他炼成,报仇雪恨之后心智愈发不正常,最终被人挑断手筋脚筋不知所踪。”
元律道士长叹一声。接着道:“所以才说人心鬼域。怀璧其罪,便是如此。”
“我觉得这不对。”刘玄器摇摇头道。
“哦?怀璧其罪,谁有罪?是那些觊觎玉壁的人有罪。虽然财不露白之类话是要我们免遭横祸,但是不代表有钱之人便是错的。倘若那个小儿子能够真正遇到一个大侠,定然能够帮他报仇雪恨。只可惜时无英雄,竖子成名。”
“真正的大侠?常施主,依你所见,何为大侠?”
刘玄器想到了自己的师父,大师兄,想到了那名凤帮主,道:“北方武林凤帮主,恒灵剑派曾掌门,恒灵剑派大弟子游之义,都算大侠。”
“游之义随心所欲不受约束,凡事不过想一剑平之,算豪杰,不算大侠。曾照年轻时与游之义性情相符,亦不算大侠。至于丐帮凤昊雄,则是能担个侠字。为国为民,侠之大者。常施主,侠字何解?”
“人,夹?”
“意为挣扎。成为侠岂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事,无数看不见的绳索规矩困住自己,自己与自己犯难,世人苛求自己,自己亦苛求自己。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当大侠,实非易事。在重重规矩之下,要为平民百姓争取自由与平安,还要与更强者出拳,侠者多悲。”
“受教了。”
刘玄器早前想到大师兄曾跟自己说,要向不公平出剑,只是后来所遇黄景仁,包括自己与念念的事情,当真是一剑可以解决的?
苛求自己,与自己为难是为何?是要想明白,弄清楚。如何出剑,怎么出剑。倘若不苛求自己,不弄明白,这剑也不是剑。
那么早先应人怜问的问题,刘玄器似乎有了门道。
练武是为何?天下第一?
练武是为了能够向不平事出剑。而如何出剑,何谓不平,就要苛求自己,为难自己,弄清楚想明白之后再去出剑。
那黄景仁之妻薛淼不忍心见黄景仁挨打遭罪,而黄景仁却是对待薛淼如此狠心。当日大师兄与自己正是不愿苛求自己才会闷闷喝酒。
可是如何苛求自己,如何为难自己寻求解决之法呢?
刘玄器又有了新的问题。不过心中已经明了许多。
“常施主似乎有所顿悟?”
“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善哉。”
“常施主,桃花开了。”
“是啊…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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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鼎沸的徐州城,街道人络绎不绝。高楼阁楼此起彼伏,上面有诗人饮酒作诗,有女子弹奏琵笆。
街道十分宽敞,偶尔有马车经过。行人也赶忙躲避。街边的小吃很接地气,只有膝盖高的桌子还有一个个小凳子。来往的行人坐在上面吃一大盆羊肉,喝一壶酒。酒足饭饱之后,继续启程。
刘玄器和元律道士两个人正在这小摊前等着食物。刘玄器要了一盆羊肉,而元律道士说最近要在曹府举办法事,得吃素。
“元律道长,这羊肉可是真的好吃。真的不尝尝吗?”
“常施主就别馋贫道了。等做完法事,我肯定会来这吃上两大盆。”
刘玄器又喝了一大口酒,“痛快。”
“常施主还是少喝酒吧,对你的伤不好。”
“不知道那天的鬼啊。”
“贫道也略通医术,来,让贫道给你看看。”
刘玄器伸出手,元律道士将手指搭在刘玄器的脉搏上。元律道士的手指纤细洁白,很是秀气。
元律道士思索了半天,道:“你这内伤,着实古怪。情花谷谷主吴长卿给你看过病?”
“正是。”
“吴长卿不愧是当世医术高人。给你开的药能够帮你痊愈暗伤。这种伤我不敢随便医治,但是每天我可以用真气帮常施主稳定一下病情。”
“这怎么行,真气修行不易,不能劳烦道长。”
见刘玄器一脸严肃执意拒绝,便道“那这样吧,我教你一门吐纳之法。这门功法是睡功,每日入睡纳气入体滋养内脏,能够为常施主延长寿命。这无异于在崩坏的水坝上累些土,这水坝能撑到什么时候,还要看常施主你的造化。”
“多谢道长。”
“不用多谢,只是一门普普通通的吐纳之法了。也是我积些阴德。”
元律道士随后便将运气法门告诉了刘玄器,只有短短四句话。刘玄器默念了几遍便已经记住。
刘玄器与元律道士吃完饭付过了钱。便朝曹府走去。曹大人将地址在信详细的告知。两人倒是不用询问路人。
路过一家脂粉店,里面的老板约莫二十岁左右,看见面容清秀英俊的元律道士,喊道:“这位道长可有家眷啊?道长算是一挂看看我们之间有没有姻缘?”
“贫道刚刚算过,姑娘与隔壁的老板是天作之合。”
女老板看向隔壁包子铺的粗犷汉子,转头想骂人,但是那道士早已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