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刘玄器一大早便带足纸钱元宝酒水食物走向镇子外的一处山峰。游之义帮刘玄器拿着东西，徐徐跟在身后。
这座山名为元宝山。因为形状酷似元宝，紧靠小镇南面。前些年，山上还有一些凶猛野兽在森林之中。不过近两年倒是很少见到了。
在元宝山上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穿过低矮的灌木丛。游之义看见了两座坟头。坟头被累的圆圆的，有些矮，有些小。
刘玄器走到两座坟前，猛地跪下来。一点一点的把带的东西掏出来。将酒水食物摆好，便拿出纸钱元宝，用火匣子点燃，有风吹来，那元宝与纸钱越烧越旺，几片纸钱在空中飞舞，然后又轻轻的落在刘玄器的肩膀。
游之义看刘玄器一言不发，只是跪在那里不住哭泣。走过去跪下，将燃烧的纸钱元宝聚拢一下，道：“伯父伯母，玄器现在挺好的。你们在天之灵，好好保佑他。”
游之义轻轻拍了拍刘玄器的后背。
刘玄器的思绪随着漫天的纸屑被带到某个远方。
“娘…娘…我怕…”小孩听着外面传来脚踢大门的声音，紧紧的缩在妇人的怀里。
“乖啊…不怕…”妇人抖的不停，只是紧紧抱住怀中的孩子。
“嘭”的一声，大门被踹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男人满脸愤怒，嘴里带着浓厚的酒气。
“为什么不开门！你们就这么不想让我回家吗！你哭什么，我是你爹！”
小孩只是紧紧的把头埋在妇人的怀里。
男人笑了笑：“跟你妈一个揍性。”
在卧室外面的外面挂了一副财神爷的画像。男人走出妇人和孩子在的卧室，从怀中掏出酒杯，对着那财神爷的画像道：“来，我们唠唠。咱哥俩唠唠…你为什么不让我发财？”
听着男人神神叨叨的话语，孩子只能任由泪水在脸上流淌。孩子不敢去看母亲的面容，他怕看见母亲恐怖的样子自己唯一的支柱就会坍塌…
男人似乎说够了，走进屋将哭泣的孩子拉到一边，一边挥拳打着妇人，一边骂道：“你不给我开门？是不是藏了男人！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我没有！！”
“娘！爹，别打娘了…爹…”
“闭嘴！”
女人想要还手，只是奈何没有力气，被男人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又摔在了床上。女人被这么一摔，顿时浑身像散了架一般。
男人还不解恨，骑到女人身上双手紧紧勒住女人的脖子。
“我让你找男人！”男人的眼睛变得血红，表情变得十分狰狞。
“爹，不要掐娘…爹！”
小孩想要把男人的手拉开，只是自己根本没有男人的力气大。跟本没有什么用。
妇人一时情急，在男人的脸上用力挠出了三道血痕。男人似乎被着伤口疼的一下子醒了酒，看着一旁早已哭的喘不上气的孩子，连忙松开了手，一个人去屋外坐着…
妇人大口喘息，抱着不住哭泣的孩子。
此时的屋子里面，也只剩下不住的抽泣声…
又是一年冬天。
妇人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因为患病，已经不能再工作了。孩子不会做饭，只是将豆腐炒了炒，就端给了妇人。
“娘亲…吃一点吧。”
“器儿…娘亲要是走了…谁照顾你啊…”
“娘亲你不会走的，娘亲你会好起来的…”
“嗯，娘亲会好起来的…”
孩子不敢离开母亲太远，生怕下一刻，便不能再听到母亲的话语。
那一天女人回光返照般的，能够下地行走了。女人做了许多的好吃的。
“娘，你这是好了吗？”
“对啊。快吃吧。”
孩子没有动筷子，只是扒拉一口饭。“娘，你快吃，我不爱吃肉。”
“你以前不是很爱吃吗？”
“好久没吃，都忘记什么味了。所以就不爱吃了。”
听到这话的妇人，又泪如泉涌，道：“器儿，对不起，这辈子让你投的我家，如果你投到一个好家，你也不会…你也不会这样，是娘对不起你…”
孩子站起身给妇人擦了擦眼泪，道：“怎么会呢娘，我能够成为你的孩子已经很幸运了。”
妇人蓦然站起身，将菜全部扫到了地上。“器儿，我不能让你和我一起走，你要好好活着。娘亲不能对不起你…”
孩子有些害怕，只是看着不住哭泣的娘亲自己也忍不住的哭泣。
后来的某天晚上，妇人走的无声无息，很平静。那天早上之后，孩子再也听不到娘亲叫自己的名字。
妇人走了之后，男人很少回家了。而那孩子，也很少见到自己的父亲。孩子经常会一个人自说自话，大抵是想念自己的娘了吧。
孩子每次出去汲水，就有些人在孩子面前说他的爹又被谁揍了。又欠了多少钱。孩子不懂，只是每次回家之后，孩子便会难过的坐在门槛上。用手摸着自己的脑袋：“乖啊，器儿不哭…”
男人终究是死了。因为欠了太多的钱，被狠狠的揍了一顿。他似乎是想爬回去，再看看自己儿子一眼。只是在那个被踹过的大门外，就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来。
游之义轻轻拍了拍刘玄器的肩膀。道：“人不能溺死在过去。”
“我知道，大师兄。”
“好了，我们走吧。”
“大师兄，我想再待一会。”
“我去一旁等你。”
游之义默默走开。对于刘玄器的事他是知道的。不过这是他一直无法开口安慰他的事情。他无法想象刘玄器小时候经历过多少多少的恐惧和绝望。
“娘亲…器儿好想你…器儿真的好想你…我…有时候很恨爹，为什么他要对我们这么狠。娘亲，我知道，那些菜里面有毒。你怕我吃苦，想把我带走。
娘亲，我以前和你说过的念念你还记得吗。她要和田公子结婚了。我其实很难过，不过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从小就一直照顾我，或许只是我想多了，她一直把我当成哥哥。
那个念念姑娘一笑，就和你一样，有两个酒窝。特别的好看。今年我和师父师娘大师兄师弟师妹们相处的很好，师父师娘对我就像对自己的儿子一样。
娘亲，你放心吧。我已经长大了，已经能够很好的照顾自己了。
还有爹，在那边少喝点酒。我想那时你喝酒，定然也是心里郁闷，打了娘你也会后悔吧？这些酒你就别喝了，给那些鬼差大哥打点打点关系。
说真的，我现在还是很恨你，可是都已经阴阳两隔，还能怎么办呢。”
太阳逐渐高升，游之义和刘玄器才走下山去。这一路上也遇到许多祭祖回来的人。一些大人领着自家孩子从山上回来。
有些孩子脸上没有丝毫悲伤，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大抵只是孩子，与长辈没有感情，只是对扫墓有些新奇。
有些大人则沉默不语。无论父母生前再如此苛责自己子女，可终究会在深夜之时，道一句我没有爹，我没有娘了…
死者去世，便是将无尽的思念与苦痛留给还活着的人并在深夜轻轻的叩动生者的心弦，答应过的事而没有做到的事，遗憾的事，后悔的事，还未说出的话，这些也只能埋在生者的心中。
是不是那一声叹息，也会清晰可见？
———
刘玄器与游之义在酒馆里面进食午饭。这一日的饭菜全是冷饭，没有热气腾腾的饭菜。
“你们晓得嘛，恒灵剑派的二弟子和曾照曾掌门密谋杀死了林盟主，还偷了天威转轮罡气秘籍。”
“那林狂徒林二当家撞破他们的阴谋，和曾照打了一场，还被刺伤了。”
“呦呦呦，枉他们恒灵剑派还称为武林正派，真是人模狗样！”
“听说啊，许多武林人士已经组织起来打算去恒灵剑派，让曾照把刘玄器和天威转轮罡气交出来。”
“我有个朋友跟我说，这其实是刘玄器一个人做的，曾照只是他的挡箭牌。”
“那这么说，刘玄器也太不叫东西了。”
…
游之义和刘玄器听见这些议论，游之义本想站起来大声理论，刘玄器按住游之义的手，轻轻道：“大师兄，我们现在和他们争吵没有证据百口莫辞，你听他们说已经有许多武林人士要来咱们恒灵剑派，我们赶紧回去通知师父。”
“对，现在这样只有通知师父才是最好的。”
“大师兄，你赶快去，先别管我。我随后就到。”
游之义看着虚弱的刘玄器，“真的行吗？”
“赶快去，不能耽误消息。”
“好！我们山上见。”
游之义转身飞速离去。
刘玄器苦笑了笑，倘若自己这时回到恒灵剑派，只怕会落实恒灵剑派贪图林盟主的天威转轮罡气吧。若是我一个人离开，那么大家都会明白，这秘籍其实是我拿的与师父没有关系。师父只是被我利用。
师父他们对我不薄，我岂能看他们陷入此等危机？
刘玄器站起身对着恒灵剑派拜了三拜，“师父，师娘，恕徒儿不孝。大师兄，我要违约了。小师妹，卢师弟，慕容师弟，左师弟，陈师弟，郭师弟，我就要走了。你们好好照顾师父。”
刘玄器心中苦涩，踉踉跄跄，往镇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