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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时军人优先。
明山自然懂这个道理,现在虽然大局基本定下来了,但毕竟仗还没打完。如果发起狠来,吃亏的总是自己这些本地家族。
江家是治经著书的士族,背后还有崔家这个巨擘,他们可以傲视这些人,但自己不行。明家并没有累世为官的光辉背景,明家是微州一府七县大大小小几十个家族、行会推出来的代表,其内部组成之复杂,矛盾之多,倘若与侯军集常云玉硬碰,只怕是自己先从内部瓦解掉了。
“大人这是哪里话,容在下回去换身衣服,再来赴宴。”明山脑子很乱,这盘棋最大的变数到底有多恐怖,他还弄不清。
江家,英朗亭。
“刘坤起刘家大老爷,明山的酒肉朋友。”江海东在江荒身边汇报着,旁边就是二爷江子城和四爷江良生。
“他本是比明山还烂的烂泥,据说还出过当街醉酒被打的糗事。”
“刘家传到刘二爷手上以后,他稍微收敛了一些,但也还是终日花天醉地。”
“这次,没见找他。不过刘家老三和老四都觉得没必要找他。”
“这是刘坤起的手迹。”
江荒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江四爷。江四爷不敢与大哥对视,低下了头。江管家知道老爷要训弟弟了,也不下头。
“你也说说,带领一帮打手端了人家,开不开心?”江荒脸色如铁,看着江良生。
“我错了,大哥。”四爷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郎,在大哥威压下求助似的看了江子城一眼。江子城笑了笑,正想劝江荒几句。
“这次抄刘家,是你牵的头,现在错漏百出。”江荒转头瞪了老二一眼。“一个学人玩心眼儿,一个想当侠客,你们就不能多读读书?”
“明山可以装八年,刘坤起也可以。”江荒看向案几上的笔迹。
“字还可以,就是锋芒毕露,张牙舞爪的,不像啊。”江四爷也看了过来,前几张的字笔锋犀利,骨架傲然,不像是个二世祖的手笔。
“这是他几岁的时候字?”江荒望着这笔迹皱了皱眉,管家江海东一时语塞,低头道,“这个...小的不知。小的这就去查。”
“去吧。”江荒叹了口气。
诺了一声,江东海就拿着这叠纸出去了。江家下人最怕这位大老爷叹气,大老爷是当世英才,自幼师从郑家儒宗郑合大师,后又娶崔家千金。而郑崔乃五姓七望中的两望,中原巨擘。江荒可以说是江家跻身一流名门的最大希望,江家上下所有人都希望自己配的上这样一个天才,起码不要拖累他的脚步。
“当年郑先生和我讲,微州是个大州,江南人杰地灵,叫我不要小看了这些人。”江荒见四下无旁人,便开始教育两个弟弟,“我从来没有小看他们,我压根儿就没看。”
“这些年我著书,编文,是因为我看出来了,宋允赢不了,那么围绕着这他的那一套都是徒劳。现在看来,老二看出来了。”江子城微笑着点点头,“明山也看出来了。”江荒又接了一句,“这个刘坤起刘老大,也可能看出来了。”
“甚至...”江荒暗暗自语,然后突然不说话了。两个弟弟不敢打扰,一时间英朗亭内一片寂静,彼时春将至未至,只有微微风声。江四爷觉得有些冷,往炉子边靠了靠,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响动,然后又是江子城轻咳了一下。
“你们俩回屋子吧,外面还是冷。”江荒似乎想通了,“你们放手去做吧,只要对江家好,就去做吧。”
两人起身告退,却又被叫住:“老四,今晚你去见见世面,你既然喜欢舞刀弄剑,就看看那位侯军团何如吧。”
老四愣了一愣,欣喜的答应:“好嘞!”
长淮街,大望楼。
微州小望茶楼大望酒楼已经有七八十年的历史了,但历久弥新,有前朝韵味却不失新颖。有趣的是,这两家微州吸金能力最强的双子楼,占着微州最好的地,起着最高的楼,却与当地的几家几乎没有任何关系。大望小望的幕后老板坊间传闻极多,有的说是宇文家,有的说是老谢家,有的说是五姓七望之一,但没有个准。
“当时本来想在这里喝茶,但是还是放不下心。”常云玉叫老杨包下了大望楼最顶一层,大望楼掌柜非常识趣,只是象征性的收了点押金,问了摆几桌,其他的都拍着胸脯打包票,叫老杨放心,他们全部会安排好。常云玉凭栏而眺大半个微州城尽收眼底,天色将暗,万家灯火渐渐亮起,另一边几百步便是巨河,滔滔不绝,直奔东海。对岸就是荆州荆门,宋允龟缩于此。
“常哥你在,我们这些老伙计才安心。”常云玉身边是刘二,负责安全工作,侯军集的幕僚就这么几个人,今天全部都会拉过来撑场面。
常云玉所说的当时自然是侯军集血战微州城头之时,他先行一步到微州到处打点,找关系,最后他找到了三个人,这三个人帮他编了三个谣言或者谎言,使的侯军集的铁骑长驱直入,使得微州守军逃散八千,使得城南守军到城北多用了半个时辰。随后的大战中微州几度易主,那三人也有所反复,如今一死一逃。
“你知道吗,那时候,大侯和你们在那边打的喊声震天的时候,大小两座望江楼,还在照常运营。”常云玉眼神复杂,望着巨河波涛翻滚,“我原以为这两座楼是哪位本地大族的产业,但是如今看来,没有哪一家有这样的气阔。”
“你怎么知道这楼不是本地家族的?”刘二也听说过关于大小望的种种传言。
“他们吃刘家的吃相太难看了,那么快,不惜动用江湖打手,见了血,就像一群饿鬼。”常云玉看着灰色天空下的巨河,仿佛陷入了沉思。
刘二见惯了,默默地退下。春寒料峭,他不禁打了个哆嗦,他回头看了看常云玉,凭栏远眺,剑眉紧缩,星眸微闭,衣襟被风而动,但常云玉似乎完全没有感到凉意。三军皆知侯老大刚猛无双,却不知常云玉换来的那半个时辰。
他们这帮老伙计知道。不止这次,还有以前,一次次,太多次。
“小二,把炉子生旺点。”刘二压着嗓子吩咐,然后下楼去了。
“我们拖累老常太多了。”刘二总想起那次侯老大和他们喝醉了酒,侯老大带着哭腔说的话。
“我不管,凭什么,我就要去。”
江家四爷现在是万分头痛,望着眼前这个气势汹汹的女孩儿,他似乎有点明白大哥江荒看到自己和二哥办砸了事情时的感受了。
“灵灵,你才十八,整日抛头露面,以后怎么嫁的出去呀。”话刚出口,江四爷就后悔了,自己这张笨嘴说不出什么好词儿,要是大哥二哥,几句就能把这个女孩安稳下来,可是他没有这种禀赋。
只见女孩儿腾的跳了起来,柳眉一竖,杏眼怒瞪。
“江老四!”女孩儿伸手过来一下拧住了老四的耳朵,江四爷立马站了起来想摆脱女孩的魔爪,可女孩生的高挑,脚一踮,依然拎着他的耳朵。
要说自己这个五妹,生的冰肌玉骨,唇红齿白,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尤其是声音,如同银铃扣玉,听说她小时候的哭声都闹不醒下人,因为别家小孩儿哭起来烦人噪耳,而江灵音的哭声宛如珠落玉盘。当然了,这些是好的方面,她年将十九仍无提亲媒人上门当然不是她以上的优点所造成的。
首先,江灵音身高六尺有余,自己六尺半已经算是高个儿了,和这个妹妹在一起有时隐隐有些压迫之感。其二,显而易见,江灵音的脾气有点不好,可以说是有点娇蛮,如果说江家上下最大的的宝贝是江荒,那江家小姐就是江家上下包括江荒的掌上明珠,父亲去的早,自己懂事起就是大哥在抚养,更别说江灵音了,江荒亦兄亦父,对这个妹妹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跌了。也因此,他这个妹妹有些,不,是非常骄横。第三,也是最要命的一点,她非常喜欢舞刀弄剑,而且,她的天赋比自己好很多。这是江四爷最郁闷的一点,他不是自己妹妹的对手。
起先,老妹没有在意这些事情,但成年之后依然没有人来上门,这也是自然,小门小户肯定不会自讨没趣,门当户对的大家对她妹妹事有耳闻,敬而远之,更别说那些世家巨族了。
老妹虽然大大咧咧,似乎毫不在意,但老四看得出来,她有心结。哪有女儿家会对自己没人愿意娶这种事一点也不在意的?
“老妹,你别急,这种事情我看可以...哎呦!”话没讲完,江灵音一个肘击就把四爷打的痛的直弯腰,蹲在地上说不出话,“痛,痛痛痛痛。”
“我换衣服了,等下带我去。”江小姐面附寒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