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被打

　　程风大吼一声迅速冲到那名混混头目身后，抱住其后腰，可怜瘦小的程风个头只及那光头混混的腰部。
　　光头混混发觉有人抱住他的后腰，回手一把揪住那人的头发，将其提到自己身前，一看是程风这个小孩，便叫骂道：“小鳖犊子，别耽误老子办正事，滚！”说罢抬手扇了程风一巴掌又将他丢到一边。
　　程风只觉得脸上重重地挨了一下，被扇地眼冒金星，鼻中有热乎乎的液体流了出来，还没反应过来便又被重重地摔到地上，这一摔浑身都快散架了。他双眼模糊，意识有些不清，但听到对方的打骂声，心念爷爷，便又急忙爬起来扑向那混混头目。
　　程风抱住其小腿，张开嘴对着那腿肚子就狠狠地咬了下去。“诶呀！”光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口疼的大叫，扭头一看又是程风，他抬拳对着程风的脑袋就锤了下去，“松口！”
　　程风被捶地发懵，感觉要晕过去了，但他知道自己松口地话，这混混头目还要继续打爷爷，于是他强撑着精神，非但死活不撒口，还咬的更狠了。
　　“松口！松口！”疼痛激发了光头混混的凶性，他拽着程风的头发，捶击他的头部，用的力度也越来越大，可这程风就是死活不撒口，也死活不晕过去。
　　一拳拳砸下来，程风感觉不到脑袋疼痛，只觉得麻木，咸腥的鼻血不断流进嘴里，那样子惨不忍睹。
　　围观的一些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可他们刚要上前却被其余几名混混指着鼻子外加几句带有威胁的叫骂声给吓了回去。
　　“退后！给我退后！找死是么！”
　　“反了你们了，还敢管闲事！”
　　“你们的脸咱可都记住了，谁敢管闲事，老子们倒出空来绝对整死你们。”
　　光头混混对程风有些没辙了，怎么捶这小孩他都不撒口，越捶咬的还越狠，痛的他脸都变形了，看到那正对围观群众喷着唾沫星子的几名手下，光头混混更气不打一处来，于是破口大骂：“一群饭桶，还哔哔毛，赶紧把这小鳖犊子给老子拖走！快！疼死老子了！”
　　几名混混手下急忙过来抓住程风就往后拖拽，但程风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抱紧光头的小腿，死不松口，牙齿崩坏了，血水混着口水流到嘴外，这情景让人看的有些揪心。
　　随着混混们的拖拽，光头那块本来被程风咬住的小腿肉也被撕扯开来，“我去，疼疼疼，别拽。。。嗷！”光头的惨叫声都变音了。
　　一个脑袋比较灵光的混混找了根木棍，对着程风的脑袋便敲了下去，他终于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混混们急忙将程风拽开，光头坐在地上查看自己的伤腿，只见被程风咬的那一大块腿肉已经被撕裂了一大半，就剩一点筋皮连着，正挂在那血淋淋伤口上，看到这个惨状，光头不由觉得痛感翻倍，他捂着腿不住哀嚎。
　　哀嚎了一会，他才抬起头凶狠地看向晕倒在地上的程风，此时他的脸都在抽搐，“小瘪犊子，我弄死你！”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后便要挣扎着起身，让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了这么大的囧，他要冲向那小鬼，他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对那该死的小孩饱以老拳，他要把这小鬼口中的牙齿全给打碎。
　　就在光头混混刚要动的时候，蜷缩在地上的老程醒转过来，他飞快的爬到程风身前，用自己干瘦的身体护住了晕倒的程风。
　　“今天你们爷俩都给我躺着出菜市街吧。”在手下的搀扶下，光头混混费力的站起了身子，他一瘸一拐的走向老程爷孙，从一名手下手中接过一根粗实的棍子，就当他再次准备行凶时，便见一小队人马由远及近行来。
　　待这队人马靠近时，光头混混便看到在最前方的两匹马中，其中一匹竟是战马，上面坐着一位身穿盔甲的兵士，而另一匹马上则坐着一名衙役。这一小队人马来到人群前停了下来。
　　那名衙役队长扶了扶腰上的刀鞘，随即对人群喊道：“让开！让开！一帮乡巴佬，没长眼睛啊，小心我把你们全给抓起来。”
　　围观的人群看到后面这阵势吓得急忙散开。
　　衙役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晕死过去的程风以及护着程风的老程，又看了一眼正准备再次行凶的光头混混，瞬间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座在马上的衙役弯下腰，皱眉对光头混混低声道：“老虎，军方今天开始派人来滨阳城发布征兵令，这片区域由我身后这位军爷负责，你不要给我搞事。”
　　光头混混顿时忘记了疼痛，他惊道：“啥？征兵令？！”
　　周围的人群听到‘征兵令’三个字后立即都安静了下来，一股恐慌逐渐漫延开来。
　　“天呐，征兵令！”随着人群中这一声带着恐慌的惊叫，现场顿时又吵杂起来。
　　“都给我住嘴！”衙役拔出佩刀怒吼一声，人群又安静下来，那杂役不满的斜了一眼光头混混，随即对众人道：“从今日起，滨阳城地区开始实施征兵令，各路征兵队也会逐一去附近各村落征兵。我把话先放这啊，洛阳城附近各路段都已设有关卡，由征兵队负责派兵把守，你们都给我老实的，谁都别想着逃跑，要是逃跑被抓到后，我亲你砍了你们！征兵令具体内容一会你们可以去布告栏看。”说完，这一队人便离开了。
　　在他们走远后，菜市街又开始吵闹起来，只不过这时候没人有心情做生意，也没人有心情买东西，大家都带着恐慌且担忧的口气谈论着征兵令。
　　“滨阳城在越国北部，征兵怎么会征到这来。”
　　“难道要和北边的赵国开战？”
　　“天呐，这可怎么办啊，我们老两口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我儿子才刚出生，他们娘俩该怎么办。”
　　“我还不想死，不想死啊。”
　　“逃吧！”
　　“哪有那么容易逃，没听那徐队长刚才说了么，各路都已经设了关卡，逃不掉。”
　　混混们也都开始慌了神：“老大，咋整啊？弟兄们可不想去战场。”
　　光头混混铁青着脸没有回话，随即吐出个字道“走！”说罢，便带着几名手下离开了。
　　程风头疼欲裂，感到周围非常吵，‘征兵令’三个字不断冲入自己的耳中。还有人好像在轻轻擦拭着他的脸，他费力的睁开双眼，那熟悉的白胡子，以及布满皱纹的干瘦脸庞映入眼帘。
　　“爷爷。”程风轻轻叫道。
　　“风儿，你头怎么样了。”老程轻轻托着程风的头道。
　　此刻，程风那被捶过的头不在麻木，而是肿胀着疼，一跳一跳的，看样子被捶出好几个大包。
　　“啊，有点疼，爷爷你没事吧。”程风捂着头坐起来看着爷爷。
　　老程年岁已高，双眼浑浊，平时总是笑呵呵的，一脸慈祥。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用荷叶包的严严实实，但一些地方有些破损。
　　程风吸了吸鼻子，一股香气扑鼻而入，“荷叶烧鸡！”他顿时感觉头痛都减轻了。
　　老程晃了晃手中荷叶包着的烧鸡，笑呵呵道：“今天咱爷俩开荤。”
　　程风看了看烧鸡，又看了看那一地狼藉，心中刚刚升起的欢喜感便逐渐退去。
　　这些混混可以在菜市街欺负他们这些外乡人收取保护费，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人多势众，都是滨阳城本地人，另一方面就是那些城府的衙役对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多时候都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只要不闹出人命就行。程风怀疑这些衙役都收了混混们的好处，反正在他眼里，衙役也好，混混也罢，全都是穿一条裤子的一路烂货。
　　“爷爷，你真没事吧？”程风还是有些担忧老程的身体。
　　老程笑笑摇了摇头，将荷叶包鸡仔细地塞回到怀里，然后他陶醉的抽了抽鼻子然后激动道：“烧刀子！”
　　程风这时候才想起来，他还买了两坛烧酒，刚才去阻止混混时，便随手将烧酒点心丢到地上了，现在急忙回头看去，还好，两坛酒加上那包点心还散落在地上，万幸没被摔碎也没被人拿走。
　　程风取回酒坛道：“今天王掌柜给我发了二十文工钱。”
　　老程轻轻摸了摸程风的头道：“好孩子，来，跟爷爷把这收拾一下，咱回家。”
　　洛阳城郊外，老程驾着牛车慢悠悠地向前行进着，车上装着摔坏的托盘以及汤桶。
　　程风则低着头座在老程身旁，他在思考着，爷爷性格和善，也懂得变通，保护费一直是按时上交，平时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混混们平时也都不会去找老程的茬，但今天，混混们为什么会下如此黑手。难道是。。。
　　这时，滨阳城城主之子，梁公子在离开茶舍时留下的那句‘你给我等着’的威胁之语顿时浮现程风脑海中。看这结果，定是那梁公子输红了眼，暗中找这些混混下黑手。
　　“风儿，今天看了什么书么？给爷爷讲讲。”老程的声音突然打断了程风的思绪。
　　程风道：“今天没看书，一直在茶馆下棋，后来帮王掌柜整理到货的新书。”
　　老程笑道：“也是啊，拿回这么一大包点心，看样子对了不少局，他们输惨了吧，哈哈。”
　　程风勉强笑了笑，内心自责的看了一眼爷爷开口道：“爷爷，我以后不想再下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