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们仨

　　第十七章他们仨
　　“看样子，那个圣火就是在这里了。”青年长发束于脑后，一身黑红相杂的衣服，胸口写着一个行云流水的“甦”字。一身英气逼人，眼中却是有着几分忧郁。
　　“什么人！胆敢擅闯烟蜥禁地！”同样是青年，这时出现的却手执长矛杀机外露，身体线条刚硬却不显死板，但看其方正的脸却是显得有些木讷。
　　“在下苏罗修，来此寻物。阁下又是何人？”苏罗修本是一个有修养的人，身上有着一种优雅而沉稳的气息，令人无法对其产生半分怀疑。
　　“莱恩，烟蜥族戍守队长。”莱恩收起杀气，但长矛却不放下，“此山乃是烟蜥族的领地，实在不可能出现你们人类所寻之物，还是请回吧。”
　　“我寻得的方向是不会错的，我敢断定它就在这，还请阁下放行。”苏罗修事情格外执拗，他认定的，就是真的；他肯定的，就是对的。
　　“既然你不愿意离开，”莱恩顿了一下，同时又将长矛端起，“那就武力驱逐吧！”
　　见此情况，苏罗修倒也不恼不怒，拱手说道：“失敬了！”一个人影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窃笑：“有好戏看了！”
　　果然，下一刻，五枚兽印飘飞而出，莱恩定睛一看，其中竟是两蓝三红，这就是说，苏罗修的先天兽印便是王级，此等天赋，同辈难寻——更别提那三枚血红的了。这都是实力，赤裸裸的实力压迫。
　　但是莱恩没有退缩，身为一名队长，他也有自己的生命信条——纵使面对强过自己千万倍的对手，只要背后是自己想要守护的事物，那么就绝对不能退缩或逃避，该做的，只有前进，只是以自己的生命抵挡，如果敌人想要血染天地，他就要流淌那第一滴血！
　　莱恩端举长矛，烟雾在他身边弥散开来，笼罩住对峙的两人，一切都变得朦胧，在他们眼中仿佛世界都虚幻起来。这是莱恩创造的幻境，这是烟蜥族的特殊属性——烟，现在莱恩使用的是他们用来制造幻境的特殊灵术，然而并没有名字。灵兽族发源之初并没有高等智慧，于是一切兽类灵武技都由人类命名，然而当兽类强大起来，他们便不屑于使用人类所说的名字了，他们释放灵武技是出于本能，因此又称为“本能技”。
　　其实现在这一招，人类将其命名为“烟虚景幻”是极其强大的光学幻术，其原理是利用烟尘对光线进行折射，从而产生虚像。这招是莱恩最拿手的一招，若是它施放这招，除非族中元老，其他都无法识破。
　　但是就在下一刻，令他感到吃惊的一幕发生了，苏罗修丝毫不在乎身边的烟雾，只顾手中凝聚火焰，火焰跳动闪烁却不熄灭。突然，苏罗修睁开眼，只见他的虹膜已经变成了血红，瞳孔被拉长——绝非人类的，而是……龙！
　　这一刻，苏罗修就像一条火龙，散发着王的威压，极度炽热的火焰席卷天地，刚刚铺天盖地袭来的烟尘，全部化为虚无。然而莱恩绝不会放弃，扛起长矛竟欲与其正面相撞。然而当他作出这个决定时，他已经输了。苏罗修纹丝不动，凭空化出一只巨大手掌——火修罗掌！
　　在昏迷前，莱恩只看见眼前的火焰，那熊熊燃烧的火海……
　　“疼！”不知过了多久，莱恩突然喊起了疼，人直接从地上弹起。可眼前哪还有火焰。
　　“没事吧？”苏罗修问道。莱恩摇摇头，手掌中慢慢散开一片烟尘，从伤口处划过。不到半分钟，烟雾褪尽，莱恩身上的伤全部愈合。
　　“早知道你有这种技能我就不给你上药了……”苏罗修晃了晃手中空的玉瓶，将它收回指环，便不再多言。
　　莱恩勉强扯了扯嘴角，好像和面瘫在一起久了面部表情也会减少。一个画面突然闪现：黑衣的青年手中闪烁着殷红的火焰，一对眼瞳拉长成缝隙，从骨子里透出一股邪魅气息……哪里错了……和眼前这个面瘫男完全不一样吧！眼前这个家伙可是传说中——呃……莱恩不觉词穷，给对手上昂贵药物、对药物价值忽视、时而面瘫时而妖孽——没错这应该是传说中的富家贵公子，还是结合纨绔与有礼两种互逆属性的公子！
　　莱恩陷入了混乱，尽管从他那张木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苏罗修轻轻拍手：“莱恩兄，既然恢复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去看看我说的宝藏了？”
　　“随你吧……”莱恩近乎无力，就算他说不行，那只巨大的手掌也会生生打出一条路的吧……
　　苏罗修点点头，先走向了山内，看来在莱恩昏迷之时他已经确定了那所谓圣火的准确方位。莱恩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服不行啊……”便紧跟其后。
　　“这么有趣？我不去怎么行！”青衣长衫，青年身影一闪即过。
　　苏罗修走在前面，绕行于树木之间，好似没有准确的方向，眼睛却是不离山顶。
　　“也没有东西吧？”莱恩看着平秃的山顶，不经感到疑惑。
　　“不，有！”苏罗修手执着地指着前方。然而，还是什么也没有。莱恩莫名觉得自己被耍了，心中燃起无名怒火。
　　正欲发作，苏罗修手中火焰燃起，向前砸去，一瞬间，空气变得扭曲，景象也于此刻发生了变化。
　　莱恩感觉面前的空间被生生撕裂，一座巨大的石碑突然出现在山顶。
　　“哈哈！有趣！”青衣青年从一旁走出，正是泰清。苏罗修头也不回，仿佛早已料知此事，语气出奇平淡：“既然来了就过来吧。”
　　“哦？”泰清脸上作出疑惑，“堂堂苏家大少爷却是连此点戒心都没有？”
　　“风龙侍卫就别嘲笑我了。”苏罗修嘴角扬起，“既有一面之缘，何必言辞闪躲？是敌是友，我想我还是分得清的。”
　　“哼！”泰清也不做言辞，走向苏罗修与莱恩。
　　“那个……泰清前辈？”苏冥生幽幽叫道，“你不是说，这是你们的初次见面吗？怎么搞得好像你和爷爷是老相识一样……”
　　“打住，首先叫师父！”泰清一脸严肃，“其次，我和你爷爷在那之前就曾见过几次，那时我还是风龙蟒王身边的一个侍卫。至于怎么见的我就不多说了。”
　　泰清顿了顿，继续讲他的故事。
　　三人靠近石碑，将手放在石碑周围的三个石槽上，瞬间，火焰环绕，三人无意识地原地盘坐，在外面看来，火焰席卷，却是在瞬间消失，石碑和三人在山顶上消失了。
　　“至于后来，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怎样了。反正我是不舒服的……”泰清仰起头微闭着眼睛，“我们在石碑里接受了不同的考验，然后得到了三种不同的火焰。喏，你老爷子已经传给你一种了。”
　　苏冥生**着左胸，仿佛在他胸腔脏器内真的燃起了火焰：“可是，师父你到底接受了什么考验呢？”
　　“不要做好奇宝宝……知道吗？地球上有句话叫好奇害死猫。”
　　“师父，可我不是猫啊！而且地球好遥远，谁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苏冥生满脸无辜。
　　泰清也是又好气又好笑，抬手摸了摸苏冥生的脑袋：“小生啊！有时候被害死的猫可能是你自己，也可能是其他人，你舍得其他人因你的好奇而丧命吗？”
　　“不舍得，但是就是好奇。”苏冥生像个孩子一样低声嘀咕。
　　“不用好奇，你马上就会知道的。”泰清说着伸出他那白皙的右手，双指探出，一团青绿火焰从指尖冒出，接着沉吟道，“天下心炎，赐名为欲，携风意志，拂除恶欲，若心诚者，即得前行，若心不诚，万念俱灰！探！”
　　泰清的语调平实，但声音里带着坚决，苏冥生还想多问，却是只能看着火焰在自己眼中不断放大，最后将自己包裹在内……
　　“师父？”苏冥生叫了一句，却是听见层层回音，“阿欻？”还是只有回声。
　　他睁开眼，却见自己身处于一片树林之中。他也不知自己在哪，虽说“叫天天不灵，呼地地不应”的处境让他有些慌张，但是一会他便静了下来，明显，多年枯燥的打坐还是有些许成效的。
　　他想听听声音，可是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微风抚着他的脸，他想了想，便决定逆着风走，因为，在任何事物的本能里，排斥是必然的，假如真的有什么，它必然是在向外排风的。
　　他小小庆幸了一下自己的机智，便继续走路了。
　　风，越来越大，证明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于是加快了步伐。不知是多久，他看见了不远处的绿光。
　　“肯定是师父。”苏冥生自语一句，赶紧跑了起来。
　　他跑得很快，转眼便到了绿光边上，在他接近时就已发现，那不过是一块石碑，碑上刻着“触之即得，一念之间”。
　　看到这话，苏冥生不由得向前一步，想要触摸这石碑，而石碑也没有散发任何抗拒的力量，甚至空气柔和引诱他前进。
　　“不对，”苏冥生停了下来，“师父不是说当年他们得这心炎有够呛的吗？哪来这么容易，这一定是个陷阱！”
　　一团火焰突然从石碑上冒出——是那青绿色，但此时相较之前却甚是暴躁，大有吞噬一切的意愿。
　　苏冥生慌了，急忙向身后退去，可现在的他失去了于一切的联系，不过是个凡人，竟连躲避也是无法了。
　　看着火焰放大，他的眼前闪过了一连串画面，好像是谁的记忆……
　　泰清睁开眼时，天已经黑了，繁星缀成了银河。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响起，只见苏罗修坐在一堆篝火旁，手里拿着一个肉串在吃，“来一串？”他同时从指环里又掏出几串。
　　泰清本想拒绝，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我不客气了！”言罢接过肉串吃了起来。
　　“话说，”苏罗修有点看不下去，“那是生的。”
　　泰清摇摇头：“我们的胃，可不比你们矜贵，生熟倒是无所谓。”
　　苏罗修听了也是接受了这个解释，却听见莱恩突然痛苦地呻吟起来。苏罗修赶忙跑上前去。
　　“怎么了？”泰清也是丢下肉串跑过去。却见莱恩蜷曲身体，手捂着心脏，好像承受着莫大痛苦一般。
　　“他的心炎可能与个人属性有出入，得有人从体外进行引导。”苏罗修眉头紧锁，“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什么！”泰清的怒吼之后，画面变得模糊，而苏冥生也被火笼罩……
　　“啊！”“别叫了，又没死！”苏冥生睁开眼，就着微弱的星光，看见泰清就在自己身边。
　　“你别多想，刚刚只是试探一下，真正的考验，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也不会这么容易发现破绽。”泰清平静地说。
　　“不，师父，我想的不是这个，”苏冥生坐起来，看着泰清，“我很在意莱恩前辈最后怎么了。”
　　“很简单，我们救了他，但是过程太复杂，就不说了。”泰清正色，看着苏冥生，“不必拘泥于过去，莱恩现在站在你面前，就证明结果没问题，重要的是未来，别忘了，你还没经过我的考验呢！”
　　“师父，你说的好有道理。”苏冥生站了起来，但好像有些无力，“爷爷说好孩子要按时吃饭。我有点饿了……”
　　“嗨，还是后来的样子。”泰清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对着苏冥生招招手，“走，吃饭。”
　　泰清仍然看着星空，嘴中喃喃：“那件事，还没放下吗？”
　　苏冥生没有听见，在前头催促着泰清。泰清答应一句，慢慢跟了上去。星空依然照耀着大地，星光下，师徒二人慢慢隐出竹林，林间还剩微风荡漾的声音。
　　在另一边，苏家老宅已经空无一人，而他的老主人，也看着星空，举起手中的酒盅：“在你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