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曾为王者

　　第十六章曾为王者
　　汗水从苏冥生脸颊上滑下，微长的头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他眼睛微眯着，但脚下的步伐却是飞快，每一步落下都在地上形成一个印气的小爆炸。尽管他现在的印气使用有极大的限制——火属性印气仅有左手可以使用，其他部位像是封上了一层膜，好像是在等着其他属性，因此全身虽都有印气，却是只有左手有属性加持。
　　但是，足够了，仅仅是印气就足够了，在苏罗修的老旧藏书室里藏着许多无属性灵武技，当然，在陨落之境内他也可以从苏严辛那学到许多。这，足够了。
　　“小生，还有不到三里了，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苏冥生肩头，化作蜥蜴的莱恩低声道。
　　苏冥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继续赶路，脚下的步伐也是更加虚渺。
　　“就是这里吧，莱恩前辈？”几分钟后苏冥生在一处山谷前停了下来，偏头问莱恩。
　　莱恩眯了眯眼睛，点点头，“走进去吧。”旋即他化作人形，走在前方为苏冥生引路。
　　突然，一只飞镖带着迷烟飘来，莱恩眼神一寒，大袖一挥挡下了飞镖，拂散了迷烟，面含愠色道：“无知小辈也敢侵犯前辈尊严！”
　　一个人影从树间跳下，急忙跪于莱恩面前：“族长莫怪，在下嗅到您的气味有所不同，故出手试探，失敬了！”
　　莱恩挥挥手示意那人起身：“老族长应该和你们说过了吧，我要退位了，选新王的事怎么样了？”
　　那人连忙起身，头却仍是低着，不敢抬起：“基本选择是好了，还剩十位族人，但老族长说要等您回来才能决定。”
　　“我去便是了。”莱恩摇了摇头，并指了指苏冥生，“带他去见泰清，泰清应该已经泡在竹林里了吧。”
　　“是的，他拿着您的令牌来的，一来就跑向竹林里。”族人道。
　　“快去吧，莫要误了时间，我也去了。”莱恩将大袖敛好顾自走进山谷。
　　苏冥生看愣了，在他眼中莱恩平日里只是一个性格懦弱而又无厘头的人，不，灵兽。但此时的他，竟是犹如一座巨山，那沉稳的气息与强大的气场竟是让人有些许的敬畏。但转念一想，又是如此，莱恩毕竟是烟蜥王，王，自然是有着不凡气度的！或许平时的他只是累了吧。
　　随着族人，苏冥生走进山谷。在外面一看不知所以然，但进来却是别有洞天，里面简直比舟池镇还要繁荣，房屋用的是琉璃瓦，壁上是纯白的，来往的，有人——以人形出现的，也有以烟蜥原型出现的。但是，族人们大多以人形出现，倒不是因为他们不爱自己的种族，实在是用人形生活更加方便一些——用兽爪和人手写字吃饭哪个方便？高级灵兽也是拥有了高级文明的！
　　先前那族人带着苏冥生穿过城镇，来到了较偏僻的地方。苏冥生好奇着身边的景色，却没想到在前面的族人突然转身，一拳打向自己。苏冥生反应够快，立刻向旁边闪开，却见那人一拳扬起的拳风竟是打碎了路边的树木。
　　苏冥生没有多大的诧异，换做自己使用风浪掌系的武技也可以做到这一点——那还不是灵武技！
　　“你做什么！”苏冥生也是有些愤怒，换了任何人都一样，被人莫名其妙地攻击，可以不还击，但不能不愤怒，更何况那明显是下了杀手的！
　　“没什么，试试身手，若是连我的这一掌都接不下，那你也不用去见泰清了。”那族人摆开了架势，“来吧！”
　　苏冥生很无奈，一个血红的兽印自其左手飘飞而出，阿欻也是出现在了地面上。“闷死我了，这么久都不让我出来！”
　　“前段时间叫你出来也没什么意思，现在要干仗当然叫你！”苏冥生理所当然地向阿欻说。阿欻不再回话。眼神却是直指那烟蜥族人，那人，刚刚的一拳，绝对不是试探那么简单。
　　苏冥生手中召唤出天火战枪，一圈圈火环环绕在苏冥生的身边，表现出惊人的气势：“来吧，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点能耐。”
　　“虚妄的小子，只会说点大话。”那族人冷哼一句，当下也是不再废话，直接扬起拳头冲向苏冥生，这次的拳头不再像上次那样是不带任何属性的，而是带着烟蜥一族特有的烟之兽气全力的一拳！
　　几轮抗拒火环在苏冥生身上突然扩大，竟是形成了一圈火墙，将一切都生生抵挡在外，战枪上，苏冥生凝出数枚火球，但有些力不从心。毕竟现在的他，虽然可以将战枪化作法杖来提升个人对火的掌控能力，但是，他毕竟只有一只手可以控制火属性，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只有一印的水平，成为灵师时间一周稍多，整个修为就不知道跑到哪根线下去了。苏罗修说的不错，除了新生儿，还有谁和他比弱的？
　　“有趣。”那人一记烟拳打上火墙，那火墙微微凹陷却是没有被破开，近乎实心的烟竟是被弹开了，“小子有点意思，但还是太弱，这点水平，拿出去可不够看！”言罢，又是一拳发出，却不料碰上了一颗横飞而来的火球，此时火墙也是突然散去，化作火球，火球又分裂为火花。
　　“炎之流星雨——天弹诀！”苏冥生竟是大喊出声，战枪直指烟蜥，火花飞快地击打烟蜥，令得他也是猝不及防，只得引回灵烟进行防御。突然，他脚上感到了一阵炽痛。低头一看，只见阿欻正狠狠地咬在那里。
　　“有火毒的哦！”苏冥生笑了笑，“认输吧！”
　　“唉，没想到有点小聪明嘛！”那族人突然笑起来，手一抚，那张脸，那副躯体，立刻消散，显露出的是一张俊朗的脸，“我就是泰清了！”
　　苏冥生是没有想到眼前竟是此次来寻的泰清，一时间竟不知所措，毕竟谁知道眼前的人竟就是泰清。
　　“那么，为我解毒吧。”泰清微笑着向苏冥生招了招手。苏冥生刚想上前却又停住了，嘴角翘起：“大哥，骗人也打个草稿!”
　　泰清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原本英俊的脸却是有点窘迫：“说什么呢！我就是泰清，面对长者却是无礼，你这徒弟，我不收也罢！”
　　但是片刻之后，他愣住了，原本想要看见苏冥生求饶，并殷勤地解毒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天火战枪的直指相向：“自己坦白，你是谁！真正的泰清前辈在哪！”
　　“泰清”怒了：“小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面对前辈却如此无礼？”
　　苏冥生冷笑道：“前辈？在你对我出手时你就已经是我的对手了！还有，不觉得自己破绽很明显吗？第一，身为风龙蟒王却是使用烟蜥招式。王者有他的荣耀与孤傲，不屑于使用异族之力。”
　　“泰清”稍微平复一些：“好吧，但是我们三人亲如弟兄，借力也是正常，试探你也不用自己的招式。”
　　“那么，”苏冥生说，“请你使用我刚刚做出的炎之流星雨吧。”
　　“泰清”一时语塞。“好，那么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此轻易就被一印的灵师击败，甚至同为蛇类却无法解毒。这，是王者吗！”
　　面对苏冥生的责问，这个“泰清”终于低下了头，火毒发作只好后仰而坐，手轻摆，无数烟尘从他身上脱落，又显现回了原先那族人的模样。这时，身边响起了掌声，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不愧是苏罗修的孙子！有几分你爷爷当年的睿智！为他解毒吧，我在竹林里。”
　　苏冥生的眉头皱了一下，他仍是有些疑虑：“你是谁？又一个来骗我的？”
　　“小子有点意思！”声音仍是平静地从四面传来，突然卷起一阵飓风，他们身边的枯树竟是被截断——截面平整干脆，“现在相信了吧！出来混是要有能耐的！烟辉，他替你解毒后，你就去找莱恩吧。”
　　烟辉点了点头，向竹林方向拱手行礼，见其如此，苏冥生也是照做。同时让阿欻上前为他解毒。
　　“泰清前辈很强吗？”苏冥生突然问道。烟辉愣了下，脸上浮现出敬畏之色：“泰清前辈——他很强，其实若不是刚刚被你阴了我的水平远不止于此。”
　　“你扯自己干嘛？”苏冥生搞不懂烟辉的转折，便听烟辉继续说：“唉，十来个和我水平差不多甚至高于我的人同时攻击他，他竟是纹丝不动，立在原地，甚至不见他使用兽气，仅仅一柄剑，便是化解了所有攻击。顺便一提，他没有伤到任何人。”
　　“伤人更难吧？”苏冥生一时摸不着头脑。“靠你自己领悟吧……”烟辉从地上爬起，拍了拍灰，手指向一方，“我没事了，竹林在那你自己去吧。”
　　挥了挥手，苏冥生正准备离开，却听背后传来一句话：“今日败北，胜于他日！”
　　来拜个师，还结了个梁子？此时苏冥生实在想回去，抱着烟辉大叫：求和睦相处啊！可他回头时，烟辉已不见了影子。
　　竹林在山谷的边缘地带，与边上的沙地格格不入，仿佛就是有人刻意放在这里为了招待什么人一样。
　　林间，传来萧瑟的古琴音，仿佛是在向人吐露自己的惆怅。惆怅中，又仿佛带着希望。
　　苏冥生走进了，看见那是一个男人，眉目清秀，一头长发披散，若非其宽厚的肩膀，那穿着长袍略带儒生气质的人怕是要被认作女人了。
　　琴音，忽然断了——断在最勾人心的地方。泰清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融在一起。
　　那是一对金黄蛇瞳，带着几分邪魅，那锐利的眼神仿佛正撕裂着空间，洞穿着人心。此刻，苏冥生几乎难以呼吸，是来自泰清的威压——不可忤逆的威压。不觉间，泰清已来到苏冥生面前，他魁梧的身材使苏冥生只能仰望他。
　　“小子，现在看我，是假的吗？”泰清没有张口，发出声音的是他的兽气，这是唯有达到不暮境界的强者才可以使用的，可以说，现在的苏冥生在他身边，就像一只小小的蚂蚁。
　　苏冥生虽感到紧张，却是不知哪里抽经抛出一句话：“假的什么？难道后边还有一个人配音，你们唱双簧？”
　　泰清不怒反笑，收回了身边的威压，一副蛇瞳也是随之收起，苏冥生感到一身轻松。“小生。”泰清这回是开口说话的。
　　“什么事？”苏冥生看着泰清不明觉也的笑，心中发虚。“你可知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泰清这才问道。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怎么可能看着我长大呢！”苏冥生笑笑。“你不知道的可多着呢！”泰清伸出手，用指节敲了一下苏冥生的天灵盖，“世界这么大，你怎么可能看完一切呢？”
　　这下轮到苏冥生无语了，的确，在银河宇宙间，他苏冥生，不过星尘一般的存在，一粒飞尘，又如何概括世界呢？
　　“你也知道，我是你爷爷的朋友，就算你没见过我，我也曾在暗中观察过你。我知道你曾经被族人们轻视，所以，你渴望力量，渴望被认可，不是吗？”泰清十分平静地说，苏冥生静默地听着。
　　“所以，现在的你需要我，需要我来助你突破二印，获得更高阶的力量。”泰清顿了一下，“现在的你，无疑是这天下同辈灵师中最弱的！”
　　“前辈，不用这么戳我痛穴吧……”苏冥生作出一副痛心的表情，实际都是装出来的。
　　“但是遇上我就对了，”泰清张开双臂，遥指向天，“身为这天地之间的强者，我理应培养后人，而你，是我选中的人！你若想为王，我便助你加冕登基！”
　　“我曾作为王者的荣耀，便压在你身上了！”泰清手袖一挥道，“记住你现在的身份——风龙蟒王泰清，唯一真传弟子，风之力继承人，苏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