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圣火

　　第十五章圣火
　　清晨，盘蛇山脉，苏家宅子，平台上不断传来撞击的声音，隐约可见两个打斗的身影。
　　看上去较年轻的身影手中挥舞着一杆长枪——不，那不是枪，是最纯粹而凝实的火焰。而对面的人也丝毫没有示弱，大手一挥身，在前凝聚出两只庞大的手掌。
　　纵使那少年将枪挥得飞快，甚至在划过空气时留下残影，他终究没有突破那两只巨掌。但少年终究狡猾，手中长枪一挥，在空中化出大小数十个火球，全数飞向长者。
　　然而，没有用，老者照单全收，火焰巨掌上下挥舞，打散一个火球简直比拍去肩上灰尘还要容易，这还不算，他还要再将几个火球打回少年身上。少年猝不及防，连忙用枪去挡，也就是趁着这个空档，长者跃身向前，手掌前指，对向少年咽喉，然后平淡地说：“将军。”
　　“动不动就输，我还比个什么劲啊！”少年正是苏冥生，而长者，自然是苏罗修。
　　苏罗修摇了摇头：“之所以会败，还是你的战术不对。利用天火战枪这种奥义性的武技，你已经轻松学会了炎之流星雨。再加上这两天学的这么多灵武技，你又怎能败给只使用火修罗掌的我？”
　　“说到底还是你太强了！”苏冥生有些不服气，嘴上喃喃道。
　　“我太强？是你太弱！好好去把抗拒火环练好再来吧！”苏罗修拍了拍手，“去，把早饭拿来。”
　　苏冥生无奈，他已经接连几天被这样虐待了。看到他走远，苏罗修轻笑道：“算你小子识相！”
　　苏冥生这几天的修炼，除了学习灵武技之外还有一项——用火印气烧饭……而且，自打开始修炼，尤其是天火战枪被发现后，苏罗修便是凌晨就将他叫起，开始烧饭。而其原因可想而知……苏罗修自然是说为了帮他修炼印气控制度。
　　这也并非说说，这项修炼自有它的作用，苏冥生起初不信，但这几天下来他倒是改变了想法。在不断的练习之下，他甚至能将火焰化作似线如丝的形态，而且还在短时间内学会了多个灵武技，怎能不说是它的功劳？
　　苏罗修坐在平台的石桌旁，看着自己手中的半枚指环若有所思。而这时苏冥生也端着一个大篮子走了过来。苏罗修顺手接过篮子，将篮中菜一一摆开——看这菜，已与他平日里烧的无异，没有了早两日的焦黄，甚至比之前的还要香气扑鼻。这也是自然，火焰温度、面积都由自己控制了，不是更得心应手？
　　祖孙二人不再多言，在沉默中开始了早饭。但是，少了一人——不，一兽。莱恩去了何方？
　　山脉中，一个人影穿梭着，一身青衣仿佛闪着鳞光，忽而腾空起越，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观其身后，仿佛隐隐有着一对翕动的翅膀。那人赫然是莱恩。他虽成了苏冥生的血契灵兽，但他仍是自由人，而它的能力也是不变——除了自己体内的兽气浓度比以前低了不知多少，可是别忘了，他还是一位人间大能，那灵气的运用又怎是普通人可以相比的！
　　突然他的速度降低了，缓缓落在一片竹林间，那竹林仿佛与周围的树林格格不入，又仿佛是多了山林间的一处和谐。竹间白影，似若舞剑，又似若悲叹。近看是一位俊美男子，身着白衣，手舞长剑，而其眼神中多带一丝惆怅。他好似没有发现莱恩的到来，顾自舞剑，那剑法行云流水，就像是从人心中引出的长线，画着一副织锦。
　　最后一剑舞出，竹林里突然卷起了大风，风卷起了满地的尘土，在叶间作出了乐音，挑动了人心。莱恩愣了神，那男子却是朝他轻言：“莱恩，许久不见难道生疏了？”莱恩笑了笑，摇头道：“只是怕误了咱们泰清的雅趣罢了。”不再多言，两人相视一笑，走向了竹林深处的一座亭子，在那，他们曾经共有过说不尽的回忆……
　　“再来一次，就这玩意我随手挥剑都把它破了，还想抗拒？再来！”苏罗修手中握着一根铁棍，在地上狠戳一下，作出一副威武可惧的神态。
　　苏冥生很是无奈，他至今不知道自己的爷爷到底有多强，为什么一根铁棍就破了他的抗拒火环，那好歹是灵武技啊！但抱怨归抱怨，他仍是挺直了腰杆，手上凝聚着火印气，突然将手中的火花绽开，形成一圈火环，将他环绕在中间。火环迅速向外扩大，眼看就要触碰到苏罗修。而苏家的老爷子仍是镇定自若，手中铁棍轻挑，那火环随即由击中处破裂开来，不过几秒便消失在空气中，除了残留的些许温度，再没什么痕迹证明这个技能曾被发动过。
　　苏罗修叹了口气：“你小子时而机智时而糊涂的，只有点小聪明……想想炎之流星雨，你是怎么发动它的！”
　　“炎之流星雨？”苏冥生听见此言恍然大悟，“我再来一次！”
　　随即，他在手中凝出了火花，而火花下一刻变成了一杆长枪，天火战枪！
　　战枪在苏冥生手中挥舞着，枪尖化出一枚拳头大的火球，火球在空气中旋转、膨胀，忽然化作火环，带着浩荡的气势向四周弥散开去。此时的火环，如同火焰化作的巨浪，一但出现，便像是无法阻挡的海潮，无人可当！
　　笑容出现在苏罗修的脸上，但他仍是平静，大手一挥铁棍被收回了指环，再挥舞出时，两只火焰巨掌已经出现在他面前。赫然是那火修罗掌。
　　修罗掌挡在火环前火环竟是生生停下，但苏冥生怎愿放弃？手中战枪火焰更盛，那停下的火浪再度翻滚，似那痴子的心，它也不愿平息。
　　苏罗修明显是感到压力了，便不再抵挡，火修罗掌一握，火环，便是粉碎于巨掌之下。可痴儿之心安会变乎？粉碎的火环，不是空中转瞬即逝的烟火！
　　火环重化火球，苏冥生手舞长枪，掀起炎之流星雨，直刺火修罗掌。攻势的确强，但苏罗修也不是年迈的大爷！这强劲的攻势仍是被挡下，仍是那对火修罗掌！
　　“服了吧？不得不说刚刚的攻击很精彩，但是，实力摆在眼前，你不服不行！”苏罗修拍了拍自己的孙子，有些严肃地说。
　　苏冥生抬起头，眼中没有沮丧，只有热血：“我没有不服，正相反，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但也正是因为佩服，我更想超越你，打败你，我的人生不只是夺回那耀龙的名号，以后，还有更远的路要我走！”
　　“痴傻的小子！”苏罗修不再多言，看眼前的孙子，已经不再是当年带上山的懦弱小子了，他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半个头了！
　　苏罗修转身，手中抛出一把长剑和一本书：“这剑，是我的一位故人送给我的，当年练剑，也是他教的，书上的剑法，你自己练练，也许有什么门道练出来。”
　　就在苏罗修欲要离去时，一道人影又从边上窜出，直奔苏冥生肩头，待祖孙二人定睛去看时，才发现，是那外出的莱恩，而他又化作了一只蜥蜴。
　　“罗修，搞定了！”莱恩张口叫道，“泰清同意了！”
　　苏罗修眼中满是惊讶，但更多的是欣喜，随后是一阵怅然：“他原谅了，他要走了……”
　　两句话词不达意，没人听出些什么所以然。
　　“小生，收拾下东西，爷爷没什么可帮你的了，你走吧。”苏罗修摆了摆手，随后转身，但又是转回将手上半枚指环丢向苏冥生，又从心脏的位置取出一团火苗，送向苏冥生，这才一闪身，没了影。
　　火苗是金黄的，看上去很脆弱，一触就碎，但那升腾的焰心，仿佛在叙说自己本来的强大。火苗最终飞进了苏冥生的左胸，那心脏之边。
　　“这是圣心炎，天地间的一种圣火，对修炼有极大的好处。”莱恩在苏冥生耳旁说道。
　　“爷爷是要赶走我吗？我才学了灵师的一点皮毛罢了，他怎么可以抛弃我！”苏冥生有点想不通，自己该学的还很多，爷爷为何突然要赶走自己！还说自己没什么可教的了。
　　莱恩轻叹：“自有他的用意吧。去收拾收拾，下午就走，去找那个叫泰清的家伙！”
　　苏冥生点了点头，却是发现手中半枚指环有些眼熟，赶忙去摸胸口。胸口被当作挂坠的半枚指环还在，这显然是一枚被分开的指环！
　　将其合上，那图纹正是龙凤和鸣！苏冥生迟疑了一下，将它戴在了右手食指上。此刻的他，拥有两枚灵师指环。
　　回到房间，整理衣物，他的心，是乱的。抬眼，却忽见一个包囊，这不是他平日放着的。苏冥生看了看，没拆开，右手拂过包囊，“龙凤和鸣戒”泛出蓝光，包囊便是被收入其中。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冲出房间，来到厨房，左手引火，开始做这山上的最后一道菜。食材入锅，被火加热，苏冥生的火，起初在锅外，后转锅内，丝丝缕缕更恰到好处地加热了每一个角落，同时也是将他的情灌注到每一个角落。
　　火焰停了，人也走了，锅盖却死死盖住了，少年跑在通向其他高山的路上，印气会做为他的翅膀，带他翱翔！
　　少年渐远了，从他的家里走出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苏罗修，女的，同他一般年轻的容颜，那令苏冥生哭泣的人，苏冥生的奶奶——朱烟。
　　苏罗修走向厨房，他一定会品尝自己孙子的最后一道菜，因为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见了。
　　朱烟道：“我们也有许多事吧！”苏罗修点点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