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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罗霄英雄传 / 第155节

第1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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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越兄所虑极是,只因西征大军,需粮孔亟,饷银不到,尚可拖欠,粮食不到,则志士赤子如何征战?彼等塞外远征,狂沙荒漠,衔刀浴血,实非我辈所及,又岂能坐视不管,令万千将士寒心矣!”
  “可是纵观时势,各省协饷拖欠,屡催不至,一则的确困难,二则或因并不热衷塞防,尤其东南一带,为今只有浙江一省尚算出力,但杨石泉中丞却陷身杨乃武案,有传言某人实欲借此打压爵相,乃使西征不利,以全力于海防也,倘果真如此,中丞纵竭陕西一省之力,恐怕亦难有为也!”
  “东南一带,地邻海域,为自身安危计,必执着于海防,如《申报》者,运笔皆江浙人也,热衷海防不足为奇,但子越兄既处西北,为西北安危计,不该有此疑也,何况新疆之地,乃我无数男儿热血生命所拓,岂可轻言放弃?”
  “据在下所知,新疆地域虽广,但除少数地方,多是荒漠戈壁,又交通不便,就说这粮食转运,兵战频年,人畜凋耗,陆运五千余里,运夫一路所食耗,乃所负粮食之十九也,如此艰难,究能值否?”
  
  “子越兄之言缪矣,有新疆在,则陕甘皆有屏障,若失新疆,陕甘必当其冲也,至时边塞狼烟,我陕西又何谈安宁也。何况新疆地大,虽不盛产粮食,但焉知其地下没有矿藏乎?如今洋人所恃之术,诸如冶铁、造船等,无不依赖于矿藏,君不见去年索福一路考察,实乃俄人久有觊觎之心哉?至于交通不便之事,更难料定,千百年来,世人皆视海行为不便,风高浪急,如何交通?然洋人却自海上而来,有洋轮巨舰,竟成坦途矣!老夫亦亲见海运之便捷,深有体会也,焉知数年之后,陆地不会有如轮船般速行之器?我辈浴血捍卫疆土,为留有种种可能,倘一旦失去,之后唯有追悔莫及也。”
  
  吴丙西一时沉入深思,谭钟钧接道:
  “中丞所言,毕竟是未来之事,眼下,却务必要为灾荒储备粮食,自古以来,荒政皆是地方首务,如今社仓储存数百万担之多,寻常荒灾可保无虞,一旦挪作西用,则再无依仗,子越兄之忧,不可不防也。”
  “所以老夫才令各地兴办义仓,如此两难之际,老夫唯有祷祝未来几年,天公作美,风调雨顺,则是华夏之福,老夫一人得失,何足论矣;倘天意乖戾,不恤百姓,弄成廷斥民怨之势,也只好由老夫来当这独夫民贼也!”
  谭钟钧为谭公之决心折服,一时无语以对,三人沉默了盏茶功夫,谭钟钧才道:
  “爵相说要大举筹借洋款逾千万两,未知可有眉目?”
  
  “说来也是寒心,筹借洋款,本沈幼丹制军首倡,而爵相欲凭海关担保,两江、闽浙二督却屡屡推诿,尤其沈制军,既有林文忠公渊源,又有爵相荐举之德,本该为西征饷事鼎力,奈何却与爵相龃龉,殊为不解也,为今只有寄望胡雪岩观察,能够多多出力,倘若借款事成,则底定新疆之事,自然无虞,倘若不成,处处掣肘,无若之何也!”
  “中丞既已决意,在下定与子越兄全力以赴,只是运粮之事,中丞务必与蒋方伯(布政使蒋凝学,字之纯)统一口径,隐密行之,以免物议,倘此事一旦宣扬出去,恐怕会有歹人蛊惑,百姓难辨真相,陡起波澜也。”
  “秉卿兄所虑甚妥,省垣之社仓粮储,惟藩属知悉,蒋方伯素服爵相,此事当可隐秘为之。”
  不表左公兵发新疆,缓进急战,连战连捷,终复南北二疆之功勋,单说这年冬天,同州府蒲城等县一冬无雪,光绪三年春季少雨,夏麦歉收,蒲城告灾,五月整月,关中更是滴雨未见,秋禾无法下种,六月同州、西安二府渭北地区仍未落雨,同州七县告灾,之后仍是雨量偏少,直至光绪四年秋,干旱天气持续两年,全省已无完地,田中收成了了,百姓疾苦难当,因这两年分别为丁丑、戊寅年,史称“丁戊奇荒”,又因彼时山西、河南二省民情最苦,亦称“晋豫奇荒”。
  
  光绪三年初,灾情初现,谭公乃凭公私之交,八方求援,户部拨银五万两,左公因得胡光墉借得洋银,首先拨还陕西藩库三十万两,又借给二十万两,再捐一年养廉,在甘肃募捐数万,并命与陕相邻之平庆泾固道魏光焘、巩秦阶道谭继洵就近招抚陕西流民助赈,自军中调派得力干将饶应祺前来帮手。谭公请旨大开捐输,募银九十余万两,挪借商票、商款及催调各省历年欠饷等,加之前述共约三百万两,用于采买粮食,赈济灾民,陕西因谭公等人竭力支撑,救灾情形虽远好于晋、豫,亦有不少百姓饿死,可见当时灾情之重也。
  
  这日,谭公收到胡光墉回信,云阜康钱庄有谭公存银本息逾十万两,并自己所捐三万两,已全数派人解来陕西,自己还欲捐五万两买米。数年来因西征粮饷,与胡光墉书信密切,得此确信,正自欣慰间,有报门外饶应祺求见,谭公忙迎了出来,只见饶应祺满面尘灰,显是快马奔来,尚未停歇,即来拜见,饶应祺欲行跪礼,谭公连忙搀住,命人打水准备洁面,携住其手即往抚署而来,边走边道:
  
  “老夫盼子维到来已有时日也,此行一路顺利否?”
  “禀老师,还算顺利,只是一路驱驰,未及梳洗,来见师尊,未免恐慌也。”
  “又非外人,何须囿于俗礼,子维一来,恐将立当重任,莫要辜负老夫之依仗也。”
  饶应祺长揖一礼,正色道:
  “自奉檄后,应祺即誓拚一己之功名,救百姓之性命,能活一人即算一人,其他非所计也。”
  日期:2021-05-0416:19:24
  第八十章救黎庶挚友殒命表孝心爱子夭折
  旧时社会,医疗水平低下,常见子女夭折之事,故而将老来丧子与年少失怙并称人生之大悲事。比如左宗棠长子孝威于同治十二年染病而逝,时年二十八岁,令左公大为伤痛;曾国藩四女婿、郭嵩焘长子郭依永不治于同治八年,年仅二十一岁,郭嵩焘悲伤欲绝,其后二十余年,每每作诗纪念,今择其一,略感斯人心境也:
  故惬遗衾尚泪痕,馀思感激到庭阍。
  残年独洒思儿泪,暮雪凄风更断魂。
  光绪二年十月十八日,年近六旬的郭嵩焘不顾守旧势力的嘲讽与诋毁,毅然自上海启程赴英,成为近代中国第一位驻外大使;四个月后,二十五岁的严宗光(严复)与同学刘步蟾等自马尾启程赴英,成为中国第一批海军留学生,光绪三年四月初一,宗光与郭嵩焘相会于伦敦,一见倾心,结为忘年之交,乃是晚清一宗佳话,谭钟麟知悉情由之后,甚是欣慰,当即去信郭嵩焘,建议严宗光等除了学习驾驶等,更应学习西方制度与文化,以为来日国家富强之基。刚刚封好信,有报门外一位姓郑的求见,谭公心念一动,出来迎接,果见郑庆庄立在抚署外,连忙紧走几步,上前握住郑庆庄的手道:
  
  “静兄,何以突然来此?京城的生意怎得脱身?”
  郑庆庄微微一笑,指了指嘴,谭公见他嘴唇干裂,显是长时间没有饮食所致,连忙请进内堂,命颜氏打水上茶,郑公洗了脸,又坐下连饮了两杯茶,方才道:
  “还请文兄恕罪,之前未经同意,愚弟私自做主,已将汲雅斋盘出,得银共计近二十万两,除在秀水置地建屋以及各种杂项,动用了两万余两外,剩余银两全部购成浙米两万余担,雇船队沿江而上,现今已运至均县丹江口,因水浅实在难以通舟,故而只能暂存于均县,想改为陆运,却已无钱雇佣车夫。本想给文兄一个惊喜,没成想反倒成了麻烦,匆匆前来求助,真让文兄见笑了。”
  谭公闻言既喜又忧,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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