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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罗霄英雄传 / 第151节

第1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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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唐以后,经济南倾,关中虽属沃野,毕竟只限渭河两岸,甚是狭窄,是以经济多依赖口外商贾,丝、瓷、茶、药之转运,然洋人打通海关,再加之乱后边关堵塞,商运难以获利,此项已近断绝,而今左公渐次廓清西域,之后或有起色。至于眼前,以丙西所知,大乱之前,通省多种棉花,其价虽不及鸦片,但种植简单,不似罂粟,每需劙果刮浆,工序繁琐,更不违律令,倘能广为种植,其利堪与罂粟相比,所谓因势利导,终须令百姓知道利害关系,以嘉禾取代毒卉矣。”
  
  “老兄所言甚是,看来查禁罂粟,非一时之功也,说到利导,老夫忽而想起,前月挚友沈仲复(秉成)寄来所编《蚕桑辑要》一册,条例明晰,老夫曾思忖可否引入关中、陕南,倘能成功,是否亦可与罂粟争利也。”
  “以丙西所知,古时关中曾产秦丝,近代以来,却无考稽,至少百余年来从无倡议者,一则未知蚕桑能否适应水土,二则秦人妇女恐亦无通识丝织之术者,再者,课民种桑,其利需在五六年后,短时难以见效,方伯当慎思也。”
  “哈哈,子越兄所虑虽有道理,不过百余年来,吏治多以例案公牍为准,几无勤求探索创新者,深可慨叹也。如今老兄所忧虑者,亦有解法,一来可以先试种桑苗,以观水土;丝织之术,老夫识得甚多杭州匠人,一旦试种成功,可以邀之入关;至于获利时久,那也大可不必挂怀,吾辈耕耘者,功成实不必在我,而查禁罂粟,亦非三两载之功,岂不暗合也?”
  “方伯大人所思深远,非丙西所能及矣,既然如此,丙西倒要请命,于泾阳家中试种桑苗也。”
  “如此甚好,只是试种耗费不少,又须烦累老兄矣!”
  “方伯客气,此乃为我关中营利,丙西义不容辞,何况一旦成功,泾阳必先获利也。对了,说到经济,泾阳曾产茯茶,深为口外所喜,之前颇有利润,未知方伯可有听说。”
  
  “嗯,之前确有耳闻,早在老夫守制之时,左公就来信谈及茶叶,说到近时海口畅销红茶,故而南方诸茶之头茶、二茶及新嫩阳芽多制红茶以获利,倘出塞口,必以黑茶为佳,只因其料可用三茶及剪园茶,茯茶即为黑茶,又有独特工艺,可以形成规模以获利耳。”
  “方伯既对左公西征深有信心,则塞口商运必有起色,陕西果真织成秦丝,则加之泾阳茯茶,以及耀州等处瓷器,正可谓近水楼台也。”
  之后谭公果然结合陕西水土,采集沈秉成、杨名飏、尹绍烈等人著述,编辑刻印成《蚕桑辑要》,并从浙江聘请技工来陕教授织技,织成秦丝以富百姓,后人为纪念此功,称之为“谭公绸”,此乃后话,略过不表。这日谭公收到曾纪泽书,说是曾公已于二月初辞世,此前已闻消息,如今确认,心下不由怅然,正恍惚间,忽报粮台袁保恒(字筱乌)来访,连忙迎进,一番客套,袁保恒见谭公愀然不乐,便出语询问,只听谭公道:
  
  “想咸丰初年,洪杨起事,愚弟避居长沙,彼时群贤毕集,官民一心,不觉呼呼数年,先是江忠烈殉国,胡文忠早早驾鹤,之后骆文忠亦是作古,去岁闻张石卿长眠,方才又知曾涤候西归,彼时英贤人物,曾、左、胡、骆并称,眼下仅左公白发西征,尚不解鞍甲,如何不感慨耶?”
  “文卿兄如此一说,令保恒倍思先父也,先父在时,每每慨叹江忠烈公之风采,方才忽然想起,先父似曾提及文卿兄…”
  谭公见袁保恒停住不语,知道是让自己回忆,便想起当初随江忠源赴皖,袁甲三由吕贤基奏请帮办军务,只是并未见过,当下连忙道:
  “愚弟彼时虽至合肥外围,不过为忠烈公所逐,并未入城,或许忠烈公偶曾提起,不想令尊大人竟能记得一名后辈小子。”
  “当时先父即云文卿兄非同凡人,如今亲眼目睹,方知老兄品性果不虚也,来陕不及三月,处事不偏不倚,改革大刀阔斧、雷厉风行,美名已满关中也,实令愚弟佩服羡慕之至。”
  谭公知道对方生拉硬扯,定有所图,当下淡淡一笑道:
  “筱乌兄过奖矣,对了,此来可有正事?”
  “倒也无什正事,左大帅知悉藩库愿意预发蜀军、雷军月饷,以资腾挪,特命愚弟前来致谢,愚弟平日琐事缠身,不能常来亲近,此番自要叨扰文卿兄也。曾候之逝,左大帅早有音信,已经作了挽联,旁人都道曾左不睦,或要出言讥讽,不曾想大帅甚是谦逊,真是大出意外也。”
  当下将左公挽联说出(前文有录,见四十四章),谭公知道左公心正,与曾公并无私怨,倒是并不意外,两人又围绕左公东拉西扯一番,谭公见袁保恒总是欲言又止,自然领会其意,便道:
  
  “筱乌兄莫非还有难言之隐?”
  “唉,毕竟瞒不过老兄,此事说来惭愧,亦有心术不正之嫌,深恐老兄轻视,是以不敢出口也。”
  “哈哈,筱乌兄又非奸人,何必如此自轻,且说来听听。”
  “此事说来话长,也是愚弟机缘巧合,得遇一物,自觉不配私拥也。”
  当下将原委说明,原来,还在道光初年,岐山县礼村沟岸崩裂,出现大小二鼎,乃西周青铜重宝,其大者(小者至今下落不明)先被当地财主董天有转让至宋金鉴处,宋氏颇有研究,之后却被岐山令周庚盛夺去转卖,道光三十年宋金鉴会试题名,竟在琉璃厂巧遇旧物,便重金买下,送归岐山老家,谁曾想宋金鉴逝后,家道中落,上年其后人宋允寿在西安售卖此鼎,袁保恒以七百两纹银买下,转送左宗棠,左公初不肯收,袁保恒定要坚持,于是左公便答应以原价买下,他并不喜古物,但也知此物远非七百两能得,最后买下,乃是打算赠送潘祖荫,以答谢当年援手之情,便先将铭文拓下,寄与潘祖荫,没想到潘祖荫将其与自己收藏之拓片比较之后,认为乃是赝品,故而不收,左公便命袁保恒将此鼎运至西安,存于关中书院,袁保恒害怕左公最终不收,再退还自己,得知谭公与左公及潘祖荫均私交甚好,便来求谭公从中转圜,使其成事也。谭公细问情况,良久方抚须吟道:
  
  “愚弟正欲整顿关中书院,不如携手一观宝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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