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修炼

　　“好了，好了，不要闹啦。”
　　神目酋长无奈地笑了笑，法杖一挥，洛克的眼前蓝光一闪，手中一空，就突然置身于旁边的草地上，一愣一愣的。身后的围观群众不敢动手，塞昂娜还自顾自的在那儿担心对方的脸，劝架的活只好自己上了。
　　华夜踉跄着站起来，往旁边缩了缩，怨念地看了洛克一眼，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现在可真的不敢招惹这个凶狠的家伙了，伤不起啊。
　　洛克重重的哼了一声，也站了起来，别过头去。
　　眼不见，心不烦。
　　“进屋子里来吧，我有些事情要跟你们讲一讲。”神目酋长叹了一口气，法杖顶端的魔球再次焕发蓝色光芒，顿时就将三个人笼罩其中，不见了踪影，耳边一阵风响，就已经站在了身后一个略显宏伟的高楼之上，顿时俯瞰了身下的人群。
　　“哦哦哦哦哦！”洛克有些夸张的惊叫一声，“好神奇啊，这样就上来了？”
　　华夜鄙夷地看了身旁的熊孩子一眼，随后饶有兴趣地左顾右盼。
　　哦？看起来，这是带动技能和疾风步的结合技能啊。
　　带动技能，顾名思义，也便是能将指定的对象带动与自己一起移动和行动之类的特殊能力，而疾风步是一种能将自己的速度提升至十二级风速的技能，形似瞬间移动，两者结合在一起，就达到了类似于几人一起瞬间移动的效果。
　　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明白之前为什么塞昂娜那个家伙总是莫名其妙一声不响就出现在他们身边了，大概也是受神目酋长传授，掌握了类似的技能吧。虽说是个傻不丢丢的小姑娘，倒也不简单呐。
　　他开始对这些氏族人感兴趣了。
　　“麻烦大家跟我一起迎接客人了，现在可以请大家回到家中，继续自己的生活了！”神目酋长微笑着向人群宣布道，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再次消失，两人回过神时，他已经进了屋子，坐在木椅子上，等待他们进来了。
　　“好了，愿约瑟神保佑。”神目酋长等待他们入座，外面吵闹的声息消散之后，祈祷一般地念了一句，随后抬眸看向了他们，眼中充斥着喜悦。
　　“啊……太好了，我们终于捕捉到了最后一个天机碎片的行踪，光明王者的继承者啊，还好还好。”他沙哑着嗓子说道，像是自我安慰一样拍拍胸脯，看着洛克，“自从知道一个天机碎片落到狄洛斯的手上之后，每个氏族酋长都恐慌啦，现在你出现了，真是太好了，你是……是我们的救世主哇！”
　　神目酋长越说越激动，失了之前庄重的风范，扑通一声居然跪在了地上，情绪的剧烈波动让他猛地咳嗽起来。
　　“哇……族长爷爷没事吧！不要这样，我受不起啊！”洛克惊呼一声，赶忙前去搀扶神目酋长。
　　这个老头……还真是夸张啊……
　　华夜满眼不爽斜斜地看了两人一眼，爪子都快挠进地里去了。
　　待酋长坐回椅子上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微微一睁：
　　“狄洛斯？狄洛斯是谁？”
　　“啊……狄洛斯啊。”神目酋长叹了口气，缓缓道，“关于他具体的事情我不清楚，只知道他在所有知道他的人的眼里，是一切邪恶的化身，一个诡计多端的刽子手。我真的是很难理解，为什么天机碎片会选择他……真是让人感到绝望……”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之前华夜故事里面提到的那个神秘人。
　　狄洛斯就是他啊？
　　“哼，那个人。”洛克一脸不服气，“你们这些反派都这么臭不要脸。”
　　“就是……”华夜刚准备认同一声，一愣，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本来内心就已经十分不爽的他居然才察觉到刚才自己又被嘲讽了一次，金色的蛇眸瞳孔一缩，立刻愤怒地盯着他看，好像要把他吃了。
　　“你什么意思啊你？！”
　　“当然是说你！不！要！脸！”洛克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打眼战，他就从来没怂过。
　　眼看两人双目之间摩擦出了点点火花，神目酋长笑了笑，打断了两人差一点就要打起来的氛围：
　　“狄洛斯不是人。是一只精灵。”
　　咦？
　　咦咦咦？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眼战，动作异常整齐地转过脑袋，惊愕地看向神目酋长。
　　而华夜叙述的故事里面，对方明明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他自己此时也完全震惊了，这可不是单单的人形精灵的问题，华夜一直以来都是三分看脸七分感受，是注重关注对方的气息类型而不是看外表，而他一直以来都是对自己感受气息的能力富有几大的信心的，几百年来从未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怎么可能连精灵和人都难以区分，而且除了异于常人的强大黑暗元素之外，还无法找到一点区别？
　　“唉唉唉唉？！”
　　“是精灵吗？怎么会？我明明记得是一个人……不可能会错的……”
　　两人一时间里顿时闹腾了起来。
　　“喂！！你也太不靠谱了吧？是不是你这个家伙又谎报军情啦？死华夜！”
　　“滚吧你，我骗人？现在谁敢惹你啊？伟伟伟伟伟伟大的天机碎片拥有者？！”
　　几秒之间，两人之间的情绪又转眼从不可思议的惊愕情绪之中再次转回一触即发的愤怒对立状态，神目酋长再次被无视，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果然还是印证了老一辈人所说的正邪不两立这一点，毕竟还是做了快十年的死对头，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统一战线，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过，总是有人有办法解决。
　　“咚！咚！”
　　两声敲击声自身后响起，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华夜与洛克两人顿时感到后脑勺一阵闷痛和眩晕，惨叫两声，齐刷刷的捂住疼痛不已的脑袋，总算是暂时消停了。
　　“你们呀，老是吵来吵去的，也太不尊重族长爷爷了吧！看来不好好教训你们一下还真的是不行了！”
　　赛昂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到了屋子里面，手握一把四个拳头大小的符文锤子，看见对自己有恩的爷爷遭到了无视，终于不再是一个花痴的傻里傻气的表情了，十分严肃地盯着面前的两人，顿时怒道，顿时从一名小迷妹变成了杀气十足的暴力女。
　　洛克哭丧着脸，小声哼唧着，顿时感到了十分的不公，他很清楚地看见，赛昂娜在用锤子教训他们的时候，敲在华夜头上的力道很明显的比他的头上的力道要轻得多。
　　呜呜呜呜，娜儿啊，你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哪有这么偏心的……
　　“娜儿啊，这可是部落授予灵纹的锤子啊，使用的时候伤害可不是一般的，不可以随便用来打人。”神目酋长举起法杖敲了敲赛昂娜的脑袋。
　　这三个家伙，还真是一模一样的不让人省心啊。
　　“哎呀呀，我这只是捶一捶，给他们一个提醒，又没有动用灵力，没什么伤害的啦。族长爷爷，你继续讲吧。”赛昂娜收起锤子，摆出一副乖宝宝星星眼，顿时乖乖地坐了下来看着他。
　　“狄洛斯确实是精灵，这一点我并没有骗你们。”神目酋长继续道，“你们应该会很奇怪，虽说存在着人形精灵这一说，但是毕竟还是会跟我们这样的氏族人和洛克一族有所不同，但是这并不排除那些精灵没有幻化成人的能力。”
　　“……幻化成人？”洛克愣了愣，疑惑地歪了歪脑袋，“那不是跟传说中的妖精差不多了吗？”
　　“可以这么理解。”神目酋长点点头，“我们普遍认为，这些精灵当到达了一定的实力的时候，便可以像传说妖精一般掌握幻化成人的能力，而且不单是人，幻化为任何生物都可以，但是这种连古神兽王中王的麒麟和被称为创世神的卡拉都不拥有的能力，我们实在是难以想象，它要多强才能到此地步。”
　　洛克沉默了，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看向自己的右手。
　　同样拥有天机碎片的他，也可以……变得那么强吗？
　　甚至超越古神兽麒麟和创世神卡拉？
　　那样的他……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你叫洛克对吗？”神目酋长突然抬头。
　　“啊，是的。”他一愣。
　　“在你心中，有想守护的东西吗？”神目酋长轻抚自己的白胡子。
　　想要……守护的东西……
　　话语一落，洛克像是突然被按了静止键一样，表情失去了活力，顿在了脸上，呆呆地坐在原地，眼神多次闪过复杂的神情，似乎陷入了什么样的回忆。
　　最后，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有。”
　　“很好。”神目酋长满意地笑了。
　　“一个有想守护的东西的人，才可以变得越来越强。”
　　华夜转过头来，有些疑惑。
　　洛克那一对亮棕色的眸子里闪动着的，应该就是他与自己对战之时永恒照耀的那种坚毅光芒吧，那种为了朋友和家人付出一切的坚定光芒。他就是在这样的情绪里，激发了天机碎片的力量吗？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那个孩子的眼睛里……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孤独？
　　明明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
　　“好啦，据族长爷爷所说，想真正超越狄洛斯，就必须努力提升自己，并且加强与天机碎片的融合程度，这点你们肯定是明白的吧。”
　　赛昂娜继续担任一个跟导游一样的角色在两人前面蹦蹦跳跳地领头走，并且十分认真地介绍草目氏族的点点滴滴，包括本地人的历史文化特色，甚至连人口增长程度与人口基数以及房屋设计理念啊都一字不差并且有些添油加醋地介绍了出来，在喋喋不休地讲了和逛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华夜和洛克的腿都快要走残废的时候，她总算是进入了天机碎片提升的重点。
　　一行人逐渐离开规模庞大的建筑群，逐渐进入密林之中，声音逐渐减弱，变得安静与祥和，房屋已经变得稀疏，被周围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隐藏着缝隙之中，与之前灌木密布的地势面貌不同，此刻的林群显得有些怪异，周围遍布尖刺的藤蔓逐渐密集起来，清新自然的气息令人心情舒畅。
　　“这里是荆棘林，整个草目氏族中最适合修炼的地方。”赛昂娜插了一句，突然侧过身子，在草丛与藤蔓之间摸索起来。
　　“嗯……好像是在这里……好，这儿。”
　　她似乎是确定了什么，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丛林刀，脚尖点地，一跃而起，对准了面密布交错缠绕的藤蔓，银光一闪，手起刀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十分具有韧性的藤蔓便在刀锋经过之处俱断，露出一个两人高的巨大房屋。
　　这个房屋的构造明显不同，整个房子是由质地坚硬的竹子铸造而成，屋顶贴满了青色的瓦片，看起来十分的封闭。
　　“唉，才几年没用啊，整个屋子就被藤蔓遮住了。”她嘀咕道。
　　“好啦，这里就是我们的修炼房，是人和精灵共同修炼的地方。因为心灵契合，人与精灵一起进行冥想对于掌握力量能够更加融会贯通，还有利于加深与自己搭档的契合度。再加上荆棘林力量的加持，会进步的很快的哦。幸亏你们来到的是草目氏族哟，对于同自然的融合十分考究与擅长的地方。我们的方法可是对修炼很有帮助的。”赛昂娜笑着说道。
　　“其他氏族不是这样吗？”洛克疑惑地问道，他如果没记错的话，每一个氏族都建立在一个十分象征属性的地方，例如海洋之中和火山之中。
　　“相对来说，草目氏族占据的是整个阿卡迪亚半球灵力含量最高的地方，最接近天机碎片的出处——大自然了。”赛昂娜道，“而且其它的氏族相对于我们长达三千年的文化来讲就显得很肤浅啦，例如，我们的修炼方式关键在于“静”，主要是以冥想的形式为主，以需要自己领悟的感受作为修炼方法。你要是在火幻氏族的话，倒是没有这么复杂，他们就直接把你丢到岩浆里面，活下来就是你提升了。”
　　噫……洛克一哆嗦，看起来草目氏族的确实……适合……
　　“可是，你说要和搭档一起修炼，我仅有的两只宠物，它们都已经失踪了，我都不知道它们在哪里，根本就没有心灵契合的对象，怎么修炼啊？”洛克疑惑道。
　　“谁说你只有两只宠物的？”赛昂娜挑了挑眉，面色意味深长。
　　………哦。
　　“不不不不不，绝对不行！”
　　连洛克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在一旁本来还在奇怪干嘛要把他找来的华夜顿时跳了起来，怒道：
　　“我和这个小鬼不共戴天！听没听过正邪不两立？！就算他走了狗屎运暂时击败了我，我也绝对绝对不会改变自己的原则和这个家伙走在一条路上的！！”
　　喂……这句话用在自己身上怎么有点别扭啊……怎么跟自己成了坏人似的？！
　　洛克嘴角抽了两下，顿时恼羞成怒。
　　“什么鬼原则啊！你这也叫原则啊？！要不是为了灵界，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呆在一块啊？！你个狡诈讨人厌的杂毛鸟，臭不要脸的死乌鸦！！”他呲牙咧嘴地怒吼着，像是踩着华夜的脑袋一样狂跺脚。
　　这两个……怎么又……
　　“你们两个废话怎么那么多啊，给我滚进去！！”
　　赛昂娜面色一沉，不由分说地再次拿出那把巨大的锤子，十分精准豪无偏差地直接咣当一声把两人砸倒在地，拉开面前的竹门，十分干脆的一脚把两人踹了进去，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门关上，眼前一黑，洛克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脑袋好像磕到了什么东西上，顿时一阵头晕目眩。
　　华夜张开双翼保持平衡，在黑暗中稳住了身形，整个屋间仅有一个构造奇特的小小窗户透进些许光线，但是这微弱的光居然在对面的墙上投影出了一段外面的草木，顿时将房屋之后的景色尽收眼底。
　　哦，不但屋内十分封闭，最大程度减小了外面的干扰防止影响内部的人进行的冥想修炼，还特地设计了方便观察屋外景色的窗口，可以在特殊情况下尽快的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做出反应，这还真是一个十分便利而又巧妙的设计啊，看来草目氏族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落后。
　　只是……
　　华夜怒目斜视，看着洛克的方向。
　　两人被赛昂娜拿着锤子赶鸭子一样的赶上了屋子正中央的冥想台，却依旧是一边坐一个，死也要和对方保持绝对的距离，就差没你咬一口我咬一口地打起来了，还哪里谈得上静下心来进行冥想修炼啊。
　　这个什么什么灵契约，非但没有改善这两个人的关系，好像还更加恶劣些了啊……这个叫做华夜的人，人虽然长得好看，虚荣心居然这么重！果然没有心灵相通是不行的吗……这样怎么修炼啊……毕竟她只能威胁两人就范，改变两人的意见那是神才能办到的事。赛昂娜颓废不已，无计可施，只能看着两人在那又一次吵起来。
　　唉，阿卡迪亚神保佑，千万不要出岔子啊……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隔阂，洛克和华夜打心眼里认为对方就是敌人，似乎原本给予他们力量和原则的“正邪不两立”这一点，现在却成为了两人共同进步的阻碍。
　　“我说，你们……稍微亲近一点，像个宠物和主人的样子，可不可以啊？”赛昂娜尽量保持十分随和和友好的笑容。
　　想起曾经迪莫在自己怀里撒娇，洛克突然感到了十分的心酸，而华夜是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撒……娇……
　　这是把他往死里逼啊……
　　“开什么玩笑，我身为堂堂暗夜魔王，干什么要跟一个没人要的小屁孩做搭档？想想就恶心。”他漠然道。
　　话语一落，洛克突然僵在原地。
　　“这个家伙就是个扫帚星！以为自己多懂得世间名理？一个光明继承者想当然会被不少人尊敬吧？天天被别人像宝一样捧在手心里，又没有爹妈好好给你管教一下，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怎么会理解像我这样从小受人讨厌的苦痛？再说了，也不看看我和他的身份差，不知道这个安排命运的人是不是疯了，我估计他的狐朋狗友都一样是疯子，一群自以为是的小混蛋，哼，真以为自己了不起……”
　　华夜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话却还没有说完，一阵凛冽的气息措不及防地突然扑之眼前，一个长满亮紫色鳞片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击面门，他一惊，速度之快让他甚至无法起身躲避，只好借助自己双翼的力量闪向一边，锋利的鳞片噌的一声刮下几絮黑羽碎片。
　　……什么？他惊愕的抬头，那股熟悉的气息……
　　面前的洛克棕发宛如刀剑一般受到力量的驱使而直直挺立，额间长出了已经比较明显的黑色长角，脸颊出现了细密的半透明紫色鳞片，牙齿变尖宛如恶魔，而他的整只右手，都已经膨胀化为布满锋利鲜亮紫色鳞片的巨大龙爪，肌肉线条分明，金色的纹路在鳞片之上隐隐浮现，整个人都宛若发狂的猛兽一般，眸中爆发出令人恐惧的癫狂怒气！
　　这……这是……
　　天机碎片的力量？
　　这小子不是在只有情绪激动的时候造成了天机碎片能量泄漏才会……
　　突然，华夜僵住了。
　　他看见，面前一直努力坚强露出笑容的孩子，眼角无法抑制地滑落了晶莹的泪珠。
　　他……哭了？
　　“谁没人要？！谁是个扫帚星？！你说谁的朋友是疯子？！”他像是被戳中了心里的痛处，怒吼道，声音却明显变得更加沙哑低沉，声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尾音听起来赫然像是一只巨龙的可怕咆哮！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装做正气凌然的模样？！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吗？！你当你自己是谁，哪个国家荣华富贵的王子还是英雄啊？！一个成天在外面作恶不断杀人放火的混蛋，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肆意践踏我和我朋友的尊严和人格？！谁给你的资格？！谁给你的？！我忍了你很久了！！没脸没皮的杂毛乌鸦，你就是活该没有任何人愿意理会，这个世界才容不下你这种人品比垃圾场里面的烂白菜还臭的混蛋！！”
　　洛克咆哮着，声音因为情绪过度激动而破了音，泪水却随着一字一句自眼中不受控制地不断滑落，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身上滚动着可怕的金色电流，仿佛也愤怒地噼啪作响！
　　华夜完全呆住了。
　　面前的人早就不再是那个天天和他动不动就斗斗嘴的傻孩子，仿佛是一个因为被踩到了掩埋已久的伤痕而瞬间暴怒的怪物！
　　“洛……洛克……别……别生气了……”赛昂娜被吓呆了，她从来没有见到脾气很好很懂礼貌的洛克会发这么大的火，顿时不知所措，带着哭腔轻声道。
　　“不关你的事，赛昂娜。”
　　洛克右手握拳，金光亮起。
　　“今天，本尊就要杀了这个混蛋，让他为自己的不敬付出代价。”
　　他咧开嘴，露出癫狂的笑容，赤棕色的眼睛在一阵光芒之后赫然化为刺眼的金色，顿时迸发出可怕的杀气，再次爆发出了原本不属于他的惊人气息！
　　疯了……
　　他疯了！！
　　又是那种凛冽的气息直逼面门，华夜心里再次浮现了那种无法抵御的恐惧，双腿像是被束缚住了一样完全动不了，眼看着对方气势暴起，一拳击在自己胸口！
　　轰——
　　金光漫天，小小的修炼房之后被强大的后坐力冲出巨大的裂口，尘埃飞扬，碎石满地，被一拳轰出去的华夜硬生生撞断了好几棵树木之后才狼狈地重重摔倒在地，又是那种全身骨骼碎裂的绝望痛感再次顺着胸口在全身上下疯狂冲荡，他喉咙一咸，一股腥红的血液自口中喷涌而出。
　　又是这种……这种力量……他嘴角挂着血丝，剧烈地咳嗽起来。
　　洛克一拳之后，泄漏的力量似乎被消耗了不少，手臂上的鳞片浅淡了几分。
　　他愣住了，似乎是现在才明白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眸子变回了清明的浅棕色，凝视了几秒自己的右手，面色很难看，一秒之后，他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修炼房，消失在了荆棘林深处。
　　“洛……洛克，等等！”赛昂娜想要拉住他，却慢了一步，手握了个空，就这样僵在了空中。
　　她悲伤地看着洛克消失的方向，低下了脑袋，肩膀轻微地颤抖起来，黑暗之中几抹银光掉落。
　　华夜踉跄着站了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将自己嘴角边上的血渍抹掉。
　　“走就走吧！！懦夫！！会发威了不起吗？！臭小子！！你当我是没有被人讨厌过吗？！我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跟我在这儿矫什么情！！”他向着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荆棘林深处怒吼，然后别过头去，“这个家伙……发什么疯？他的心就那么脆弱吗？真是麻烦。”
　　他愤愤地踢了一脚修炼台。
　　赛昂娜一声不吭。
　　“你这一次，真的很过分。果然所谓的邪恶分子一点感情也没有。就算我们想成为你的伙伴也一样。”
　　华夜愣住了，面对着的是赛昂娜悲愤不已的目光。
　　果然，她不应该对面前的家伙抱有什么希望的吗？
　　华夜这个所谓的暗夜魔王，在黑暗分子之中地位应该十分的高，他从小就被那些黑暗分子养尊处优，过得跟个贵族少爷一样，而且本身就是从血脉上传承下来自私自利和冷漠的性格，又怎么会理解这样的感受？像这样的人，她居然会妄想，通过血灵契约的制约和友好的心意，能让他回转心意，踏踏实实做一个好人？
　　她怎么能这么天真……
　　赛昂娜就这么看着他，面色悲怒交加，眼角含泪，随后，她也向着洛克消失的方向，夺门而去。
　　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华夜愣了很长的时间，面色沉了下来，无所谓地轻哼一声，展翅高飞而去。
　　你们真当我很需要你们啊。
　　真是恶心。
　　他面色阴冷的可怕。
　　这样一个无情无义，连自己的伙伴都不愿意赋予多少关心，甚至巴不得他死掉给自己减轻负担的人，华夜又何曾不是呢？
　　自从第一次天机碎片出现，伊芙利特毫无还手之力地输给了洛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去理过它，甚至连一个带有一丝情绪的目光都不再愿意给它了，只留下虚弱的伊芙利特在草目氏族医疗帐篷里面，没日没夜地哭嚎直到筋疲力尽。
　　即使同伴努力同他建立同舟共济的关系，他也不会对此有一点改变。
　　即使同伴的处境已于生死一线，他也不会因此而滋生半点同情。
　　毕竟……他是个魔啊。
　　那又会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回转心意呢？
　　赛昂娜跑着，独自哭泣。
　　太残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