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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洛克王国与赛尔号之无尽重叠 / 第六章 怪影

第六章 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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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了。
  草目氏族主城的每一个屋子都亮起了温暖的黄色灯光,等待着劳累一天的游人归家与家人团聚。
  一个简朴的帐篷医疗馆里,神目酋长有些苦恼地坐在一旁,看着自己新培育的实习医生少年在给华夜包扎。
  而华夜,面色阴冷地可怕,只是胸口的衣襟已经被天机龙爪撕裂,抓伤的深深血口刺痛着神经,让他眉头忍不住有些抽搐。
  神目酋长顿时感到十分的为难。
  他本来是想借修炼一说让两人能稍微理解一下对方,能够接纳对方成为自己的同伴,洛克这个孩子虽然有点固执,但是也分得清是非,知道自己此时必须接受与自己曾经的死对头同仇敌忾。
  而他没想到的是,华夜面对这样的局面却依旧是死性不改,一直以个人意志行事,还故意去刺激那个本来心情就不大好的孩子,甚至意外使天机碎片的力量泄漏……
  果然他一开始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喂,你这个家伙,摆着个什么脸啊!给谁看呐?明明就是你的错。”
  那个医生少年居然是最先沉不住气的,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抬头忍不住为洛克争辩起来。
  “关你什么事。闭嘴。”华夜甚至连平常的不屑和抱怨都不愿意表现出来了,语气充满了极其恶劣的愤怒。
  “喂喂喂?是我在帮你包扎伤口耶?语气能不能稍微好一点啊?心存点感激行不行?”少年怒道,“是你先刺激了洛克,他才没忍住攻击了你!你居然一开始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简直不可理喻,怪不得没人喜欢你!”
  “谁求你了?!我不需要你们同情!!不想活了我成全你!!你这张臭嘴不想要了是吗?!”华夜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红光,随后,他抓起了少年的衣领,硬生生把他拎起来,在少年恐惧的目光下,双眼之中迸发出可怕的杀气,仿佛即将爆发的火山!
  “够了!你们两个,特莱尔,还有你,给我安分点。”神目酋长面色第一次变得那么沉重和严肃,出声制止了这里即将再次爆发的战争,手中法杖一挥,那个叫做特莱尔的少年就从华夜的手中消失,落在了他的一旁,特莱尔随后便缩了缩,知道酋长是真的生气了,却依旧是十分的不悦。
  华夜只是站了起来,面色没有一丝情绪的变化,自顾自地走到了帐篷的一角,没在了阴影之中,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好了,特莱尔,你听我说。”神目酋长叹了一口气,悄悄说道,“那个华夜是魔法大陆半球被所有人讨厌的对象,我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事情,但是他现在是已经不会听进别人一句话的了,你和他争执是没有用的。”
  “可是,酋长,他……”特莱尔依旧心有不甘,指着另一个病床上躺着的小小的灰色身影,“那个小家伙是他的精灵吧?身上都已经为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为什么都不愿意去理它,甚至看望一下都不愿意?天天叫的那么可怜……它眼中最重要的人居然都已经放弃它了……”
  病床上的小伊芙利特脆弱的爪子还未完全痊愈,无法动弹,却依旧是努力扭动着身子向华夜的背影挪去,每动一下,浑身的骨头就像是要散架了一样疼,它却不管不顾,两只琥珀色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嘴里发出令人心疼的哭嚎声,拼命想追上自己主人已经离他太远的身影。
  它知道华夜是暗夜魔王,不可能会真正把自己当作伙伴,但是,它还记得华夜第一次在荒山野岭里面发现流浪自己,那个时候,它来到了华夜十分奢华的宫殿里面,成为了他的手下,尽管对方只是把自己看作工具,没有对自己表示出任何的感情,但是它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是华夜给它了一个家。它为他赴汤蹈火,也仅仅是为了他一个稍微欣赏一点的眼神罢了。
  而现在,它输了,他对华夜没有任何的价值可言了。
  它真的只是想华夜看它一眼而已。
  旁边负责照顾它的护士眼角含泪,抱住它不让它再没日没夜地折磨自己,伊芙利特却只是哭着,哭的很凄惨。
  “呜——呜呜——”
  “小家伙不哭,不哭……”
  华夜充耳不闻,此时也完全看不见他的表情,他只是独自坐在阴影之中,不语。
  “爷……爷爷!”
  赛昂娜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气喘吁吁地从林中跑来,一下子窜进了帐篷,一个踉跄还差点摔倒。
  “你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找到洛克吗?”神目酋长赶紧问道。
  “没有……找不到他。”她沮丧地说着,却突然抬头,“但是,我发现了一只受伤的精灵,好像已经在林子里迷路了很久了,好像不是我们半球的——”
  说着,她掀开自己的小包,露出一个蓝色的小脑袋。
  “Dimo……”那个小家伙呜咽了一声。
  华夜听见这个声音,突然一愣,怔怔地回过头来,却刚好对上那个小家伙的视线。
  “……咦?”
  “Dimo?!”
  一人一兽不约而同地惊呼了一声。
  蓝色的毛发,白白的小脸,金黄的耳尖,四角星状的尾巴,还有那十分具有代表性的V形印记……
  这……
  这不是迪莫吗?!
  而迪莫一眼便认出了对方是自己搭档的宿敌,它惊叫一声,浑身毛发直立,马上摆出龇牙咧嘴的戒备姿态,下意识地想要跳起来,一不小心跌出了赛昂娜的小包,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华夜这才注意到,迪莫的身上遍布着烧伤的焦黑痕迹。
  是那场爆炸所至吗……
  思绪推进,洛克那时怒斥的表情又忽的出现在眼前,他浑身一震,脸上再次浮现出复杂的神情,甩了甩头,像是要把这一缕思绪甩出脑海,让它不复存在。
  他已经和那小子断绝关系了,至于天机碎片的事,也与他无关,他才懒得理会那所谓的血灵契约呢。
  “你们……认识?”
  塞昂娜抱起迪莫,看向华夜。
  “这家伙是那小子的宠物。”他冷冷一句,看都没看塞昂娜一眼,“那小子的一切都已经和我无关,你不要以什么仇恨的目光看着我,没有意义。”
  最后那句话,是对迪莫说的。
  迪莫眯了眯眼睛,表示怀疑。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这些话?你把洛克弄到哪里去了?”
  它挣脱了赛昂娜的怀抱,跳下地面,怒目着华夜,额间的光明印记霎时刻噼里啪啦电光大作,用着宠物的语言怒道。
  “这小子是自己跑出去的,爱信不信。”
  灯光投下的巨大阴影遮住了他的脸,他语气没有丝毫改变。
  “是这样的,小宠物,他没说错。”赛昂娜赶紧插嘴,免得华夜又惹得一只宠物要跟他打起来,她又看了看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华夜。
  这个家伙……真是惹不起啊……现在洛克不在,治不了他,虽然说血灵契约有着不能伤害契约双方的原则,但是毕竟自己不是参与契约的人,万一他被惹火了,大发雷霆,把整个草目氏族给灭了怎么办!
  “这儿不合适,我出去跟你说。”
  赛昂娜刚准备拉着迪莫出去,迪莫却是一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突然抖了抖耳朵,扬起脑袋,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
  “这里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看见星星的地方?”
  它问道。
  ……
  夜深人静。
  洛克身子单薄,在瑟瑟的寒风之中微微有些颤抖。
  他眼角的泪珠还未干透,银光潋滟,一人独自盘腿坐在原地,平静了好长的时间才终于缓和了心中的难过。
  他抬头,周围空旷环绕的树木像是特意贴心地为他留出了一寸环圆的天空,乌云散开了,露出一片灿烂的星空,流星划过,静谧而不失优美。
  只是,除了他,没有一个人。
  他记得,父亲——准确的来说,是自己的养父,曾经,经常陪着总是形单影只自己坐在草地上看星星。
  此时此刻,这片小小的星空,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要美。
  回忆起自己曾经拥有的亲子时光,他嘴角总算微微上扬。
  似乎是考虑到了什么,随后,他闭起了眼睛,循着赛昂娜曾经提到过的方法,尝试着感受周围极其丰富的自然元素,心境平和,逐渐进入了冥想状态。
  毕竟是初次尝试,他像上次一样,顺着感觉在自己的意识空间里面摸索寻找着,突然,眼前蓝光一闪,一条青蓝色的半透明桥梁似虹一般屹立在一个漆黑的空间里面,他大概明白那是什么——大概是自己进过修炼已经初现形态的特殊经脉。洛克的身体依旧是微微发光,又是熟悉的笙歌缓缓响起。
  对了……就是这样。
  洛克深呼吸一下,向前迈了一步。
  风声呼啸,眼前一晃,又是那熟悉的青色出现在了眼前,华丽的青色宫殿甚至比上次还更加耀眼。
  “嗯?学会自己来了?不错。”
  熟悉的声音响起。
  洛克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转头一看,确定自己看见的是一个和善的目光之后,总算放下了心来。
  残龙的鳞片熠熠生辉,他微微盘曲自己的身体,立在青色宫殿上方的隔层之上,黑色的爪子紧紧握住青铜质的边缘,鎏金色的眸子闪闪发光。
  洛克看着他,没有说话。
  随后,残龙微微一笑,周围的雾气受到自他体内发出的微风悄悄一动,他立刻腾飞而起,身体微微散发出紫色的光芒,逐渐包围住他的全身,整个宫殿顿时起了一阵不小的龙卷风,缓缓落地之时,身体逐渐发生了不经意的变化——
  他浑身紫色的鳞片忽然拉长,也在风中逐渐失了金属质感的锋利光泽,却拥有了柔和的感觉,变为随风飘扬舞动的羽毛一般的长长丝带,边缘随后互相融合在一起,化作了柔软的长衣缎带。他头上的黑色狮子一般的鬃毛也忽然变长化作柔顺青丝,龙脸逐渐缩短,身后修长的长尾变短变细,化做绑在腰间的精致长鞭。
  双腿碰地之时,原本是修长巨龙样子的残龙,居然在几秒的时间内,化作了一个身着紫衣青年模样,额间带有一抹紫色的竖斑纹,眉清目秀。
  “……哇?”
  洛克目瞪口呆。
  这……
  这就变成人了?
  还没等残龙开口说些什么,洛克就两眼发光,蹦蹦跳跳地绕了他三四圈,一会儿拽拽头发,一会儿扯扯衣服,嘴里还不断的碎碎念:
  “哇,好神奇啊,就这样变成人了!真的就从宠物变成人了啊,哇塞,天哪!好厉害,哇哦!哇塞!”
  呃……
  残龙有些尴尬,无奈地抵住了洛克即将捏住他额间两只龙角的手,然后把他推远了一些距离。
  “好了,别转来转去的了。我这次在你身体里恢复的不错,暂时变成人也是没有问题了,也多亏了你。”他说道。
  洛克看着残龙。
  也对,狄洛斯仅仅是掌握天机碎片的力量就可以化作人形,何况是本身就为天机碎片的残龙呢。果然啊,拥有天机碎片的力量是可以千变万化的吗?
  “对了,洛克。”残龙抬眸问道,“我察觉到了你内心的情绪有一些过激的波动,从而导致了天机碎片的力量泄漏。只是我在恢复的时候无法勘测外面的情况,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洛克一愣。
  “没事。没什么。只是一些小事而已。”
  他轻声说道。
  “没事就好。但是,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毕竟拥有天机碎片这件事情会很大程度上影响你的生活,一旦情绪激动,在你没有完全掌握这股力量的时候是会极其容易失控的。那样的话,可就麻烦了。”残龙点了点头,说道。
  “而且,你需要理解,你必须尽量磨灭自己内心的七情六欲,让自己在很多情况下保持镇静。在巨大的力量下,过多的情绪影响很可能会使你走向偏路,所以,你必须学会这一点,否则……”
  残龙说着,突然顿住了,有些惭愧地斜了斜眼。
  洛克马上想到了之前残龙发狂的事情。
  啊,是啊……
  上次残龙几乎是完全失控状态,被愤怒的心魔所左右,那个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回想天亮的时候自己也差一点将华夜杀掉的时候,他浑身颤抖了一下。
  不过……
  洛克还是有些疑惑。
  那个之前,残龙口中的人,居然令他本平静了数万年之久的心中,涌起了那近乎疯狂无法抑制的愤怒……
  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对了。”残龙突然抬眸,“你这次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见我一面吧?”
  他眯了眯眼睛。
  “嗯。是的。”洛克点了点头。
  随后,他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中,取出了一个灰色的石板,递给了残龙。
  “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吗?大概是关于天机碎片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如果了解了的话,或许可以对之后的特殊情况提前做好防备。”
  那正是之前赛昂娜给他的,关于天机碎片的预言石板。
  残龙接过这个灰溜溜的方形石板,眯了眯金色的眸子,细细地端详着上面七扭八扭的奇怪符文。
  良久,他有了结论,道: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使用了特殊暗语的语言石板,也被称作'两虚八语',是古时预言家预言出某些惊天事件时会采用的符号。前两句为正常文字,但是并不是全文本意,而是需要经过特定方式对后八行文字进行破解之后,用自己的方式结合理解。”
  哇……听起来好复杂啊……
  洛克瞠目结舌,怪不得自己只能看懂前两句话呢。
  “这可不好理解啊。”残龙伸手托住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端详着石板,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刻下符文的痕迹,“我大概了解要怎么破解,但是需要一些时间,先把它留下来吧。”
  “不过,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并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会给你带来压力。你以后还是专注于自己的生活就好,有时间可以尝试去融合一下天机碎片的力量。”残龙提议道。
  “嗯。”洛克点了点头。
  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再次扫了一眼石板上的文字之后,残龙的金色双眸之间,刹然闪过了一道少见的惊愕情绪,然后又似掩饰着一般,马上消失了。
  “对了。”残龙抬头,面带微笑。
  “你的朋友来找你了,去迎接他们吧。”
  飒的一声,洛克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眼前一晃,耳边风声呼啸,仅仅是一愣神的功夫,他就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意识空间,元神回归了,耳边响起了丛林特有的响亮的蝈蝈歌声。
  “洛克!”
  “Dimo!”
  两个熟悉的声音交杂着万分的惊喜传入耳畔,洛克一愣,下意识地回头,眼前只看见一个圆溜溜的蓝色毛球以光速向自己冲了过来,砰地一声就钻入了他的怀里,不停地蹭啊蹭。
  “Dimo,Dimo……”怀里的毛球扭来扭去,不断地叫唤着,小小的身子因为情绪激动忍不住地发抖,哼唧着抽泣着,然后伸出小爪子,抵住他的食指,嘴里发出了含糊的声音,“砰。”
  洛克呆住了。
  他认出来那只已经毛色有些焦黑的小小毛球,熟悉的在白白圆脸和它额间明亮的光明印记在眼前晃动,才干涸不久的泪水顿时又要夺眶而出。
  “迪莫……迪莫!你没事啊迪莫!我还以为你已经……该死,我怎么老是哭啊……”
  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伸手抱住伤痕累累的小迪莫,顿时泪流满面。
  他还以为……在那场可恶爆炸里……它和小光已经死了……
  赛昂娜默默无声站在洛克身后,安静地看着这两个经历了无数次生死离别的伙伴再次重逢,决定不去打扰他们。不怎么的,她的眼眶也有些微微发红。
  “……赛昂娜?你什么时候来的?”倒是洛克先注意到了身后站着的人,伸手赶紧抹了抹眼泪,“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迪莫告诉我,”赛昂娜笑了笑,“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带着它,找一个地方,一个可以看见星星的地方,一直看着星空独自倾诉。”
  迪莫眼角还有点泪水,却看着他笑,露出两颗悠悠的小虎牙。
  赛昂娜顿了顿,低下身子,缓缓坐在了洛克的旁边。
  两人眸子中映着天上那一片不大的灿烂星空,梦幻般的颜色交杂着点点银光。
  沉默着,周围又只剩下了蝈蝈的歌声。
  良久,她好像想说些什么,却有些难以启齿:
  “你今天早上……”
  他愣了愣。
  “早上的事……大概吓到你了吧……我情绪是有些激动了一点。”洛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微微低下了头,脸色却明显有一些暗淡了。
  “没事。只是你为什么会……?”赛昂娜只是摇摇头,疑惑地看着他,水蓝色的眸子闪闪发光。
  他低下头,不语,仿佛又有泪光闪闪。
  “没关系的,要是你不想说的话就不用了……”赛昂娜说着,洛克却又突然出声:
  “我没有父母。连被收养之时也是被周围的人唾弃,当作乞丐来看待的。而养父养母,是在我的眼皮底下离开人世的,是我害死了他们。”
  听见这句话,赛昂娜呆住了,看见黑暗中几个银光落地,却又马上消失不见了。
  “只是不喜欢听别人再怎么说我有多讨厌而已。”他默默摇摇头,从前的开朗大大咧咧此刻无影无踪,棕色的眸子里居然充满了孤独到有些麻木的黯然神情。
  赛昂娜看着他,眼中满是同情。
  虽然不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是拖着这个实际上十分脆弱、伤痕累累,一触碰到伤痛就会马上碎裂的心,他居然能为了不让朋友担心,在平常的时候表现出那么乐观的情绪,以笑声面对一切,不管是蔑视还是黑暗,这颗心,因此隐藏了如此之久。
  这到底是一种多强大的信念呢……
  好厉害……
  赛昂娜眼中闪着光芒。
  “其实吧,我和你有点像。”她回过头去,突然说道。
  洛克一愣,转头看着她。
  “你应该发现了吧?我和其他的氏族人有些不一样。”赛昂娜说着,语气突然有些伤感,“我的父亲……是魔法大陆族人。”
  ……唉?!
  洛克惊诧地看向赛昂娜。
  确实,她的耳朵很明显是大陆人的三角形半兽耳,面部形状也没有正常氏族人那么圆滑,而是有着清晰的轮廓。
  “在我仅仅只有一岁,还没有开始记事的时候,母亲就因病逝世了。六岁的时候,狄洛斯的黑暗势力已经影响到了草目氏族。父亲就在那个时候告诉我,氏族人的人是在乎平静安乐,创造美好的魔法师,而大陆人是义无反顾,愿意为美好牺牲一切的勇敢战士,他要去履行自己的使命,做一个守护家人的英雄。于是,他将年幼的我托付给族长爷爷,独自一人组织起了一支军队,向着狄洛斯发起了挑战。”
  “但是,他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不过,狄洛斯的势力因为父亲的影响,从此再也没有打扰过草目氏族——他救了我们所有人。我明白,父亲是为了家人为了守护而离开了我们,我更明白,我出生在一个英雄的家里,我是整个草目氏族的英雄的孩子,我绝不可以负了父亲的希望。”赛昂娜说话有了一些鼻音,“我的身体里面流淌着的血,注定是要像一个真正的勇者一样包围自己的家园!就算……就算我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又怎么样呢?女孩子就注定只能被别人保护吗?不!我相信,有了理想才能代表一切!我知道自己的使命——走父亲给我开辟的路,当一个守护者,像一个英雄一样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坚毅的语气铿锵有力,她说着,因为情绪激动而抽泣着,为了抑制急促的双呼吸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泪水滑落,又马上被她一把抹净,“所以……洛克,你不要悲伤,我理解你没有父母,从小就被视作异类的感受!你一定要变强,华夜不管你,你还有迪莫呢!从明天开始,我陪你一起修炼,我们一起变强,一起去彻底击败狄洛斯,我要为我父亲报仇!”
  洛克看着她,深感敬佩。
  他一开始对赛昂娜的印象,仅仅是一个看见帅哥就没有底线、一发火就变成拿锤子威胁人的恐龙的小迷妹,却完全没有料到,她是一个心怀大志的女战士,更怀揣着一个守卫自己家人的巨大理想。为了这个理想,她甚至不惜牺牲自己身为女生被保护的特权和受人喜爱的淑女形象,宁愿受人偏见,被人嘲笑是一个假小子女汉子,依旧坚定地,不断探索自己成功的路。
  想到这样仅仅是被说了两句就瞬间好像被打击地无法再次站起来的自己,他简直是自愧不如。
  “好,娜儿。”洛克笑了,黯淡的眸子里面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光芒,“我答应你,一定会变得很强很强,守护我们在意的人,帮你为你父亲报仇的!放心吧,有我在呢!”
  此时,他的眼中,闪过了一道不平常的金色光芒,转瞬即逝,周围的风无故地悄悄扬起,拂动了草叶。
  “Dimo!”见洛克终于恢复了自己往日的笑容,迪莫大声欢呼。
  只是,这一切都没那么简单。
  身后的丛林茂密,遮掩住了一个漆黑一片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诡异身影,那个身影身披斗篷,整张脸埋没在斗篷的阴影之中,看不见他的真面目,却只能看见一双通红似充血的鬼眼,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的光芒,他用一种特殊的方式隐藏住了自己的气息,所以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
  他就这样躲藏着,看着洛克和赛昂娜的背影,察觉到对方并不平常的气息之后,突然咧开了自己的嘴,露出了阴森的笑容。
  “啊……居然被我找到了天机碎片的藏身之处,简直是太好了。”
  “这么纯净的黑暗元素啊……啧啧,真是稀少,太诱人了。”
  “这样的好东西,对主人来说……一定会非常有帮助的。”
  “好,等我完成了任务就来带你走。”
  他不怀好意地低声笑着。
  处于意识空间的残龙端坐在宫殿中央,手拿石板端详着,却突然双目圆睁,他双耳一动,瞬间便察觉到了身后黑衣人不经意不小心泄漏出来的微弱气息。
  于是,洛克的脑海里面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小心,看来有人盯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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