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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我自天外来 / 第四章 时局

第四章 时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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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自群情如潮的人群中挤了出来,戳穿了大星祝骗局的少年刚要溜走,忽的被迫停下了脚步,绕是他平日里“作恶多端”、无所畏惧,竟也浑身冒出了一阵冷汗。
  挡住了他去路的是一位老者,在他看来仿佛鬼魅一般的突然出现,而那老者脸色煞白毫无血色,更是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直让他的心头发毛。
  他当即后退一步,道:“你个老头儿怎么跟个鬼似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而老者却并未回答他的问话,依然笑眯眯的瞧着他,道:“少年,我观你骨骼惊奇,是个修行的好材料,不如随我修行如何?”
  那少年见他开口说话,也认定了是人非鬼,而后又上下打量着那位老者,但见他一身衣衫有些破旧,手中摇着的那把蒲扇早已只剩下了骨架,活似一个叫花子,那少年嫌弃的瞅了他一眼,道:“你要是想要吃的,那你可就找错人了,这东野城的乡绅望族不少,你最好蹲他们门口等着,说不定还有鱼有肉呢。”
  说着他便绕过了那老者,没再回头看他一眼,直奔城西方向而去。
  
  眼见的那少年渐渐远去,老者似是起了童心,竟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行不多时,老者在一处狭小的死胡同内徘徊,一会儿抓耳挠腮,一会儿低头苦想。
  “明明是个死胡同,怎么就突然不见了踪影呢?真是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啊!”
  脚步随着心思渐渐走出了胡同,然而只顾着冥思苦想的他,竟然未曾察觉到在他即将走出胡同时墙角突然伸出了一只脚。
  “哎吆!”随着一声惊呼,老者的身形如同被风吹的连根拔起的大树一般顿时向前倾倒。
  好在他修行高深,将全身力道顿时灌到足底,使了个千斤坠,看看在即将倾倒于地之时而稳住了身形。
  然而还未来得及彻底站稳,那只脚竟迷幻般的向后一勾。
  纵使他修行高深,但变起俄顷,一时再也难以使出任何力道,顿时再也站立不住,瞬间便成了狗啃式,趴在了地上,口中痛呼了一声“哎吆”。
  那只迷幻般的脚也在探出将老者拌倒后便即刻缩了回去,而后瞬间逃离。
  跌跌撞撞的爬起了身形,他只觉得浑身有些疼痛,尤其是嘴——他伸手摸了摸,发觉嘴唇竟然已被磕破,两颗门牙也有些松动,转而气急败坏的他也顾不得形象,顿时破口大骂道:“老子行走天下多年,是哪个王八羔子竟敢如此耍弄老子?”
  方才那一幕变起俄顷,更是他生平未有之事,当他反应过来寻找那作恶之人时,却只见一名满身泥垢的少年向着城西的方向疾奔而去。
  老者顿时哭笑不得的骂骂咧咧道:“好你个小王八羔子,老夫行走天下多年,不想今日竟栽在你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手里,若再被我逮到,必好好炮制你!”
  
  好容易逃了出来,见那老者并未跟上,少年不由得的得意,自言自语道:“老家伙,也不看看这东野城是谁的地盘,竟敢来诳小爷!”
  说话间,他径直走进了城西一座废旧的磨坊内,此时方才拆穿了大星祝骗局的另外两名少年正围坐在巨大的磨盘旁,沉默不语。
  壮硕少年见他进来,愤愤的踢了巨大的磨盘一脚,仿佛那磨盘上的纹路与大星祝脸上的细细皱纹有些相似,而“公子哥”则咬着一根干枯的稻草盯着磨盘上的纹路发呆,不时的发出一声声的叹息。
  方才还因作弄了老者而得意的少年也拿着一支竹条狠狠地抽打着磨盘,愤愤的道:“我张亦天一向自诩东野城中的捣蛋将军,脸皮厚于城墙,没想到那个骗子大星祝竟然远甚于我,而这些愚民更是傻子,明明是帮了他们,反而还去相帮骗子大星祝,真是岂有此理!”
  就在不久前,张亦天与另外两名少年在祭礼上戳穿了大星祝的把戏,为百姓们挽回了损失,然而真陵山上的终年积雪突然融化,令得干涸已久的真陵河再度奔腾汹涌,也为两岸的百姓们带来了新生的希望。
  只是愚昧的人们却天真的以为大星祝祈雨感动了苍天,苍天显灵融化了真陵山的坚冰,虽然没有祈来雨却祈来了水,顿时如风吹麦浪一般纷纷跪伏于地,感恩戴德涕泪纵横的跪谢大星祝祈雨活命之恩。
  本来已经陷入了绝望正在思忖如何逃走的大星祝也傻了眼,就好似眼见得煮熟的鸭子即将到手又飞走却又自己飞了回来,而他也算久历骗场,经历了无数次的诈骗的成功与失败,起起伏伏间将脸皮磨砺的厚实无比,心境更是平静的如同死水,丢一块巨石下去也会迅速陷入粘稠的污泥中,根本泛不起一丝的水花,因此,他也迅速的镇静了下来,将想要趁着无人注意找机会溜走的小厮一把抓住,而后挺了挺腰背,捋了捋下颌乌黑如墨的长须,看起来依然道骨仙风,面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丝毫的变化,在氤氲雾气中朗声道:“本星祝奉朝廷之命前来祈雨,只为救民于水火,当不起众乡亲如此重礼,还请乡亲们快快起身……至于要求乡亲们奉上这些纹银,乃上苍为考验世人之心诚而通过我身传达,并非向乡亲们索取祭资,如今祈雨已成,遵苍天之意,纹银如数归还。”
  眼见得即将戳穿大星祝这个大骗子,令他无处遁逃,不料突然出现的真陵融雪令张亦天功败垂成,他的震惊只能用哑口无言来表达,因为此时的他正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望向了不远处已经渐渐被雪水滋润且成流的真陵河,嘴巴也张的老大,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他却坚信眼前的这位大星祝是个十足的大骗子。
  而大星祝的一番话更是让他哑口无言——大星祝显然也是个应变迅速之人,形势两次逆转他都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行于左而目不瞬,刚才那番话更是轻描淡写的将张亦天戳穿的那些把戏完美的掩饰,却也没有刻意的多解释什么,更没有反讥讽张亦天,而是表现的毫不在乎,似乎在告诉那些愚昧的百姓们:“高人永远都是站在芸芸众生上的高人,高人只会往上走,从不会因为蝼蚁跳起来想要把他拉下来而去低头看一眼或者去与它计较,偶尔低头看一眼也是为了施恩于可怜的蝼蚁,至于眼前这个想要跳起来把高人拉下来的穷小子就是那只可怜的蝼蚁,我堂堂大星祝根本不屑与其计较!”
  那样听起来极为平淡无奇的一句话,令本已经颜面扫地的大星祝瞬间高大上了起来,也令张亦天再无容身之地,而此时发扬了哥们儿义气或者说是被这种义气冲了头脑的壮硕少年跳上了祭台,高喊着:“大家不要相信这个大骗子,否则怎么会写出‘今日有雨,出门请带伞’这样的话?”
  然而一切的解释在这群愚民的眼中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他们只看实际效果,而不看过程与形式——说白了,谁救了他们,谁就是对的,谁就是他们尊奉的神,就算张亦天说的再对,可不会为他们带来任何有帮助的东西,反而斑斑劣迹的他只会为东野县带来混乱与不安。
  对与错、是与非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只要对他们有利的,就是对的,管你是欺骗还是真心实意?
  因此当壮硕少年还在试图劝服这些愚昧的百姓时,张亦天拉了拉他的衣角,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再劝了,在无人注目的情况下灰溜溜的走下了祭台,最终来到了这座废弃的磨坊。
  “明流,这没道理啊!”张亦天看着盘腿坐于磨盘旁的“公子哥”,道,“那个骗子的骗术已然被揭开,就像脱光了衣服的大姑娘站在眼前,而那些愚民竟然无动于衷,你说,这是不是不合常理?”
  名为明流的“公子哥”打开了一直带在身旁的破旧折扇,故作学识渊博的模样道:“你都说了他们是愚民,还指望着他们行事合乎常理?在他们看来,那位大星祝虽然没祈来雨,却祈来了真陵山的水,所以,他算不得骗子,而咱们三个在东野县劣迹斑斑,才是真正的恶徒。”
  “要我看来,咱们就应该揪着那个骗子不放,直到他承认为止!”壮硕少年提起醋钵大的拳头重重的击在磨盘上,那庞大的磨盘竟然晃动了几下。
  “东皇楚,您能不能别动不动的就动拳头啊?”明流阖起折扇按在名为东皇楚的壮硕少年的拳头上,道,“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就算你把他打的口眼歪斜、生活不能自理,又能济何事?反而更证明了是咱们理亏甚至心里有鬼了。”
  东皇楚愤愤的踢了磨盘一脚,不再言语。
  “安抚”了东皇楚的怒火,明流又打开了折扇,继续道:“张亦天,你也知道,世间之人,分为三六九等,人生下来便有高低贵贱之分,你所出生的家庭,便决定了你的身份地位,永不可逾越。而这个天下是名门望族的天下,这个东野县是乡绅望族的东野县,尤其是以苏县令为首的四大门阀,他们几乎掌握着东野县八成的权势与富贵,而我们在他们的面前,却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因此,你说的话再正确,终究是人轻言微,无人真正的听到。”
  “所以你的父亲明扬伯父终其一生一直在为了成为乡绅望族而奋斗。”东皇楚插言道。
  明流摇头叹息了一声道:“可我那老爹始终未曾参透,世道如此,他就算如何努力,也终究只是遥不可及的梦!世间底层的人,就像咸鱼一般永远不能翻的了身!”说着他重重的锤在了坚实的地上,扬起了呛人的尘土。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在我背后说我坏话!”一个充满了怒火的中年男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刚刚还神情激愤的明流顿时变了脸色,刚要站起来逃跑,却被一名头戴平巾帻、身着朱子深衣的中年男子冲了进来揪起了明流的耳朵,道,“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天天不务正业,躲在这儿又在筹谋什么坏事?”
  “老爹老爹……别老揪我耳朵啊……疼……我们在看祭礼来着,这也是刚到这儿……”
  “哼,你是个读书人,下不下雨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记住,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你跟别人终究是不同的,别总跟不三不四的人厮混在一起,无端拉低了自己的身份!”说话间,中年男子特意回头剜了张亦天和东皇楚一眼,其意已经了然。
  明流被强行带走之后,张亦天和东皇楚自觉无趣,也离开了那个废旧磨坊,只是刚出了磨坊门口,一名跟东皇楚模样、身材极为相似的中年男子迎面撞了过来,只见他的背上还背着一头绑的严严实实的肥猪,那头猪声嘶力竭的嚎叫着,被绑起来的四蹄不停的挣扎着,仿佛它天生就对屠夫有种敏感的惧意,只是一切的嚎叫与挣扎都是徒然,就像某个画面一样——女子拼命的挣扎着喊救命,可趴在她身上的壮硕男子却色眯眯、阴鸷的道:“你喊呀,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在磨坊内方才还愤愤不平的东皇楚此时也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更像是被惊了的蝉,拔腿就要跑,然而还未来得及跑出多远便被那屠夫飞起一脚踹翻在地,张亦天瞠目结舌——明流父亲揪耳朵比起飞起一脚把人踹翻的屠夫简直是仁慈的不得了了,而以东皇楚这个几乎两倍于自己的身材被人一脚踹翻,张亦天“啧啧”的直摇头。
  屠夫将后背背着的那头肥猪丢给了挣扎着站起了身形的东皇楚,怒气冲冲的道:“我说一上午都找不到你的身影,原来你个臭小子跑这儿来了!别偷懒了,把这头肥猪背回去,我去磨刀!”说完还恨恨的剜了张亦天一眼,张亦天自然也读懂了那眼神中的意思——好好的一个孩子被你带的一天到晚的就知道跟着你瞎鬼混,正事不干一点!
  而张亦天也却如他自己所言脸皮厚如城墙,或者说对于这两位父亲的冷眼冷语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所以他只是摆了摆手道:“明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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