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我自天外来 / 第三章 小把戏

第三章 小把戏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祭坛上突然跳出来的是一名少年,他身着破旧的漆黑长衫,模样颇为俊朗,头顶梳着简单的四方髻,以发束之,看其年岁不过十五六,只是泥垢满身,仿佛刚从泥潭中爬出来一般。
  他一手叉腰,一手高高举着那张纸条,嘴角噙着一丝坏笑,道:“诸位,想知道上面写的什么吗?”
  “怎么又是他?”人群中不知是谁开启了话端,言语中对于突然出现在祭台上的那位少年极为厌恶。
  “平时作践我们也就罢了,在如此严肃而又神圣的场合他竟然也敢捣乱?”
  “大家一起上去,把他拉下来!”
  听着祭坛下如潮水一般或谩骂或斥责或威胁的声音,少年恍若未闻,或者说是毫不畏惧,他只是举着那张纸条,高声道:“若任何人动一下,那我即刻将它毁掉!”
  所有人都投鼠忌器,不敢再妄动分毫,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了,而有明智之人则是一声冷笑,道:“有大星祝在,何惧一个毛头小子?”
  此时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冷嘲热讽,冷眼旁观着那位少年的下场。
  然而那少年依然没有任何惧怕的迹象,而是将纸条平展开来。
  “今日有雨,出门记得带伞!”这是锦囊中那张小纸片上的内容,拿在手中有些沉甸甸的,毕竟这是集了全城百姓们的千百两纹银换来的,而那少年也当着那些对他或怒或贬或骂或冷漠的人们的面将小纸片上的内容读了出来。
  然而当他读出这句话来时,方才还对他指指点点的人们顿时一片哗然,矛头迅速向大星祝掉转——虽然那少年在城中劣迹斑斑,却也只是小打小闹,相比于大星祝这样的诈骗犯来说简直不足一哂。
  “请问大星祝,今日可有雨?”他不顾一片哗然甚至难以克制情绪已经变成了惊涛骇浪的人们,转向了依然沉浸在氤氲雾气中的大星祝,问道。
  “你……”小厮怒气冲冲的指着他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只得狡辩道,“你肯定是偷换了锦囊中的纸条!”
  那少年却只是淡然一笑,并未辩解,因为清者自清,他当着苏县令和众人的面打开,任何动作都不会逃过众人的眼睛,根本没有作弊的机会,小厮那狡辩的话也正欲盖弥彰。然而他还是道:“既然你冤枉我偷换了锦囊中的纸条,就请拿出证据吧。”
  “呜哇!呜哇!”眼见得小厮黔驴技穷,氤氲雾气中的大星祝低低的念诵起了他人难懂的术语,仿佛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凸显与众不同的清高,只是已经被怒火点燃了的人们却不再买他的账,认为他这是在故弄玄虚。
  “既然你还不死心,我就彻底戳穿你,如果你不嫌你那张脸没处搁的话。”那少年的话虽然不是很响,却穿透了氤氲雾气,传递了进去。
  “呜哇!呜哇!”大星祝依然在掩饰着自己,毫不以为意,也根本不相信这穷山僻壤中有人能识破他的把戏,因此也有恃无恐,然而他却打错了算盘。
  
  雾气依然氤氲,整个祭坛仿佛大号的蒸笼,祭台上的雾气格外浓重,祭台上的大星祝已经被雾气笼罩不见其人,而小厮和苏县令也在雾气笼罩下只能隐隐约约的看的出其形,却看不清其貌,此时雾气越来越浓,渐渐向祭坛外扩散。
  虽然东野城的人们也觉得大星祝是在故弄玄虚,大有欺骗的嫌疑,然而雾气是实,绝难作假,更何况所有人都看到了祭台上的银两变成了水的神迹,一时间对于自己的怀疑又有些疑惑起来。
  而且此刻心神略微定下来之后才发现,要揭穿那位大星祝的竟然是在城中有着“万人嫌”称号却厚颜无耻甘然受之的少年,心中的那根弦顿时又偏向了大星祝。
  那少年却丝毫不理会自己曾经的斑斑劣迹会在人们心中有如此深的影响,他只是缓步自苏县令和小厮所站立的祭坛走上祭台,走进了氤氲雾气的裹挟之中,也走近了大星祝。
  “这个不学无术的捣蛋鬼究竟能玩出个什么花儿来?”看着少年泰然自若的走上了祭台,台下的人们纷纷议论了起来,其中一个是曾受其害的中年男子,此刻正指着他向周围的一人道。
  “谁说不是了,别看他现在一本正经的,等会儿漏了底被大星祝丢出祭台就好玩了。”那人掩口笑道。
  “不过他可不在意,哪怕是丢再大的脸,也不过是一笑而过,只不过得罪了大星祝,他应该不会再笑的出来了。”身后的一人凑了过来低声道。
  那人再度掩口笑道:“我记得他可没对你家做过什么啊,你对他的痛恨好像比我们还要深呢?”
  “老鼠过街呗!更何况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说不定哪天那把火就会烧到他那儿。”另一人冷哼了一声也凑了过来。
  “好了好了,要开始了……”
  
  少年不急不躁的缓步走上祭台,对于台下的窃窃私语他恍若未闻,其实他也知道台下的人们对于他也是抱有怀疑态度,然而他却并不在意,也不刻意去与他们争辩,因为事实大于雄辩。
  他略微扫视了一眼祭台下方的人们,或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或用带着幸灾乐祸意味的疑惑眼神看着他,或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或有那么几个良知未泯的人在期待着。
  然而他只是笑笑,笑这些任人愚弄的愚昧人们,笑这些千姿百态却只知道冷眼旁观甚至落井下石的嘴脸。
  “县令大人,不知您有没有觉得祭坛上比其他地方要热一些?或者,您可以试试这根铁柱……”说着他将手触到铁柱上,却觉得铁柱极为烫手,仿佛在火中煅烧过,不由得迅速将手缩回,然而神情却更淡定。
  苏县令疑惑的看着那少年,虽然在雾气中看不真切,然而那话音却真真切切的落入了耳中,此时有人却在台下大喊道:“苏县令,您就去配合一下吧,反正对您也无伤大雅。”
  人们想看那少年出糗,然而没有推波助澜的人却无法达到预期效果,因此,众人也是此起彼伏的叫喊着:“是啊,县令大人,您就上去吧!”
  碍于众怒难犯,他只得迈动着瞒珊的步履,缓步爬上了祭台,待得上的祭台,他早已气喘吁吁,平日里有人侍候、天天慵懒的躺在床铺和躺椅上的身躯怎堪如此折磨?此时他不由得将那少年和台下众人痛骂了一番。
  然而他也觉出来了,祭坛上确实比祭坛下要热一些,他不由得擦了擦皱纹叠加的额头的汗水,而触及铁柱的那只爬满了褶皱的鸡爪般的手不由得缩了回去,苏县令口中不由得脱口道:“好烫!”
  然而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也是出于本能反应的两个字,台下的人们却听的清清楚楚,而台上的大星祝听到后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显得格外的镇定,只是无人察觉的时候脸上略微有些抽搐。
  “敢问大星祝,这作何解释?”少年平淡的看着仍在浓浓雾气中的大星祝,带着讥讽的味道问道。
  有些人泰山崩于前亦面不改色,很明显那位大星祝就是此类人,然而他面对的却是他人的质问,就像犯罪分子面对着审判仍抱有侥幸心理一样,而这种人心理素质极佳,除非是对方拿出了如山铁证,在面对着少年的质问时,乍暖还寒的春风配合着他的神情刻画着道骨仙风,因此,他并未回话,等着少年说些什么。
  那少年似乎也料到大星祝会保持沉默,因为现在并没有对大星祝不利的明确证据,无谓的辩解只会让自己陷入不利,因此他走近大星祝一步,不急不躁的平静道:“我想,在这祭坛底下,应该有大量的冰块吧。而这根铁柱如此的烫手,或许就是为了融化地底下的冰块吧?”
  然而祭台下的小厮却跳了出来,道:“你胡说八道!你倒是跟我说说,这根铁柱是如何变得如此烫手的?”
  “这个问题问得好!”少年怕的是没有人接他的话,那样就成了他自导自演了,忒没意思,有些情节也无法再进行下去,而小厮竟然主动接话,令他心头一喜,当即回道。
  而此时大星祝的脸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双眸中投射出的眼神似乎要剜下小厮的舌头来,只是隔着重重雾气,小厮根本领会不到他眼神中的意思,只能凭着“一腔正气”的与那少年对质。
  而那少年不急不躁的道:“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石灰,若以水和之,便会生热。若寻一冰窖,而后以石灰覆于其上,冰化为水,石灰自会升热,将其他冰块渐渐融化,再生热,如此循环往复。”
  石灰遇水生热是极为简单的道理,然而人们却根本没有想到这茬,虽然尚有大多数人尚蒙里,然不乏饱读之士却已经明白其中的道理,不免添油加醋的打趣道:“那既然是冰窖,自然是储存冰块所用,又怎会轻易融化呢?”
  “问得好,这就是这根又粗又长的铁柱的用途了,我想这根铁柱一定是直通地下冰窖的,当日上三竿时,太阳照射到铁柱上,铁柱自然会升温,而铁柱的导热性能极强,很快便会将地下冰窖中的冰块融化一部分,这就相当于一根导火索,只需点燃即可,而石灰生大量的热,这根铁柱自然也就会变得极为的烫手。”
  虽然少年已经将道理讲明白,然而还是有人心存疑虑,比如纵然石灰可以将冰块融化,但也只是融为水,却不可能融为雾气,而小厮也是笃定这个偏僻的小城绝不会有人如大星祝一般明白其中的道理,不免有些幸灾乐祸的想看着那少年会如何解释,于是他又问道:“可这雾气又作何解释呢?”只是台上大星祝的脸色更是如猪肝一般,暗骂他一声“蠢货,倘若他不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能站在这儿与你对质吗?”他更恨不得将小厮抓上去暴揍一顿。
  “这个问题问得好,这就是大星祝的高明之处了,石灰可以将冰块化为水汽,水汽则通过祭坛升腾上来,遇到冷又会形成氤氲雾气,大星祝可真会选时间啊?”
  所有人都以为少年这是在信口雌黄,除了那位大星祝,因此当张亦天道出了他的把戏时,他不由得心中大惊:“在这穷乡僻壤的小城里怎么会有人知晓这等道理?”
  然而大星祝也是善于察言观色之人,台下所有人们都是一脸的迷茫与不信,因此他也略微安心,脸上依然毫无波澜。
  “那跟选时间又有什么关系?”小厮仍是不依不饶,想要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那我就让你彻底死心!凡祭礼,一般都是挑选巳时或午时这种吉时,可大星祝却偏偏挑选了这阴阳交泰的辰时——夜里的阴气方散,阳气刚刚上升,可谓凶时,而星祝选择这个时辰,不正是为了利用清晨这清冷的天气吗?现在,你明白了吗?”那少年向着小厮的方向靠近了几步对质道,而方才所言虽看似说与小厮,更像是说与台下的百姓们——如此愚昧,难怪被人当猴耍。
  小厮待欲再说什么,可一想到回去免不了要挨大星祝的一顿板子,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浑身打了个哆嗦,恨不得拍自己嘴巴两巴掌,然而当着众人的面只得暂时做哑巴,剩下的交给大星祝去处理了。
  “大星祝,你还有什么疑问吗?”将小厮逼问的不能言,少年又转向了大星祝,神情依然平静,像是在阐述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平静的看不出任何神色的双眸盯着眼前依然笼罩在雾气中的大星祝。
  “就算你说的在理,但银两化为水,又作何解释?”大星祝虽然心中经过了惊涛骇浪,但面上表情依然看不出什么变化,这也是资深骗子的基本功。
  “这个老骗子,终于开始说人话了,而不是由小厮代劳了!”少年心中骂道,然而大星祝也是极为聪明,避开了方才的质问,反而将话题转移到了到了银两化为水上,也转移了人们的注意力,毕竟,方才那种将银两化为水的神通却是所有人亲眼所见,根本无从作假。
  “是啊,刚才大星祝将纹银变为水的神迹可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此时台下百姓们的注意力也成功被大星祝精准的转移,纷纷道。其实此刻他们的心中已经偏向了那少年,也基本确认了祭台上的那位大星祝是个大骗子,只是他们仍然抱着看热闹的心理,更想让他当众出糗,亦泄多年来心中的怨气。
  “这群无知的家伙,我这可是在帮你们啊,你们不帮那你要也罢,却在这里瞎起什么哄!”少年心中不由得暗骂了这些人一番,然而他还是平静的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小把戏而已,至于你的小把戏是如何做作的,我就给你留下一些可怜的面子,不再戳穿,让你不至于太难堪,但我只需要证明一点即可——那些纹银,此刻定然在这祭坛之下!”
  “哗!”台下的众人再度哗然。少年也知道,只有纹银才能戳到他们的痛点,也只有让大星祝吐出吃掉的纹银,才能真正的让这些无知的人们相信自己所言非虚。
  “快把我们的纹银交出来!”此刻台下的众人群情激奋的声音已经如潮水般涌来。
  “如果你再不交出来,他们可不在乎你这大星祝的身份,恐怕会涌上来,把你扒个精光,甚至还会对你施加其他的酷刑,我可保不准他们会不会直接把你弄死,到时你想要留点脸面也不可能了。”那少年淡淡的道。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大星祝问道。
  “哈哈,你看看我身上的泥垢,难道不觉得眼熟吗?”那少年哈哈一笑道。
  此时站于祭坛下的小柔才发现那少年身上的泥垢竟有些发白,仔细辨认之下,才知道他身上的泥垢竟然都是石灰,不由得恍然大悟。
  在那少年话音落下之后,自祭坛底下又钻出来了两位少年,一者是一位壮硕的少年,看其年齿也不过十五六岁,只是其个头却出奇的高,而且那壮硕的虎躯也几乎是常人的两倍,粗壮的臂膊跟自己的腿一般粗细,攥起的拳头像醋钵一般,而另一位是一个衣着打扮像个公子哥儿模样的少年,其年岁也不过十五六岁,只是他们的身上也是沾满了石灰,看起来像是从泥潭里刚刚钻出来的一般。
  壮硕少年以沾满了泥垢的衣衫兜着沉甸甸的纹银,咧嘴一笑,只是一笑之下那两只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你们看,纹银都在这里了。”
  公子哥模样的少年打开了同样沾满了泥垢的折扇,以饱读之士饱经风霜的口吻道:“我说你们这些人啊,被人骗了还在替人数钱呢!”
  正当此时,突然间自大山深处传来了隆隆声,紧接着,众人的眼睛仿佛花了一般,只见常年被冰雪覆盖的真陵山仿佛突然矮了一截,早已干涸的地面皲裂了的河流,竟然传来了哗啦啦的流水声,在附近耕种的人们纷纷兴奋的奔走呼号:“有水了!河里有水了!”
热门推荐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