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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许久,他才又突然说道:“所以我说一直把自己不擅长的掩盖起来对也不对。在球场上扬长避短是不错,但是长此以往,真到了非干不可的时候,就会像你今天这样了。”他说着,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内多说的确实有道理,我无可反驳。但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原本同萨列斯谈过之后心情好多了,可是这下子我又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一无是处。这个小老头可真是讨厌!早知道回屋睡大觉也不帮他的忙了。
棚子都被拆掉收成了几捆,内多什么也没交代,自己扛起一半往酒店大楼边上放轮胎的仓库就走,我满心不愿意,可也不好意思撒手不管,扛起剩下的跟在他身后。
一切都收拾停当,我一看时间都已经快两点了。从现在算起到明早五点才三个多小时,我怎么能按时起床依照每天的计划去跑步呢?想想心里真有些后悔去帮内多的忙。
进了酒店的门,我正要上楼回房间,忽然听见身后内多说了一句:“不擅长射门是吗?明白了。”
我回过头,“您说什么?”其实我听清了,只是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内多却不理我,自顾自往他在一楼的房间走去。他的样子就像什么都没说过一样,我简直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第二天早上,我到底还是没能和往常一样在五点起床,一是因为睡得太晚,二是比赛前许多天神经都出于高度紧张状态,昨晚好不容易放松下来,难免难以起床。但是今天的葡萄牙语课还是照常要上的,我好不容易强迫着自己在七点起了床,洗漱之后下到楼下。早餐已经放在了自助餐桌上,只是内多又不见了踪影。
我也顾不了这么许多,吃完了之后就匆匆出了门。在乘坐巴士的时候,脑海里还始终想着昨天的比赛,一遍又一遍地把自己上场后的每一个细节回顾了一下。就像萨列斯说的,我的表现还算是不错,虽然没有进球和助攻,但是如果有关于传球成功率的统计,我这方面的数据应该是很不错的,几乎没有传失一球。只是最后那一脚射门变向越位位置的传球,实在有些难堪,其他的都没什么毛病。
看来这巴西B级联赛也不过如此,虽然我如果上半时就上场的话,表现未必会有这么好,但对手的体力只能支持半场球,只要熬到了下半时,我还是一样能有所表现的。
这么想着心里不免有几分得意。昨天刚比完赛,下一场比赛是在两周以后,所以今天俱乐部没有安排训练。我回到酒店,先到房间放下背包洗了一把脸,然后换上衣服按照计划去后面的球场自己练球。没想到内多已经在场边了,他双手环抱在胸前,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一步步走近。
我没有太在意,以为他还是和平时一样就是在一边看看,只不过通常都是我开练了才来,今天来得比较早有点反常。不过走进了之后,我瞥见老头今天穿着一双足球鞋。
“内多先生早!”我没有问。
他点点头以示回应。
打过招呼之后,我自顾自地拎着一网兜地球进到场地里,在移动人墙板前差不多十码的距离把球放下然后开始热身。移动人墙板放在这个位置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刚开始练习的时候我还时不时挪动一下,尝试着从不同的角度来开任意球,后来实在找不到脚感,哪个位置都一样,我就再懒得去搬动它了。还遵照计划来练习任意球完全是凭借着我超级好的耐心,和一点希望自己哪天突然开窍了的痴心妄想,才在完全没有进步作为动力的情况下坚持到现在的。
内多还是不说话,仍旧站在一边看着。直到我做完热身,把球从网兜里从勾出来,他突然开口了,“不要练任意球了,连射门都不会,难道中间多一堵人墙隔着反而容易一些了?”
说着他走过来就开始搬人墙,我赶紧上去了搭把手,合理抬出了场地。然后,内多像变魔术一样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摞塑料的锥形筒,到禁区里布置起来了。
他这是要搞什么?难不成昨天听说我不会射门,今天要亲自教我了?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激动,传奇球星、任意球大师、巴西中场三剑客之一的瓦瓦终于要指导我了。
内多这次真没让我失望,把锥形筒在禁区里都安放好,然后又把准度训练网在球门范围内张开,整个球门只露出了位于四个拐角出的不大的开口。
他提起装皮球的网兜,对我说:“一会儿你只管面向球门站着,我会从不同的位置传球给你。得球后不要立即射门,必须横带闪过三个锥形筒之后才能实施射门,射哪个角我传球的时候会告诉你。挺明白了吗?”
“向左横带还是向右横带?”我问。
“随便,但是必须绕过三个锥形筒之后才能射门!还有什么问题?”
我摇了摇头。老头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实际已经将我当作了弟子在教。一想到自己的师傅是史诗级别的,就忍不住要笑出声音来。
内多拎着网兜绕到了身后,我想扭过头看却被他喝止了。看来他还是不相信我能随时探知场上的情况,即便是身后。
我强忍着内心的雀跃竖起耳朵来,听见许多足球一起落地的声音,接着“悉悉索索”的响动应该是网兜被翻开了,还有鞋底的鞋钉在一个足球上划过的声音,看来内多是准备好了。
“左上角!”身后传来一声喊,接着是“嘭”的一声。
一副足球朝前飞速滚来的画面立刻自动在脑海里勾画了出来,内多这一脚不是直接传向我脚下的,而是传向禁区的右侧,看来是要以传球来引导我跑位。
根据皮球掠过草地时发出急促的“唰唰”声,我脑海里的画面也不断更新着,配合着球速我调整了自己的跑动方向和速度。终于足球从身后冲了出来,进入我的时域和我脑海中想象出来的画面拟合到了一起。
我的右脚从皮球上恰到好处地跨了过去,把球让到身前。
内多在我身后轻轻地惊呼了一声,看来这次他才完全相信我的话了。听从他的吩咐,左脚脚背一拨带着皮球横着向左侧连带三步,避开了三个锥形筒,却发现皮球一直处在我的左脚位置。
我左脚根本不会射门,这可怎么办?情急之下,我抡起了右腿,也顾不得什么射左上角的开口,能踢上就算不错了,用右脚外脚背对着皮球就是一记抽射。这动作做得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结果的惨不忍睹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
球倒是也进了,只不过进的不是左上角,而是进了准度训练网左下角的开口内。力量也完全不够,皮球是绵软无力地顺着地面滚过去的。
“你这是在干什么?”内多质问,“前面捕捉球路倒是挺漂亮的,但之后的那一脚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我自己也知道丢人了,被他这么一嘲讽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但是昨晚内多的话说得太对了,缺点就是个大脓疮,如果不把它剖开晾在外面,总是那东西捂着那一辈子也不可能会好。而今天就是一个将射门这缺点剖开疗伤的好机会。
“内多先生,麻烦你再来一次吧。”我恳求道。
内多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你是不是一头‘单蹄骡子’?”
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但是我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大部分的左脚球员都只会用左脚,右脚技术比较差,相对而言右脚是主力脚的球员会比较平衡一些,即便左脚不如右脚,但只要不是技术难度太高的动作两只脚都能做。而我,却是其中的另类,我是右脚球员,但左脚却很差,差到带球还凑活,射门和传球全都不行的地步。
像我这样只靠一条腿来踢球的球员,应该就是内多所说的“单蹄骡子”吧,于是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可是你刚才用外脚背射门时的姿势也不对啊,应该身体后仰而不是前倾!”内多不客气地训斥。
我愣住了,“射门的时候身体不就应该是前倾的吗?怎会需要后仰?”
“肯定是青年队的教练告诉你的吧,射门时要注意身体前倾?”内多不屑地冷笑一声,“我知道你们这些所谓经过专业训练的球员,只知道教练怎样说就怎样做,却完全不去想想问什么,更别说灵活应用了!”
关于这一点他还真说错了。我是进了大学之后才第一次接受了相对正规一些的足球训练,没参加过什么青年队。而且启蒙教练还是个守门员,所以孙阑教练从没对我的技术运用进行过任何指导和纠正。射门时身体应该前倾是进了国家队之后,顺耳听贺寒冬他们几个前锋训练的时候提过一次,才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