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学塾打烊

　　灯笼似乎存心和马三原开玩笑，走得很慢，赶好是马三原快走的速度。马三原见此，就走慢些，就给后面那家伙就走快了。马三原只好快走，好在那老虎速度降到了和马三原速度。
　　马三原因为对老虎不害怕，心里倒不慌张。所谓“心里不慌，走路有方。”南边便是河，马三原没学过游泳；西边不行；那就只剩下东方和北方。马三原选了北方。走的时候马三原有意无意地用火把打树，火把在山丘顶恰好熄灭。
　　越过山丘，趁着老虎还在那头，马三原借着月光急慌慌的奔窜，也不管脚下会不会绊倒。眼见就要到谷底，猛地想起奔窜自己是跑不过老虎的，一时无处逃匿。好在这里草颇茂盛，脑筋一转，直接蜷缩身体埋在草里。
　　两只灯笼又出现时，没有发现马三原的踪影。老虎跑下来，钻进草里，又钻了出去，站在山头。月朗风清，老虎突然大啸了起来，啸一下左边，又啸一下右边。虎啸声声动，风来草木低，眼见老虎要往马三原这边啸來，突然“嘭”得一声，有东西掉了下来。
　　“我去！”
　　马三原听到还有人在说话，偷偷看向那边，那只老虎也看向那边。不过马三原没有看到那人的脸，只能看个大概。一个大汉狗刨似的站起来，头发带着草，看起来像是孵蛋鸡笼里面的草窝，其人旁边有棵树。
　　大汉口里发出“噗噗”的声音，马三原估计他是在把从树上不小心掉下来时呛入口中的草屑吐了出去。那人将自己身上上上下下拍了拍，觉得满意了，捋了捋头发，将固定头发的簪子摆好。这才像刚刚看到老虎一样，大声说道：“咳，原来是你啊！你将我吹落地了。我还要睡，不想招呼你！你赶紧回你山洞去。”
　　老虎没走，对大汉啸了一声。大汉道：“咦，还有人？”大汉四周看了看，马三原赶紧又蜷缩起来，不过不小心手碰到了旁边的草。
　　“唔，兀那小子，我看见你了，赶紧出来！”
　　马三原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大汉和那老虎熟识，自己打不过又跑不过。想了想，马三原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冲大汉说道：“大叔好！”
　　大汉笑了笑：“嘿，你小子挺不错嘛，这么大只老虎居然不怕？嗯，胆子像我，哈哈！”
　　老虎不满地啸了啸。大汉眼神奇怪地看着马三原，道：“你小子干啥了？那大猫让你再做一遍。”
　　马三原正朝大汉走过去，听到这句话愣住了。他没干嘛啊！近距离看到大汉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马三原一拍脑袋：“我唱了会歌，呃，然后喊了几下。”
　　那老虎灵性挺足，似乎听到了这句话，低低地啸了声。
　　大汉听了，便让马三原啸几声听听。马三原也不觉得奇怪，反正老虎不是要吃自己，大汉也是很好讲话的样子。便又“呜——呜—，呜——”的啸起来。直到累了停下。那老虎听完，抬头、点头，如此反复三下，像是在行礼，马三原看着像他和章老掌柜一起去的那座县城时看到的舞狮点头的样式。那是有家店铺新开张，请来舞狮的舞舞讨个吉利。老虎点完头，径直去了。
　　大汉啧啧称奇。马三原见老虎走了也是高兴的，此时见大汉打量了他两眼，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大汉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对马三原说：“气不喘，看来是没有跑了。好在没有跑，要不然那老虎会认为你害怕了，会把你吃掉的。老虎不吃不害怕的人。不过居然啸声引来它，倒是挺有意思的。”
　　马三原走了半夜，又和老虎周旋了这么会，此时四更天气，有些倦了。想了想对大汉说：“谢谢大叔！”说完就欲离开。
　　大汉冲马三原点点头，“和我一起走吧，那老虎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呢！”
　　马三原觉得也是，不过有些纠结。大汉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很奇怪，而且还和老虎很熟，说不定和原上其他妖兽也很熟。看向大汉，大汉下巴有些短短的胡子，肤色有些黑，方脸，神采奕奕。马三原在他旁边没有感到紧张。
　　“怎么？信不过我？”，大汉见马三原似乎有些犹豫，笑了笑，“算了，常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还是带你走吧。”马三原只好谢过大汉。
　　两人各自寻一棵树休息了两个时辰，起来时太阳出来不久，还没哄热空气。大汉说要请马三原吃鱼。刚到山丘顶，大汉见地上有些红色的石头，让马三原捡起来，说是老虎留给马三原的。马三原看了一眼石头，大喜。在那座赤色山，马三原看见过这种石头，觉得漂亮，就想捡些，只是后来跑的太快，忘了。
　　到了崖边，大汉两手一摊，口中念念有词：“天罗地网，围一缺三。留大放小，今日打鱼。不想活者，速速到此。”
　　瞬间马三原就看见六七条鱼跳上崖，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崖离水面起码有六丈远。
　　“哇，老叔厉害！”
　　“那是！”大汉拿出把小刀将鱼开肚，随手招了水流冲洗了一遍。把鱼串起来，烤。马三原见招来水，叹了声“哎哟”，便看入神了。
　　鱼熟后，大汉拿出几个瓶子，撒了些粉上去。
　　吃鱼，没得说，香！
　　大汉说话道：“你住哪？怎么来着了？”马三原觉得话半真半假好，便回道：“靠近锦山城。到其他村子走亲戚，结果迷了路。”
　　大汉说道：“锦山城九寨十八沟二十七条村，是哪？”
　　马三原觉得不讲出地址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他也不知道村子叫啥名，和大汉直说，补了一句：“村子有座亭，靠近大河。”
　　大汉点点头。吃完上路，不过大汉不在河边走，因此一路上没看见刘庄。马三原有点遗憾，他还想去给刘牧坤道谢来着。
　　大汉带着马三原从村北回来，此时小暑大暑两个节气之间，村里人都下地收割麦子。走大巷，不一会就看见村长在树下纳凉了，摇着一把大扇。马三原跑起来，转身鞠躬，后退跑，道声：“谢谢大叔，我到家了！”转过身来，跑过去和村长爷爷打招呼。
　　村长看见村里来人，小的是马三原，认得。大汉，不认得。站起身。马三原就村长只是招了招手，没有出声，转头一看，才发现大汉没走。大汉大踏步走过来，打量了村长一下，哈哈一声，右手摸了摸下巴，对村长道：“下一局？”村长点了点头。
　　大汉拿出棋盘，却是下弈棋。也没拿出棋子儿来。两人就在那一直盯着棋盘。马三原冲两人鞠了个躬，回草堂去了。
　　走了差不多三个月，不过草堂外边似乎没什么变化。马三原想起自己没有钥匙，门前愣住。把李先生留下的信拿出来再读了一遍，没讲到钥匙。马三原找出李先生给的包裹，找了一下，没有。心有些打鼓。想起装钱的袋子没看呢！找到了，在纸票子里夹着。没丢，
　　马三原暗自庆幸。如果当时章老掌柜收了纸票子的话，自己怕事有家不能回来了。
　　第二天，马三原去村长那里，请村长帮忙通知学塾之前的学生可以回来上课了。晚间吃饭的时候，村长过来说，传了，但大家听说李先生没回又是农忙，都不来了。
　　又等了几天，麦子收割完。马三原见还是没有人来，叹了声气。学塾，打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