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姬家

　　“父亲，我在沧潭边做功课的时候，不小心被有姬流苏推掉潭里了。有姬叔叔赶过来把我救上来了，他不好意思，所以想让我今晚去有姬家吃饭。”东九九平静的向东九八说着，该表达清楚的，他表达清楚了，无关紧要的，也就没必要说。
　　东九八眉头一皱，“凭你现在的能力，应当在流苏接近你的时候就发现她，更不可能被一个七岁女童推下水。看来，你做的功课还不够。”
　　“孩儿知错。”
　　东九八语重心长的说，“九九，你是我们东氏的希望，不可因情感左右自己的前程。”
　　“是。”东九九低眉顺眼的答着，心里却很是不舒服。他毕竟是个七岁儿童，什么远大理想，什么儿女情长，他又能知道多少。他不理解，父亲好像不怎么喜欢流苏，为什么还要与有姬叔叔定下婚约？没有这婚约，流苏就不会费尽心思来接近九九，也不会有那么多事。如此，岂不是顺了那些老家伙们的心意？
　　“早去早回，去吧。”东九八淡淡的说了句便入定了，一抹淡淡的青光围绕着身体四周，散发着奇妙的波动。
　　东九九默默起身，自始至终，父亲都没有睁眼开一眼。
　　有姬一家家住在东氏一族的东南方，一家七人，有姬流苏的爷爷有姬攀松，奶奶北辰晓环，其父有姬青叶，其母陈氏，其叔有姬青峰，其弟有姬配玉。
　　东九九一路走来，两个孩童偷偷打量着他，嘀咕着，“看看人家那衣服，要是我穿着，肯定比他还好看！”
　　“得了吧你，就你这球不像球，桶不像桶的，怎么能穿得上？要我说，还是我穿起来好看。”
　　“放屁吧你，你这瘦猴子，你能撑得起来？”
　　“切，我还说，你能撑得下？”
　　两孩子你一句我一句，就差打起来了。
　　对于这场面，东九九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每年祭拜祖先的时候，太墟的居民们都会远远的观礼，那时候才壮观。东氏一族男女老少都穿着华丽的衣裳，一齐祭拜，还会说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
　　对于太墟的居民来说，东氏一族太神秘了，人家隔三差五都会出山走走，东氏一族就出来没出去过。但是呢，东氏一族经常会有人去那北山，一去就好几天。
　　太墟的北山，居民们不是没试着上去过，可是没到半山腰就走不动路了。山上一野兽的声音！而且跟普通野兽的声音不一样，听到那野兽嘶吼，能让人感觉到死亡。
　　老祖宗也说过，北山去不得。可是有的年轻人不相信啊，他们就几个人一起去，结果还是东氏一族派人上去救下来的，但是还是死了两个人，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剩下来的几个年轻人下来之后，对自己在山上看到了什么是只字不提，脸上挂满了惊恐。
　　从那以后，东氏一族的神秘感就达到了顶峰，太墟居民对东氏一族说的话是唯命是从。
　　东氏一族到有姬家有半里地，东九九走一会就到了。有姬家的房子是用石头和木头搭建而成的，三座房子，有姬青叶家在中间。
　　太墟里的房子基本上都是石头和木头做的，而且都是小房子，也就东氏一族脸大，住的是楼。对此，太墟居民也不好说什么。据说东氏一族的楼像是一夜之间就起来的，没人知道是怎么来的，现在的居民就更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有姬家已经开始做饭了，为了东九九，有姬家特意杀了只鸭。东九九看了一眼有姬家的家禽圈，还有几只鸡和鸭，在那悠闲的跑来跑去。
　　“嘿嘿，九九啊，咱家不比你们家大，就这么点东西，你可别嫌弃啊。”有姬青叶脸上露着欠意说着，看东九九的衣服就知道，东九九很重视有姬家，没有穿寻常衣服，这让有姬青叶感觉很有面子。
　　东九九开心的笑着，“有姬叔叔这是什么话，刚刚过去不久，您之前怎么说来着？以后都是一家人的。”他尽量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尽量像一个正常的孩童，可是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这样的自己让他感觉很讨厌，这个样子是他所厌恶的，但是又不得不如此。谁让他年纪轻轻就懂了很多，又不懂得很多呢？
　　有姬流苏不在客厅，想必是在帮其母陈氏打下手，有姬配玉倒是在有姬青叶身后。佩玉伸着小脑袋，好奇的看着东九九，这孩子还让生呢。
　　东九九不怎么来有姬家，因为他的事比较多，除了在沧潭边做功课，就是在房间里做功课。
　　“来，佩玉，这是你九九哥哥，好好看看。”有姬青叶把有姬配玉拉到面前，笑着说着，让他认认人。这以后要是在路上遇见了，佩玉不知道东九九是什么人，那不就尴尬了？还未来的姐夫呢！
　　“唔……哇啊啊……”谁知道佩玉直接哭出来了，也不知道是有姬青叶拽疼他了，还是他害怕东九九。那小脸委屈的，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哄他，好像让这孩子继续哭是罪恶一般。
　　“这……这孩子怎么了？”有姬青叶慌了，孩子一般不是他带的，陈氏在做饭，他不得不带，哪知道会这样。
　　让一个平常打猎的糙汉子来带孩子，不哭才怪了，他的力气没轻没重的，孩子肯定是被弄疼的。肯定不管我事，东九九心里这样想着。
　　“来，佩玉，到哥哥这来。”东九九拍拍手，张开怀抱作要抱的样子。有姬佩玉停了下来，不哭了，看了看东九九就慢慢走过去了。
　　“嘿，这孩子……”有姬青叶感觉奇了怪了，合着他这父亲还没东九九亲了？“得，父亲不好，不要我算了。”
　　有姬佩玉已经被东九九抱在怀里了，这有姬佩玉才两岁多，话还不怎么会说，就说“父亲……坏……哥……哥哥……好看……”这小孩子还知道好不好看！东九九心里就很难受，来吃个饭还要带小孩，“有姬叔叔莫要介怀，您的力气大，不小心弄疼佩玉也是情理之中。大荒里的父亲不都这个样？”
　　“唉，话是这么说。”有姬青叶叹气道，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好好带带孩子？一天到晚在外面打猎，有时候一天下来啥也没有，有时候还能差点丢了性命。有姬青叶一直很羡慕东氏一族，可能是因为他们天生神力？可能是因为他们衣食无忧？反正有姬青叶也想天生神力。
　　这时，有姬青叶的妻子陈氏端了一盘肉食过来了，见东九九抱着有姬佩玉，心里感觉奇怪，却也没说什么。“来来来，趁热吃。”
　　陈氏端过来的是普通的野猪肉，看样子应该是大腿上的肉，野猪肉比较粗糙，算不上什么好肉。但是这大腿肉也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
　　太墟居民出去打猎，一般都是男人们一起出去，按贡献来分配打到的猎物。能拿到大腿肉的，一般都是有大贡献的人，看来有姬青叶的手段不错。
　　“先吃着，一会还有别的菜。”陈氏放下菜就出去了，有姬青叶热情的叫东九九吃肉，“鸭肉可能还要等一会，细细做出来才好吃。”
　　鸭肉比较柴，大荒人都比较喜欢吃，所以也就比较金贵。
　　东九九怀里的有姬佩玉早就坐不住了，这孩子一看到肉，口水就流下来了，一直拖到了东九九的衣襟上。有姬青叶见这，脸色一僵，就喊道，“流苏！把佩玉带出去玩玩，真他娘的碍事。”
　　有姬青叶被他这一吼，眼泪又哇哇下来了。那真的是，又是眼泪，又是鼻涕，还有口水，关键是他还一个劲往东九九怀里钻，弄得东九九衣服都不成样子了。对此，东九九只能尴尬的笑笑，一边轻轻拍着有姬佩玉的背，一边哄着他，“乖，乖，不怕。”
　　有姬青叶撇了眼有姬佩玉，只感觉心浮气躁，这小孩子就是麻烦！早知道一开始就把他扔外面跟小鸡小鸭玩去了，好好的心情都没了，还把人家衣服给弄脏了。
　　有姬青叶还在东九九怀里抽搐着，小嘴还不忘在那小声说着，“肉肉……肉肉……吃……”东九九心里一暖，直接拿手抓了一块肉过来，“来，吃肉肉。”
　　也不知道是这孩子是闻到味道了，还是怎么的，这肉刚递到嘴边，有姬佩玉就不哭了。不过，东九九还是能感觉到怀里的小东西在轻轻抽搐，“没事了，没事了。”
　　“父亲，怎么了。”有姬流苏来了，不明所以，这怎么了？弟弟闯什么祸了？
　　“还怎么了？你看看你弟弟，像什么样子？我的脸都给他丢尽了！”有姬青叶在那气愤的说，手指着有姬佩玉。
　　“咳咳。”这时，老人的咳嗽声传来，有姬青叶一愣，心里一紧，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你能有什么脸？看把你能的！”说话的人是有姬攀松，有姬青叶的父亲，有姬流苏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