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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下这句话,白发老妪就此离去。
左阳朔长叹一口气,只当是李先生一时言语不慎,误触了这老妪的禁忌痛处。
夏云溪进去屋里,见状,左阳朔也跟了进去,把门关上。
进到屋里,左阳朔极为谨慎地搜查了一遍屋内,便连床底墙角缝隙也没放过。
确信没什么异常后,左阳朔拖来一把椅子,望着盘腿坐在床榻上的夏云溪,略作犹豫,沉声道:“左某以为,李先生方才不该对那俩人开诚布公。”
脱靴坐在榻上,夏云溪右手握拳,手肘置于膝盖撑着下巴,语带笑意道:“你是认为那对夫妇有问题?”
“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性。”左阳朔直言不讳。
“周博文诱拐妇孺至此,人数众多,势必无法轻易掩盖动静,他或许会买通当地居民,帮忙掩盖行踪,这并非不无可能。”
“作为人牙子的头领,周博文这些年共拐卖过多少人口,六扇门可有精准数目?”夏云溪问。
略作思量,左阳朔回道:“对过从周博文府邸搜查的账簿,外加统计了周边县城与州郡,大致有两三千人。”
这无疑是个极为惊人的数字,寻常县城每年失踪三五人不算出奇,可当这个数目翻至百倍千倍后,便显得惊世骇俗了。
真不知该说周博文狡黠精明,亦或是某些人尸位素餐,直至现在才发现。
“溪口县周边四面环水,近乎一览无遗,根本无处躲藏,左巡捕你觉得周博文每次押送多少妇孺过来,才不至于被溪口县居民发现。”夏云溪再度询问。
“至多五六十人了,若是超过这个界限,除非周博文买通整个溪口县的百姓,否则极其容易走漏风声。”左阳朔不假所思,话才脱口而出,他陡地神情一顿。
假若人数层层叠加,照样还是有暴露的风险。
换而言之,除非那些妇孺没被安置在溪口县,否则但凡人数众多,依旧有概率泄露风声。
但这又无可能,因为周知捕就是因为来溪口县探查,就此失踪沓无音讯。
“溪口县有问题。”
左阳朔重申似地念叨一句,神情肃穆。
他发现自己有些过于大意了,面对像溪口县这样的“龙潭虎穴”,再怎样慎重也半点不为过。
“我先闭目休憩一会儿,劳烦左巡捕代为守夜。”
言罢,夏云溪后背倚靠墙壁,双目闭阖,呼吸延长,似在小憩。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因为心底早已把夏云溪视作隐士高人,所以他的一言一行,左阳朔都会反复咀嚼,思索其中真意。
李先生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必然饱含深意。
思量片刻,左阳朔不难得出一个结论
今晚必定会有事情发生。
思及此处,左阳朔更加不敢掉以轻心,腰背挺直坐在椅子上,六扇门捕快配制的长刀横于膝上,方便随时随地拔刀出鞘。
他凝神静心,将武夫灵觉发挥到极致。
晋升七境后,武夫灵觉便会有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六识敏锐,在与境界低于自己的武夫对敌时,往往能够料敌先机。
待跻身炼神八境后,神识千锤百炼,朝外延伸,甚至能够代替双目。
左阳朔尚且还不能做到这般境地,可但凡有人接近他两三丈内,他便会有所察觉。
过了约莫两个时辰,眼眸闭阖的左阳朔陡地睁开双眼,注视着紧紧闭合的房门。
俄顷过后,极为突兀的敲门声响起。
左阳朔未立时做出反应,放缓呼吸,佯作已经陷入熟睡中。
短暂停顿,门外访客再次敲了敲门,仿佛在试探两人是否已经熟睡。
左阳朔依旧视若无睹,只是将手指搭在了刀柄上。
近乎死寂的沉默,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短暂凝固。
怦地一声重响,脆弱房门被轰然砸破,门外佝偻着的黑影破门而入闯进屋内,眼底似藏着猩红血光。
须臾间,左阳朔拔刀出鞘,漆黑夜色中,恍若亮起一道绚丽白芒。
刀芒将至,那佝偻黑影根本无反应余地,眼瞅要被一刀枭首,左阳朔看清那黑影模样,仓促换招,以刀背那面对向黑影。
哪怕收力留情,可七境武夫一招,岂是常人能够抵挡。
黑影顷刻被击飞出去,摔出一丈开外。
丈许距离,左阳朔一蹴而至,抬手掐住黑影,长刀横于其脖颈上,冷声质问:“深更半夜的,你为何要袭击我们,是何居心。”
藉着微弱月光,他能够看清,这黑影赫然就是那位毒舌,话语直白辛辣的白发老妪。
只是观其模样,这白发老妪状态分明极为不对劲,条条青筋迸起,无数细微血管枝木分叉般凸显在煞白面庞上,眼底蕴着猩红血光。
像似根本不懂敌我双方实力悬殊,白发老妪只是一味地挣扎,从喉咙里不断发出粗哑嘶吼声。
左阳朔先是皱了皱眉,随后脸色微变。
他把长刀抵在老妪脖子上,刀锋锐利,难免划开一两道口子。
可问题便出在,竟无丁点血液渗出。
直至现在,左阳朔才察觉到,他竟感受不到老妪的心跳声。
就如同……如同她已经彻底死去,活动的只是一具躯壳。
“可否请巡捕大人放开内子,老夫能够担保,内子不会再对你们出手。”
手掌死死按住白发老妪,不让其有丝毫异动,左阳朔扭头循声而望,只见哪儿站着一个身着儒袍绶带的老者,脸色煞白,凄白月色映照下,更显阴森恐怖,全无半点活人气息。
事实也正是如此,左阳朔也未从这老者身上察觉丁点生机。
他略一挑眉,哪怕换了身服饰,可毋庸置疑这位老者就是老妪的丈夫,那位饱腹诗书的老先生。
自己能够担保,方才同桌吃饭时,这俩还是活蹦乱跳的大活人。
不知何故,哪怕双人尽皆“死去”,可这老者与其妻子的表现,却截然相反。
一者理智不再丧失对话能力,另一者则神智清明谈吐清晰。
白发老妪粗哑嘶吼着,不断向他撕挠抓打,左阳朔武夫罡气护体,自是分毫不损。
他牢牢钳制住老妪,半点不为老者言语所动。
便在这时,一道清朗声音传来。
“左巡捕,不妨先听这老先生一言,再作打算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