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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雪里红与无花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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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校友网上联系到了曾经在一个宿舍的孔明,他也在北京,不过他是在这里当兵,我去看他的那天,他一身笔挺的武警黑色作战服戴着墨镜在武警装甲车前英姿飒爽的站着,而我满脸胡茬像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对比鲜明让人有些恍惚。我疑惑的喊了一声“孔明?”他转眼看我“胡三?”
  我不经意间扫向他的袖章,最上面是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上面有一只豹子头,最下面写着雪豹突击队。我笑着看他道“行啊,可以啊,现在都是特战了。”他笑着问我现在怎么样了,我只是含糊的说在北京打工,孔明说让我稍等下,现在在执勤,晚上一起出来喝酒。
  晚上俩人一起约好了在簋街一家餐馆喝酒,一转眼三年不见,再见面各自所处的境遇却是让人唏嘘不已,孔明说陈育宁毕业后被教官带去了西南军区,秃鹰回了云南老家,我问他我走后老七怎么样了,孔明说,我在甘肃出事以后,老七在武校里更加受欺负,有一天他被打完躺在床上睡觉,第二天早上跑操的时候他没有来,等到去宿舍找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死了。"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莫名其妙的就那么死了,警察不管吗?"我问。孔明说别说他一个没有爹妈管的孤儿,就是前年的新闻一个学生在学校住宿盖被死的那个事,家属追查还不是不了了之?家里没什么背景,有理也斗不过的。
  我看着杯子里的酒,默不作声。
  孔明笑着劝我说不要惹事了,上次在甘肃那个事情还不够吗?人的一生能够经受的起几次那样的事。
  孔明见我不再说话,就扯开话题说起了在武校时我们宿舍的那几个人,哑巴不知去向,当时练武功夫最差的小胖却成了武校的师傅,陈育宁去了四川军区,秃鹰回云南后就很少和他们联系了。他让我加了陈育宁与秃鹰的微信,陈育宁在线,我们还与他聊了几句,我却是心不在焉。
  
  吃过饭后,孔明非要请我到三里屯的酒吧去玩一玩,笑着和我说,这要是在古代,那就是最高档的青楼一条街,附近都是各国的大使馆,酒吧里韩国的日本的美国的妞都有,
  我与孔明从饭馆出来,看到几个小男孩小女孩在路边跑着想让人买他的花,我问孔明,我说我曾刻意观察簋街后海这里好多这样的事情,小男孩小女孩还有老人从晚上五点钟开始卖花,一直卖到凌晨两三点钟,期间都会将钱在暗处交给监室着他们的人,这些事你们都不管吗?孔明说这些都是警察的事,警察都不管,谁知道这里边有什么门道,我只是武警,是维稳防暴的,管这事不是狗拿耗子么。人啊,要想活得安稳,就不要多管闲事。
  我与孔明叫了一辆出租车去往三里屯,三里屯的夜晚遍地豪车,可以说是宝马香车香满路,夜夜鱼龙舞了。整座京城的纨绔子弟大多都会来这条街上某一个酒吧里买醉,当然,也会有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第一次去酒吧,门口有两个打手模样的人搜身,大概是为了防止有人在酒吧里闹事。点了些酒孔明拉着我去去舞池里跳舞,整座大厅里的灯忽明忽暗,我越看那个领舞的身影越觉得熟悉,随即到了拍卖环节,谁的价格高,今天晚上领舞的女孩就可以和谁走,我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是孙雪,那一刻我的心如遭雷击。曾经的那个女孩,为何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这个世界很大,大到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家,这个世界也很小,小到曾经青梅竹马的两个人以如此面目相见。可是如今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
  那天晚上酒喝的不多,随即各自散去,我拉着孔明的肩膀重重的抱了一下,我说再相遇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我要离开北京了,孔明问我去哪,我说我也不太清楚。
  待到第二天,我早早的在那家酒吧门口等着孙雪,我蹲在那里抽着烟,她来的时候看到了我,她躲闪的眼神告诉我她一定认出了我,我站起身笑着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
  她没有理我,继续往酒吧里面走,我稍微提高了音量,喊了她的名字,我说如果你是被控制的,你想要离开这里,无论今天这里有多少人,我都要带你离开这里,孙雪没有说话,从酒吧里面闻询走出来两个打手,我大喊着她的名字,她哭着说让我走吧,我说我想要个答案,你是自愿的吗?没等孙雪说话,又从酒吧内走出一个近两米高的壮汉,我打眼一看,是我小时候的同学王泽,他现在成了看场子的打手头头,王泽看着我笑着上下打量着我说“呦,这不是当年穿着露眼鞋的穷小子吗,你要干嘛?”
  
  我说孙雪为什么在这里上班,还要做那些生意,王泽说“关你什么事,孙雪现在可是我们店里的头牌,好多富二代来这里就是为了拍下孙雪,你知道孙雪现在一晚上多少钱吗?够你个乡逼好几个月的工资了。”他与我的家乡同在一个城市,在同一所学校读书,然而当他走出那里,他只想把身后的一切归为“乡逼。”
  孙雪大喊一声够了,然后告诉我说没错,她是自愿的,她想要钱,她在这里很好,让我走。我曾无数次想过我们重逢的画面,只是从未有想过会是这种。
  
  《雪里红与无花果》
  深秋过后,诸菜冻损,此菜独青。雪深而变红,故名雪里红。
  人生当如雪里红,众人皆服,唯我不屈。严寒中转变成美丽的颜色。
  我将要启程出发,带上一株雪里蕻,和一株无花果树。
  在荒芜的世界里走出一条路。
  爬过荆棘密布的森林,穿过荒无人烟的大漠。
  偷偷地放在那片时光里,
  献给曾经路过那段时光与我相遇的你。
  如果你不在那里,我就在春天里化作一只蜜蜂,去寻找那颗圆滚滚的绿色无花果,飞进你的心里,倾听着你。
  那些小小的无花果花蕊,就藏在你的心房。那一定是你将要和心爱的人说的秘密,
  我就想默默的住在那里。为你受粉,直至身体腐烂消失在无花果的果心里。当你的无花果成熟,
  请在冬天尝一尝腌制的雪里红。他会替我告诉你,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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