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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碎月如割 / 第二章 那些年,那些事

第二章 那些年,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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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转眼多年过去..
  这里是北京
  头顶上的地铁五号线列车飞驰而过,耳边开始响起了这个城市嘈杂忙碌的声响,昨夜的浮尘还未来得及平定,今日的喧嚣又要再次来到。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总会感觉到焦躁不安,并没有太多人会注意到这些东西。年轻的白领裹着风衣在街边等待公车,妆容精致却遮不住满脸沉重的倦意。轿车一辆又一辆呼啸着过去。里面乘坐着的是这个城市里略微富裕但是依旧每天疲于奔命的中产阶级们。而这个点上,通常不太会出现“上层人士”的影子。更多的,是牵着孩子的母亲,玩命似的一路狂奔的害怕迟到的公司小职员,骑着电摩打算出门办货的大叔,等等等等的平凡的人们。路边的早餐店永远人满为患,呼喊声此起彼伏,所幸老板娘早练就过耳不忘的神奇本领。其实哪里不是人满为患。公车站、地铁、超市。各种的交通路线像蜘蛛网一样覆盖到北京这个城市每一个角落。一批又一批的人像货物一样被装卸着。整个城市有如一个繁忙的空壳。大家都在奔忙。奔忙着各自艰难的生活。
  我淹没于这个城市的人潮里,曾有过的梦想与热血像是被这所城市的雾霾吞没。唯能感觉到的,就是自己在浑浑噩噩的活着,一点点变老,消磨着青春。我往往会想到儿时那一片片望不到头的雪地,田野,芦苇荡。
  小时候卷缩在那个满是狗尿味的床上,我想要化身成那种鱼,它长着像翅膀一样的鱼鳍,可以在水中遨游,又可以越过水面畅游天空...
  从巴掌大的一尾小鱼一点一点成长为一条遮天蔽日的鲲,它所经历的磨难让他蜕变,让它成长。
  飞鱼凛寒生绝地,踽踽独行。形影单只前路难,日暮尽,霜辄夜白,独游北冥九幽寒,背阴山下影孑然,腾翔而上,志在峰顶。披惊雷,傲骄阳。血浸九幽。不畏风刀,无惧雷霆。终登峰顶!
  身结血茧,且听狂澜度三秋。
  茧破化鲲溟,时维往矣,今非彼。假我之力,惊刹天地。血茧风摊破,唯我,只身敢往登背阴。讥诮藐视皆哑然。勿观之色,乘风任去留。
  莫将飞鱼比江鲈,毋言多,不敢同苟合。
  我叫胡三,而这就是我的故事..
  在我穿着开裆裤玩泥巴的时候,就开始意识到周围的邻居就有意不让自己家的孩子和我这个没妈管的野孩子玩,家人视我为包袱。这感觉一点都不好受,我像是寄人篱下求人施舍的乞丐,我很想逃离这里,但就我当时的年纪暂时还无法做到。所以从小时候开始,大人们就说这个小孩子的心思很重。
  演义小说里面每一个传奇人物都有着悲惨的家庭背景,——韩信,自小到处流亡,靠着好心人救济度日。——“常遇春”自幼喜好武艺,却家徒四壁没钱拜师买刀剑。甚至揭不开锅,吃不上饭。——卫青,也是父亲与在外领回来的私生子,自小在父亲家遭受冷眼,睡柴房,吃冷饭,每天还要饿着肚子放牛。“霍去病”他的父亲甚至不敢承认这个私生子,被抛弃,嘲笑。直到有一天霍去病官拜大将军来到他的父亲家里相认。而我的先天境遇似乎并不比这几人逊色一分。
  在我十一个月大的时候,我的母亲丢下了我一个人走了,而我的父亲与他的前妻复合,我因此而寄宿在爷爷家,可以说从我记事起对母亲这两个字就没有任何概念!
  在我六岁的时候,我的爷爷也去世了,家里因此而分家,不管如何我都只能回到父亲的家里生活,我的人生从此开始迎来了一段漫长的灰暗岁月,而这些似乎都是“英雄们”早年所必经的坎坷。
  爷爷出殡的那天,大家都在哭,而我只是沉默的跪在那里,亲戚长辈们问我为什么不哭..其实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死是一个什么概念。我以为爷爷只是睡着了,明天,就会醒来....
  后来好几天都看不到爷爷我开始哭了,那时候我突然明白,原来死亡就意味着永远的消失不见,再也没有人会抱着我遛弯,也不会再有人把最好吃的东西留给我!
  爷爷本是山东人,当年闯关东时来到的东北,爷爷一共有六个儿女,两个男丁,我的父亲上边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但因为是男丁,所以邻居们都叫他胡二!
  那时县城里有很多粮库,整个县每年所产的粮食大部分都囤在粮库这里,然后由这里发向南方,我的爷爷早年被分配到粮库上班。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粮库自然会有吃不完的粮了,在当时,这种国营的粮库的工作就是炽手可热的铁饭碗。在我们那个小镇里,要比一般的化工厂农药厂之类的强出很多了。基本上有事没事每天下班都能偷粮,衣服里缝一个兜子,每天下班装一兜,家里基本不用买粮了。逢年过节单位会送鸡鸭鱼肉月饼粽子,人们都是挤破头的想要进的好单位。
  我爷爷退休后,本该是我大伯接班。但大伯自己有学历可以自谋出路,所以这份工作就给了已经休学在家游荡的父亲。
  大伯很像爷爷,人老实,学习成绩也好,一直上到高中,赶上了文.革,就退学参加了工作,父亲却与爷爷性格相反,性格暴躁,爱喝酒赌钱,喝多了就撒酒疯,动不动就打人。喝高了的时候可以说是六亲不认,谁都敢打。
  五年后,大伯也在县里一家面粉场当上了厂长,而父亲也也在粮库当上了个小领导,专门负责进出的粮食,算得上粮库里面油水比较多的那类工作了,那个时候给父亲相亲说媒的人很多,后来父亲认识了在糖厂上班的一个女人,而这个人就是我后来的后妈。两个人结婚有了我的姐姐,在姐姐八岁的时候,他们离婚了,父亲与我的母亲结婚,俩人结婚之后一年多有了我。父亲总是喝完了酒就要撒疯,砸东西打人,他们最终离了婚,,那天母亲一个人就那么突然的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我一个人在沙发上乱爬,哭喊...
  父母离婚后不久,我的父亲与前妻复合了,姐姐成了一个拥有完整家庭的人,而我却成了一个多余的人,我的后妈看到我就会心情不好,想必也没有多少女人会喜欢一个自己男人与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吧。而我的爷爷也怕我在父亲家里受委屈,决定独自把我养大。
  一两岁时的记忆是模糊的,我当时以为我的亲生母亲就是我的后妈,那个时候我住在爷爷家,继母来爷爷家的时候还会给我带好吃的,而我的生母却也偶尔会来,但并不算带我走,她的出现更加加深了我与继母之间的隔阂,让我的生活更加举步维艰。
  那是我四岁那年,我在父亲单位的门卫房里面玩,我的妈妈突然出现了,她告诉我她才是我的亲生母亲,开始的时候我只是看着她发呆,后来懵懵懂懂的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有一天在家里我当着继母的面对父亲说:“她不是我妈,我妈是另一个人。我想要我妈”。
  我可以感觉到那个时候继母态度开始转变,从那时候开始继母变得很冷淡,后来还与父亲吵了一架。邻里们在胡同里聊天的时候会特别的嘴碎,她们怂恿的我的后妈说“这羊肉怎么贴都是贴不到狗的身上的,你一把屎一把尿的给人家养大,到最后还得是人家亲妈。你就是怎么对他,那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疼也是白疼。”
  我不知道那些妇女,她们说这样的话会得到什么好处,还是说她们这么说能够行善积德。多年后我很想问问那些嘴碎的老太太,人心都是肉长的,如果真的能够将心比心,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而我的亲生母亲在那时出现了一段时间后,就从此消失不见,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明白,既然不想负责,为什么还要搞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恶心一下别人?如果你没打算带着那个孩子离开,又为什么要来打破他原该有的生活。为什么要让一个孩子在一个没有母爱,却又渴望母爱的环境下长大。
  爷爷去世后奶奶把我送到了父亲家里,后来接二连三的摩擦,父亲和大伯还有几个姑姑闹的很僵。
  从那时候起,我就没见过那些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父亲除了喝酒就是打牌。每次酒后撒疯砸东西时都是我最为恐惧的时候。心脏会突突跳个不停。
  记忆里唯一的一次让我觉得父亲的背影很高大的一次就是七岁那年冬天,我拿着鞭炮在外面放,旁边是别人家的柴火堆,我也不知道什么叫防火。而被那人家的大孩子打了一顿,鞭炮全都踩碎了。
  我回家后也没敢说,父亲看见我后背的土灰和脚印问起,我才吞吞吐吐的说出来,父亲领着我出去找到那个半大小子上去就是一巴掌,说要不是看在我与你爸认识,今天我就让你躺这。当时我跟在父亲背后,感觉到了一种安全感。
  姐姐是让我感觉到落差的一个对比,家里什么好的东西都是姐姐的,姐姐可以随便吃零食,吃完后我的后妈就放在柜子里锁起来,防着我偷吃,吃饭的时候姐姐可以上桌吃饭,而我只能在厨房里吃,在逐渐长大的岁月里,我只想将来要比她强,哪怕死也一定要。
  我的童年就是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有人说每一个练武有成的人,必然有了苍白压抑的童年,才能养出浑身的戾气,一招命半招心,心里没有多余的杂念和事情,习武专心,出手狠辣而果决,才会是天生的武者。
  我依然,记得七岁那年冬天过完年的时候,一个年长的大孩子领着我们拿着木棍沾着刚拉出来的屎去沾别人家的门缝。,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被抓后纷纷都说是我出的主意,我起初不承认,而其他的家长告诉我的后妈,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就该打,这么小就这么坏还犟嘴,把我家的孩子都带坏了。狠点打着!
  那天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被打的抱作一团,也是第一次被屈打成招。
  我是多出的鱼,所以想飞,飞到很远很远的远方,那里南山悠然,竹醉清风,有人在那温水煮茶,在我耳边呢喃,与我余生共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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