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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碎月如割 / 第三章 那些年 那些事

第三章 那些年 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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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岁那年我开始上了小学一年级。
  爷爷死后父亲搬了家,搬到了县城边缘的一片成排的胡同里。房子的后面就是一片玉米地,而玉米地的后面是一大片荒草滩。
  我与王毛是一个胡同的邻居,没上学之前我就认识他,平时也经常一起玩,那个时候的王毛鼻子下面永远挂着两条或是青色或是金黄色的鼻涕,每当鼻涕要溜到嘴里的时候,王毛就会“哧溜”一下的吸进去。后来我们成了同班同学,还是前后桌。
  印象里上学的第一天是很紧张,看见班上好多同学在哭,哭的我也忐忑不安,但好巧不巧的是看见王毛就坐在我后面,看着他哧溜哧溜的吸着鼻涕。我也就没那么紧张了。王毛小时候总是呆呆的,说话也结巴,优点是仁厚憨直,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做朋友很安心。
  同班的林禾也是住在我们那片胡同里的人,长得黑黑的,林禾的性格很跳脱,也琢磨不透。他的家里总是有着我们没见过也买不起的玩具,还有很多书。从小林禾就什么都比我强,无论家庭学习智商都比我高出一截,就算是体育课也比我跑的快,体育课上我拼命的跑,拼命的跑,却怎么也追不上他。
  老师排坐的时候我身边坐了一个扎着马尾,长得特别白净漂亮的女生,记得那个年纪很不喜欢和女生打交道,觉得她们很“娘娘腔”。同时在女生群里玩的男孩也会被同班的男生嘲笑,说实话,人的一生都害怕被人嘲笑,从懵懂无知的幼年,到两鬓斑白的晚年。人的羞耻心大部分时候会左右一个人的选择,大部分时候是朝着好的地方前行,也有小部分时候是坏的。
  记得开学第一天老师我们背乘法口诀默写拼音,这些都是会在幼儿园学的,可我压根就没上过幼儿园,什么也没有写,自然也不会背,我急的浑身冒汗,老师问我为什么不写,我说我没上过幼儿园,我记得从开学的第一天起,那位老师就对我特别照顾,放学后会把我留下来辅导作业,周六日时会让我来学校给我补课。以此能够跟上班里的学习进度,那是我人生中第一个老师,是一个真正可以称之为老师的人,她有着为人师表的责任,也不吃拿卡要的从学生身上榨取回报,她牺牲着自己的休息时间,每晚都留在教室帮我们几个人辅导作业,只为了对这些叫自己老师的孩子负责。除了家庭教育以外,能够遇见好的老师也会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有一天傍晚学校外面下着大雨,别的同学都是家长接着回去的,一个胡同住着的王毛与林禾也是一样,只有我没有,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校门口,看着别的同学的妈妈关心的问着自己孩子在学校的情况,心里说不出的羡慕,我当时只有七岁。可我已经能够感受到孤独的滋味。我时常自问:为什么别人都有家人的关心,而我没有,为什么别人都有妈妈爱着,而我没有。这个世界对我一点都不友好。
  那天我没有避雨,而是一路淋着雨回的家,年幼的我本以为这样回家,家里人会关心我,会为没有去学校接我而感到抱歉。可是除了挨了一顿骂,什么都没有。。
  “放学下雨了不知道避避雨再往回走吗?是不是虎啊你?一天到晚你能干点啥?”父亲用指着我骂,继母也在旁边帮腔“指不定寻思回来晚了吃不着饭呢。”
  父亲一脸不耐的继续说“一天天就特么知道吃,你还能干啥?晚上别吃饭了,出去站着去。”
  我浑身湿透的在屋檐下站着,好像从我记事时开始,我感觉到这个家里没有我的一丝位置,连继母养的狗都是不如,在这个家里对待我的只有冰冷的眼神,以及厨房里的剩饭剩菜,我望着天,心里一直在想我是不是这个世上多余的人。我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上。
  从我有记忆开始,父亲一喝多就要撒疯,砸东西,打人,有一次父亲和继母打架,继母的头被打开了一个窟窿,满屋子都是血,我蹲在那里被吓的浑身乱颤,后来不论是和别人打架还是看人打架,我的手都会不自觉的颤抖。心里也突突的跳个不停。也不是害怕,只是成了自然的反应。直到适应了很久才改掉这个毛病。
  从我记事开始就特别不喜欢回家,那种被冷落在角落里的感觉,呆在屋子里如坐针毡。让人打心里难受。那时很喜欢我们的班主任老师,因为她会帮我辅导作业,还帮我补课,而我的父母都不关心这些..可上到三年级的时候那个老师却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再也没有来给我们上课了,连道别都没有,我们就又换了一个老师。那时的我就像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开始讨厌眼里所见的一切。
  有一节自习课,我的女同桌在桌子地下捡橡皮,当时就想着恶搞她一下,让她栽个跟头。
  没想到那一推她的眼眶卡在了桌子腿上,正在往外流血,我当时有点害怕,没有恶作剧得逞后的喜悦,只有害怕与愧疚。我完全没想到会搞成这样。
  班长跑了出去找了老师,老师把我叫到走廊里让我给我父亲打了电话,也叫了那女孩的家长,她叫孙雪,本来以为会被她的父母打一顿,心里已做好了准备。但是这事并没有发生,孙雪的父亲说没什么大事,小孩子恶作剧而已。而他的父亲这么说我的心里更加感觉到了愧疚。
  除了不想回家外,我的童年也还不错,每天放学写完了作业,胡同里的孩子会在一起玩,一起弹玻璃球,捉迷藏。周末还会一起去后院的泥洼地里捉青蛙,摸鱼,捉蝈蝈,房后的那片玉米地与荒草滩那里就是我们童年的游乐场,其实孙雪家也住在那片胡同,从那次以后,王毛与林禾不出来的时候,我就去找孙雪,在地里掰玉米棒,在水泡子里摸几条小鱼,再捡点干柴,在房后的那颗老杨树下烤着吃,那棵树也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只记得很粗很高,就在玉米地旁,每年春秋两季上面都落满了麻雀,那棵老杨树承载了我那几年大部分的记忆。
  小时候总是对万物充满好奇,我们那时最好奇的就是为什么男生是站着撒尿,而女生是蹲着。女厕所和男厕所有什么区别。王毛自告奋勇的去了,被女同学告诉了老师,我们一起在门口罚站!
  记得那时候完全感受不到戴红领巾有多光荣,走在马路上只是感觉很傻逼,觉得小学生是个贬义词。每天放学出了门口就摘下来,上学直到门口了才戴上...
  那时候县城里有很多的厂,什么化工厂,冰棍厂,挂面厂...我们学校的后面就有一个挂面厂,外边用铁栅栏围着,我们经常钻到里面玩,厂子里面的房子很老旧,外皮墙是黄褐色的,院子里有很多柳树。
  有一年冬天和林禾一起玩冰车,他把我甩到了雪坑里,我爬了半天才爬上来,浑身都是雪,因为这事生气,我好长一段时间再也不找他玩了。
  还记得那时因为别人说的闲话,我再也没去找孙雪玩,孙雪哭着来找我解释了半天,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们上四年级的时候,还记得那年孙雪出了一次车祸,半边上全是蹭伤,在家休学了大半个月,我去找她玩她就躲着,那段时间我就特别想见她,每天放学都在马路上捡冰棍杆子回家编蝈蝈笼用,周末的时候,用四百多根冰棍杆编成了一个蝈蝈笼,然后在草滩里捉了一小天的蝈蝈,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我拿着我的战果去看孙雪,我和她妈妈在院子里打过招呼,就进了屋,她看我进了屋子连忙冲进小屋,她脸上包着纱布,我把蝈蝈笼放在窗户地下示意了一下,趴着窗户看了看就走了。
  那年开学,班里来了一位新的同学,他比班里所有人都高半头,嘴也比普通人大,他坐在最后一排,沉默寡言的性格,让我感觉他与我有着类似的孤独,他本名叫冯唐,但是嘴特别大,所以我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大嘴!”
  我与大嘴慢慢混的很熟,下课经常一起去厕所。一起翻墙去工厂的院子里边玩。大嘴家离学校很远,在体育场边上,我和他经常去体育场里玩,我们县里的体育场没有草坪,也没有塑胶轮胎做的跑道,只有光秃秃的土路,跑道是土路,足球场也是土路,足球场两边有两个铁框子,就权当是球门了。每到下雨的时候,这里就会泥泞不堪,和这个镇上所有的胡同一样。他虽然破,但却很安静,体育场四周的观望台后面种着柳树,体育场是那个时候我们那个小县城里年轻人谈恋爱的好地方,时常在体育场能够看见有人在某个角落里腻歪着,有时候是高中生,有时候是初中生。记得当时县城里还没有酒吧咖啡厅之类的地方,网吧还都是那种大头电脑,没有微信,qq也才刚刚兴起,县城里有两个谈恋爱的地方,一个是体育场,一个是北大坑,北大坑其实就是一个特别大的鱼塘。大嘴家就介于北大坑与体育场中间,有几次我去了大嘴的家里,可每次家里只看见大嘴的妈妈。,
  有一次我和大嘴在湖边打水漂,我问大嘴“你爸呢?”大嘴飞出一块石子,看着它抛射出去在水面留下的轨迹,直到石子彻底沉到了水里说“死了。”
  “怎么死的?”我问
  “。。。。”
  “你将来想干点啥?我”大嘴问我
  “...你呢?”我反问道
  “呵呵,我想当个大混子,像我哥一样!”大嘴说。
  “你哥?”
  “对,现在在哈尔滨,跟了个很好的大哥,我家现在用的钱都是我哥的,我爸死的早,我哥很厉害”
  ......
  “咱俩其实差不多的,其实你比我好,你有妈,还有哥哥,我什么都没有,我妈在我生下来的时候就走了,我家里其他亲戚我都没见过,唯一的父亲,也不怎么管我”我低着都边走边说着
  “哈哈,那以后咱俩就是兄弟了,看过古惑仔吗?我就是陈浩南,你就是山鸡!”
  “哈哈哈哈”我听着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以后在学校谁敢欺负咱们,咱们就一起揍他。走我领你你去游戏厅转转。”
  在游戏厅里多是一些初中生,高中生,也不乏有一些像我们一样的小学生,经常被人抢钱,通常的情况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最大的就是不读书的一些小混混,他们通常会活跃在在游戏厅学校门口抢学生的钱,美其名曰:借点钱用用,而所谓的小鱼就是高中生初中生了,而我们就是谁都能吃的小虾米,遇到抢钱的会被搜身,执行三光政策,通常情况下也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的在心里问候他全家。那天我和大嘴一起去游戏厅的时候,刚巧在门口碰到了一个初中的小混混抢钱,嘴上说借点钱花花。我们说没有,那初中生直接伸手搜,冯唐看了那初中生一眼说“别碰我”,那个初中生愣了一下,然后说了句“哎呀我槽,我就碰你了能怎么的呢?”边说边扬起了手就扇过去。
  那一巴掌扇在冯唐的脸上,在那一瞬间,冯唐整个人都变得狠戾起来,那本不该是一个小学四年级的学生该有的表情,几乎同时的冯唐的右手摸到腰后拔出了匕首一刀捅在了那个初中生的肚子上,当时我有点呆,完全想不到事情会搞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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