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求索

　　持强凌弱从来不是姜来的作风，选择钱串子作为立威的对象，更不是偶然。
　　钱串子原名曾鑫，三年前震惊全网的“卖子案”主犯之一，经他手卖掉的孩子多达200多个，而第一个被卖掉的孩子竟是他的亲生女儿。那次的公审之所以震惊全网，除了他这个团伙倒卖孩子人数众多外，还因为他在法庭上说的一句话：“养孩子不就是用来赚钱的嘛！”
　　这句泯灭人性毫无良知的话瞬间引爆全网。激愤的人们把法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强烈要求判处其死刑，但最后曾鑫因为协助破案并找回了部分被拐儿童这才保住性命，从死刑改判为40年有期。
　　当年姜来看到这个新闻时，也是义愤填膺，所有人都知道这家伙是因为要保命才配合警方破案的，并不是真心悔过。就在昨天下午，姜来看对方有些眼熟，但始终记不起在哪见过，经过一夜的蜕变，他的大脑比以前更加清晰，有些记忆也随之而来，这才想起对方是谁，遇见这样的人渣，任谁都不会放过，所以才有了先前的一脚。
　　“你不是叫曾鑫吗？怎么改姓钱了？”姜来不依不饶，既然已经出手，那就不怕把事情闹大，最主要的他也想通过这件事，测试一下周峰的态度，如果对方有什么动作，自己也好提前准备，别让对方温水煮青蛙，他还没自信到可以硬抗子弹的地步。
　　钱串子听到曾鑫这个名字时明显一愣，脸色青白交加，细心的姜来就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可对方显然也不是个善茬，嘴里喊了一声“草”，腰部用力，整个人瞬间弹起，右拳直奔姜来的鼻梁。照这个力度，普通人要是挨上了，肯定会鼻梁骨折。
　　“来的好。”姜来不惊反喜，他就怕对方选择隐忍，那样自己就不好再找借口出手了。
　　在姜来的眼中，对方的拳头就像移动的树懒，他不退反进，右拳后发先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照着对方的鼻梁骨就是一拳，这个地方是人体面部比较脆弱的一个点，击中后，会引起毛细血管破裂导致鼻腔出血，同时眼睛会不受控制的流泪，在打架中经常被用到。
　　只听“咔嚓”一声，钱串子的鼻梁应声而断，一股鲜血镖射而出，整个人大头朝下栽倒在床上。
　　“啊～”
　　钱串子双手捂鼻，惨嚎不止，鼻血眼泪流的满床都是，一时间竟不再还手。
　　监室的其余四人早就看得呆了，就因为问了句话就被打成这样，这新来的是有多张狂？
　　四人谁都没敢再上前劝架，杀猪般的叫声很快引来了巡逻的狱警。
　　“嘟～”
　　“双手抱头，蹲下，蹲下。”警哨声响起，两名狱警见有人受伤，赶忙呼叫了支援。
　　······
　　陈忠和还在纳闷昨晚的视频被何人所删之时，就接到了对讲机的呼叫，询问经过后立刻有些头大。怎么又是这个新来的？看来这个叫姜来的还真不是一般人。
　　他想过给周峰打电话，万一他们之间有什么瓜葛，自己也好拿捏办事，可这样一来，就相当于变相承认他看见了昨晚发生的事情，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公事公办吧。
　　在监狱，打架还是比较少的，监狱有狱警二十四小时值班，一旦发现，通常会及时制止。
　　一般不太严重的打架，双方会和解私了，监狱方面会批评教育或者公开检讨。严重些的会记录档案，扣除表现分并公开检讨。再严重的，禁闭处理。造成轻伤的，会以故意伤害罪加刑。
　　陈忠和在进入监室前竟然有些紧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个姜来有关的事都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
　　事情的经过还是比较简单的，在询问清楚后，陈忠和决定先对姜来实行禁闭处理。
　　监狱的禁闭室一般分两种，一种是普通的禁闭室，就是单独的一个房间，被禁闭的人会独自关在里面一个星期，另一种禁闭室就是俗称的“小黑屋”，全封闭的状态，几乎听不见声音，更没有光亮，那些非常不服管教的犯人会被关在里面，通常三天就会使人痛改前非，据说没人能在里面坚持一周。
　　姜来自然是第一种禁闭室，他也打破了这所监狱新人最快进禁闭室的记录。
　　钱串子留下一个狠戾的眼神后就被狱警送到了医务室，其他人又恢复了正常的作息时间。洗漱，出早操，吃早饭，学习规章制度，一切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除了自由。
　　······
　　京津市第一医院特护病房内，一青年面色惨白的躺在病床上，床头一中年男子恭敬的立在一旁，床边端坐一老者。
　　“老祖，祥麟怎么还没醒，是不是药力不够啊？”郭天旺内心焦急，战战兢兢地躬着身对着老者询问道。郭祥麟可是他们郭家唯一的血脉，自从得知儿子被撞成植物人后，他几乎一夜黑发成雪，还好自家老祖及时出手，这才有了恢复的希望。
　　“你懂个屁，神经灵魂受创，哪是那么容易恢复的？”老者一袭黑衣，不怒自威，语气铿锵，叫人不敢直视。
　　接着他话锋一转道：“源丹的药效还需几日才能彻底发挥，再等等看。”黑衣老者收回搭在郭祥麟手腕上的手，稍稍正了正身，下巴微微抬起，盯着郭天旺质问道：“教子无方，纵子行凶，护子不周，你可知错？”
　　郭天旺闻听此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瞬间起了一层冷汗，要知道，他们家族最大的靠山便是眼前这位老祖，也就是他的亲爷爷。
　　“孙儿知错，请老祖责罚。”郭天旺年过半百，在华夏那也是一方巨擎，此时他额头触地，如鸡啄米，竟是不敢有半分怨言。
　　黑衣老者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接着离开座位，背负双手，移步到了窗前，看着玻璃外的沧桑人世，语气有些低沉道：
　　“哎～，家族血脉到你爸爸这里已然稀薄，要不是他基因突变，咱们这一脉怕是很难保住了，本想着孙儿也能出现一个奇迹，何曾想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老者声音不大，似是说给郭天旺听，又似是在自言自语。
　　“起来吧！还是等我死的时候再多磕几个吧！”老者转过身，看着这个颇有经济头脑的孙子，也不忍过多责怪。这些年家里的生意在郭天旺的打理下可谓是蒸蒸日上，虽少不了他在背后的扶持，但也证明了郭天旺的能力。毕竟每个人追求的不一样，在这一点上，他早就看开了。
　　郭天旺可不敢矫情，摸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嗖”的一下站直了身体。
　　“别把心思都用在生意上，钱是赚不完的，等祥麟醒了，抽时间多教导一下，这孩子还是很有天分的。”老者语重心长，再次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郭祥麟。
　　“是，老祖。”
　　“另外，那个叫姜来的，先别动他，麟儿的脾气你是清楚的，等他醒来后让他自行解决，否则以他的个性，怕是会留下一辈子的阴影。”老者摇摇头，终究是自己的血脉，其他人在他眼中皆是蝼蚁。
　　“是，孙儿已经都安排妥了。”提到姜来，郭天旺的眼神立刻变的狠戾起来，对于这个罪魁祸首，他恨不得立即食其肉喝其血，天下哪有不疼孩子的父母？
　　······
　　而此时黑衣老者眼中的蝼蚁，郭天旺手中待宰的羔羊，正面对着监室的墙壁发呆。
　　“阿嚏，阿嚏。”两个喷嚏声如惊雷。
　　“一声想，二声骂。难道有人在诅咒自己？”姜来蹭了把鼻头，喃喃自语，随即继续试探身体的异变。
　　从医务室出来后，姜来的恐慌大过惊喜，他不知道这种突变是否有副作用，蜕变后获得的异能能保持多久，是持续性的还是一次性的？
　　经过一夜的沉淀，他的内心逐渐变得平静，既然无法改变，那便坦然接受。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弄清楚自己究竟有什么样的能力？
　　被关禁闭室无疑给姜来提供了一次很好研究自己的机会，此时他宁心敛气，回忆着变异后的诸多不凡。
　　首先是五感的变化，所谓五感即视觉、听觉、味觉、嗅觉和触觉。
　　姜来在没有进入监狱前，他是有200多度的近视的，虽然平时很少戴眼镜，但每次在玩手机看电影的时候都会佩戴，可是现在，目力所及，一切都变得清晰无比。他走到窗边，目光远眺，百米之外的蚊蝇爬虫可见其活动轨迹；距离自己五十米之外的一颗柳树上，一群麻雀叽叽喳喳，上下追逐，羽翼根根可见；两米外一盆绿植上的晨露里，裹着的一个小飞萤在做着死亡前的最后挣扎，那一蹬一蹬的小腿清晰可辨。
　　紧接着姜来双耳微动，身周嘈杂尽收耳内，大到囚犯们的议论声，巡逻狱警的谈话声，小到远处厨房的剁菜声，人们行走的脚步声，都听的无比清晰。恰在此时，那颗绿植上的晨露发出“啪”的一声掉在了桌子上，而这种轻微的声音，寻常人根本不会注意，可是姜来却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嗯？这是食物的味道。”
　　走廊里一阵脚步声响起，同时伴随着小推车发出的“咔嚓”声，没多久一个餐盘就从禁闭室房门下方的一个扁平窗口里推了进来。
　　“吃饭啦！”狱警吆喝了一声便不再理会，继续给下一个禁闭室送饭。
　　“看来嗅觉也灵敏了不少。”姜来走到门前，接过餐盘，上面有一碗白米粥，两个馒头，另外还有一小碟拌白菜。
　　咀嚼着送来的食物，一种稻米原本的香味瞬间引爆味蕾。可与之相随的还有一些刷锅水的味道。当手指碰触馒头时，馒头的弹性，上面热气的律动，都好似化成了一种独特的频率被姜来的大脑捕捉到。
　　“味觉和触觉同样也变得敏感了许多。”
　　“这样看来，自己的五感蜕变后都有了明显的改善，而且大脑还能对这些感知进行调节，会主动变成自己能够适应的范围，这就要比昨晚第一次感受蜕变好多了，至少不会听什么都那么刺耳。”
　　“除了五感的变化，自己身体的力量，爆发力似乎也有了十足的长进。”想到昨晚自己动若脱兔的身手，姜来有心再次实验一番，可当他看到房顶上的监控探头时，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惊世骇俗可不是现在的明智之举。
　　既然爆发力不能检测，那就先试试自己的耐力吧！想及此处，快速的扒拉了两口早饭，就这点分量，实在不够果腹。
　　姜来把双脚搭在床板上，双手撑地，俯卧撑走起。
　　······
　　陈忠和在监视屏幕前看着姜来的一举一动，好似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像其他囚犯被关禁闭一样，开始两天都会无所事事，闲的只能找点事干，以此发泄心中的烦闷。这不，吃饱撑的开始做俯卧撑了。
　　陈忠和又看了一会，还是没盯出个所以然，此时肚子开始打起了鼓，于是叮嘱了一下交接班的狱警做好记录，他便离开了监控室。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眼中看似平常的发泄运动，姜来已经整整做了两个小时。
　　从第一千个俯卧撑开始，姜来就没有刻意的再去计数了，身体充满力量，好像总也用不完一样，大约到了第六千个的时候，手臂渐渐感到了酸胀，额头也开始出现了一些小汗珠，直到第一万三千五百六十二个的时候，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双臂一软，整个人就瘫倒在了地上。
　　“看来这就是目前的极限了。”姜来呼吸急促，心脏咚咚作响，汗水早已浸透衣衫，身下更是湿滑一片。
　　“奇怪，好像又有些变化。”三分钟后，趴在地上的姜来感觉在自己的小腹深处突然升起一股清流，就像火热的夏日喝下去一瓢井水，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激灵，原本有些酸胀的双臂，一下子缓和了许多，最主要的是整个身体好似又轻盈了一些。
　　“难道这样可以修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