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案发现场

　　“吱嘎……”
　　在走廊的尽头，那看不见的地方，有一扇门突然打开，随机看到一道明晃晃的亮光和一个人急速跑动的声音。
　　林晨三当机立断，拉着岳寻的手朝着楼上跑去。门里那个人明显发现林晨三两人，匆匆地向着他们跑过来。
　　林晨三让岳寻先出洞口，就在她回头准备接应林晨三时，却发现林晨三丝毫没有上来的意思，他从背后的背包里面掏出一个小铁锤捏在手里，回头又钻了下去。
　　“林晨三，你给我回来！”
　　岳寻的呼喊引来正在二楼勘察的曾龙和小杨，当曾龙看到岳寻的时候，岳寻明显感觉曾龙那粗大的眉头都快挤到一起了。
　　“岳丫头，你怎么又跑到现场来了，我不是警告过你……”曾龙正欲责备，却看见岳寻一脸焦急地指着她面前的一个洞口说：“林晨三，他还在里面……而且除了他以外，里面似乎还有一个人，可能就是杀害文清的凶手。”
　　“什么？”曾龙和小杨面面相觑。他掏出枪套里面的警用手枪，打开保险说：“岳丫头，你就呆在这里，小杨，跟我下去。”
　　曾龙两人躬身钻进入口，沿着楼梯缓慢往下，在前方黑暗中，似乎听到有开门的声音。
　　“林晨三！”
　　曾龙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但是前方的黑暗中并没有人回答他。
　　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走，曾龙发现了自“重六房”门口往外延伸的血迹。曾龙蹲下用手摸了摸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但是根据颜色判断，这个血迹应该是最近几天出现的。
　　他对着小杨说到：“这很可能是命案的第一案发现场，听岳丫头所说，很可能那个凶手还在这里，我们得加倍注意。”
　　再往前走几步，突然看到一个人趴着倒在地上，曾龙快步赶过去一看，正是林晨三。
　　林晨三此刻满脸鲜血，已经昏迷，在这黑暗的环境下看不清他的伤势如何。再往前看，走廊尽头一扇门已经打开，应该是刚才行凶者匆忙逃离现场忘记关闭了。
　　“小杨，把林晨三扶到外面去，我到那扇门里去看看！”说完便进到那扇写着“特殊病例观察室”的房间。
　　正当小杨伸手准备扶起林晨三时，却感到林晨三将他的手扒开，自己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没问题！”
　　“你头上都在流血，跟我出去，你得到医院看看！”小杨说着就要拉着林晨三往外走，但是林晨三却挣脱了他的手。
　　“放心，我没事，刚才追赶那家伙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头好像磕在墙上了。”
　　小杨用手电筒照了照林晨三的额头，发现果然如他所说，只是轻微撞伤。
　　“既然你没事，那你就赶快上去，案情紧急，我得跟着老大过去看看。”说完小杨就准备离开，刚走几步，却看见林晨三跟了过来，于是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再跟过来，小心我出去告你妨碍公务。记住老大给你们说的，办案不是儿戏，更不要把自己的生命拿来做游戏的赌注。”
　　看着林晨三被自己说动低着头准备往回走后，小杨对林晨三迷途知返的行为暗自点了点头，回过头却发现曾龙已经从房间里面出来，对着他说：“小杨，去通知物证科的同事，说文清案的第一现场已经找到了！”
　　小杨领命，准备带着林晨三离开，却听到曾龙说：“小杨你自己去就行，林晨三，你跟我进来！”
　　跟着曾龙走进那个“特殊病例观察室”，借着曾龙强光手电的光芒，林晨三一眼就看见那张熟悉的钢丝床。
　　那张床不正是在幻视场景中，文清临死前躺着的那张床吗。
　　那张锈迹斑斑的床上，原本应该是白色的被褥此刻已经被暗红色的血迹浸染，红褐色的印记在这黑暗的房间中显得触目惊心。旁边一张木质桌子上，铺满了各种老旧的报纸，报纸上用粗大的油性笔满满的写着“原谅我，原谅我。”
　　“你还记得你晕倒前发生的事情吗？”
　　“记得！”
　　“当时我和岳寻两人来到地下室，结果发现有人在这里，而且那人刚好也发现了我们，于是我让岳寻先逃出去，但是没想到那个人并没有追过来。处于好奇，我又掉转头去看看怎么回事。结果那个人看到我回头了，连忙转身逃走。于是我跟着追啊，突然脚下一滑我就撞到了墙上，等我醒来刚好听见你对小杨警告说扶我上去。”
　　“那个人向哪里逃走了，你看到没有？”
　　“没有，但是这间房间的门开着，我想他应该是进到这间屋子了吧……”林晨三用手机电筒扫了扫四周。发现除了这张床和那个桌子以外，并没有其它的东西了。连个柜子都没有，更别提藏人的地方了。
　　曾龙将灯光聚集在木桌上，他仔细地审视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
　　“看来这个人是你的熟人呢。”曾龙指着其中一个报纸，上面用同样的笔记写着一个“林晨三”然后用红色的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林晨三也十分迷惑，为什么在这及其隐秘的地方，居然出现了自己的名字。
　　“不管怎么说，这个是案件的一大进展。看起来这间房间就是文清遇害的第一现场了……”
　　证物科的警员很快被带到了现场，按照曾龙的指示，他们用开锁工具将其它十三间房屋的门都一一打开。
　　第一间房子里面似乎没什么特别，只是一间看似普通的病房，房间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张钢丝床和一个木制小桌。桌子已经被人抹去了棱角，似乎害怕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因为这些棱角而受到伤害。
　　第二间的陈列和第一间房十分相似，但是不同的是这间房间的墙壁上被人画着各种让人看不懂的涂鸦。
　　第三间房情况就不太对劲了。只见第三间房，并没有钢丝床和木桌，取而代之的是两条被固定在墙上的铁链。在铁链所及的地方，一只打翻的红色搪瓷碗倒扣在地上。仔细分辨，似乎在房间的墙上、地上，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类似血迹的东西。
　　曾龙说：“这里之前难道关着一直藏獒？”
　　第四间和第五间也没什么异常，到了第六间房，也就是门口有血迹的房间，只见这间房间里宛若市场的屠宰场一般，地面上密密麻麻满是血迹。不过大多数血迹都已经发黑发黄，看起来年代久远，但是任然有一条比较新鲜的血迹，从房间门口一直延伸至房间尽头，在那里居然还有一个一人高的小洞。曾龙试了试，足够一个成年人进出。
　　他钻进洞里，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一条隐藏的甬道，虽然这个甬道有些低矮，但是如果弓着身子，还是能在里面自由进退。他顺着甬道一直走，不禁联想到地道战里面的地下通道。甬道连续拐了几个弯之后，突然又笔直向上。曾龙用嘴含着手电，手脚并用着往上爬，不多时就看到了一个明晃晃的出口。
　　从出口钻出来，曾龙顿时就笑了，这里不远处，不正是文清尸体发现的地方吗。
　　稍稍细想大致就能还原文清被害后，凶手搬运尸体的轨迹。不过令曾龙比较好奇的是，如果让文清的尸体留在地下室，岂不是比暴露在这后花园的树林里显得更安全？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将尸体从地下室转移到这里来呢？
　　回到地下室，曾龙将自己的发现简单说给了同事和林晨三听，大家听后都暗暗称奇。没想到在这S市的高等学府中，居然有着这么曲折诡异的地下室。而且在这地下室最近还发生了一起残忍至极的凶杀案。
　　这时候小杨过来找到曾龙，说在第九号房间又有了新的发现。
　　曾龙跟着小杨走过去，发现证物科的大多数同事都围在九号门的门口。一进门，一种熟悉而诡异的味道就直冲曾龙鼻腔。
　　“福尔马林？”
　　果然，在这间房间里面，摆放着一个三层木架，架子上面放满了玻璃罐，而每个罐子里面居然都是一具猫尸。
　　曾龙略略数了一下，这里装着猫尸的玻璃罐居然不下三十个。各种各样的猫尸陈列在其中，给人一种来到猫尸展览馆的感觉。
　　三十多具猫尸里面，绝大部分都已经被泡的肿胀发白，粗略一看容易让人误会是一坨白色的海绵。不过也有几具比较新的猫尸，这些猫尸栩栩如生，似乎才被人杀害不久。
　　“这个凶手真是变态啊。”在场某个证物科的同事这么感叹到。
　　林晨三突然想起那只被缝合的小猫，可以推断，那只小猫的诞生恐怕和这间房间里的这些泡在玻璃瓶里的猫尸有着密切的关系。正在曾龙细细打量这些猫尸的时候，又有个同事呼喊到：“曾队长，这里也有发现。”
　　呼喊的人在发现猫尸房间的隔壁，曾龙一抬头，看见门牌上写着“重十一房”。这间房子里没有血迹也没有尸体，但是奇怪的是，这间房子一面墙壁已经被人拆走了大半，地面上零零散散地散落着红色地砖块，这些砖块地质地和地面上那些房子一样。
　　曾龙用手电左右晃动，没有发现其它异常的东西，于是问那个叫他的警察，“这间房发现了什么？”那名警察指了指门口，原来在身后的铁门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白纸，上面有人用铅笔详细地绘制了一副猫躯干的剖视图，并且用繁体字写着：“新生之所。”
　　见现场没有更多发现，曾龙领着林晨三回到废弃医院的花园，此时岳寻正在那里焦急的等待。当她看见曾龙带着满脸鲜血的林晨三走出来时，不由得惊呼：“你没事吧？”
　　林晨三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问题。曾龙带着他们两个一路走到了后花园入口，他掏出一只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说：“岳丫头，林晨三，虽然这次多亏你们，让案件得到了实质性的突破，但是说真的，你们绝对不能再冒险去现场探索了。凶手已经逃掉，他很可能记住了你们的样子，未来这段时间，希望你们尽量和自己的同学、室友待在一起。另外，林晨三，有件事想必你也清楚，凶手应该是你认识的某个人，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加倍小心，一但发现身边的某个人行为举止异常，请马上联系我们。”
　　抽完烟，曾龙对着两人说：“我得马上返回那个地下室，我也就不送你们回去了。我抽空会给你们学校的杨科长打个招呼，最近让他多多留意你们。”
　　在回寝室的路上，林晨三将地下室的发现告诉了岳寻。岳寻捂着嘴巴，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特别是说到那些废旧报纸上写满了“对不起。”的字后，岳寻更是表现出无法理解的神色。
　　短短的一个上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林、岳二人似乎都需要单独消化一下。两人在路口相互道别，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回到寝室，江涛已经回来了，聂远却又不知去向，听江涛说他又去了网吧。林晨三也不在意，反正聂远这个样子他早已习以为常。
　　上午没课，加之现在也不用送货，林晨三有些疲惫地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个写满道歉语句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