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问苍生问因果

　　第十四章不问苍生问因果
　　
　　金色鲤鱼入老翁掌中却不怎么挣扎，反而似有灵性般眨巴着鱼眼，鱼嘴也一张一合，似在呼吸，仿佛又在诉说什么。
　　老翁把鱼取下，左手托在掌心，笑道：“西湖锦鲤，果然名不虚传，灵性十足，知道争一点大道生机，不甘心只做盘中之餐。古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今我李因果钓鱼，也来个愿者上钩的灵物。哈哈，也罢，既然你我有缘结此因果，那就助你绵薄之力，望你他日化龙。”
　　李因果说完，右手把鱼竿放在一旁，在手上戒指中一划，一道彩光闪烁间掌心便出现一个碧玉小瓶。李因果打开瓶塞，登时一股醉人清香漫出，让左手锦鲤不竟又轻微一跃翻了个身。李因果从中倒出一颗拇指大小碧绿溜圆的丹药，醉人清香便是此丹散发。他小心捏下一小半，递到锦鲤嘴边。
　　刚触及鱼嘴，锦鲤已迫不及待一口吞下，然后在李因果掌心又是欢快的翻了个身。
　　李因果把剩余的丹药再次放入瓶中，塞紧瓶塞，再次在左手戒指上一抹，华光闪处，碧玉瓶消失不见。
　　“咸鱼翻身，我给的因果只能到此。此后是否成龙，就看你的造化。”说罢，老翁左手一抬，锦鲤便如一道金光般被丢回水中，奇异的是竟然没有溅起一滴水花。
　　锦鲤跃入水中，却并未离去，而是不时的在湖面画圈来回游动，不时还朝老翁方向跃出水面，仿佛致敬般。
　　“去吧，去吧，大道无情，万物有灵，都该得到一点际遇。这是你我的因果，也是大道必然的因果，无需在此惊动俗世眼光。如果有缘，将来也许还需你还这因果。”
　　锦鲤如听懂一般，在老翁脚边湖面又来回游了几个圈，仿佛不舍，有像道谢般。这才金色鱼尾一划，没入水中不见。
　　与此同时，西边最后一道残阳也已落山，夜，即将到来。
　　李因果看着湖面，捻了捻白须沉思着，也没在意不知何时身畔多的一道身影也在陪他一起静静看着湖面。
　　两人沉默着，天，渐渐黑了。
　　李因果蓦然说道：“南宫道友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倒是有幸一见，不知道友可觉本君此事妥当？”
　　“能用七品“启灵”道丹喂鱼的也只有笑傲天下的‘不问苍生问因果’先生才舍得，我是羡慕不来，倒是希望能成为那锦鲤一般有这待遇才好。”
　　普通人习惯把修士炼的丹药都尊称为仙丹，只有内行人才会根据丹药的品级高低具体分类。从低到高依次为灵丹、妙药、道丹、仙丹。三品以下称灵丹、六品以下称妙药、九品以下为道丹，十品最高则为仙丹。
　　“哈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万物如有灵根，总该享受些特殊待遇才好。这是我因果门的原则。如若某天，这些灵种能化龙冲天，也算我人族一大祥瑞和助力。”
　　“冲天之路靠万物灵种不过杯水车薪，我们人族最主要的还是要有自己的力量才好。再说我们人族亿万，有灵根者百里能挑一，有此基数，何愁不能冲天？其他灵物即使有灵根，但修炼之途太过艰辛、漫长，期间稍有不慎就有陨落风险，你又何必把资源浪费在需要漫长修炼才能化龙的灵物身上？”
　　“呵呵，听你这样说看来你也是知道一点冲天之路。你说的也有道理。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也是天机所透露的天机。”
　　“哼，天机老儿故弄玄虚，如不是他，我义弟、弟妹又怎会枉死？终有一天，我会让义弟子女亲自敲破天门揪他的胡子。”
　　听闻此言，李因果转过头去，皱眉看着来人。
　　来人一身青衣油渍斑斑，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赫然就是破庙里的邋遢老者。
　　李因果郑重道：“你我忝为九大世家一员，应尊重天机。天机为人族命运呕心沥血，大公无私，不是你我可以指责的。沈无殇、谢有花夫妇因小家不顾大家，本就有错再先，略施薄惩也是应该，你不知内情，天机此事无错。”
　　“我不知内情，我南宫问不知道内情，难得我南宫家也没资格知道吗？南宫学、南宫雪怎么会不告诉我？你们不过天天谋划着什么冲天之路罢了。冲天，冲天，家都顾不了，何来一飞冲天？”
　　“你既已知道，当知天机苦衷。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要知道具体真相，那么等你化凡成功，正式步入化神小修行列才能知晓一点。如要全部知晓，那就需成为合道大修方可了。”
　　“又在装神秘？好，我就拭目以待你给我的真相。”
　　李因果仔细看了看南宫问，道“你练太上忘情而化凡，我看你这一化凡，时醒时昏，后果严重将会人我两忘，到时可还会记得化神倒还两说啊。”
　　“这是不用真人操心，我自有信心冲破这关。小小化凡境都冲不开，谈何冲天？”
　　听南宫问霸气一语，李因果哈哈一笑：“南宫家曾经的天才，知难而进要练大道至高经，我岂能对你无信心？即使化凡做太上忘情时，你也没忘记那两个小家伙，潜意识跟在旁边保护他们，可见你的心性、意志都是一等一的。不过天机也让我转告你，这两个小家伙最好让他们自己成长或许比你拔苗助长还要成就非凡。你在他们旁边只不过让他们长成温室花朵，不受蚊虫苦，难经风雨磨！”
　　南宫问啜道：“天机整天神神叨叨，连自己弟子都坑，我会信他？”
　　李因果拾起鱼竿，笑道：“说不说在我，信不信有你。有些人的命运轨迹不好改变，改变只能让他们变得平庸。有些人不好轻易结下因果，因果循环我们无法承受。”
　　说罢，也不待南宫回答，掉头飘然而去。
　　南宫问看其步伐看似缓慢，却颇有韵味，几步间就消失在了远方。
　　天真的黑了。夜色中，南宫问也再没说话，只是晶亮的眸子静静的看着漆黑的湖面。良久，方一踏脚，恨恨道：“不愿帮就不愿帮，说的那么理直气壮，哼。不过天机老儿虽然神神叨叨，但预言倒是百发百中。也罢，我就再信你一回，如再骗我，也不待两个小家伙打上门，等我化神，就把你的天门踩烂。”
　　说完此话，晶亮的眼眸忽又黯淡下来，看着周边湖面抓着蓬乱的头发自语道：“咦，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我是谁？”
　　迷乱间，南宫问毫无目的的四下游走，夜色中身影就慢慢消失在了瑞州城外。
　　远方的李因果若有所感，回头看了看南宫问消失的方向，微笑自语道：“踏破天门？等你化神后或许就会知道，天下之大，人外有人，灵山草莽之间藏龙卧虎，原来化神才是修道之入门啊。”
　　
　　“哥哥，老人家不见了”沈元真做好晚餐叫老者吃饭时才发现了对方的失踪。
　　“啊，不见了，不会是携款潜逃了吧，快看看东西有没有少？”沈元睿放下手中碗筷急忙朝神像后面冲去。等掀开石砖看了看，银子、铜板分文不少倒是大大松了口气。
　　“这老家伙，什么时候出去的啊，跟鬼似的，天黑了也不知道回来。”
　　“哥哥，老人家晚上还不回来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啊，我们要不要出去找找？”
　　“危险？谁会对一个臭要饭的老头发出歹意？我们两个半大小孩出去还会有危险！谁知道溜到哪去吃好的去了，不仗义的老家伙。算了，他没来先给他留他那份的，等他来了再吃，爱来不来。”
　　“好吧，那我们先吃，我把他那份留着，晚上没来我们就出去找找，说不定迷路了。”
　　沈元真想想也没有坚持，心想老人家说不定什么时候饿了就自己会回来，黑灯瞎火自己更怕出去。
　　
　　自从有了运河，瑞州的夜晚逐渐繁华，繁华中也酝酿了不少糟污。
　　夜生活的繁华离不开青楼酒肆的点缀，溢香园就是趁势开张的青楼之一。
　　青楼有酒、有曲、有姑娘，正是富家子弟夜生活的好去处。
　　高落和沈天祥坐在小楼中，一边喝着美酒一边听着小真在唱太白剑仙的《侠客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小真不是头牌，但唱功很好，此曲诗词豪迈在小真的清脆语音唱来又别有一种柔情，高落听的很是投入。
　　“高兄弟，没想到你今天还能再出来，我还以为你又要被关禁闭呢？”
　　“哈哈，还好，老头出远门到江州去了，师兄们知道管不住我，索性让我出来。大师兄他们也出门去了，一个人在家里没意思，就出来喝喝酒咯。”
　　“高兄弟，这首《侠客行》你是反复听了多少遍，还是百听不厌啊。”
　　“太白剑仙乃我崇拜之人，他的诗飘逸不羁又荡气回肠，让人悠然神往。此曲令人心潮澎湃，其中的江湖豪情壮志真是令人向往啊。”
　　“兄弟，你乃修真之人，来日功成是陆地神仙之流。纵然不成，一辈逍遥自在也是我等羡慕不来的。像我等所谓江湖之人都是刀口嗜血，提着脑袋生活的苦哈哈。”
　　“老沈，你不懂。普通人看修真高高在上，其实真正进入这个门槛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比江湖还要残酷。你该庆幸自己没有灵根，否则到时你会庆幸自己只在江湖不在仙境。”
　　“你这话说的是不懂我们的苦恼啊。你看仙人自由自在可飞翔不惧冷热，又可活数百年，还有法宝可以呼风唤雨。”
　　“活数百年都是老妖精了，有什么趣味？每天除了修炼就是闭关，比你们的生活时间不会长多少的。至于法宝？仙家法宝引得多少腥风血雨。你看我的门派也是修真界的底层，如果别人知道我门中有法宝，不会就有觊觎之徒铤而走险。”
　　“你门中有什么利害的法宝吗？”
　　“厉害的没有，一个可装万物的宝贝倒是有的......”
　　两人身处二楼单间雅座，小真又在一旁便弹琵琶便演唱，所以此时也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说话。
　　高落说完，隔壁雅座一位锦衣中年人闻言一动。正是大成教九转真人。
　　他跟随高落一路来到，并且特意点两位隔壁，想听点有用信息。
　　“没想到一个小小门派还有空间之宝，倒是要去瞧瞧。”
　　九转真人冷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