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钓因果

　　第十三章钓因果
　　“什么，买地？”沈元睿一口烧饼咽下，差点咳出。
　　“是的，买地。”妹妹很肯定的回答。看到沈元睿疑惑的眼神，妹妹补充道：“你想啊，哥。我们现在有这些银子，在城里两房子都买不到一间，如果坐吃山空一年就要花完。到时你又要重新去乞讨，多么辛苦。而乡下呢，我们可以撘个瓦房总可以吧？剩下的买两亩地，这样我们就有落脚的地方，以后生活也有着落不是？”
　　“妹妹，我才十六岁诶，种地还没犁高，再说，种地要牛的，牛可是很贵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你知道普通的水田要多少，我听夫子说现在一亩好点的水田都要五两，我们这点银子买两亩？再建个茅草房也就所剩无几了。”
　　“那我们在乡下建个房子，你和以前一样钓鱼啊打猎什么的我们也能温饱呢。以前村里的叔叔婶婶也都会照顾我们，以后我也找个这样的叔叔伯伯做邻居。”
　　“以前爹娘可没少照顾过那些叔叔婶婶，人家那是知恩图报。现在我们两个半大的娃冒然到人家地盘去，不被村长抓到衙门里去才怪？”
　　“不会的了，乡下的叔叔婶婶都很好的，说不定看我们两个小孩，还会帮我们免费造房子的。”
　　“你想多了，妹妹。”
　　“你才想多了，哥哥。”
　　“你想多了。”
　　“你想多了。”
　　........
　　两人扯皮了半个时辰，最终没有达成一致，妹妹希望买地、建房，但这点银子略嫌不够。哥哥希望先支撑两三年，这段时间跟夫子学点知识再懂些常识，等自己长大点可以在哪个店里当个小厮，最后娶个和方老财女儿那般腼腆的媳妇，生几个娃。至于妹妹以后帮找个本分人家过日子。自己成家以后如果能积累点钱，再开个小店就心满意足。
　　两人谈话中，邋遢老者很自觉的没有插嘴，迅速啃完自己的两个烧饼又流着口水看了看兄妹俩的那份，喉咙上下咕噜了几下，知道没戏，就又自觉去睡觉了。兄妹俩自动忽视了邋遢老者可怜兮兮的目光，继续一边吃烧饼一边交谈。
　　妹妹磨破嘴皮见哥哥对买地、建房都不敢兴趣也就没再说，此事不了了之。吃完烧饼后，沈元睿拿出‘三字经’，引得妹妹一阵欢喜，两人就坐在午后屋檐的阴凉处用树枝照着书上学习写字。
　　平时的下午，哥哥都需要在街头蹲点求乞，偶尔遇到外地肥羊也会流动跟点。有这难得的下午休息时光，沈元睿可不敢浪费，学习完后，又拿起树枝开始练习舞剑。
　　
　　“哥哥，我看你这么喜欢练舞，不如哪天去店里再买本剑谱来练练，总比这么瞎练好？”
　　“你懂什么？店里的剑谱都是些花拳绣腿假把式，坑人的。我舞的可是有名堂的，那可是我小时候看爹爹、娘亲舞过的。”
　　“真的吗？爹爹、娘亲也会舞剑，他们武功高吗？”
　　“你那时还小不记事，爹爹、娘亲舞剑可好看了，还能在空中飞来飞去，就和仙人一般，那武功肯定是高的。”
　　说起父母两人一脸向往，妹妹是百听不厌，哥哥是百说不烦。最后妹妹也捡了根树枝随着哥哥的招式一起练了起来。
　　“真想爹爹、娘亲啊，我们好久没回村了，呜呜，他们的坟可能都被别人推平了吧，也可能杂草都比我们高了，真想去拜祭拜祭。”
　　“傻丫头，拜祭爹娘哪里都可以，那只是衣冠......”
　　“衣冠什么？”
　　沈元真一时练的兴起，没有注意听清哥哥最后的话。
　　“没什么，等你再长大点就知道了，现在用功读书快快长大就对了。”
　　“哦，我认真读书就能快快长大，快快长大就因为认真读书了，这是因果关系吗？”。
　　“管它是不是因果关系，总之你好好读书就对了......”
　　“切，老哥说话没条理，又强词夺理了。”
　　“敢说老哥，看打”沈元睿举起‘木剑’作势来敲妹妹的头，吓得沈元真装模作样的‘凄厉’求情并举‘剑’招架。
　　少年心性终不持久，练着练着剑法，两人转而嬉戏打闹，一阵欢声笑语弥漫在院子里。
　　大殿内，听到两人嬉闹声，睡梦中的邋遢老者时而露出微笑时而抓头苦恼不堪。忽然，邋遢老者睁开眼睛箕坐而起，在两人的打闹中如一道华光般倏忽向西而去。
　　高落在城中也在不停的买这买那。各大摊铺的店主都认识这位金主。见他到来很热情的推销摊上的小吃、小饰物等。高落面对盛情难却也都每个摊位买点，中午就差不多饱了。
　　中午，白日如火炙热无比，各摊位也就散得差不多，高落便漫步来到西湖垂柳下，盘坐看白发渔翁垂钓。
　　鱼竿黝黑，似铁非铁；鱼丝透明，笔直垂落湖中，却没有鱼漂。
　　白发渔翁没戴斗笠，悠哉坐在离高落不远的另一株垂柳下，也不看湖面，只是闭目打坐神游天外般。
　　酷夏的炎热对修真之人影响不大，还有不怕影响的就是这个垂钓老翁。
　　这不是高落第一次看对方钓鱼，四天前就看到老翁在此。老翁坐在另一颗柳树下，一身麻衣一看料子就与众不同，更与众不同的是别人喜欢晨钓夜钓，他却只喜欢在这炎夏的午后垂钓。
　　午后的西湖行人着实不多，听着树上的蝉鸣，高落就这么饶有趣味的看着对方一动不动，半天也不看湖面也不提竿。
　　两人都不说话。
　　期间，高落闭目运转周天行功了两遍，再睁眼时也没看到对方有收获，倒是自己功力收获了一些。
　　不知为何？高落就喜欢在闹市在市井边看众生百态边感悟功法，和他年龄很不协调。而前几天偶然看到此老翁垂钓时，自己运功时感觉尤其有进步，从此，他一抽空就会来此。
　　这件事连他老爹都不知道，只以为他贪玩红尘，不愿在山中呆着而不愿修炼。
　　殊不知他不愿在山中枯坐是真，贪红尘也是真，但并没有放下修炼。
　　一抹残阳铺水中，映出金鳞一片。看天色渐晚，终于高落有些忍不住，上前提醒对方道，
　　“老丈，我看了你一下午了，钩都没动一下，该不会是饵被吃了吧，该提起来检查下，如果饵被吃了，你就是坐到天黑，也钓不来鱼啊。”
　　“哈哈，我这鱼饵不用换，绝对没有被吃掉。”老者回头看了高落一眼，微微一笑，露出一脸白须、一口白牙。
　　“你可别自满，鱼不是这么钓的，要不早就该有鱼上钩了，何至于一点动静都没有。”
　　“所谓冬钓浅滩夏钓潭，你不懂，此湖就此处有深潭，就此深潭有鱼值得我钓，其他鱼不敢吃我饵，也没福上我钩”。
　　“哦，你钓的是什么鱼？莫非是有名的西湖锦鲤？”
　　“呵呵，非也，西湖锦鲤固然有名，但那只是普通鱼类罢了。我钓的鱼非同一般，所以所费时间也很久，如果钓到，小哥又在场，倒是可以一开眼界。”
　　高落见对方说话神神秘秘大有玄机，又仔细看了看浮漂，再看了看对方几眼，但觉对方一眼如普通老翁浑浊不清一眼又如一汪深潭般深不见底。高落出身修真之家，这点眼力还是有的，知道对方也非常人，说话倒也恭敬，两人就在湖边聊了起来。
　　两人聊的倒也融洽，这时高落看已到黄昏，和沈天祥约定的时间将到，当下拱手道：
　　“说的倒是大有玄机，我看老丈也非凡俗之人，那我也不打扰老丈，祝你好运吧。”
　　老者挥手道：“谢小哥美言，不过小哥祝我好运也该为自己命运谋划谋划。”
　　高落本已动身，闻言诧异止步回头道：“老丈此话怎么说？”
　　“你的印堂混沌难查，命运一片浑浊，生机时断时续，最近几日还是就在城中为佳。轻易也不要出来和人结怨，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高落挥手一笑道：“谢老丈美言，我这几天本真就打算在城里的。然而是祸躲不过，在意这在意那，哪能活得痛快？我虽不主动得罪人，但若有人欺，当奋起反抗，让我做缩头乌龟，那比死了还难受。我是万万不做的。告辞！”
　　“要痛快可以，但不要因一时痛快而一世伤，能屈能伸才是真英雄。你自己慢慢悟吧，忍得一时寂寞方可一世无敌；忍得一时委屈方能笑得一世开怀。”
　　高落笑笑，没有在意，只是礼貌的再拱手道：“谢老丈指点，后会有期。”说罢，转身而去。
　　看着对方远去，白头老翁没有再说什么，转过头来看了看没有动静的湖面又继续闭目养神。过了不久，日已落西山剩晚霞满天，老翁见还是没有动静，笑着自语道：“看来今天又没有收获，也罢，因果好结，因果难钓，七天已过。待明日去他处西湖，终要钓上这因果。”
　　老者右手轻微一提鱼竿，鱼线从湖面升起便消失在鱼竿顶部不见。惊奇的是鱼丝升起良久也没看到鱼钩，可想而知鱼丝很长，湖水极深。将近几分钟，鱼钩才随着鱼丝尽头跃出水面，而就在鱼钩升起之际，但见一道银光倏地没入老翁掌心。
　　老翁摊开手掌，掌心赫然是一条白色如蚕般大小头上有两根长长触须的虫子。
　　看着掌心的白色小虫，老翁感叹道：“因果鱼难钓，我这玄机虫也一样难寻啊。用玄机觅因果，方能解因果，一个人的改天换命已是千难万难，何况要改的是芸芸众生？天机老儿让我去西湖寻觅，哪知天下千百州，州州都有西湖。这一路，走过杭州、扬州、润州都无收获。也罢，今日瑞州西湖也钓不到，那就到通州、洪州、江州西湖再去寻这因果。这天下百州，我就不信钓不到这因果鱼。”
　　如果有懂行的修真之人路过，听到老翁说出玄机虫之语，一定会激动无比，说不定都有夺宝杀人之心。玄机虫又名长寿虫、不死虫，遇火不死，遇水不溺，是炼制长寿丹的主药，又号称寻宝虫，功能多多。但是很多人不知道，玄机虫能引来更珍贵的因果鱼，可以有逆天改命之功效。
　　如果知道老翁用玄机虫做鱼饵，不知多少人会暴走，生起杀人掠货之心。但老翁却对价值连城的玄机虫并不在意，感叹说罢，老翁把玄机虫解下，一口吞入腹中。做完此事，老翁随意的提着空鱼钩往湖面一掠，鱼丝伸展时，忽然一条半尺长金色鲤鱼一跃而起，竟然咬住空鱼钩随着鱼线的舞动在一提间被老翁抓在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