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九转真人

　　
　　对这样的‘豪客’，沈元睿也敢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当然是真的！”沈元睿走近前来，取出几个铜板一个个排在桌案上，戏谑的道：“郑二哥数数钱可足够？”
　　郑二屠拿起铜钱看了看，五文一枚共计六枚。五花肉市价十五文一斤，的确一文不少，而且是正宗的宣皇大铜板，真材实料。
　　“可以啊，几天不见，你小子就发财了，从哪得来的意外之财，不会又是偷了肥羊吧？”
　　“看你说的，哪能干那事呢？我妙手空空早就洗手不干了。这可是就一个多月攒下的，想送给朱夫子打牙祭的。”
　　“哟呵，行，你小子还蛮讲义气的，知道给朱夫子送礼，那我也大方一回，给你两斤上好五花肉。”
　　郑二屠麻利的用刀在案板上的猪肉身上割下一块，一称，两斤零一两，引来沈元睿一阵赞叹。
　　“得，这一两送你了，算是也给朱夫子一点心意。以后我有儿子，还需要朱夫子取名、启蒙呢！”
　　“二哥，好刀工。不过您八字还没一撇，就谈儿子，未免为时过早？”
　　“你不懂，提前联络好感情，以后朱夫子肯定给我儿子取个好名字不是？再说，只要给个姑娘，明年我就能当爹。”
　　“那是，二哥威武神武，令人钦佩。像方家大姐那样的姑娘谁不喜欢？我看郑二哥对方家大姐很有好感，不如哪天请个媒人去提亲呗？”
　　“哎，就倒是想，就是怕方家老财太抠门，听说前不久打铁的李家后生请媒上门提请，方家老财提出要三金三银三斤三两作为聘礼，直接把李家吓跑了......”
　　沈元睿知道三金指金戒指、金耳环、金手镯；三银指银项链、银头饰、银如意。至于三斤三两就不知道了，总之都是花钱的。几样加起来折合黄金要将近五两，还有各种酒席开销，乡里乡邻随礼也不会阔绰，一般的家庭根本负担不起。
　　方老财这是想找金龟婿，以郑二屠或李铁匠的职业，一家不吃不喝干个十年都凑不齐，方家姑娘看来是没指望了。
　　“这抠门的老财，是想找金龟婿啊！不怕耽误自家姑娘么？还以为他家姑娘是宝啊，以后成老姑娘了看他倒贴都没人要......”
　　沈元睿跟着唠叨了几句，也就告别郑二屠。临走郑二叮咛一定要把自己的心意送到，沈元睿一挥手，说：“得咧，知道啦，二哥，一定把你的心意向夫子带到。以后你有儿子了帮你取个响当当的名字。”这才得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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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爹张黑达介绍这是来自岐山大成教九转真人。
　　岐山张子川是知道的，离通州不远，将近三百里。
　　如果是往日，看到仙人张子川会很热情的上去嘘寒问暖，希望哪人仙人垂青，能提携其入仙门。
　　今日，张子川看着眼前这位一脸和蔼的仙人却感觉一股寒意突然从脚直冲天门而来，在这炎热的夏初上午十分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是一股从心底延伸的冷。
　　老爹张黑达问一句，他就答一句，间或九转真人插问几句，他也机械回答，全然没有以前的自然。
　　大半小时，张黑达问清了事情的始末，见儿子大伏天的蜷缩身子扯紧衣服，似乎有发寒的征兆。当下也关心的问道：“子川，这是小事，你也不要太放不开，没事就下去多休息一下。有什么不舒服及时去看大夫。”
　　张子川如蒙大赦，当下向两人施礼告退。离开客厅后，见到门外灿烂的阳光，那阵暖意才又重新恢复。扯扯衣服，后背都被冷汗打湿。
　　这感觉很不好，张子川摇摇脑袋，知道事情出在那仙人身上。上次正阳门的仙人让他产生亲近、膜拜感，所以他误信沈天祥之言想自荐枕席；如今这个所谓的大成教九转真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片冰山雪海，外加尸山血海，让人望而生畏，由衷恐惧。
　　昨天所谓青云门的高落感觉稍弱、莫有道则能让人产生好感，引为朋友。
　　他对仙人一向有感觉，来自他的直觉。
　　
　　“不错，你的儿子能感应到修真者的功法，他有灵根，具备修仙的潜质。”
　　“噗”张黑达刚举杯喝了一口茶，闻言差点全部吐出，好不容易咽下去，惊喜的放下杯子问道：“真的吗，真人，您没有看错吗？前几次有仙人路过，还用测灵石测过都说我家那小子没有灵根呢？”
　　“所谓居其位而养其气，我辈修道长期养气，身上自有一股气势。普通人是感应不到的，即使是一般灵根的人也感觉不到别人所修法术。你儿子刚才是感应到我修的功法我身怀的气势，才会觉得魂不守舍。如我所料不错的话，你儿子应该是身怀一种比较罕见的异灵根才会对别人所修功法很敏锐。而有些灵根是普通测灵石也检查不出的。”
　　张黑达只听说过天下灵根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对什么异灵根并不了解，也不想了解，他只关心儿子能否拜入仙门。
　　“真人，他是否表示吾儿可以拜入贵仙门，修得道法？”
　　九转真人摆摆手，“有灵根未必适合我派功法，具体还要在测定他属于哪种灵根。天下以金木水火土五大灵根为主，金主杀伐、土主心法、防御、木属符箓。药法、水属阵法、药法、火属器法、丹法，各有擅长。异灵根者比较少见，无外乎是天、地、风、云、雷、气、光、暗、隐等九大灵根，如果是天、地、气、暗、云、风等灵根倒都适合我派，如果是其他几种我派就没有适合的功法，需要他另择道门。”
　　“呵呵，有灵根就好，我张家有招一日也能出个修仙子弟，也算光宗耀祖。”
　　九转真人冷笑不语也不愿就此问题多聊。俗世之人以修真、做官为首选拼搏之路。其中修真还放在做官前面，实在没有灵根才会选择做官。当然最好是既有修真者又出为官者，在这大唐高层方有一席之地。
　　天下九大一等世家都是此典范。家族中修真者层出不穷，在朝廷紫烟阁中都有一名族人入选。
　　既当官又修真，两相结合，方能让家族屹立不倒。
　　九转真人也不是良善之辈，懒得为通州一小小的地头蛇操心。那小子入得仙门倒是不错，可以狠狠敲些竹杠，但也得先从底层打杂做起，需要恒心毅力吃苦耐劳方可以后出人头地。
　　山门靠弟子家族赞助是维持开销的一项主要来源，每个门派都不会拒绝富家子弟入门。不过自己门派也不算很大，大家族都以进名门正派为荣，不会进自己这个野鸡门派。
　　也只有张黑达这种混黑道的才不知道修真界的情况，只想儿子进个门派成为天之骄子再说，殊不知，修真界也分三、六、九等。
　　大成教属中下，修真界中的黑道；青云派属下下，修真界中的散修门派。
　　如今山泽大野虽然灵气充沛，但灵石大矿都有朝廷、世家门阀垄断，禁止私人或小团体开采。修道不入金丹，无法辟谷，还需俗世物资供养。即使不需要灵石但真金白银还是需要的，否则怎么购买物资？宣皇在世，神仙无法独断专行，随意杀人越货，否则一视同仁接受惩罚。九转真人虽然金丹，早已辟谷，但也有口腹之欲，而且要想壮大山门，除了招收富家子弟就需要寻找世俗产业来源。
　　就是这小小的通州城，以九转真人金丹中期的力量也不敢胡来，朝廷每个城池都有一名金丹修士坐镇，不是城主就是供奉。即使一时阻拦不了行凶者，一经汇报上去，隔天朝廷和仙门执法队就满天下捉拿肇事者。不怕你厉害，打不赢的话，朝廷元婴老怪都会亲自出马，直到捉拿归案为止。
　　这年头，仙人也难做。
　　两人对灵根问题聊了几句，回到瑞州码头的问题上。张黑达有些为难的对九转真人道：“真人，您看，如今瑞州也有仙人插手，事情有点棘手啊。”
　　九转真人是大成教的副教主，受教主百变真人嘱托，前来通州联系俗世业务，运河业务就是他要争取的一项。
　　“怕什么，一个小小的门派，两个筑基期的小杂鱼而已，等我前去看看对方后台什么路数再做计较。”
　　对此张黑达也没意见，自己是俗世商家，和气生财是硬道理。两边都是修道者，能不得罪自然不得罪为好，让对方自己估摸着解决也是一个好办法。
　　当下张黑达抱拳道：“那就辛苦真人了。”
　　九转真人摆摆手，两人在护卫的陪同下踱出大厅一路交谈来到城外一处僻静地方。就见九转真人取出一只飞行灵宝，放入两颗灵石后，不久变成一只黑色巨雕。
　　此乃二级飞行灵宝--云隐黑雕！比低级的木道流马飞的更高、更快，然而平稳度不高，非技术娴熟人士不能操控，否则会有雕坠人亡的风险。
　　九转真人跨上雕背，一拍雕首，霎时巨大雕羽展开煽动。在卷起一个个气流漩涡后，云隐黑雕稳稳升空。九转真人也没有再瞧地上一脸羡慕的张黑达等，就腾空朝瑞州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