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有钱人

　　
　　今天高升要去较远的江州，那里有派内的一点俗世产业要去查看一下。和瑞州一样，俗世产业高升都是委托俗世之人管理，自己只是隔段时间去查看作业情况而已。
　　目光落在徐求道身上，高升意味深长的道：“前几个月，我去江州时，看到一个村落里有一女孩子年方十二、三岁，却有灵根。离开前，我已托江州朋友帮忙了解对方品性。这次前去，我会再观察一番，若满意，再征求对方的同意，招入门派先做个外门弟子。”
　　众人哈哈一笑，皆道那我们可就又多一个小师妹了，更要恭喜徐师弟。
　　徐求道大囧。
　　嘱托了几句，高升又严厉叮嘱高落没事在家修炼，不得乱跑，才招来昨天高落乘坐的灵鹤，在留仙台坐上其背飘然而去。
　　到金丹期已经可以短时间御虚飞行，速度视个人强弱而定，有的比低级飞行灵宝快，比灵禽就慢了许多。但大部队修士都不会选择御虚飞行，那个不但很费法力而且是很没面子的事情，到哪里都会被其他修士鄙视的。一般有点家底的修士都会选择坐飞行灵宝；家底更丰厚些，就会选择坐灵禽，还有最拉风的就是做飞舟、飞车甚至飞行宫殿：那就是帝王般的享受了。
　　灵禽也分为三六九等，普通灵禽还没有飞行灵宝用途多。只有好的灵禽才可以提升修士的身价。高升的灵鹤算是中等偏下灵禽，是十年前花五百灵石从养灵门中买的。同是金丹初期，一个坐灵鹤、一个坐灵雕，大家都会高看坐灵雕修士几眼。
　　就是战斗，好的灵禽也可以助主人一臂之力，最不济逃跑还是顶呱呱的。
　　高升一走，众人拿徐求道再打趣一番，把年青的徐求道弄得面红耳赤。大家都知道师父招收弟子也是有深意的，男女混合招收，然后视两人感情让他们结为道侣。
　　常行道、高思婉夫妇，李明道、唐玉婉夫妇，莫有道、陈念婉也是如此，如今高升特意说明招收女弟子，用意自然不言而喻。
　　大师兄常行道和高思婉说了几句离别话，又嘱托大家几句，然后和莫有道和徐求道也各自骑着木道流马灵宝离开。二师兄李明道就开启了护派法阵，然后同唐玉婉一起去照看灵药。
　　高落自然如放羊一般，想着下山。还在门中的几位师兄、师姐都笑笑随他欢闹。反正他也不喜欢修炼，只爱去瑞州找沈天祥喝花酒，听小曲。
　　只要不摊上杀人的大事，都好解决。瑞州城主可是和掌门有业务往来的。
　　
　　
　　他们自然不知道，昨天高落已经惹了大麻烦。
　　高落想到要去瑞州城把灵米送去给沈天祥，顺路把昨天没有听到的溢香园小真的《侠客行》今天再好好听几遍。
　　等老爹高升骑着白鹤飞的不见，高落就从院内牵出一匹通体雪白，鬃毛微卷，只四肢有点黑色杂毛的骏马。这是极品名马照夜玉狮子的杂交品种，叫卷云千里狮子马。虽然没有纯种照夜玉狮子马神骏，但也及其难得。是沈天祥费了老大功夫帮高落从凉州买来的。
　　至于高落没什么不使用飞行灵宝？那是因为一个他恐高，二个他操作飞行灵宝的水平还属于不及格，怕一不小心从高空摔成肉泥，三者飞行灵宝太招摇，衙门有使用须知。
　　朝廷有规定，除朝廷特殊部门外，身为修真者，一律不得在青天白日下俗世地段乘灵宝飞行，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如有违反，一经发现或举报核实，首次将处以五个灵石的罚款，第二次就升级罚款，以后每次递增。
　　为了炫耀无辜费财，不值得。
　　“驾”，随着主人的一声低呼，卷云千里狮子撒开四肢在山间如履平地，飞奔而去。
　　
　　纯种照夜玉狮子能日行千里，这卷云千里狮子马也不赖，百多里路，个把时辰就能看见悠悠流淌的大运河。再沿着运河不远的官道朝西，半个小时就能看见繁忙的城东码头了。
　　去码头的官道上渐渐人来人往，高落为避免马惊伤到路人，放慢速度慢慢朝码头骑去。
　　码头是高升和城主合资建造的，所以瑞州城的城卫兵丁也是无人不识这个‘仙二代’，不但任由他慢慢骑马进城不敢阻拦，还得笑着脸和他打招呼。
　　这也是高升放心儿子在瑞州胡闹的原因，一方面是自己关系硬，另一方面是高落也还有分寸，不会太过分。
　　
　　沈元睿也一脸灿烂的走在城西街头，怀里带着的铜板就是他最大的快乐来源。为怕一下拿出十两银子出来有点惊世骇俗，沈元睿吃完早餐就拿出一锭鬼鬼祟祟跑到折银店，在店掌柜怀疑的眼神中要求兑换成铜板，为此他还破天荒的洗了个头，把头发用手梳的整整齐齐向后披散，露出明亮的额角。店老板看沈元睿衣服破旧，姿容还算干净但一脸紧张兮兮的神情是大为惊讶这小伙子可以拿出这多一笔巨款。但本着和气生财、童叟无欺的原则，随便问了几句就依然按沈元睿要求给兑换成四个二两一锭小银块，外加一千八百文铜板。
　　光这些就够兄妹俩一年的衣食无忧。
　　一两银子按市价可以兑换铜板一千文，折银店收去一成的抽头，二两银子正好一千八百文。另外四个二两一锭的小银锭也是足称，并没有因为沈元睿是个邋遢少年而弄虚作假，并且还送了沈元睿一个布袋让他装铜板。
　　无端损失两百文的沈元睿很是肉痛，但也没办法，毕竟拿着大锭银子去买东西小商小贩找不开不说，还会引来觊觎之心，那时说不定钱财难保。
　　化整为零比较安全。
　　揣着一袋财富，胸口鼓囊囊的沈元睿跑回破庙。为了藏钱两兄妹也是费尽脑筋，案桌下面肯定不行，太明显。神像后面到时可以，但老者天天在那睡觉，沈元睿有点担心这家伙见财起意，拿了开溜。
　　破庙能藏东西的地方还是有一些，比如说墙角、树根或旁边厢房里也可以藏点东西不易被发现。
　　然而如此一笔巨款不在兄妹俩的眼皮底下毕竟还是有点不放心。
　　为此兄妹俩讨论了一会，又围着大殿四处寻找可以藏东西的地方，最后还真被沈元真在老者睡觉的神像背后找到一块松动的石砖，沈元真好奇的把石砖一抽，里面竟然有一个半尺见方的空间。
　　东西放进去，石砖一放回，上面有些稻草遮挡，再加上老者巨大的身形躺在那抵挡，绝对是个藏宝的不二之选。
　　只要老者值得信任，这里就是安全的。
　　“哥，我觉得还是放在这里安全，老人家现在也是我们的一员，我觉得他还是值得相信的。”
　　“唔”沈元睿看着吃完早餐又在睡觉的老者，想了一会，觉得有必要相信一回。毕竟这个地方还在兄妹俩眼皮底下，按这几天老者的行为还是很老实的，而且还比较听妹妹的话。
　　“好，就藏这里。”哥哥最终拍板。
　　
　　从中拿出八十文钱，轻快的吹着口哨朝郑二屠的肉食摊走去，沈元睿第一次有扬眉吐气的感觉。
　　有钱的感觉真好。
　　郑二屠的猪肉摊就在城北菜市口，沈元睿穿过两条街就到了。
　　上午的菜市口很是热闹，各种蔬菜摊点都时不时的有些妇人、丫鬟等停下挑选菜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郑二屠的摊贩铺倒还好，经过早上的忙碌，目前偶尔有些丫鬟、妈子、管家模样的人经过购买肉类。
　　整个菜市口只有郑二屠一家猪肉摊，在城北属于独门垄断。
　　据沈元睿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是在他摆摊之前，这买卖是孟大屠垄断的。后来郑二来竞争，引得孟大不满，欺负郑二是后生晚辈，纠集几个兄弟、子侄想赶跑他，哪知被郑二一棍一个打得鬼哭狼嚎，从此郑二顺利成为城北猪肉摊独一份，被人称为“镇城北。”
　　郑二屠很年轻，二十五六的样子。沈元睿来时，他正袒露着上身露出一身腱子肉。手中挥着一把剁肉刀熟练的把一个猪前脚剁成方寸大小，然后用荷叶一包，拿根稻草绳一系，顺便还割了二两猪肝，一起递给前面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
　　“方姑娘，上次看你来还是两个月前呢，送你一点猪肝打个汤，算是加个菜。”
　　沈元睿认得前面的方姑娘是城北香烛铺方老财的女儿。脸上虽然有几颗雀斑，但还是比较耐看的。而且性格温柔比较腼腆，郑二前面逗几句就有点脸红。
　　这是个好姑娘，对沈元睿也从不鄙视，恶语相向。
　　她一边接过绳子放入提着的一个篮子里，一面说：“谢谢郑二哥，要不是姆家阿舅来，阿爹哪舍得买肉吃哦。”
　　“哎，你家那老财方就是抠门，赚钱也不知道吃点，你看把你这大姑娘瘦的，哪天我去说说他。”
　　“哎呀，别，”方姑娘急忙摆摆手，“郑二哥。你要是这一说，我可又要挨骂......”
　　郑二还想再调戏几句对方，方姑娘朝郑二遵了一福，转头告辞离去，留下郑二一个人在后面看着背影发呆。
　　
　　“这方圆十里哪个不知道她爹是出了名的守财奴，二个月能吃回猪肉就不错了，郑二哥还是可怜可怜我吧，给我剁两斤五花肉可好？”
　　沈元睿笑嘻嘻的凑上前去打招呼道。
　　郑二一看是这段经常过来揩油的乞儿沈元睿，一脸没好气的道：“两斤五花肉，你确认是真的吗？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郑二屠也是沈元睿平时的乞讨对象，在一天没有什么收入的时候，沈元睿就会想到郑二屠的摊前求点施舍。
　　对此，郑二屠虽然也会对沈元睿嘲弄一番，但最终也都会丢些没卖出去的碎骨料给他熬汤。如此一来二去，沈元睿也算摸清了对方的特点，知道虽然小抠门，也是个面狠心善之辈。而且知道郑二还未成家，对一些姑娘、丫鬟都表现的十分热情，只要前来，不但斤两足够，还有买有赠。方老财就是针对郑二屠的弱点，叫未出嫁的女儿来买肉，果然郑二不但多称了几两还赠送几两猪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