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荒野中的风依旧狂暴，太阳在风砂的陪同下渐渐西沉，下午已经过去不少时间，现在离太阳落山应该已经不到一个时辰了。
　　黑衣人们在此处驻足。
　　“应该足够远了吧？”
　　“靠，怎么在这种鬼地方都能碰到玄机门的家伙！”
　　“护法，刚才为什么要怕那家伙？咱们这么多人……”
　　“闭嘴，你个傻瓜！”夜千枫唾沫星子都飞出来了，“你没听见我刚才说吗？那家伙是玄机门门主的亲传弟子。玄机门门主直到现在只收了他一个弟子，其资质绝对万中无一，传闻他在二十一岁就修为达到七阶，如今更是传言他已经拥有七阶巅峰的实力，对他而言三十岁之前达到八阶修为已是板上定钉的事了，再加上这些年来玄机门的倾力培养，你觉得我们这些人会是他的对手？要不是我手上还抓着这小子，恐怕那家伙话都不说就会朝我们出手！”
　　“可……护法，您不是也是七阶修为么？为什么……”
　　“呵，”夜千枫嘲讽地笑了笑，“你们当然不会理解，七阶与七阶巅峰，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那护法，我们现在还是赶紧溜吧，要是那家伙追上来……”
　　“慌什么！你没见那家伙的表情吗？只要这小子还在我们手上，那家伙就不敢轻举妄动。”
　　所有人看向夜千枫手里抓住的那个少年。这也是这些家伙第一次正眼看他。少年不只是被抓住衣物，夜千枫更是用玄力牢牢控制住他的身子，他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锁住了四肢，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李幻宇转着目光，看了看自己周身的这群人，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他怕自己万一做出什么让这些人反感的动作，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夺去自己的生命。
　　他们会这么做的，因为他们已经做过这种事了，就在刚才，就在自己面前，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家伙，好像对哪个村庄的村民很重视啊。”
　　“等等，照你这么说，那个村庄是不是和玄机门有什么关系啊？”
　　“这还用问吗？你没见那家伙看到那些受伤的村民时那要吃人的眼神吗？还有你，蚂蚱，你应该庆幸那家伙只是断了你一只手而不是要了你的命。”
　　那个被砍断手臂的杂兵直到现在还没大缓过神来。
　　“护法，现在玄机门的人现身于此，咱们还是先回总部和主上大人汇报，日后再来一探究竟为好。”一人皱眉道。
　　夜千枫没回话。
　　“护法……”
　　“各位，可否听我一言？”夜千枫突然开口。
　　众人一愣，纷纷看向这个此刻脸上正洋溢着诡异笑容的家伙。
　　“你们知道我们在秘境中得到的，是什么吗？”
　　“呃……不是荒神之血么？”
　　“是的，是荒神之血没错。那么荒神之血是什么呢？”
　　“……”
　　“这是神族留下的传承，是这个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之一。放眼整个玄界，能得到神族或是魔族传承的修玄者屈指可数，但无一例外都是这个世界的佼佼者。可以说，这是每个修玄者都梦寐以求的力量源泉，是玄界的至宝啊！”夜千枫双眼微眯，但是眼中炽热的光芒却愈来愈烈。
　　众人静默，他们身为修玄者，心里自然清楚这些。众人让夜千枫说下去。
　　“倘若，我们将荒神之血上交给主上，我们能得到什么？诚然，主上一定会奖赏我们，但这些微不足道的奖赏，又怎能和荒神之血这等宝贝相提并论呢？”
　　众人大惊。话已经说到这儿了，他们要是再不明白夜千枫的意思，那他们就真的脑子有问题了。
　　“那个……护法，你……你是要……”一个杂兵咽了口口水冷静一下，低声说道，好像是怕什么人听见一样。
　　“不，不行！”又一个杂兵惊呼，脸上露出慌张地神色，“如果主上知道了这事，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对对对……对啊！咱们加入夜行人的时间也不短了，那些和主上作对的，和背叛主上的家伙，下场都……”说到这里，杂兵脸上显现出了一种难以言状的恐惧的表情。
　　“无论我们逃到天涯海角，我们是逃不过主上的手心的……”
　　众人并没有被冲昏了头脑，因为他们清楚主上是一位怎样的存在。那种深深刻在心里的对主上的敬畏与恐惧，无时无刻不在警醒着他们。荒神之血的确是好东西，但他们绝不想因此丢掉性命。
　　“呵呵……”夜千枫淡笑。“你们真是被主上吓破胆了啊！的确，主上的功力深不可测，但玄界这么大，主上想要抓到我也绝非易事，假以时日，等到我将这荒神之血彻底炼化，成为顶级强者，我未必就不是那家伙的对手。而你们，将会成为我最得力的手下。可若是回到总部，你们只不过是一群虫子而已。”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如果……如果我们，不想冒这个险……”
　　“这样啊……”夜千枫叹气，“那真是太可惜了啊！不过我也不会为难大家的，毕竟都相识了这么长时间……”
　　“说够了吗？”一个从刚才一句话都没说的杂兵忽然开口，一脸冷漠地打断了夜千枫。“你若真的想私吞这荒神之血的话，最简单的做法难道不是将我们全部灭口吗？这样岂不是一劳永逸，省去很多麻烦？”
　　一瞬间，所有人的心里都咯噔一下。
　　“噗……哈哈哈哈……”夜千枫忍不住大笑起来，眼中闪着恶狼般的目光，“蟑螂啊，还是你小子聪明啊！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话音一落，杂兵们的身下亮起法阵，体内玄力瞬间被锁死，无法运转。
　　“……护法！你……”
　　“去死吧！”夜千枫厉声道，如厉鬼发出索命帖一般。话音一落，阵中黑光绽放，数条黑色触手伸出，伸长，如闪电般一瞬间穿透杂兵们的心脏。
　　快到令人无法感觉到痛苦。
　　杂兵们的眼神失去色彩，夜千枫撤去玄阵，数具尸体倒在地上。
　　一切都那么完美。
　　他从一开始就这么打算。分散众人注意，刻下玄阵，启动，一击毙命。
　　李幻宇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僵直地愣在原地，短短的时间里，他再一次目睹了这样的画面，原本还在谈笑风生的一群家伙，突然间只剩下一人。
　　嗯？夜千枫神色一变，看向某处。
　　竟然还活着！
　　那杂兵捂着胸口躺在地上，另一只手紧贴地面，光芒一绽，瞬间身体消失在原地。
　　夜千枫连忙释放精神领域寻去，然而万里之内已没有那家伙的气息。
　　远遁之术么？夜千枫皱了一下眉，果然这家伙早就有所防备。不过只是片刻，他的愁容再次消失。管他呢！这家伙已经活不长了，无论逃多远，最后还是死路一条。
　　他不再管那个逃走的杂鱼，反而看向来时的方向，没有感知到玄机门那两个家伙追来。难不成真的不敢来了？
　　会有这么顺利吗？他不太相信。
　　但无论如何，这几个家伙顺利地解决掉，剩下的就是离开这里了。
　　他把目光转到李幻宇身上，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个少年。
　　李幻宇也看向了他。四目对视，李幻宇只觉得对方是要吃人的魔鬼，而自己就是食物。
　　这只魔鬼可是连自己人都杀掉了，而且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好啦，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了。”夜千枫笑了笑，拍了拍李幻宇的肩膀，“别怕孩子，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问完我立刻放你走，怎么样？”
　　这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询问李幻宇的意见，但李幻宇心里明白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嗯，让我想想……”夜千枫略微思索，弯下腰，靠近李幻宇的脸庞，直视着他的双眼。“孩子，你是在哪里见到我的？”
　　“……！”李幻宇瞪大双眼。
　　夜千枫看着少年的表情，目光越来越热。他自己也不确定，只是和这少年对视时突然有这么一种感觉。而少年的反应似乎要证实了这一点。
　　“是在秘境对不对？”夜千枫想到之前进入秘境时感知到的那一闪而过的气息，“你是怎么进去的？是玄机门的家伙……不对，难道还有别人？”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力道，李幻宇竭力说出这么几个字。
　　“啧，还是装傻么？”夜千枫有点不耐烦了。眼神一动，起了杀心。但是自己又不能杀他，万一那个风莫行再追过来……又是一个麻烦啊！
　　“好吧，”他抓起李幻宇，“那你就跟我一起走吧。”他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保险起见，有个人质总归踏实一点。只要离开了这里，这个家伙还不是任由自己处置？
　　话音刚落，周围风向聚变，砂石瞬间将四周空间包围。
　　“谁……”夜千枫感受到了危机。但很快，一个身影不知从何处冒出，一掌向他胸口处袭去。
　　不好！已经来不及伸手阻挡，夜千枫瞬间玄力聚集，全力防御。
　　砰！
　　夜千枫只觉胸口一痛，身体倒飞出去。
　　这一幕快到李幻宇根本无法看清。只是银光一闪，等他回过神来，那只抓着自己的手已经松开，那个坏家伙也已经飞出好远。
　　夜千枫看清了来者的面目。
　　风！莫！行！
　　那身影卷起李幻宇，正欲快速离开此地，夜千枫怒吼一声，玄力涌动，伴随着空气被撕裂的声音，一拳轰出。
　　来者一只手抱着李幻宇，另一只手瞬间招架。
　　拳掌相接。
　　轰！
　　伴随着这一冲击，立场张开，方圆数十里的砂石瞬间碎为湮粉，尘土飞起，久久无法散去。
　　来者被这一记轰出，身形立刻后退出去，消失在尘埃中。
　　“该死！”夜千枫捂着胸口，嘴角鲜血溢出。
　　自己果然还是低估了这人，这家伙什么时候跟来的？若不是招架的及时，自己恐怕半条命就要交代这里了。
　　不过幸好他的目标只是那小子。也不知道刚刚那一拳有没有伤到他，但自己已经受了伤，虽然没能问出什么，再追上去显然是不理智的，很有可能会陷入麻烦。
　　还是趁现在赶紧离开吧，他怕再待下去夜长梦多。看来只能日后再来了，我就不信你风莫行还能一直在这儿待着！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应该去哪呢？
　　暗夜大陆是不能回了，自己已经决定要脱离夜行人了。
　　反正有荒神之血在手，总有一天……
　　等等！
　　夜千枫向胸口摸索着，仔细翻找，没有找到想找到东西。
　　夜千枫心底一沉。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怒火一瞬间上升到顶点。
　　“混！蛋！”……
　　
　　蟑螂步履蹒跚地走在荒漠中，身形瘦小的他好像随时都会被这里的狂风吹倒。
　　一边走着，一边从嘴角留着鲜血。他的胸口处也在流着血，只不过是黑色的。
　　他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骇人的一处伤口，血肉变成深黑色，已经开始腐烂。
　　剧毒，而且伤口就在心脏处。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但身体还是本能的前行着，然而这样毒素扩散的反而更快。
　　脚下石头一绊，蟑螂嘭地一下倒在地上。这一下，他感觉自己再也无法起来。
　　就到这儿了……
　　他还是低估了夜千枫这个老贼，低估了他七阶的实力，也低估了他的心狠手辣。
　　他的意识已经含糊不清了，胸口的伤口处也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感觉。
　　饶了我吧。至少让我死在老家也行啊。
　　不过自己这些年也没少做坏事……还是算了，别给老家抹黑了。
　　“你是……”
　　嗯？难道我出现幻觉了？刚才好像听见有人的声音。
　　蟑螂缓缓抬头，勉强看到一个穿着白衫的身影。
　　玄机门的那家伙追过来了？为何找到我身上了？荒神之血又不在我这儿。
　　那人走到他面前蹲下，看了看他的伤势。“……伤口在心脏处，毒已经蔓延整个心脏，还在扩散……”声音突然停住，那人看到了他袖口处的一块标记。
　　“你是，夜行人！”声音中夹杂着震惊。
　　蟑螂总算看清了那人的样貌。衣着的确是玄机门的，但并不是在村庄里见到的那两人。
　　不是吧，怎么又多了一个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人发问。
　　这群人是不是有病啊？怎么都喜欢这么问！
　　蟑螂用尽全身的力气喘着气，张口：“……北面……”
　　“什么？”
　　蟑螂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说话这么费力。“……北面……夜千枫……，荒神之血，在……他……”
　　“夜千枫，荒神之血……荒神？”那人嘀咕。
　　可以了吧？可以的话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我再问你，你有没有看到其他玄机门的人？”
　　没完没了是吧？
　　“……北面……不是，好像是，东……我不……记得了，一个山村里……”蟑螂的声音已极度孱弱，吐出这些字后，他便不再说话，他感觉每多说一个字自己的生命流逝得就快一分。可以了吧，自己说得够多了吧？
　　那人见他不再言语，又看了看他的伤口，摇了摇头，欲起身离开，刚要起步便停住了。
　　靠！至于么？死也不想让我死得安生是吧？能说的我都说了，别再烦我了行吗？让我安安静静地死行吗？
　　那人从储物囊中取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玉瓶，放到他面前。
　　“这里面的丹药，每一颗可以抑制体内毒素半个时辰左右。我记得还有六七颗。抱歉只剩这么多了，我没带解毒的东西，只有这个……”停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但愿你能在这段时间，找到活下去的办法吧。”说罢，那人转身。
　　迷迷糊糊的蟑螂，勉强听懂了那人的话。他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玉瓶，愣了好一会儿。
　　那人已离开此地。
　　蟑螂微微喘息，昏沉的大脑总算发出了指令，在全身最后的力气的催动下，他的手一点一点伸向那个瓶子……
　　
　　返回村庄的途中，风莫行停了下来。
　　他带着李幻宇降落到一处山体的后方。风砂被遮挡住大半部分，李幻宇清楚地看到此刻风莫行面色惨白，刚一落地就突出一大口鲜血，捂着胸口眉头发皱。
　　“风大哥……”
　　风莫行看了李幻宇一眼。“抱歉，幻宇，稍微等我一会。”说罢，他便盘膝而坐，两眼紧闭，双手放正，开始催动玄力在身体脉络中运转。
　　李幻宇不再说话，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面露些许担忧。
　　此刻风莫行只觉得五脏六腑剧痛，浑身都要炸开了一样。但他只能强忍着痛楚，让玄力周转着减缓以及修复着伤势。
　　师父给过他嘱咐，师兄也多次叮嘱他，但他的旧伤依旧在他强行剧烈运转玄力下复发了。
　　但，危急情况下，他唯有那么做。
　　些许片刻，在风莫行的玄力修复下，痛苦减轻了不少，他便停了下来。考虑到那家伙要是发现了什么很有可能在追来，以自己目前的情况未必真的能全身而退，何况还带着一个不懂玄力的孩子。自己应该尽快带着幻宇返回村子，与师兄会合。
　　“风大哥，你怎么样？”李幻宇见风莫行睁开眼，问道。
　　风莫行对着他笑了笑。“没什么大碍，只是点旧伤，无需担忧。”
　　“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倒是我，如果我能留在村子，或者能早点回来，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风莫行低声道。
　　李幻宇摇了摇头，表情依旧是失落着。“这不是风大哥的错……”说着垂下了头。
　　“不过你不用担心，”风莫行安慰道，“师兄有办法救活那些村民们。”
　　“真的？”李幻宇抬头，双眼再次焕发出神采，“曹大哥，他，他这么厉害？”他知道风大哥他们不是普通人，但那些村民可是自己亲眼看着被杀害的，起死回生……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放心，我是不会骗你的。”风莫行道，“他们都还有生机。那家伙故意留了一手，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只要村民们的生机没有完全消失，身体不被严重破坏，师兄他就能将村民们修复伤口，帮他们回复生机，变得和原来一样活蹦乱跳的。”
　　“那……那就好。”李幻宇忽然感觉如释重负。
　　风莫行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他从怀里翻出那两个嫖来的储物囊。
　　也许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想。
　　他开始翻找起来。直到翻到第二个，总算找到了他想找的。
　　他松了口气，从中取出一个盒子。这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四四方方的木盒，看不出什么木质，色泽也比较昏暗，但从中散发出的无形的法则压迫，让他明白这此中之物的强大。
　　李幻宇看着他翻出这盒子盯了好一会儿，问道：“风大哥，这是？”
　　“这个……是那群人想找的东西，能让他们获得强大力量的，是修玄界梦寐以求的东西。他们来到这儿的这儿就是为了这个。”风莫行这么解释，他感觉说多了李幻宇反而听不懂。
　　“强大力量……他们，他们难道还不够强吗？”那群人在村子里所做的一切对李幻宇来说还历历在目。
　　“并不，这世上比那些人强的大有人在。再说，即使他们再怎么强大，他们的欲望也是无穷的。”
　　“欲望……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才杀人的么？”
　　“应该不是，我想……”风莫行想了想，沉声道，“这个倒不至于，你们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威胁，而且他们应该，或者说整个玄界应该都不会想到有人生活在这里。这东西是他们来到这片大陆的目的，至于对村民们下毒手，应该是……他们心情不好吧，否则真的没有必要去理会一帮普通人，对他们而言。”
　　“……心情不好？”
　　“或者说，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只是想这么做。”
　　“这……，这算什么？因为想这么做？没有其他任何理由？就因为这样他们就如此轻易地杀害那些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为什么？”李幻宇睁大双眼，不敢相信。
　　为什么话题会转到这上面？风莫行微微皱眉，这是他最不想谈及的话题。他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言辞。
　　风莫行转过头，他有点不敢与李幻宇对视。他叹了口气，道：“这么说吧，幻宇。在你们这片大陆之外，有许多你不知道的，你无法理解与触及的强大之人。而在这么多强者中，总会有这么一些人，他们会依仗这自己的强大实力，去做一些满足自己欲望的，甚至在常人眼中不地道或者无法原谅的事情。”
　　“这……难道没有人去制止么？”
　　“制止？怎么制止？靠谁来制止？因为他们强大，所以没有人敢出来制止，即使有制止的能力，‘不管自己的事情，有没有影响到自己，为何要去制止？制止了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大部分人也只会这么想。”
　　李幻宇被风莫行说得一愣一愣的。
　　“再有，这些人一般只会欺负比自己弱的人，他们不敢去招惹更强的人，否则自己也将成为弱者。但对于那些比自己弱小的人来说，自己就是强者，他们可以为所欲为，不需要任何理由。因为那些人是弱者，对他们造不成任何威胁；因为那些人是弱者，无法抵制或者反抗他们；因为那些人是弱者，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蹂躏他们，从他们身上寻求愉悦和消遣。”
　　李幻宇呆呆地说不出话来。这些话，他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但他此刻却一言不发，没有表达任何感想。
　　风莫行看着李幻宇怪异的眼神，又叹了口气，道：“幻宇，那些人是你们无法招惹的。不过好在村民们都会没事的，所以幻宇，你千万不要有反抗甚至报复的念头，回去以后就把今天发生的事全忘掉，好好睡一觉，明天和以往一样照常生活。”
　　“可……”李幻宇迟疑着，“如果再发生了这种事……”
　　这也是风莫行在心里担忧的。自己不可能待在这儿一直护着他们。这次他可以帮这些村民免受此等灾难，那么下次呢？
　　风莫行迟疑片刻，最终说出了自己本不愿说出的话：“那就忍耐。若是再碰到自己无法招惹的人，无论那些人会做什么，都不要去反抗，要忍耐，不要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那他们要是还杀人的话……”
　　“忍耐！”风莫行无法理解自己再说出这句话时的语气和心情，但他强忍着说下去，“你们是弱者，没有招惹他们的那个资本。若他们杀个一两人能离开还好，可若是你去招惹他们，他们一怒之下万一……”他说道这里停止，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李幻宇再次低下头，刚刚恢复的神采现在尽数消失，黯淡的眼神仿若心死之人。
　　风莫行又一次叹气，他已记不得这是自己第几次叹气了。“抱歉说了这么多，我想你以后会明白的。总之现在我们先回村子，那人应该很快就会发现……”
　　话音戛然而止，风莫行瞬间神经紧绷，眼中的警觉之色迸发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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