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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各奔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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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哽在喉咙中的骨头,哪有这么容易能咽得下去,既然走下去能得到答案,就莫要急躁。冬天的野雀很精,但凡有一丁点风吹草动,立即展翅远飞,哪有这么容易逮住。耐心耐心,少年自捕到第一只野雀起,从来不缺。
  云湖大泽,烟波浩渺,微风袭来,一圈圈波纹荡漾开来,朝阳升起,透过未散的薄雾,在水面反射出金色的光线,美不胜收!
  可惜地处山野,难得有人经过,此等美景,只得孤芳自赏。若是来上两个文采出众的读书人,天下好诗又该多上几篇。
  湖上岛屿星罗棋布,有些许薄雾阻挡,只能看个隐约,难以一窥全景。湖中一艘竹筏无风自动,缓缓驶了过来,筏上是一高达男子,一袭白衣,姿容足以令天下女子嫉妒。一头白发用簪子缚了起来,随意且不失整洁,剑眉星目,眼中仿佛藏了一口深潭,波澜不惊,凌厉且飘逸,仿若神仙中人。
  竹筏尚未到岸,岸边人已破口大骂,开口之人面如黄土,形似老农,正是刚打了一架回来的钓叟。
  “你个老不死的,一把年纪了,还装什么装,老子每次只要碰上你,准没好事儿!”老头一副踩到狗屎的表情,满脸的不待见。
  “不服打一架?”白衣男子撇了钓叟一眼,淡淡开口。
  老头梗着脖子,满脸通红,大声嚷嚷,“打就打,谁怕谁!”只是手上却不见有动作,连鱼竿都在红衣小女孩肩上扛着,看来是不打算动手。
  三百年前,老算师带白衣男子登岛,钓叟挑衅,被十拳压败,岛上一时间没了声音,上了多半也打不过,还是不丢这个脸了。此后钓叟每进一步,都会去挑衅白衣男子,然后败北。从十拳到三拳,从三拳到一拳,从毫发无损到鼻青脸肿,钓叟是真的服了,只是嘴上仍是不肯服软,强撑着罢了!
  “小兄弟,愿不愿意跟我学拳啊?”白衣男子缓缓开口,和颜悦色,与刚才判若两人。钓叟欲哭无泪,哀叹一声,又他娘的来了,偏偏拳头不如人家硬,老算师也不管,到哪里说理去。
  每次出去,辛苦寻找带回来的徒弟,十有五六都被截胡,换谁来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别人的他也不去抢,盯了自己几百年,谁叫自己当初臭嘴巴,关键是还打不过,每每想到此处,老头恨不得狠狠朝脸上给自己来一巴掌。
  当然,白衣男子不会强抢,但架不住人家形象好啊,对初入修行之道的菜鸟而言,说白衣男子是神仙他都信。白衣男子但凡来截胡,基本都是满载而归,五百年时间,钓叟已经被抢了五个徒弟。
  少年正是王八,带着苏慕寒回青木城的路上,刚好碰到正要分别的王烈一行人,王烈便让二人跟着钓叟,一路往云湖大泽而来。路上当然少不了一番唠叨,烦人的话语,刚历经灰暗的苏慕寒听着反而温暖,虽言语不多,却也听得极为认真,眼神里也多了不少生气。王八看在眼里,顺带感觉话唠老头也顺眼不少。
  只是这次白衣男子注定要失算了,以往的经验告诉王八,越是好看且温和的,一旦发起脾气来,九头牛也拉不住。小镇上有个的孩童,和自己一般大,因为调皮挨了李先生一顿板子,叫声很是凄惨,好几天都只能趴着睡觉,现在回想起来仍有些胆战心惊。
  因此王八在镇子上最怕李凌寒,客栈掌柜很凶,但仅限于嘴上,最多用他纳凉的蒲扇拍两下,不痛不痒。对王八而言,这种人反而好相处,不拘束,自由自在。
  王八摇摇头,有些歉意,心中自嘲,神仙一般的人物肯教自己练拳,自己还拒绝了,真是贱骨头。白衣男子也不介意,微微摆手,转过身,竹筏飘然远去。
  老头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哈哈大笑,好久未如此畅快过了。背着包袱的人,某一日包袱离身,虽然知道只是暂时的,却不影响短时间的轻松,也是贱骨头。
  “不后悔?”老头背着手,盯着离去的竹筏,开口问刚拒绝白衣男子的少年。王八转头,看着老头,这话唠老头隐约还能看出一丝高手风范,前几天苏慕寒说的人不可貌相,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啧啧啧,我说老头,刚才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人都走了,还在这儿摆姿势呢?”声音贱贱的,八分调皮,九分调侃,十分讨打。果不其然,老头背着的手迅速松开,在少年的脑袋上来了一记暴栗,还是破功了。
  老头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感慨,“他叫王希圣,来云湖大泽有一段时光了,开始我能接他十拳,后来是三拳,一百年前,我只能接他一拳,至于现在,天晓得啰!”声音有些落寞。大道争锋,突出的是一个争字,山顶只有这么一小块儿,你不争,就爬不上去,有人推你上去也站不住脚。无奈的地方在于你越挣扎,差距越大,慢慢被磨去争胜之心。
  天下之大,一鸣惊人者不在少数,一路飞速攀升,一直到半山腰,能一鼓作气登上山顶的毕竟太少,更多的是行至一半开始乏力,用岁月换进度,用水滴穿巨石。时日一久,看多了一个个从身边经过的人,一个个还能奔跑的人,其间压力,大得让人窒息,心中那股气儿自然也就泄了。
  “和他在一个时代,是一种悲哀!”老头盖棺定论,无能为力后的平淡面对,听起来很是窝囊,却不失为最好的应对之法。爬不到最高的山顶,其他山头也是风景壮阔,人生路哪能一概而论,多的是变数,有的是机缘。若无此决心和韧性,还修什么道,求什么长生,自由自在的当个富家翁岂不更好?
  王八对此并无太多感觉,终究是初窥门径的菜鸟,甚至不完全懂得什么是修行,在见到苏慕寒那一刻,为了光明正大偷看洗澡而修行的决心就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如果不能坚定信念,长生路上的苦多半是吃不住,一场场的厮杀,亲人朋友逐一离去,红颜白发苍苍,在怀里逝去,故土变更,沧海桑田,此时哪怕还有个宿敌还在人世,也是一件幸事。独守无穷岁月后,质疑自己在修个什么的大有人在,道心崩碎,自我涅槃,或者疯疯癫癫游历于巷井闹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长生是欲望,七情六欲也是欲望,二者不可兼得时,应如何做抉择,又如何保持初心,实在是修道路上高得不能再高的坎儿。狠下心一条路走到头,十年容易百年难,若放于时光长河中,更是难上加难。人始终是群居动物,从抱团取暖伊始,血脉中的藕断丝连便难以斩断,平日里关起门来打得凶,设计人类的劣根性,真到了种族存亡之际,永远是抱得最紧的那一团。
  王八看着有些意兴阑珊的老头,调侃的话说不出口,只得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滑稽,一旁的红衣小姑娘和苏慕寒看得笑了起来。有些伤感的氛围顿时不在,钓叟转过身,一巴掌拍在王八脑袋上,吹了一声口哨,湖上缓缓驶过来一条竹筏,几人起身上了竹筏,转眼间消失在茫茫碧波中。
  青山环绕,古木参天,一片建筑依山而筑,白墙黑瓦,绵延数十里,当真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奇怪的是所有楼阁最高只到半山腰,不敢有丝毫逾越,看起来倒是极为整齐。周围山顶也是极为平整光滑,仿佛被人手持利刃一削而断,没有任何杂草,也不存在树木。
  坊间有传闻,神药谷鼎盛时期,求药的人来人往,极为热闹!后不知为何,一夜之间跌入谷底,从一府顶尖实力不断下滑,日益式微,近百年来才堪堪稳住中游地位,不至于门派覆灭,祖师堂蒙尘。
  哪怕落魄时期,仍没有其他势力趁火打劫,一个炼药为生的门派,根系错综复杂,谁知道有些大佬承过其人情,所以都在隔岸观火,伺机而动。神药谷这才有了苟延残喘之机,靠着祖宗留下的底蕴熬了过来。至于令门派实力大损的元凶,自老祖至谷中长老,一个个三缄其口,沉默不语,看来是真的惹不起。
  李执事死了,走马上任的是王执事,后面还有张执事刘执事等排着队在等,手握外门弟子的命脉,采药这件事,谁采多,谁采少,谁去安全的地方采,谁去危险的的地方采,外堂执事可一言而定之,其中蕴含的财富不可小觑。蚊子腿虽小,那也是肉,数量多了后,也是一笔客观的利益。
  修平站在执事堂,正埋着脑袋接受新执事的训斥,昨日采药的任务没完成,一顿喝骂是少不了的。旁边站着一言不发的王志远,王执事一脸的不耐烦,半个时辰了,这个沉默的少年平静得可怕,一言不发,眼神中既不谄媚也无敬畏,有的只是看万事万物的默然。
  再过了一刻钟,王执事终于停了下来,一拂衣袖,示意二人滚蛋,修平点头哈腰,王志远仍旧一言不发。少年那深不见底的眼眸,王执事越想越觉得发冷,紧了紧衣衫,晚上得找托了自己关系的那个女弟子压压惊,臀大腰细的,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思索至此仍然小腹发热。
  二人走出执事堂,王志远忽然开口,“你要杀他?”修平仍是一副嘻嘻哈哈没正形的模样,听到此处,回过头来,一口白牙在阳光下显得阴森,开口吐出对呀二字,便扭头蹦跳着走了。
  二人相处时日不长,却如同多年老友一般,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清晰察觉对方的意图。一个沉默无言,一个喜怒无常,皆有一颗敏感的心。王志远没有试图去阻止,没有想或不想,是压根儿生不起这个念头。
  现在回想过往的日子,修平传来的不可量度的感觉,甚至比剑尘更胜一筹,不是气势上的,而是行事风格上的。来到神药谷的第一天,修平便计杀了李执事,计划早在实施前全部都告知了王志远,听起来简单得可笑,甚至有些幼稚!
  一瓶泻药加一根迷香,在茅房的木板上动点手脚,再请外门中一群胖子吃了一顿饭,一条人命就此消失。拢共不到一两银子,便值上一条人命,命如草芥不过如此。
  王志远曾问过如此明显的漏洞谷中是否会查,修平仍是一副笑脸,只是眼神中的讥讽,不加掩饰大喇喇的浮现出来,“就这群饭桶,除了当蛀虫,还有其他本事么?”王志远心中浮现出一个词,孤芳自赏,有些另类,却无比的贴切。
  李执事的死,与修平预料的时间完全一致,要吃多少剂量的泻药才能在预计的时间有反应,内急跑得有多快,木板需要锯到哪个程度刚好支撑不住李执事,怎么保证没比李执事更重的人先来蹲茅房,方方面面,计算得天衣无缝,委实可怕!
  修平告诉王志远,要多观察,要多计算,时刻要警惕,保不齐某天就有他修平这样的人来害他。时刻要想象,有敌人的算计要怎么去应对,时刻要做假想推理计算,时间长了,自然会形成本能。眼前的所看所见,一定要记下来,保不齐哪天就可以用上。到任何一个陌生的地界,都要先观察,然后做好以防万一的准备,后路一定要留好,并且不能按常规想法去留,以防被别人算计出来。
  修平传授的学问,王志远从未接触过,若是前面十多年有这样的老师,日子可能不会沦落到如今这一步。王志远记得很用心,杀人他不感兴趣,但往后能时刻掌控住自己命运的机会,他一定会牢牢抓住,绝不放手。
  修平告诉他,你以前是什么人我不管,但现在沉默的性子很合适学这一套,所以我教给你,至于你用来干啥我不管,某一日你遇到合适的人,再传授出去,天刺一道不能断了香火。天刺一道是什么王志远不知道,他现在很忙,忙着观察,忙着记忆,忙着分析,忙着计算,忙着应对假想敌。
  心算之法学会后,还有练体之法,要想生存下去,智慧力量缺一不可,没了力量,某次突发的小意外都可能要了小命。
  道分大道小道,每一道的杀伤力却不分高低,柔弱如水,一样可以凝为冰刺杀人于无形,厚重如土,也能坚硬如石头砸死人。侧重不同,杀伤力自然不同,关键在人,怎么去用才是关键。
  天刺一道讲究一击必杀,金木水火土,统统演化为杀伤属性,自身的防护则需要身法,看起来并不华丽,反而很是下三滥,铁板桥驴打滚之类的招式层出不穷,用修平的话说,好用就行,你把人杀了不就没人能看到了么?
  山上山下,遇见生死相向的仇敌,都讲究一个斩草除根,没人会放虎归山,再等它回来咬你一口。私下相见,一对一单挑基本不存在,群殴才是家常便饭,一拥而上,仗着人多打死你才是正理。某些修行有成的大侠,一番热血,孤身仗剑闯荡江湖,意气风发,最后被人群殴致死,满腔热血也化作过眼云烟,何其愚昧,说书人嘴里的英勇,是行走江湖的大忌。
  类似种种,修平见得太多,对此自然不屑一顾,嗤之以鼻。杀人才是最终目的,哪有那么多花里胡哨和赏心悦目。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修平如是,江湖上大多数人亦如是。至于王志远会走到哪步,真得看看这十多年的书到底读没读进去。
  青国帝京,青禁城内,一处万花盛放的花园,鲜花艳丽,绿植小巧,排列有序,看起来顺眼且自然。此处宫殿的主人是青帝最宠爱的妃子,名为高慕灵,是高家老祖宗的小女儿,年逾三十,对修道者漫长的生命而言,算不得老。
  一袭素衣,实木簪子,面容很是干净,算不得倾国倾城之资,却也别有一番风味。一双丹凤眼满是恬静,嘴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如此处花园一般,顺眼且自然。
  素衣女子身后跟着一人,正是书院里反驳女子不能成大事的黑衣女子,名叫青沐,是青帝最小的女儿,也最得青帝宠爱。
  “你呀,一天到晚像个疯丫头一样,四处乱跑,身为女子,应多学些女红刺绣琴棋书画才对!”口气温和,声音空灵,语气中透出的溺爱,如江南女子般温和婉转。
  青沐哪还有书院中的清冷,嘟着小嘴,伸手拉住母亲的的衣袖,左右摇晃,示意不满。
  “大哥二哥总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偏不服,他们能干的事儿我一样能干。”少女摇摇头,眼神里满是坚定,小手握拳往上扬了扬。
  “我青家在这方天下,已然站在最顶层,开疆拓土的事儿早已不用操心,今后你就老老实实的跟在为娘的身边,多多学些女儿家该做的事情。”自己是青帝最宠爱的妃子,地位直教天下女人羡慕,可身处帝王家,角角落落的龌蹉比其他地方多得太多,太过于锋芒毕露反而不好,树大招风的道理,大家族出来的人都懂,哪怕她性子恬淡,可总归是要生存不是。再说了,没点手段哪能在后宫三千佳丽中独得青帝恩宠。
  女儿是得有些底牌,才不至于如笼中的雀鸟一般身不由己,自己不正是如此么?只是其中获取的手段,有待商榷。太过锋芒毕露肯定行不通,哪怕女子不能称帝,可手握资源多了后,必须得站队,一旦赌错,余生再无半点光明。
  这些都是作为一个母亲须得操心的事情,漫长的岁月中,不可能有人一直护着,一旦有些意外,还得自己手上有些应对力量。此事儿急不来,还得慢慢计划,一点点去蚕食,高家可以借势,却不能作为唯一的依仗,高家先是青国的,然后才是高家自己的。
  高慕灵把青沐送去书院,若能被赵先生收为弟子,那是最好,一劳永逸。若是不成,也无妨,混个面熟,他人至少多了些顾忌。其次是自己所修的秘术,床底之事乐趣无穷,即能增长修行,也能讨人欢心,女儿学了,往后能找个好的依靠牢牢抓住。最后才是送去某一座仙山,续些香火情,再加上自己护庇,日子应是不难。至于能否自身强大到扫平一切阻碍,高慕灵不做此设想,见过万丈绝壁的普通人,决不会奢求自己能徒手攀至山巅。
  现在最为头疼的是女儿的性子,从小要强,事事争第一,凡事皆想靠自己。若是太过锋芒毕露,自己暗中有些计划便难以展开,只得先想个办法,磨磨她的性子。现在看来,把独女留在身边的想法只怕行不通了。
  “好好好,既然你有此大志,娘亲自不会阻你。只是欲成一番大事者,首先要有一定的自保之力,赵先生那边你先不用去了,娘已经派人联系了万花宫,你且前去修行三五年,修炼有成后你再做任何事娘亲都不再约束着你。”后宫也没那么平静,为了帮助自己人坐上那张椅子,明的暗的阴的狠的,怎么有效怎么来。盯着青沐的人很多,能娶得起这位公主的,家族里最少在山上有那么几位老祖宗。一是帮忙争取联姻可挣取一大笔利益,二可拉拢联姻势力成为助力,高家加上联姻的家族再加上某位嫡子的身后实力,青帝也得慎重对待,这才是底气。根据山上的旨意,帝位的争夺青帝不能强行干预,不管用什么方法,最后能脱颖而出坐在那张椅子上的,才有资格替山上管理脚下的疆土,其中牵扯甚大,由不得一言两句做出决定。
  凡事当然没有绝对的公平,青帝亲睐的和看不顺眼的,天差地别,青帝一日还在龙椅上,一日就是堂下臣子的主人,绝对的影响力还是有的。
  青沐点头,母亲的谋划她不清楚,现在只是一心想靠自己搏出一片光彩,成功登上山巅,能否成功,还得看通不通得过山下的考验。江湖难闯,心高气傲的进去,八面春风出来,那叫修士,垂头丧气出来,那叫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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