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为家之本

　　第十四章人为家之本
　　分房大会结束后，光哥拦住我，问我他们这些老部下怎么排顺序，我说我不管，你自己摆平。他又问如果和那些老师闹矛盾怎么办，我说你和傅玲商量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不喜欢管这些小事的。是的，之前一起工作的时候我就是撒手掌柜，抓大放小。
　　傅玲不是我那些校区的老师，但她在工程部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再说那些老师又没多少户，我不信光哥摆不平。他肯定是不好意思下手，要借我的嘴巴说话。不过身后姑丈和倪文向我走来，他明白我们自己也要商量，就悻悻的走开了。
　　姑丈说：“我们家这边，要两栋房子；我估摸你家也要两栋，虽然倪霞少一个人，但可以把你妈妈算过去。然后倪文倪武倪功三栋，总共要7栋房子。如果都分在一起，那只有溪南村，差不多整个村都分给我们了。”
　　我说这样不妥，我们要分开住，每个村都要分进去。我琢磨了一下对倪文说：“我们兄弟四个分两组，你带倪功，他脑子不清楚大哥你要多带带；倪武和我分一起。”我又对姑丈说：“叶飞做事很有头脑，你们自己一家住一起，我也放心。然后光哥他选了小湖村的房子，我们就不要去抢了吧。我们三组在湖滨、溪南、前陈三个村先选。”
　　我知道我这样安排他们不会反对，明摆着今后要当村长的。最后我说我来守门吧，溪南的给我；姑丈说叶飞喜欢钓鱼，就选了前陈村靠江边的房子；倪文住到湖滨村，那里将承担接待任务。
　　红山历12027年元月15日，腊八节。因为妈妈她看过黄历，腊八节适合入宅安床。好吧，听她的。于是轰轰烈烈的大搬家开始了，并持续了好几天；因为搬过去之后各家各户还要大扫除，不但要把遗留在房子里的尸体清运掉，还要清理原主人留下的各种痕迹，包括废旧家具。
　　姑丈和前陈幸存者年纪最大，主持了丧尸焚烧仪式和敬灶王爷仪式。幸存者叫陈文选，名字很有时代感，和姑丈是同龄人，生前经常主持农村的红白喜事，因为姑丈也是村里的好事者，别人家有什么类似大事会找他帮忙，所以两人熟识多年。
　　遗体焚烧仪式在正午时分进行，陈文选一身道士服装，挥舞一把木剑，跳着姿势怪异的舞蹈，嘴里念念有词。我一直认为丧葬仪式是给活人看的，一是对死者的尊重与怀念，二是提醒活人珍惜生命；所以不管是不是末世，丧葬仪式都很有必要。从某种程度来讲，对死者的尊重程度体现了文明程度。
　　敬灶王爷仪式本来是一家做一次，但是一次性搬家的实在太多了。陈文选在雅安村，就是原来的污水厂举行了集体敬献灶王爷仪式：在办公室前摆一张四方桌，桌上摆木板写灶王爷，木板前一个碗装着泥土，里面插三根香，再前面简单捏几个面团当做三牲。陈文选舞动一番点了一大把香——这香他家里拿的——在桌前拜了拜然后分给每户三根，让大家再次拜桌后他告诉大家回家在灶台前再拜三拜，然后把香插上就好了。
　　曾经有个观点甚为喧嚣：唐尧是没有信仰的民族。其实这个观点是排他性的，就如十字军把不信仰上帝统统打成异端一样，把信仰多神打成没有信仰；唐尧的传统文化是包容的，你信仰你的唯一的神，我信仰我的很多神，我不会指责你的唯一的神是欺众，你也不要指责我的多神等于无神。唐尧人的敬灶王爷表面上是信仰神，其实代表的是对家庭的责任，从而上升到对国的责任，有国才有家。所以三炷香拜的是灶王爷，敬的是自己的家，包括房子和家人。
　　仿佛真有灶王爷一般，众人擎着香散去后雅安在那一瞬似乎散去的不仅是人气，还失去了灵魂。在之后的好几天，众人围绕自己的新家开展新的生活，就像末世没有到来，大家只是做了一个梦。如今梦醒了，又开始安定而祥和的生活。
　　我给了光哥三个月时间，没想到当天他就和朱晓楠搬进了小湖村的房子，那栋他最早宣布主权的房子，他和朱晓楠母子还有朱晓楠父母，五人一栋房子。那房子上下三层半，每层三间，还是很宽敞的。朱晓楠哥哥一家没有和他们住一起，而是选了前陈村，和姑丈他们做了邻居。
　　校区老师这边，居然都选在溪南村，也就是我隔壁；全部，包括傅芸傅玲聂婷香香，除了朱晓楠。我后来问他们为什么都选我边上，聂婷笑嘻嘻的说朱晓楠说了跟着星星老师不吃亏。我们一大家子加上这些老师，刚好溪南村的前排全部占完了。朝南，屋前有流水，是我理想的住房，只是距离雅溪防线近了点。
　　看着大家兴高采烈的模样，我也不好意思打扰。而且天色又起了变化，估计一场大雪正在酝酿；我打算春节前不论天气如何都要出去筹集物资过个热闹年，但现在距离春节还有一段时间，而且搬入社区之后一直处于紧张的拼斗之中，也该给大家放松一下了。
　　分房之后越发显得社区的空旷与冷清，几乎每个角落都安静令人窒息；虽然在一起吃饭睡觉的时间很短暂，虽然期间的生活有各种不便，但是我发觉有点习惯那种热闹，而且应该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吧。毕竟人是群居物种，热闹会给人一种安全感，特别是朝不保夕的末世。上次去小学去五金店的时候，我就一路在显眼地方写了“湖滨村、安全有食物”的标语，希望年前会人口增加。
　　未来我们的主要食物来源肯定是自给自足，在化肥与农机逐渐退出农业生产以后，我想我们的产量也会逐渐下降。现在自来水已经断了，网络已经非常不稳定了，电力的中断还会远么？汽油柴油的中断还会远么？在那个时候，一个劳动力能养活另一个人吧？按照现在的人员成分，很危险很危险。人们不能指望武装部给他们找食物，距离春耕播种也还有很长时间，大家要行动起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率呢？
　　红山历12027年1月20日，大寒。昨晚半夜开始，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一夜，早上起来遍地雪白；大雪下来之前已经有人陆续来投，这是好兆头，人是最重要的资源。寒冷的天气也让丧尸的活动能力受到制约，希望有更多人能熬过冬天。现在正在过渡的有三个新人，一个已经进入社区另两个还在湖阳村隔离观察。
　　已经进入的这位来得早，他直奔湖滨村却发现道路被围墙拦住，于是在围墙叫喊起来。当时因为接待机制还没有建立，围墙也没有人值守，新人大喊大叫了很久，引来了不少丧尸。新人失望之下估计自暴自弃，也不逃跑，就在围墙外和丧尸搏斗起来。结果丧尸越来越多眼看即将送命，刚好倪健带女儿出来透风，于是倪健就把他直接从围墙上拉上来。事后倪文问我该怎么安排值守，我说湖滨村的人先自行解决吧，过几天我们再讨论。
　　接近中午了，外面还是鲜有人走动，估计不到中午不会出门了。这时，雅安方向传来一阵喧哗；我赶到的时候，距离雅安最近的小湖村的人差不多都到了。小湖村因为住着光哥，跟他一起来的老部下都结群而居。询问之后，是倪功想割一大块肉回家，叶飞老丈人不让，双方发生了争执；这时候姑姑刚好不在，也没人劝得住。
　　倪功气呼呼的对我说：“倪建也割了一块，他能带回去我为什么不能？”
　　叶飞老丈人操着申城普通话大声说：“他割了半斤，侬要拿走五斤，能一样吗？”
　　倪功还不服气：“他一天半斤，我这个星期都不来拿，不行啊？”
　　真是个犟种。我估计姑姑放了倪健一马，可是这小子来的时候刚好姑姑不在；脑子没有别人好使，还非要学别人干坏事。我把大家驱散，让姑姑自己处理这个事情，最后倪功歪着头不情愿的回去了，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