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公有制还是私有制

　　公有制还是私有制
　　清理结束后，姑丈听说了前陈村幸存者的事，要光哥陪他去看看，结果皆大欢喜。原来姑丈认识这个人，虽然不是他乡遇故知，但没什么比末世遇到老朋友更值得庆幸的吧。
　　晚饭后有人动手搬家了。
　　那是段自辉父子俩，兴冲冲的抱着被子提着提包往外走；一旁的王高亮莫名起的问你们干嘛去。段自辉儿子才十来岁，张口就说搬家呀，不是说杀完了就可以搬家了吗？
　　光哥远远的踱步过来：“你们干嘛？”
　　段自辉还没有听出光哥语气不善，笑容满面的说：“不是可以搬家了吗？我们早点去抢个好房子。”
　　光哥一把抢过他被子往远处一甩：“你算老几？居然第一个搬？”
　　段自辉儿子见父亲吃亏了，正想冲上去，被王高亮扯了一把袖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段自辉傻住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此时正是晚饭之后，大家到闲着呢，见到这边有状况都围上去。光哥一直以来都是嘻嘻哈哈的，好像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我知道那是假象，在那个行业能够混出人样的，岂是那么好商量的？他暴脾气上来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据说货场边上的红灯区，每一家店他都打过架。
　　段自强也在一边看着。段自强跟了光哥很多年了，这次段自辉是跟着段自强一起来的。段自强过去踢了他侄子一脚：“你想造反啊，敢对光哥动手？”这话，这语气，我熟悉，我太熟悉了，仿佛回到了当年叱咤时光。段自强训完侄子回头对段自辉说：“哥，老大没有挑你就搬家，不合适。”说完对光哥说：“光哥，让他们先搬回去吧？”
　　光哥望着我，我点点头。
　　有人会质疑：这都民主年代，还搞什么等级制？蠢货，你和桑德斯去商量能不能住一下白宫，那可是全球最大的民主国家；要不可以和伊丽莎白女王商量一下，按照大英人均收入水平给王室拨款行不行。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不劳而获，从来没有绝对平等，作为强者他可以不欺负弱者也可以承担保护弱者的责任，但是弱者不能理所当然的占强者便宜。我笑着摇了摇头，想到末世前新招聘的一个老师，他也是理所当然指使我这个老板帮他运行李，事后连个谢字都没有；这个社会有太多的不知好歹的人。
　　小风波过后，大家散去该干嘛干嘛。其实三四个村子，里面好房子很多，之前我估算过，虽然现在有七八十个人，但是户数其实不多，按照四人一户村里的新房子足够分配。当然资源毕竟有限的，乡间别墅类型的十来栋，确实不够分。
　　姑丈和倪文没走，我知道他们的意思：我们自己要选地方，而且还要定一个分配标准。我喊住光哥，让他也不要走；四个人就在大门边，就着月光讨论起来。
　　姑丈和倪文先对光哥今天的表现表示认可，认为我们就需要这么一个强硬的人物才能镇住不知好歹的人。这段时间，光哥的表现确实可圈可点，是这个团队里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今天姑丈的表态等于把光哥视同我们自家的人。虽然与我而言从来没有把光哥当成外人，但是家族就是家族，要取得家族成员的认可我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不过让光哥参与讨论是多余的，不管什么事情问他，他的回答要么是都可以都可以，要么是你们定你们定。我看四个人商量不出名堂，干脆把讨论场所搬到食堂，看看大家怎么说——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准备尽可能放手，让他们自己定。
　　骨干基本都来了，没有孩子的也到来了。
　　还是朱晓楠喊得最响，她说老大，我们先给这里取个名字吧，老是基地基地的，污水厂也不好听。大家一听有道理，七嘴八舌的讨论开了，最后用了张小芬取的名字：雅安社区。嗯，虽然和西南那个城市重名了，不过距离远着呢。
　　雅安，位于雅湖雅溪的安居之地，指出地理位置也寄托大家的希望，挺好的。张小芬老师修养了几天，精神好多了，当老师的本来就是心态积极乐观向上的多，张小芬老师从地狱一下子飞到天堂，更是让她觉得这条命是捡来的一般，每天都很开心。
　　名正言顺之后，我主动提出：雅安社区的所有土地和土地上的不动品都属于社区成员公有，社区有权收回、调整。这条提出后，就杜绝了我个人或者我的家族成员侵占公共财产，所以马上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倪功的妻子说：“二哥，以后还有新人加入，那我们拼着老命抢下来的土地房子，都白白给他们享受了？”道理是很正的，不但是我们家族成员的想法，估计很多参与过血战的人也会这么想。
　　我没说话，想着是不是有人捧哏揭过这一页，可是等了好久都没人接茬。那一刻，我心里转过很多念头，是跳过以后再说，还是今天就拿出结论？该来的总就要来，把不和谐因素早点揭露出来，今后更省事。
　　我望着姑丈说：“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第一我们作为首批社员，取得住房优先选择权，我们这一批选完之后，剩下的优质房源就封存，普通新人只能选择其他房子。”大家不作声，我跑出第二个提案：“今后我们实行基本配给和劳动配给相结合的办法，劳动配给按照劳动强度、劳动难度，新老成员一视同仁，但是基本配给我们高一些。”我走到白板面前写起来：“打个比方，假如给你的基本配给是大米每天1斤，一个新人干的工作和你一样，假如都在食堂烧饭，那么新人的基本配给就是8两，是老社员的百分之八十。”
　　说完我没等其他人提意见，对若海说：“若海你该知道八旗子弟，如果给老社员太多优待，未来大家会变成八旗子弟的。”若海虽然没有参加巨石阵血战，但他是老师，他支持的话家族内部的反对声会小很多。若海沉吟着说：“既然问我的意见，那我就谈一谈。所有制是一切社会关系的基础，所有制决定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他也不管大家听得懂听不懂，自管自得说着，好像教政治的都是这个毛病。
　　“比方说这些资产如果属于老社员，与新社员无关，那么是不是可以说老社员是老板，以后新社员进来都是给老板打工？”他低头望望地面，“如果资产是公有的，那么新的人进来也是所有者，那他也是老板，就不存在劳资关系。”他讲着讲着又抬头望天花板：“其实什么所有权都没关系，关键是大家准备与新人以什么关系相处，准备剥削他们、时刻防备他们造反，那么自己开开心心当几天老板也行，反正末世了谁知道能活多久。”他从姑丈身上开始逐一看过去，看着他们说：“如果准备长长久久活下去、活得好，还准备给孩子们留条后路，那就得新老社员平等。”他最后加重语气：“倪治刚才说的第一条，已经是优待我们自己了；第二条，已经是剥削了。至于怎么决定，我也没沾过丧尸血，我说了不算。”
　　我感觉若海说的有点重，接口说：“倒也不算剥削，抗倭老兵也有老兵补助的，我们给血战过的老社员一点生活补助也说得过去。”我轻轻拍打着白板说：“不过，也没有抗倭老兵要私自占领国家财产的道理。”姑丈和倪文他们毕竟年纪大，接受的教育偏向于国大于家，而不是年轻人的那种家大于国，甚至个人大于国的道理。所以姑丈和倪文首先表态赞同，光哥还是老样子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好了，那我们可以确定：雅安社区属于所有社员公有，所有新老社员一律平等，老社员按照贡献享受战斗补助，老社员优先选择住房并封存优质住房。”我说完瞄向张小芬老师，她很自觉举手说：“我是新社员。”大家善意的笑了起来。
　　“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老社员怎么分房。还是老规矩，我提初步意见，大家讨论。”我在白板上写下：
　　1、原住民利益不受侵犯。
　　2、一人两人分一层，三人分两层，四人分一栋。
　　3、分到不去住，自动放弃居住权。
　　4、第一顺序是加入团队早晚，第二顺序是贡献大小。
　　5、今后由叶知秋、倪文、朱若海、光哥、傅玲组成内审团，处理内部纠纷。
　　我一下子想不起光哥的原名，又不好意思问他，还是直接写了光哥。写好之后大家都沉思，估摸自己能分到多少，能选到什么房子。我提醒一下：“到基地之前加入的，就不要分先后了。”想了想还不妥，不讲清楚光哥有意见了，我补充说：“光哥，你一个人，我希望抓紧了。这样吧，给大家三个月时间，如果人数不够我给你们出主意：第一个办法，像光哥一样单身的就抓紧找老婆，最好一下子找到上有老下有小的，”我瞄向朱晓楠，她脸红的低下头，光哥还是嘿嘿的傻笑。
　　“第二个办法，一家三口的可以领养一个小孩，我们现在有好几个没有爸爸妈妈的；不过领养了就不能欺负小孩，否则取消你们大人的居住权，到普通房屋去住。”我看着香香老师和小刘说。他们一家三口，再带一个小孩没问题。
　　“第三个办法差不多，可以带一个老年人；老年人是个宝啊，给带小孩洗衣服都会做。”这些想法我也是这几天才想到，要撮合这些男女，房子就是最好的契机——要拆散男女，房子也是最好的契机，只要有合适的政策，就像末世前为了房子纷纷离婚一样。
　　还有一种情况，我得事先说明：“封存的好房子，以后优先供给独立出来的老社员。”比如，我估计傅玲姐妹和聂婷母子应该住一起，但是以后各自找了另一半总要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