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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肥马逐轻尘 / 第十八节 东市买骏马

第十八节 东市买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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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涣还没有走出骡马市就停下了脚步,一匹枣红色的马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匹栓在马场外面柱子上的小马,身上鬃毛披散着身后长马尾很漂亮。像极了他脑海中的某个场景,心中熟悉莫名。
  那马只是一匹小马,明显的没有长成。所以主人也没有出售它的意思,只是把它栓在马场外面。这是下等马的马场,几乎都是四肢粗壮毛色匀净的壮年畜生,暂时还轮不到它被发卖。
  张涣看它时它正在原地来回走动,焦急的来回走动却又不闹腾。它的睫毛待别长,深蓝色的瞳仁里能照出影子来。看上去疲惫不堪的样子,睫毛眨巴两三下,大颗的泪珠就把瞳仁湿润了。好像焦急等待大人回来的孩子,委屈极了。
  刘逸和牙子从身后追来,看到张涣注视的那匹小马那牙子就上去掰开马嘴看看牙口,又用手上下测量马脖子和腿长,复又拉起马后腿蹄子从后面观察。
  半晌过后才过来对张涣说:“贵人,这是匹河曲大马,二岁口的小马,再长几年做驮马合适。”然后又想了一下说道:“这马现在还太小,买回去亏了。”
  张涣明白了,这马为什么只拴在外面了。张涣就向刘逸点点头示意让他买下这匹马,刘逸和那牙人说了几句那牙人无可奈何的去找了。
  刘逸解释说:“那马太小官府不能登记,他拿不到佣金还要替人具结文书担着责任呢。”
  原来那小马身上没有什么记号,可能会别人牵走没有凭证要不回来或是再跑回母马身边,那马太小万一路上病了死了也脱不了关系。
  张涣说不了话来马场又准备乘骑没有携带纸笔,情急之下就把身上佩戴的玉坠扯了下来塞到刘逸手里。然后又以头示意刘逸,务必买下那匹马。
  刘逸点了点头,小郎君喜欢买下来就是,反正只是当个玩物也不错。不多大一会儿就来了一个马贩子,看见张涣前呼后拥光鲜亮丽顿时眼睛里闪着光芒过来说话。
  “不敢欺瞒贵人,这小马还不会驼人更别说是耕地。本来是打算给我侄子回去再养几年用来犁地耕田的,既然贵人喜欢我二十贯钱就卖给贵人了”。
  牙人立刻不高兴了:“我说你这贼求蛮子,你是第一天来卖马吗?混账行子,要不要找个地方说道说道?”
  马贩子马上连连摆手:“兄弟千万别误会,仆绝不敢越过牙行买卖。万事自由你们出头,只是贵人能喜欢这匹马也是眼缘,我情愿分一半的置钱在牙行做保。请帮忙说说,成全此事”。
  原来是着急出手,那牙人听他如此说也就不以为意。冲着刘逸的面子和先前张涣扔下的银子也会让张涣拿到那马,不然他还不不好平白得小贵人的赏呢!
  牙人对那马贩子说:“话先说明白,这匹小马作价二十贯钱。小郎君先付钱,一半付给马贩子四成交给牙行做保金一成由我出面去市属了结手续。你这马畈可要想清楚,要还有什么话要说最好是现在当面说。”
  张涣不太高兴了,这牙人怎么说话这么不客气。刘逸看张涣不满悄悄解释:“那马太小,若是带着病或是先天上有病,这马贩子现在就该说清,不然以后肯定与这牙人脱不开关系”。
  没想到这里面的水这么深,张涣也算是长见识了。
  那马贩子听到刘逸的话很高兴,又对张涣说:“我做这个牙子已经不少年了,给您说个稀奇故事您听听。那一年有个人来买马,马倒也不贵,当时的牙人几次莫名其妙法脾气。那买马的不高兴于是就没过牙人的手,两人私下过了钱货以为捡了便宜。可还没等那人高兴几天就痛不欲生了,原来那马牵回去老是放屁,一干活汗如雨下。那是他们村里和伙一起出的钱,只是由他出面购置。那马也没别的病,可一干活就出汗,老是放屁也拉不了大车可不就是废物吗?”
  张涣等人听的啧啧称奇,你说这买牲口还真是这样。活物毕竟吃喝拉撒生老病死,买回去那样的马可真是倒大霉了。
  “后来呢?后来那人这么样了,可是给村里赔钱了事?”一个年纪大点的侍卫急着问。
  他们大多说都是庄户人家出来的,替那人担心。买了这种牲口庄户可咋活呢?张涣也很好奇,这种稀奇事情真是闻所未闻。
  “后来,后来那牙人可怜他给他配了几服药。凭着多年的见识把出汗的毛病硬是给治好了,但是放屁却没办法天生的。那马一放屁就要停下来,哪家买马会要一匹走走停停的怪马?”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众人都被这故事吸引住了,纷纷出口催促那牙人说下去。
  “后来呢?安大胡你来说。”牙人问那马贩子,张涣才知道这牙子果然是这行厉害角色。点出马贩子的出身,还落了张涣的人情,不用想今天的这番故事传出去他不想出名都难。
  张涣深深地了那牙子一眼,人以群分。刘逸能和自己结交、和裴秀波交往那么这个马贩子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那安大胡子长的和平常的寻常粗汉马倌没什么区别,细微之处在于他没有大胡子只是稍微胡子有点络腮,仔细看去倒是眉毛头发是有一点点泛黄。
  中原人没有络腮胡子,只有异族血统才有浓密的络腮胡。这安大胡子很可能就是汉化的杂胡,不过这不影响他做生意。杂胡和真胡在中原生活久了就会被认可,只要他们穿一样的衣服说一样口音的话。
  起码得像一个真真的唐人那样,看不出多大区别,等到你融入了大唐生活反倒要比真正的汉人生活的更好点。比如很多归化的胡人在军队和朝中担任要职,连文官中太医署和司天监都有有本事的胡人做官。
  那安大胡子满脸涨红急声说道:“我不是杂胡我是汉人,我祖母是胡人。我家在河东,那里人都长这样,你可不要冤枉好人”。
  “谁也没说你不是汉人,我叫你安大胡子可不就是你胡子长得长大。再说了,那马的事你该出来解释”。
  牙人不在意他的反应,反问他道。“那马在我叔父手里时也没这怪毛病,想来是跋山涉水途中受了惊吓或是饮了冷水惹了毛病。我叔父就为这事倒了牌子,如今几年都不曾再做这行当只在家里种地带孙子。”安大胡子沮丧地说。
  看上去像是真的,他叔叔也是可怜人偏不偏出了这等事情。东市有市属管辖,再说国法也不容许出现病马和残马在东市交易。安大胡子的叔叔本身是不敢欺诈别人买病马的,得不偿失。
  “你这胆大包天的狗才,竟然敢在小郎君面前耍诈?”张涣的侍卫不干了,怕他也卖给张涣那种怪马。
  “绝对不敢,绝对不敢。这匹马绝对没有问题,否则我也不敢把一半的钱叫给牙行作保”安大胡子赶紧求饶解释,那侍卫刀子都抽出来了。
  “有什么话你又想起来了,赶紧说,不要自误”刘逸眼神阴狠的望着他,威胁之意不加掩饰。
  “绝对没有,不信,不信”“不信怎么样呢?”刘逸不等他把话说完往后退了一步,旁边的侍卫往前逼近。
  安大胡子吓得跪了下来,连连磕个头说道:“爷爷在上,我觉不敢欺瞒小郎君,我愿意把马放在此地养上一个月,我也不要钱了,只要一个月证明马没有问题,求爷爷们千万给我一个机会”。
  牙子开口对张涣说:“我原有此意,请贵人饶了安大胡子吧。就按他说的,由我来养一个月。饶是真有问题,万年县衙门定然叫他不得超生”。
  万年县衙门可不会饶恕一个冒犯圣旨的钦犯,皇帝下过保马的圣旨,那小马没有煽过。若牙子状告说是做军马养出了问题,那马贩子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安大胡子听到说去万年县,只把头在地上磕的咣咣作响。他哪里再敢多说,这已经不是钱不钱的事了,这一场交易已经把命都给玩进去了。
  此时,人群中冲出来一个少年过来,跪在张涣脚下低着头说:“这匹马我叔父孝敬贵人了,请贵人饶恕我等冒犯,小人感激不尽。”说着也磕头不止。
  张涣哪能要他们的马,多大的事情。再说那马也不想是带着毛病,此时那马吃草嚼食安然若素的待在旁边。大眼睛还打量这里发生的事情,长睫毛一眨一眨地。
  张涣简直爱它至极,摆手让他叔侄二人起身,又让刘逸把玉坠付给他们。
  “多谢郎君”那少年起身施礼并扶起安大胡子,也不接那玉坠低头匆匆走了。刘逸和牙人也不替他们说话,张涣平白得了一匹马心里却不舒服。
  众人沉默无语,簇拥着张涣离去了。
  永安当在一个平常日子默默无闻的开张了,本来刘逸还要烧个爆竹,张涣却连连摇头在纸上写道:“这门生意以低调为先,切切”。
  于是只在门口挂个红灯笼,长安第一家正规的专门经营“质押、合买”生意的永安当就这样开业了。
  这日张涣带着礼物去姜皎府上拜访,当铺开张人家给张涣送了礼物不去回礼不合适。
  姜皎坐在主位上笑的像个寿星公公,说道:“涣郎不必如此见外,你我两家多年交情你弄个铺子我既然知道了自然要有一点心意送上。”张涣起身长揖,又指指桌子上自己带来的东西。
  “哦,我倒是好奇你送什么东西给老夫”姜皎很给面子,装作感兴趣的样子。那是一件张涣让人精心制做的红宝石首饰,用的是他自己设计图纸。
  雕漆妆盒里面铺着染成黑色的布帛,适合年长妇女佩戴的款式。端庄、沉稳、大气在细节方面做得非常精致。适合贵族妇女在正式的社交场合佩戴,一看就是用来给姜皎的夫人佩戴。
  “有心了,有心了,涣郎何须如此客气,我那侄儿李林甫告知当铺开业,我顺手送上点小小贺礼怎么当的小郎如此贵重回礼?”张涣还奇怪呢,姜皎耳报神也太快了,每天那么多的大人物要留意。
  他这个小小的前宰相后辈,值得人家姜皎注意,原来是李林甫向姜皎报的信。这李林甫缺钱,刚好注意到张涣开当铺于是就给他舅舅报告。
  他舅舅要派人去送礼,他又与张涣“相熟”于是自告奋勇。又在张涣面前一番做作,最后得了二十贯钱。这尼玛,教科书式的营销操作。
  姜皎留饭张涣没有答应,他请姜皎一起做首饰铺子。两家五五分账,姜皎白拿五成,但要出面为铺子保驾护航,后面向权贵兜售的事情姜家也要首当其冲。
  虽然当铺目前生意还算不错,按刘逸的话就是“捡金子”,但是张涣还是想快速挣些钱。当铺、首饰铺子前期都能挣些快钱,等那些权贵们进场之后也就无所谓了。他还有其他的手段,毕竟知识才是真正的财富。
  张涣那天在东市扔下一把银子就走,那人牙子可不敢拿他的钱。于是一股脑儿给张府送来精挑细选的八个高丽女奴,也不是什么出众的,都是二三十岁的妇女。长相身材都是普通,不过几个人之间差异不大。
  府里不会用来历不明的高丽奴,配给下人又不大合适。于是张涣灵机一动就把他们交给管家,稍加培训学会唐话,正好用来在首饰铺子当伙计。
  后世那些卖高端首饰的就爱用这种条件的人,不管用来做模特还是做服务员都是不错的选择。
  张氏家族手底下做心灵手巧的手工的匠人不多,但父亲在东都洛阳做官,那里武周时期宫廷失业的匠师多不胜数。
  先前女皇在位时候女吏盛行,这种首饰匠人最吃香。当今陛下却不爱女吏,宫里大多使唤黄门宦官。那些人失去了经济来源只能四处给人家做短工,张涣的父亲只是漏出一点风声,几位昔日的御用大拿就全找上门来了。
  没几日就从洛阳匆匆赶来,一番挑选只留下年龄不是大几个大师。现在万事俱备只剩下开业了,铺子都是姜皎家现成的。姜皎不好意思白占张涣这么大的便宜,说出去也有失体面。
  姜皎天生爱好吃喝玩乐,平康坊里吃喝玩乐的几家铺面开了几家,甚至挂红灯笼的店铺也开了一处,里面有不少国公府安置不了的失宠人员。姜皎就把其中一家卖纸张的铺子腾出来做首饰铺子。位置就在距离永安当不远的地方,这也方便张涣经营。
  张涣给姜皎送去一套五件的首饰匣子,里面是匠师考试的作品,当时参加考试的五位首饰大师一人一样作品,可以说是当今最顶尖手艺了。姜夫人作为李氏皇族带着这么一身精美高端的首饰往宫里娘娘们面前走一圈,啥话不说随便聊聊天。第二天就有好几个嫔妃“求她”帮忙置办一份好在皇帝面前“展露头脚”。
  于是还没开张,连名字都没有的首饰铺子就接到了做到过年也做不完的订单。更可怕的是制作首饰材料自备,加工费还更贵,你难道指望国公夫人白送你?想得美,不但收了高价制作费还要记人情呢!不然,你就慢慢等好了。
  由于这些贵人和国公夫人很熟悉,她们的脾气爱好就全被首饰铺子知道了。基本上和量身制作的首饰没什么大的差别,怎么可能不符合那些贵人的口味。再加上来自张涣的新奇构思,精妙的设计。
  哎,不得不说张涣都被惊的不要不要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姜国公府出品的宝石首饰高端,这家首饰铺子也成了长安城最高端的女性消费场所。
  本来没有名字的首饰铺子现在有了一个“宝阁丽”的名字,还是宫中赐下来的。
  张涣目瞪口呆的看着挂着金字大匾的首饰铺子,皇帝最近实在是辛苦了。
  许是生意好的有些太过了想补偿一下张府,于是姜皎干了一件蠢事。他在某一天不经意间对和他一起玩闹的皇说:“姚崇最近闹腾的挺凶”。
  就这么几个字,和他一起开心高乐的皇帝勃然大怒将他斥责了一顿。
  姜皎灰溜溜的回府,还没的等他平复忐忑的心情第二天皇帝又赐给他金玉珍玩数十,让高力士告诉姜皎安心。
  皇帝这样做就惹毛了魏知古,这个老夫子对皇帝说:“姜皎是你一起长大的玩伴身份高贵,有功就要赏有罪就要罚。您这样又骂又赏不是让姜皎生出骄纵之心?这让天下人怎么看您呢?”
  皇帝的威严然是神圣的,于是黄门监魏知古工部尚书,罢知政事。
  此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又爆出李范让卢怀慎当上的宰相的往事,于是皇帝下旨:太常卿、岐王范为华州刺史,秘书监。李范的奶兄弟薛王李业为同州刺史,太上皇从此再也说不上话了。
  姚崇独大,张说这个前宰相自然也构不成威胁了,卢怀慎这个走后门的宰相从此再也敢在姚崇面前说大声话了。从此朝堂上众人都知道卢怀慎不管事,叫他“伴食宰相”。
  张涣无奈的摇摇头,路漫漫其修远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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