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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皇诏风云录 / 唐教教主 甄府大劫3

唐教教主 甄府大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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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传玉顿觉不妙,他当即闻声而去,来至一处土道旁,发现是两名衙门捕快正在与四名衣着裸露的蛮汉相斗,那四人身上似是挂着些许钱串,面目满是虬髯,尖牙巨目,想是一众山林盗匪。
  “真是岂有此理?光天化日竟敢打家劫舍,我甄传玉今日便要……”甄传玉话未说完,又是听得一阵马蹄声响起,只瞧得不远处两匹黑色骏马正迎面而来,马上二人一身戎装,头上束着不似中原人的发辫,皆是二十岁年纪,瞧其模样,像是兄弟二人,长相似中原人,但其装扮却并非汉人装束,看其马上功夫,倒像是北方异族。
  “大哥,你瞧,这有两个汉人捕快,武功底子还不错嘛,要不拿他俩来练练手?”
  “二弟,你若想玩就玩玩儿,可不要耽搁太长时间,那败家和尚还在等着咱呢?”
  “大哥尽管宽心。”
  那两人说着蹩脚的汉话,其中一人一个跳起翻身落地,甄传玉瞧得一清二楚,他的双脚坠地之时,尘土飞扬,其声极为响亮。
  “此人想必也是个练家子,武功底子不差,那捕快大哥岂是他的对手?”甄传玉心道。
  其时两名捕快正与四名强盗撕杀着,刀剑交错相拼之间,一只大手抓住了一个捕快的右臂,倏忽间使起劲来,那捕快惨叫一声,佩刀即刻脱手,一名强盗见状,瞧是大好时机,手中刀一个横劈直向捕快胸前劈去,在这千钧一发,另一名捕快反手便是一撩,挡开来袭,却又被那名异族少年一掌击中后背,那少年只是轻轻一拍,看上去虽是轻抹之力,却将那名捕快重重地击倒在地。
  “不好,捕快大哥有难。”甄传玉见此情景,不欲在忍,他大喝一声,拿着花刀便冲了出去。
  甄传玉一声怒吼,却是吓住了那四名强盗。
  “哪来的毛孩儿,找死是不是?”一名强盗高声道,甄传玉年方十三个子虽是不矮,可在这些虎背熊腰的强盗面前,还是矮了一大截。
  而那名捕快见同伴受伤,忙扔下了佩刀,前去察看他的伤势。
  “你们几个身强力壮的,不去找份正经事儿做,反倒干起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来,你们的脸面何在?”
  “不知死活的小家伙儿,竟敢教训起大爷来,让我割下你的舌头来,看你还说得出话没有。”还是那名强盗,他见甄传玉喋喋不休地啰嗦着,甚是不爽,竖起大刀便冲了过去。
  甄传玉见来者不善,也起了怒气。
  “好,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项王斩’。”甄传玉心里默念着,右手紧紧握住了刀柄,催动体内真气运行。
  待得强盗步子距他一丈之处,甄传玉右脚猛地一踏,步子狠狠砸在地上,花刀一个回返收,他双目死死盯住刀锋,兵临城下之刻,一声高喊,花刀“咻”地一声劈向上方,“砰”地一声,双刀相撞,那名强盗的右臂瞬间颤了一下,手腕似是断了,那大刀脱手坠在地上,接着是一声响彻玉皇山的惨叫。
  “大哥,大哥,我的手断了。”那名强盗左手捂着右腕,一面哭喊着一面在地上来来回回打着滚儿。
  “岂有此理,竟敢伤我二弟,让老子来教训教训你。”
  为首的那名强盗扔了刀,抡起拳头冲了过来,甄传玉看在眼里,没有丝毫慌乱,只见他将花刀缓缓地换至左手拿着,伸起右手,吹了吹气,再猛地攥紧。
  那强盗头子一声吼叫,右拳便向着甄传玉打了过来,甄传玉倏地抬起右臂,右拳朝着那只拳头不重地打了过去,兵高声喝道:“开峰雪拳。”只听得一声“啊”的叫喊,那强盗头子亦是断了手腕般的一脸痛楚,躺在地上不断地打着滚儿。
  甄传玉虽苦是练了数月的身形臂力,可力气倒也未必敌得过这两名蛮汉,之所以神力惊人,不过是暗中使了内力,以气助力罢了。
  “你……你究竟是谁?”剩余的两名强盗见甄传玉有着如此神力,不禁吓得倒退了十几步,手中的刀都掉在了地上。
  “玉皇山山主。”
  这时,那名马上的异族少年却看出了端倪,他见甄传玉年纪虽小,内力修为竟是如此之高,不觉也起了兴趣,一个翻身下马,走到了他弟弟身旁。
  “弟弟,此人似乎学了几天武功,你去陪他玩玩。”
  “是,大哥。”异族少年的脸上掠过一些不易察觉的狞笑,甄传玉显然是没有发觉。
  “山主阁下,江湖上说,英雄不在兵器上,神兵不显真英雄,咱俩比试一下掌上功夫如何?”
  “这……在下只是出来转转,并未有……”甄传玉心中不想,正要婉拒,可那名少年不由分说,一个腾空跃起便来到了甄传玉身前,一掌忽起,掌风呼呼作响,竟震得甄传玉耳中有如嘶鸣之声。
  那人一掌缓缓击来,甄传玉身子向后一腾,避开了此掌,其时此掌掌风之强,出速定当不慢,只是甄传玉修习已有一段日子,双目察觉得快,自然见得慢。
  “稍等,还未请教尊姓大名。”甄传玉见此人还未罢休,忙道。
  “叶吕。”那人略有迟疑的答道。
  “那……那本山主就领教叶兄的高招。”甄传玉心想只是切磋武艺,也无须多加担忧。
  叶吕缓步走向甄传玉,脸上挂着丝丝笑容,可当他见着甄传玉也笑了起来之时,忽地收起脸色,快步冲来,右手抬出,一掌狠狠打向甄传玉,甄传玉桥在眼里,抬手便是一拳还击,拳掌相撞,两败俱伤,甄传玉被掌风掠过,退后一丈之远才停住脚步,而叶吕更甚,他受了甄传玉开峰雪拳一击,直退了数十步,撞在一棵树上,引得一声巨响,叶落无数,洒在他的鬓上。
  “可恶至极。”叶吕似是动了怒气,他挥舞着右掌腾空袭来,极为凶悍。甄传玉左步后退,侧身一避,而叶吕右臂倏地一甩,似要砸中甄传玉左肩,甄传玉见势不妙,转身疾跑,叶吕穷追不舍,一掌向前打去,气流迸发而出,甄传玉闻得异声,忙倒下趴在地上,躲过了这一掌,只听得“砰”的一声,一棵松树被拦腰折断,甄传玉心知叶吕是在步步紧逼,便也不再忍让,他暗中使出内力,转身便是一拳。“开峰雪拳。”
  叶吕见甄传玉一个飞拳打来,忙跳起翻身避了开去,而那一拳活将一个小土坡当场击毁。
  “玉皇山山主,武功果真非比寻常,我叶吕今日便要与你分出一个高下。”叶吕言毕,再次向着甄传玉扑了过来,甄传玉再次使出内力,汇于臂,聚于掌,集于拳,以拳对掌,终还是相互持平,岂料叶吕退于空中之时竟可借势而起,这一招甄传玉可是不会,他还未坠地就迎面而来一道掌风,甄传玉未有着力之地,踉跄而倒,只得仍由那掌生生打在自己身上,“砰”地一声响,甄传玉重摔在地,谁知那叶吕依旧不饶,道道掌风朔朔作响,甄传玉见状只得逃去,待得蓄势已足,真气凝聚,反身便是一拳,可叶吕却不在拳风打出之方向,甄传玉心下正急,背上一阵凉风飒飒,叶吕似是动了杀气,正对着甄传玉的背上死穴打去,甄传玉猛地侧身左避,左手环绕一个弯,钩住叶吕右臂,右拳打向叶吕左肩,叶吕不甘,左掌狠狠抵住甄传玉右肘。
  此刻,二人僵持不下,身子气力差不多少,比的即是内力。甄传玉此时身拥风满林四成内力,却因筋脉之力不足,无法尽数催动,但剩余的真气却在各个脉络之间形成一道坚实的“护城河”,若非内力修为更高者的进攻,除此之外,任何击打皆无法造成重伤。
  叶吕不断地使出内力,却还是挣脱不了甄传玉,而甄传玉则是使出全数可用之真气,抵住叶吕那一掌。
  “山主阁下,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内力修为竟不在我之下,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叶吕面目松缓,笑着说道。
  “叶兄武艺高强,某不能及,只求叶兄可以手下留情,饶在下一命。”
  “山主阁下不必妄自菲薄,我叶吕不信你只有这点本领,既然山主阁下不愿露出真功夫,那就恕在下无礼了。”
  叶吕话毕,竟自松开左臂,向着甄传玉心口击去,而甄传玉右臂只顾抵着叶吕那掌,丝毫没有留得余地,现下那掌忽而离去,甄传玉一时之间竟是无能为力,被叶吕一掌打在胸前,登时一口鲜血吐在叶吕的脸上,接着倒在了地上。可见了血的叶吕似是欢喜异常,他的双眼显露出贪婪之色,嘴角也挂着得意的笑容。
  “原来是个学艺不精、涉世未深的竖子。”
  “你打便打了,骂人作甚?怎地如此没有教养?”
  “只有弱小无名之庸徒才整日将礼教挂在嘴上,强者从来都是手起刀落之真英雄。”
  甄传玉自幼便是甄家大少爷,养尊处优,除了甄太宇还从未有人对他出言粗鲁,今下叶吕言辞犀利,甄传玉顿时起了怒气,叶吕虽有错在先,可也见得甄传玉着实气量不大,一无礼之言即可将其触怒,哪有一代教主之风?
  甄传玉闻言大怒,一跃而起,大喊着冲向了叶吕,叶吕讥讽之余却是惊讶不已。
  “怎地他中了我一掌却是安然无恙?莫非他已练就神功护体之术?”
  甄传玉直冲过去,拳拳相撞,犹如一头下山猛虎般势不可挡,而叶吕却也是丝毫不惧,张牙舞爪着迎面而上。
  甄传玉一拳击向叶吕头部,叶吕右臂一个上击,正中甄传玉的“曲池穴”,甄传玉右臂瞬感无力,一时情急,他竟又打出了左拳,结局亦是不变,叶吕面色不改的依样画葫芦,在甄传玉左臂的曲池穴上狠狠一点,然一掌打在甄传玉下颌上,甄传玉登时失了头绪,渐感昏迷,而此刻,叶吕没有收掌,这一掌竟要打向甄传玉的鸠尾穴,此穴为人身三十六死穴之一,若被此掌击中,甄传玉命当休矣。
  没成想在这紧要关头,甄传玉猛地想起那一句话,“清之以辉,金刚不坏。”
  此刻的甄传玉如获至宝,忙高声喊出了这句话,任督二脉随即开封,真气汇聚一堂形成一道固若金汤的“铁墙”。叶吕一掌打上去,气力被卸得一干二净,顷刻间化为乌有,他见此情形,吓得目光空洞,怒吼道:“果真是神功护体之术,大哥,你快瞧瞧,师父说的没错,中原武林之士依旧会使神功护体之术。”而此刻,马上的那位小伙也是面目不安,似有出手之意。
  甄传玉见自身真气护体,百攻不侵,勇气大增,高声一吼,顺势而上,叶吕受惊之余,思绪迟钝,招招落后,不觉间挨了甄传玉数拳。
  正所谓新手过招,愈是吃劲卸力,高手过招,愈是招招似影,甄传玉愈打愈勇,叶吕不断见招拆招。
  甄传玉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挥拳打向叶吕神阙大穴,叶吕见状,出掌欲拦,不料甄传玉招后有招,左臂一提,直将叶吕右掌挡开并打向其膻中穴,叶吕心里一紧,不禁叹道:“吾命真当休矣?”
  可叶吕似是一身经百战、阅人无数的武林“前辈”,话是这么说着,可他心知甄传玉双臂齐出,必定少了后劲,电光石火之间,叶吕右膝猛地一顶,直顶在甄传玉腹上,甄传玉登时痛嗷一声,狠将叶吕推开,双腿虎劲一出,双脚上扬,正揣在叶吕心口前,不过这一踹倒是气力不大,未能重击叶吕。
  “师兄,助我。”叶吕一声高喝,其大哥一听,随即跃起飞身落至叶吕身旁。
  “未请教阁下名号。”甄传玉喘着粗气问道,满额大喊却显中气十足。
  “在下姓夏,单名一个‘南’。”
  “夏兄,叶兄,你们二位攻我一位,未免有以多欺少之嫌。”
  “夏某远在北疆,孤陋寡闻,今见山主阁下武功招数奇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知阁下师从何人?”
  “为师乃是村里一无名的老师傅,不足为问,在下才疏学浅,武艺平平,实在不是二位大哥的对手,在下还有要事要做,先行告退。”甄传玉言语之间暗含离去之意,说罢便要走开,可那位夏南公子却是依依不饶。
  “山主阁下,何必急着走,夏某学艺不精,还望您不吝赐教。”夏南言毕,一个跃起翻身,拦住了甄传玉,一个转身,一声高呼:“大漠伏狼掌。”
  霎时间,一道如野狼般迅猛凶悍的掌风袭来,甄传玉看在眼里,双腿腾地向上抬起,侧身一翻,避过此凶险一招,豆粒大般的汗珠洒落在地上,将些许尘土轻扬而起,而那一道“伏狼掌”活将一颗巨石劈成两半,此等功力,绝非一个平平无奇的北疆公子可有。
  “你究竟是何许人也,竟有此等深厚功力?”甄传玉惊吼道。
  “山主阁下何须惊慌,在下之功力与你相比,那还是差了一截,你若是真心不愿出手那也就罢了,反正我夏某人也只是向借你一样东西,借到之后夏某便自然会离去的。”
  “不知公子所借之为何物?”
  “山主阁下的项上人头。”
  “什么,你……”甄传玉闻言气急败坏。“那就领教夏公子的高招。”
  “这样正合我意。”夏南声毕,双掌齐鸣,虎虎生风,扑面而来。
  甄传玉不甘示弱,双拳呼起劲风,一套灵气招式打过,迎了上去。
  夏南自恃内功修养强于甄传玉,竟单刀直入,一掌朝着甄传玉太阳穴打去,甄传玉目露惊色,左臂倏地打出,狠握住夏南右腕,右拳则捶向夏南巨阙穴,夏南一个惊呼,左掌往回那么一绕,猛地一个较劲,活生生拽住了甄传玉的右肘,其威猛之力一出,竟使得甄传玉纹丝不可动。
  “夏兄果真身怀神力,传玉佩服。”甄传玉嘴上客套话说着,双臂却是金线四起,面起暴汗,龇牙咧嘴,誓要与这夏南拼个高下。
  夏南见甄传玉后劲十足,竟可以数次发力,想是历经千锤百炼之躯,便不欲再纠缠下去,左膝忽地一抬,正要撞上甄传玉臂上的曲池穴,甄传玉见状大喜,下路动摇上路必定不稳,他趁着夏南心思未逞之际,猛地抽出右拳,一声怒喝,打向其肩下之处。夏南痛呼一声,一个趔趄失去重心,倒在地上。
  “夏兄,得罪得罪,在下……”甄传玉话未说罢,夏南便叫嚣着一掌急轰了过来,甄传玉忙趴倒在地,只见那一掌从甄传玉背上掠过,直奔向土坡后的深林,一声“砰”响随即炸开一片。
  “此即乃大漠伏狼掌,夏兄之武艺真乃奇异,不知其师所属何派?”
  “山主阁下无须多问,今日就让夏某的伏狼掌好生领教阁下的雪拳。”
  “夏兄且慢,你我无冤无仇,毫无瓜葛,何以非要比个你死我活不可?”
  “哦,还未请教山主阁下姓甚名谁,也好明明白白的切磋一下。”
  “在下姓甄,名为传玉,家住杭州城。”
  “原来是甄兄弟,你年纪不大,可内功修为却是极高,此等功力,天下也是少有,若只拼内力,咱俩即是比上个一天一夜,想也是分不出个厉害,不如比试一下兵器如何?”
  “兵器?”甄传玉心下虽有不愿之意,可他也不愿错过这一次势均力敌的切磋之机,也好看看自己的涿鹿刀法练得如何了。
  “好,那我便和夏兄切磋一下兵器。”
  “好,甄兄弟快人快语,那在下也不含糊了。”夏南说罢,从马背上取出一把弯刀。
  “夏兄的兵器怎地是把奇刀,不似中原武林人士所用。”
  “此乃无关要紧之事,还请甄兄弟也拿出你的兵器吧。”
  “好,我这就取我的花刀来。”甄传玉来到树后,拿出那把花刀来。
  “那夏某便领教甄兄的刀法。”夏南话毕,弯刀在手一个反手抡出,甄传玉见弯刀飞来,眼里丝毫无惧意,而是一声高呼:“猛虎下山。”
  花刀刀背一亮,横贴着臂弯劈出,猛地下移,将弯刀直劈得原路飞回。夏南跃起握住弯刀,直向甄传玉刺去,甄传玉见夏南刀法凌厉惊奇,刀刀皆有劈山开石之力,可又似月下倒影般捉摸不住,飘忽不定,分明是一套刚柔并济的刀法。只瞧弯刀刀刃转瞬间成了攻势,向着甄传玉额心劈去,甄传玉反转刀身,左手贴其背,抵住弯刀。
  “风影削克世间十八般兵器八十一招式,今下正好可以一试。”甄传玉心中默存了涿鹿刀法的前四招,将那些招式路数牢牢记在心里。
  “猛虎下山,灵猿抱树,马蹄飞踏,还有项王斩。观其先机,料其后路,见招拆招,招后有招,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以气克力,刚柔并济,一招一式,有迹可循,一刀一剑,尽数落空,以意催气,烈刃无影,相辅相成,无招无路,气而化之,大化无形。”
  夏南刀柄忽而换位,左臂绕而欲击,甄传玉看在眼里,花刀倏地向前一摆,直将夏南撞出下路区,接着一声高呼
  :“猛虎下山。”“咻”的一声跃起,花刀刃而向下,直劈夏南右肩,夏南弯刀一亮,刀锋直抵花刀末刃,甄出传玉招后有招,临界之点未到便已落下,“灵猿抱树。登时绕到了夏南身后,夏南见状,惊喝一声:“不妙。”
  忙转身去挡住那把花刀,随即身子后移,全身化为守势。
  可“灵猿抱树”重不在“抱树”,也不是只一招而已,是一套灵活多变的快刀法,“抱树”之后,自然是灵猿现身作法。
  甄传玉见夏南收身转为防御之身法,便四处乱窜起来,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时而刀刀逼近,时而封住其后路,直把夏南逼得气急败坏。
  “岂有此理,竟敢如此戏弄于我,让你见见大漠男儿的苍穹刀法。”夏南适才似是在玩玩儿而已,见甄传玉下手没轻没重,现下便要使出真本领了。
  甄传玉毫没惧意,他见夏南所说的“苍穹刀法”似有气吞山河、容罗乾坤之气度,可弯刀锋利,马下却不便于近战,甄传玉看了几招,心中已然有了对策。
  夏南挥舞着弯刀,叫嚣着冲向甄传玉,甄传玉花刀柔韧,左攻右挡,夏南弯刀重击,上劈下掠,苍穹刀法较于涿鹿刀法更为刚猛,可却是一门真正刚直威武的刀法,涿鹿刀法确为刚强,却是可以随心变换的无形刀,因此马下之战,涿鹿刀法不会落于下风。
  甄传玉见着这一套刀法,忽觉“马蹄飞踏”似是可以相克。于是,他便将步子化重为轻,刀刃似是如飞鸟般耍起舞来,一身如燕俏,踏步如飞,马蹄花四溅,迅如奔雷。
  “好一套轻如飞燕的刀法,那便让苍穹刀法试试其威力吧。”夏南舞动狂刀,闯入甄传玉“马蹄飞踏”之招的连环阵中,此阵幻化如马蹄踏痕,环环相扣,步步为门,看似吹弹可破,实则后劲十足,可自古以来便是两强相遇勇者胜,夏南不为所惧,挥刀四处劈砍,不分东南西北,处处施力,甄传玉步伐轻盈,胜似飞碟起舞,可刀法却又是异常凌厉凶狠,长此以往,夏南恐会迷于其中,丧命当场。
  远处观战的叶吕见师兄似是招架不住了,即刻飞掌击出,甄传玉见势不妙,忙收了刀逃开。他迈开步子,向上升去,脚下似有云雾做轮,愈逃愈顺,似有临天如着地之轻松。
  “莫非这便是凌空蝶舞。”甄传玉一时激愤之下竟似凌空而起。
  “师兄,此人若不除掉,今后必成心腹大患,何不一齐相攻,杀之后快。”
  “好,师弟……”
  甄传玉心下正喜,却见二人欲两面夹击痛下杀手,即成惊态,可在这紧要关头,身后几十名官兵随着一名捕快正火速赶来,相距不过二里之地。原来那名捕快见甄传玉与二人憨斗之际,押了几名强盗回衙门报了信,这才匆匆赶来相助,也算是有情有义之人。
  “好,你们两个卑鄙小人,尝尝以一对十的滋味可好?”甄传玉见官兵到来,不再相惧。
  “师兄,这下如何是好,放手一拼吧。”
  “万万不可,我们此行还有要事要办,怎可因小失大?来日方长,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叶吕夏南二人话毕,骑马奔逃,瞬间无踪无影。
  而甄传玉也不愿惹是生非,窜入林中之后,即刻逃去无踪。
  一众捕快官兵来至打斗处,见四处脚印凌乱却又规整有序,不深不浅,诸多沙石树草被毁,想是武林高手对决之时所成,声声叹息过后,皆转身离去。
  甄传玉逃回府之后,一身大汗淋漓,疲倦不堪,坐在后院的石阶上回想着适才发生的事。
  “我的雪拳和涿鹿刀法的身法招式都已练至可观,可内力修为不高,再好看的花招也只是徒劳无功的,那招猛虎下山便是如此,若是我力至千钧,夏南怎会抵挡得住?还要那招项王斩,更是须撼山之力使出才可尽其威力,师父之前命我日日练习的追山抬水,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伤筋动骨倒是没有,可如此一来,怎能有所上进?既是如此,何不先行修炼九鼎神功和凌空蝶舞,这样一来,既可以尽可能催动真气运行,也可打下根基。”
  甄传玉思前想后,决定不再只修炼拳法刀术,而要以神功为主,刀拳为辅。
  他回到房中取出那本《雪花神谱》,打开来一看,便是将九鼎神功的心法要诀全数记载的画面。
  “九鼎神功分为九层,一鼎为一阶,上一鼎即更上一层楼,欲要更进一步,则需费上以往一倍之内力,三鼎为一境,修炼至第四境须在无日无光之寒地修炼,而修习第七境须散尽全身真气,修为为虚,虚虚实实,百丈高楼平地起,看其悟性,悟尽其道,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而后生,才可再求上进。”
  “九鼎神功原有八大效用,灌输真气,隔空吸噬,铜墙铁壁,瞬时击打,如法炮制,汇聚周身真气,其人之道还其之身,还有潭龙指。”
  “隔空吸噬,那岂不是要吸干他人的内力,此法甚于残暴,不可不可,师父乃是一代仁义大将,定是也从未用过此招。好吧,那得先将第一鼎修炼至好,百丈高楼平地起,不可急于求成,一步登天。”
  “双脚走阴步,逆转乾坤,气聚任督二脉,神汇少阴少阳,力保巨阙、神阙、膻中三穴,寒气渐入,乱其道,阻其脉,断其流,通寒源,注其身,周天扰动,运其法,静小周天,护其气,气力双修,炼精化雾,动其脉络,阴阳二气只其化一,绕不单行。举秋毫不为多力,见日月不为明目,闻雷霆不为聪耳,揽家犬不为勇猛,九鼎神功,形之化意,力之化气,微乎微乎,至于无形,神乎神乎,至于无声。周身之气,至于无穷,山河日落,无尽之源,月明之空,无尽之方,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
  “想来师父也是一位上过学堂的将军,不然哪里写得出如此要诀,是否武学名宿都须是满腹经纶者,还是太祖皇帝施行重文轻武国策所致?何须理会这些,还是好生修炼,待到三年之后,就可以迎娶素衣妹妹过门了。”甄传玉说一不二,从此开始修炼九鼎神功前三鼎,他会在山后那个隐蔽的溶洞中专心磨练,不过由于每日耗费精力的增多,他不再只搀着红豆粥,而是大鱼大肉、精米白面,瓜果补品日日一换的吃着,每日亥时初刻便着床休息,寅时初刻即是起床练功,还好甄家家产殷实,甄太宇也并没有发觉甄传玉的异样,只是觉着甄传玉走起步子来沉稳了许多。
  就这样,四年过后,甄传玉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身长六尺,虎背熊腰,面目如玉的俊雅少年郎。
  “老爷,老爷,少爷回府了。”蓝花姑娘踏着蝶步,脚不露裙,笑不漏齿,不紧不慢地进了大厅。
  “好啊,叫他即刻去我的书房一堂,我有要事与他相商。”甄太宇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来,向着外室走去。
  “还有啊,蓝花,玉儿这些年来受你们姐妹二人悉心照料,长得如蛮牛一般威猛,他今已满十七周岁,以后要更加细心照料玉儿,莫要让他出门招惹是非,尽量收一收心,早日为我甄家延续香火。”
  “是,老爷。”蓝花姑娘心思细腻,听出甄太宇话中之意,不觉间低下了头,红了双颊,两根小辫子轻轻晃动着,她今已是年方二十,看上去却还是当年那个极易娇羞不语的懵懂少女。
  而随着一阵沉重欢快的脚步声响起,甄传玉大步流星地进了府,一面走着一面哼着歌儿。
  “蓝花姐姐,你急着找我回府,是否爹爹找我有事?”甄传玉走到蓝花身前,看着眼前这位身长至自己心口之前的貌美姑娘,他全然是一副恭恭敬敬的神情,举手投足皆是相敬如宾之态,哪里像把蓝花姑娘当作小妾的样子。四年来的日日相陪,让甄传玉对青叶蓝花二人的敬重更是增了几分,与其说是小妾,不如说甄传玉是真把这两位姑娘当作了自己的姐姐一般看待,但却又是妻子介于姐姐之间那一般的样子,少年的心思有时真令人捉摸不透。
  “传玉哥哥,老爷在书房等你呢,快去吧。”蓝花姑娘掏出香巾,替甄传玉轻轻擦拭脸上的汗珠灰烬。
  “好的,蓝花姐姐,那我先走了。”甄传玉抬起右臂,抹了抹脸,便上了楼,来到书房之前,他低下头走了进去。
  “爹爹,您找玉儿有事?”
  甄太宇看着眼前高大威猛的甄传玉,不觉渐露喜色,笑道:“玉儿,你也长大了,爹也是时候给你说说那件事了。”
  “何事令您如此费心,爹爹?”
  “昨日,天目派掌门袁复剑派人前来,与我商讨周济山下一众难民之事。”
  “什么?又有灾民乞讨,怎地一年之中那么多灾民?会否是欺瞒于您?”
  “这些年来,我已向天目派布施白银数千两,以安抚灾民,广积德善,可这些年来也不曾听说哪儿爆发疾疫或饥荒,哪来的这么些灾民?”
  “天目山,素衣妹妹就是在那处拜师学武。可天目派又怎会做出此等诈欺之勾当,就不怕为武林中人所耻笑,那人是如何说的?”
  “那人说难民数多,天目派已无法维持周济之事,愿我可以出五千两银子,救济贫苦,我当时气急不已,大骂天目派泯灭良心,分明是私吞了那些钱用以吃喝玩乐,并告知今后再也不会出一分钱,那人怒骂了几句便拂袖而去。”
  “爹,玉儿认为你所做的合情合理,天目派并非朝廷体制,只是武林中的一个派别,怎可随意征讨钱财?周济穷人一事,我们甄家做了即是积德行善,说难听了,即是不做,也不违背大宋律法,无须理会。”
  “玉儿,你生性单纯善良,毫无防备之心,可这江湖之事多险恶,你话稍不顺人心,即会大祸临头,而爹闯荡南北这十几年来,逢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语,凡事能低头则低,因此才可平安过了这些年,而你从来都是有话就说,毫不思虑,因此,我也无心让你继承家业,做那些个违心之事。可你已过了十六,怎地不答应爹爹所提的那一门亲事呢?”
  “爹爹,实不相瞒,玉儿已是心有所属,就是……”
  “你说的可是现于天目派习武的江素衣。”
  “正是。”
  “玉儿,依爹之见,天目派并非名门正派,其下子弟多也是心术不正之徒,那个江素衣怕是也不再会记得你了,可是爹为你所说的那门亲事就不同了,那是徽州城内的一所大户人家之女,与你很是般配。”
  “想必她也是生的花容月貌,沉鱼落雁了,那我甄传玉哪里配得上?”
  “我的玉儿身长六尺,豹头凤眼,面目如玉,剑眉修额,声若奔马,步若惊雷,身形不亚忠义关公,武艺不输西楚项王,又怎地与之不相配?”
  “只是玉儿没心思再对其他女子动心,纵使那位姑娘心中愿意,那进门之后,又哪有欢乐日子可过?”
  “哦,玉儿,难得你会有此想法,可爹爹既已立下约定,就不可言而无信,待日至之时,你还是去见她一见,给个说法。”
  “这样啊,那那位姑娘姓甚名谁?”
  “那位姑娘名为霍青霜,家中还有一个嗜武成性的长兄霍王阁。”
  “嗜好习武,那他定是一位武艺高强,胆气过人的英雄好汉,到那时还可与他切磋切磋,试试九鼎神功的威力。”甄传玉暗暗想到。
  “那爹,玉儿……”
  “老爷,老爷,少爷,少爷,快逃啊,快逃。”甄传玉话未说罢,楼下便有家丁高声呼喊,一众丫鬟也是齐声惊呼。
  “何事惊慌?”甄传玉冲出房外,大喊道。
  “少爷,有强盗,强盗,快……”一个家丁正说着话,就被一个强盗踢倒在地。
  甄传玉见那个强盗举起了刀,正要砍向那个家丁,高呼一声。
  “潭龙指。”一指击出,当场折断那柄钢刀。那名强盗吓得直跪了下去,浑身直冒大汗。一旁顾着劫财摔物的强盗也都被吓得不敢动弹。
  甄传玉一个翻身下楼,就在这时,一只羽箭从府外飞进,直逼甄传玉心口之处,众强盗面露喜色,岂料甄传玉两指伸出,轻轻一夹,便夹断了那只羽箭。
  群盗见着甄传玉威风凛凛、英姿勃勃,本就心生畏惧,此刻见了他竟身怀如此功力,更是不敢再前进一步。
  “我当甄府来了哪位武学名宿,原来是那位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啊。”一个蒙着黑纱,一袭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见他身形步法与众强盗皆是有异,想是山匪首领。
  “你究竟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率这群乌合之众公然打家劫舍,强抢财物,简直是丧尽天良、不知礼义廉耻。”
  “乌合之众?就凭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也敢口出如此如此狂言,真是死到临头还不知死活。”
  “那你又有何本事,敢说我不知死活?”甄传玉自觉那人声音有些熟悉,可是却又毫无思绪。
  “我们皆是无家可归、饥寒交迫的灾民乞丐,你们甄府家财万贯,衣食无忧,竟眼睁睁看着我们露宿街头,却不拿出一分一毫,真是为富不仁,天地不容,我们弟兄今日来甄府拿些钱财,于你们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你也心疼?你们可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之理?”
  “简直一派胡言,你们无家可归、饥寒交迫,于我甄府何干?大宋律例并无规定,商贾须救济天下乞丐,何况你们有手有脚,拿起刀来气力十足,怎地?去做些正经事就浑身无力了,再看看你们的穿着,分明是打家劫舍的盗匪,哪里是饥寒交迫的灾民?”甄传玉又气又急,回道。
  “老子不和你费话,拿出十万两银子来,我们弟兄便自会离去,如若不然,我们便要血洗甄府,不留一个活口。”
  “口气倒是不小,要拿银子,那便要看看阁下的本事如何?”
  那黑衣人一听此话,再次拉弓搭箭,甄传玉眼疾手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再次使出“潭龙指”,霎时之间,“砰”的一声响后,弓断箭折,黑衣人似是领教了甄传玉的厉害,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大家一齐杀了这蛮夫,再夺甄家钱财。”
  黑衣人转瞬间换了神色,一声高呼过后,群匪蜂拥而上。
  甄传玉面不改色,双拳隐隐发颤,挟气催力,双掌齐出,再猛地一收,顷刻间,一众强盗手中的刀具都被甄传玉抓在掌心,倏地一放,“劈里啪啦”的杂音响起。
  原来这便是九鼎神功八大效用之一的隔空吸噬,修为高者可瞬间吸走对方(修为相比之下较差)手中兵器或体内真气,出招神速,气化阴阳,登时是刘备借荆州——只借无还。
  “少爷,想不到你三年来勤学武艺,竟练成如此绝技,真是令福如大开眼界啊。”家丁福如趴在地上大笑道。
  “甄传玉,你果真武艺了得,我今日奔波多时,耗力之多,怕是胜不过你,今日银两可以不拿,可你得把那个女人送我,我便自然离去。”黑衣人言毕,手伸向右,指向缩在一旁的蓝花姑娘。
  “你说什么胡话,她是我甄传玉的小妾,我怎能拱手相送?你莫要再做白日大梦了。”
  “此话当真?”
  “当真,滚出我的甄府。”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甄传玉,你等着。”那黑衣人撂下一句狠话,转身便逃,那一众强盗也随着而去。
  “蓝花姐姐,你没事罢。”甄传玉在强盗走后,来自蓝花身前,将她扶起。
  “我甄太宇行走江湖数十载,还从未见过此等强盗,他们此行似是不求钱财,而是要血洗我甄府,适才若不是玉儿武艺惊人,甄府恐是要血流成河。”
  “爹,咱家出了这些大事,我怎地还可外出,不如我留在家中,若他们去而复返,我也好护我们甄府周全。”
  “玉儿不必担心,我已派福如前去和知府大人交涉,请他详查此事,并派人前来护我甄府,你可不能误了时辰,还是快去赶路吧。”
  “这……那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传玉哥哥,你是要出远门啊?”蓝花姑娘扯着甄传玉的衣袖问道。
  “是啊,爹爹为我说了一门亲事,我正要前去与那位姑娘会面。”
  “啊,传玉哥哥,你不是说了心中只有素衣妹妹的,怎地又……”
  “我只是要去赴约,不让爹爹难堪罢了,你放心罢。”甄传玉拿出藏在怀里的木牌,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
  “素衣妹妹写了信于我,十天之后她便回回来了,不知道她有没有长个子,有没有学得一身精进的武艺?”
  蓝花见甄传玉面色欣喜,双目失神,不觉有些惆怅,转身便进了府中。甄传玉收回木牌,上马飞奔而去。
  甄传玉马不停蹄地赶了三天路,终于在第三日天黑之前进入了徽州城。
  “现天色已晚,还是先行找一家客栈住下,明日再去城内寻找霍家所在之处即可。”
  甄传玉来至一所客栈之前,一店家小儿见着甄传玉牵着马来,忙讨好地过来牵过马匹。
  “客官,请进。”
  甄传玉走进客栈,却见着一帮持刀大汉围于桌前,正在高声谈着粗话。
  “客官,您想要些什么?”
  “来一些家常小菜,再来一大碗羊肉汤。”
  “好嘞,马上就到。”
  小二替甄传玉擦好桌子,便进了后院。
  “唉,你们听说没,那杭州城里出了一个叛逆,还是一个大户人家呢。”
  “啊?当今天下太平,哪来的叛逆啊?”
  “就是唐教啊,那杭州城里有一大户人家,是唐教教徒,每年都筹集钱财,周济穷人,明面上是积德行善,其实啊是暗中收买人心,收他们做教众。”
  “就是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那些个蛮人。”
  甄传玉听着那些人污蔑唐教,甚是懊恼,可转念一想,自太祖皇帝以来,朝廷便是大肆抹黑唐教,今江湖中人有如此想法,也是情有可原。
  “那人是谁啊?”
  “就是杭州城第一商贾,甄太宇啊,昨儿全家被官府抄了,要押往京城受审,家产尽数充公,真是罪有应得。”
  “可无凭无据就说其是唐教教徒,岂不有些武断?”
  “呵,无凭无据?在他家,藏着一块黄金打造的‘唐’字金牌,现天下是大宋的,家中竟然藏有如此大逆不道之物,不是唐教教徒,那还能是什么?”
  甄传玉一听此话,当今成了痴呆状,手中茶杯随之掉落。
  这一摔,直把四周大汗吓了一跳。
  “唉,这小子,你干什么?”
  “这位大哥,你们说的什么?甄府被抄家之事,可是谣言?不足为信。”
  “什么?谣传?你可真是闺中绣女啊,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知道,杭州商贾甄太宇是唐教教徒一事,惊动了杭州知府,知府大人先斩后奏,昨儿便带人抄了甄府,在其祖上灵位之后搜出来一块金牌和一把宝刀,就足以证明那老头是唐教之徒,祖上三代都是教徒,真是世世代代愿为奸贼,祸国殃民,想来是要满门抄斩了。”
  “金牌,宝刀,怎么可能放在灵位之后?我明明藏在我的床下的。”
  “你……你说什么?放在床下,莫非你是……”
  “他是徽州城商贾之子,名叫甄传玉。”
  此刻,门外响起一声极为刺耳之音,甄传玉闻声而望,发现是一名相貌堂堂、衣着光鲜之男子。
  “这位兄台,你怎地认识我?”
  “我便是天目山派弟子陆下石,江素衣师妹常常在我们身前提起你。”一听到“素衣”二字,甄传玉仿佛见到了亲人一般,当即来到陆下石身前。
  “陆大哥,不知素衣现身在何处。”
  “你随我来,便可以见着你的素衣妹妹了。”
  “可……”甄传玉正要开口,陆下石便伸出手指放至嘴前,轻“嘘”一声,甄传玉心领神会,便跟着陆下石走了出去。
  “陆大哥,我爹爹是否真的被抓了?”
  “没有的事,甄员外行事正直,为人清白,怎会惹上此等闲事?他现正在甄府内数着银子呢,只是你的素衣妹妹近日似是有些不太高兴。”
  “素衣妹妹怎地不高兴了。”
  “只因她知晓了你为何要前去徽州。”
  “啊!这……”甄传玉闻言,心里一阵惊慌。
  “你此番前去徽州,是否是去见一位姑娘?”
  “这倒是,可我并非是去沾花惹草,而是去向那位姑娘说明真相,素衣妹妹怎地误会了我?”
  “你和我说也是无济于事,我带你去见素衣,待你见着素衣,再行和她好好说说。”
  “好,传玉在此谢过陆大哥。”
  甄传玉心中毫无想法,便上马随着陆下石踏上了归程。
  不到两日,一行人便来到了天目山下,行至一处山林拐角之处,甄传玉在马上坐着,端详着那块木牌,心里想着江素衣,心中无限欢喜。
  岂料这时,一旁的竹林之中忽然窜出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来,直扑向甄传玉的坐骑,那马受惊,猛地双腿一抬,甄传玉一个不稳摔在地上。
  “你……你是何人?”甄传玉站起身来,火速拂去身上沾染的尘土,忙问道。
  “少爷,少爷,是我,福如啊。”
  甄传玉一听到“福如”二字,不禁仔细察看了一下,眼前这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矮小男子竟然就是福如。
  “福如哥,你怎地了这般模样?”
  “少爷,那天目山派勾结官府,害了甄府,害了老爷啊。”
  “啊,此话当真,那我爹现在何处?”
  “老爷……”
  “大胆狂徒,竟敢污蔑我天目山威名,看你是不想活了。”
  “少爷,那人便是当日打劫甄府的强盗头儿啊,你不记得了吗?”
  如此一说,甄传玉倒是想了起来,他初次听着陆下石的声音之时便觉些许耳熟。
  “陆大哥,莫非你真的是?”
  “哈哈,没错,我便是那日打劫甄府的领头,那日你一指击出,毁我弓箭,你这么快便忘了。”陆下石换了一副面孔,顿时露出了真面目。
  “你……”甄传玉怒火攻心,正欲出手,却忽觉浑身无力,双膝酥软,身子竟如棉花般瘫软下去,倒在地上。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福如见甄传玉倒在地上,正要上前扶他,却被一只飞来的羽箭穿透胸膛。
  “福如哥,福如哥。”甄传玉见福如中箭身死,更是怒火中烧,可这怒火一烧,他只觉浑身更是无力,根本使不出一丝气力。
  “甄传玉啊甄传玉,没成想吧,你也会有今天。”远处迎来两匹骏马,马上分别坐着一男一女,正是袁盛景和江素衣,此刻的袁盛景较于三年前倒是变化不大,只是面色生了些枯黄明朗之气,江素衣倒是由一个俏丽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面容姣好、亭亭玉立的少女。
  “素衣妹妹,素衣妹妹,快些来救我啊。”甄传玉见了江素衣,登时喜出望外,忙高声喊道。
  陆下石听得声声高喊,很是厌烦,下了马来至甄传玉身前,当即一脚踩在他脸上。
  “叫啊,叫啊,你个竖子。”
  “陆师弟,怎地如此粗鲁无礼?甄府年年发放救济金周济穷人,积德行善,会得上天保佑的,你如此欺辱于他,莫不怕天雷降临?哈哈。”袁盛景笑道。
  “哈哈哈,天雷降临,我陆下石何惧天雷?反正他那傻老爹出的银子都归了咱天目山?要护佑也是咱天目山派护佑啊。”
  “什么,你……你们号称名门正派,竟做出此等卑鄙无耻之事,就不怕武林中人耻笑吗?”甄传玉得知救济金被私吞,当即怒骂道。
  “耻笑?哈哈,武林中人谁人知道?你,还是那具死尸?还是你那傻老爹,嗯?哈哈哈”
  “不许侮辱我爹爹?”甄传玉又是一声高呼,迎面而来的却是陆下石的狠狠一脚。
  “你爹,你爹早就下了阴曹地府去了,我现下便告诉你,你们甄府上下二十八口,除了你和那个下人,都被杭州知府童桓先斩后奏了,你现正是知府下令捉拿的钦犯,把你捉了回去,也可领五百两赏金。”
  “是你陷害的甄府,你为何要这么做?我,我爹爹何时于你结怨?为何要害得我家破人亡?”甄传玉听闻甄太宇已死,还落得个大逆不道之名声,不禁痛哭流涕起来。
  “果真是个没胆没种的竖子,谁叫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敢抢我们袁师哥的女人,还有你那傻老爹,敬酒不吃吃罚酒,叫他拿点银子出来,他都不肯,你说说,像这等不识抬举之徒,还需如何护佑?”
  “素衣,素衣妹妹,你……”
  “你住嘴,师嫂之名岂能由你肆意叫唤?”袁盛景怒吼道。“即刻将他杀了,再将其尸首带回衙门领赏。”
  “唉,且慢。”江素衣娇嗔道。“何不将他四肢筋脉毁掉,废了他的武功,再将他扔下山去,任由山中生灵啃食,也算是对山灵的一番心意。”素衣说出此话,面目甚是冷静,毫无波澜,就如吃饭穿衣一般随性,甄传玉听罢,双眼布满血丝,神色间满是痛恨,他不明白为何江素衣会如此待他。
  “好,就让我送你一程。”陆下石拿过一根木棍,在甄传玉臂上曲池、太渊穴,下肢足三里、三英教穴猛击数下,甄传玉登时就如万箭穿心般的难受,他哭嚎不止,痛不欲生。
  “竖子,你不是武艺高强吗?中了我们天目派的霓裳羽衣散,三天三夜之内都是动弹不得的。袁师嫂心地仁厚,留你一条狗命多活几天,你乞求下辈子可做牛做马还恩去罢。”陆下石说罢便将甄传玉踢下了山,甄传玉就如一棵断木一般从半山腰直滚了下去。
  时至此刻,江素衣依旧是面不改色,毫无动容,就如一尊雕塑般冷酷端庄。
  “陆师弟,那甄府的家产是怎么处置的?”
  “甄太宇那厮果真是一方巨贾,共攒白银四十万两,另还有数十家绸缎庄,一些水上舟船生意,童知府位高权重,拿了六成,四成归了咱天目山。”陆下石高声笑道。
  “陆师弟,你办事果然厉害,这下又多了几十万两雪花银,咱就不必受朝廷约束了。”
  袁盛景一行人仰天狂笑,随即掉转马头,向着来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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